语调里深深的疼爱让凌溪泉更得寸进尺了,“已经疼死了!都怪你!”
后脑缝针的麻药药效已过,清醒之后,一阵高过一阵的辣痛感袭来,她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疼痛,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头晕目眩了起来。
她紧紧抓着叶清庭的手,闭了闭眼,男生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头不舒服?”
说着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哎,不用……”她来不及阻止,睁开眼,还是有点眼花,“就是头有点晕。”
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过来,看见靠在男生怀里的女生,询问道,“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头晕。”叶清庭担忧地抱着她,看向医生,“这正常吗?”
“这么大的伤口,又是伤在后脑,有脑震荡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医生淡然地翻了翻她的病历记录,突然咦了一声,“凌溪泉?”
话语里的疑惑让依偎在叶清庭怀里的女生看向他,身形清秀,斯斯文文的脸上透着秀气,很是陌生的脸,以为他只是叫自己一生,不由应道,“是我。”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医生看着病历上的名字嘀咕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她,语气里多了一丝意外的惊喜,“啊!你是凌溪泉啊!”
叶清庭微微蹙眉,淡淡地说,“我们要求换医生。”
“呃?”年轻的医生不解地看他。
他的双唇微抿,脸上笑意全无,冷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医生,连做表面功夫的心情都没有,“还是你们医院的医生都像你一样一惊一乍,莽撞轻率?”
闻言,凌溪泉不由得扯了扯男生的衣袖,示意他别这么说,这么不留情面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着实和平常太不一样,她看到面露尴尬的医生咳嗽了一声,转而热切地看向自己,“那个,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是同学啊。”
以前是同学?
凌溪泉愣了一下,仔仔细细地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还是很陌生。
她不由得摇头,“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徐乐飞啊。”斯文的医生语气稍有点激动地提醒,“就是初中的时候,经常被老师点名的那个。”
经常被老师点名?
脑海里隐约浮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模糊身影,下一秒又感受到后脑火辣辣的疼,她轻嘶了一声,刚要开口,头顶上,淡淡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徐乐飞,现在应该叫你徐医生,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寒暄的?”
她又扯了扯叶清庭的袖子,安抚了一下隐忍不耐的男生,抬头,微微笑了笑,“我记起来了,你变化很大啊。”
“是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忽然感受到男生扫过来的,略带冷然的目光,马上戏剧地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咳,凌溪泉,你现在除了头晕,还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比如恶心之类的。”
“就后脑很疼,然后头有点晕,恶心倒没有。”
徐乐飞了然地点点头,“你的伤口很大,缝合之后有痛感是很正常的,虽然你没有恶心,也没有出现短暂忘事的情况,但保险起见,明天早上还是先拍张片看一下。”
“好。”她点点头,“那我这头晕……多久能好啊?”
“一般来说休息几个小时后头晕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了,但脑损伤有很多种,脑震荡是属于最轻的一种,如果明天拍片确认为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也就是头晕现象没有明显好转的话,最好还是留院观察几天。”说起专业知识,徐乐飞侃侃而谈,“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根据我的观察,你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听到这里,叶清庭微微蹙眉,“下午的那个医生呢?”
“下午?”徐乐飞一愣,随即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指着漆黑的窗外说,“现在都半夜了,医生都下班了,我是今天的夜班医生。”
“是医生还是实习医生?”叶清庭瞥了眼他的胸牌,淡淡地问。
“差不多,我实习期快满了,马上就转正了。”徐乐飞掩饰地咳了两声,“不过,你这伤是磕哪了?脑袋上七针可不算小伤了。”
“我也想知道,你这伤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弄的!”
这时,敞开的病房门口传来一道隐含怒气的清脆女声,闻声望去,李梓心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一个身材颀长的男生随之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Tina,有话好好说。”
“陆羽卓!把你的爪子拿开!”李梓心回头瞪了跟在后面的男生一眼,大步走进病房,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到了好友病床前,一副审问的态势,“快说。”
陆羽卓也走了进来,双手随意地搭在李梓心的椅背上,端详着凌溪泉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脸上还是挂着坏坏的笑,只是此刻多了一丝叹息,“这还用问吗?这么大的伤口,肯定不是自己弄的,何况还是伤在后脑,是谁往你脑袋上砸东西了吧。”
还挺会分析的。
凌溪泉看了他一眼,“我也没说是自己弄的。”
“那是谁?”李梓心冷着一张脸,“下午一听你出事我就来医院了,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昏迷着,我一看到你头上的伤差点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这是真的。”陆羽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地说,“Tina当时都吓傻了,就差昏过去了。”
“陆羽卓!”李梓心冷着脸回头瞪他,“我问你了吗?”
陆羽卓坏笑着举起双手,识趣地耸耸肩,“好吧,我不说了。”
李梓心冷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他,又转向面色苍白的好友,挥了挥捏紧的拳头,“我们家小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要是被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看我不弄死他。”
凌溪泉心里有些感动,她知道李梓心是担忧自己,可她行事这么冲动,如果告诉她实情,难免不会独自找应聃丹的麻烦。
倒不是为那个偏激狠心,犹如毒牡丹一般艳美的女生着想,而是怕好友对上她,再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值得了。
于是微微笑起来,笑容还是苍白虚弱,“我没有看清,你也看到了,我的伤是后脑,根本来不及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