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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溢彩的拍卖会会场。
泱泱的人群,穿着黑色正装的人守在门口和会场内维护着秩序,主持人站在台前和人交流着什么,时暖被男人带到这里来,身上是一件浅紫色的礼服,精致的妆容,是早上他带着她去店里面让设计师亲自给她做的打扮。
拍卖会格外的热闹,时暖也不知道薄临城是哪里来的邀请函,可他就是有本事,让两人进来之后直接坐在了贵宾席的位置上。
来参加拍卖会的华人并不多,整个会场加起来也不过三四个人,他们俩就占了两个。
时暖和薄临城本来格外低调,可就是因为他们的西方五官,倒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想低调也没有办法偿。
她来这儿是薄临城直接带她来的,拍卖会,他是想买什么东西吗?
那她随便看看就好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拍卖会呢撄。
似乎是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薄临城拧了下眉头,侧过身来看着她,男人温暖的大掌很快就握住她的,时暖有些诧异,扭过头,恰好就看见男人风华绝代的五官。
“怎么了?”
干嘛这么看着她,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
难道发呆也是错?
薄临城握着女人软弱无骨的小手,微微勾唇,“觉得无聊?”
“没,我觉得你可能会无聊,毕竟你应该不是很喜欢参加这样的场合。”
感觉酒会宴会之类的场合他很如鱼得水,这样的场合,他看起来并不是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比如一直到现在,他好像也没有看着放在一旁的今天拍卖的物品的名单,她都随便看了几眼呢,都是高规格的东西,很多都是王室贵族曾经用过的,都是上品,怪不得今天的这场拍卖会排场这么大。
守护也很深严。
薄临城微微勾唇,“我没少参加这样的场合,你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欢?”
“因为……”
因为你以前说过你不喜欢啊。
时暖暗中说了一句。
她抿唇,伸手放进男人的大衣里取暖,手指攥着男人大衣里面的毛衣,抬起头看着薄临城深邃而分明的五官,微微笑开,“那你就是喜欢?”
“一般。”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没多大的兴趣。”
“……”
没多大的兴趣那还带她来?
时暖咬了咬唇,“你以前经常和别的女人参加这样的场合么?你会给她们买东西吗?”
“如果缠着我要,我会买。”
“……”
时暖很快就把手从男人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她笑了笑,看着台上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场景,冷冷笑了一下,“哦,是这样啊,那以前送我的礼物,是不是也是在这样的场合随手拍下,或者是那些女人不要了的,所以就给我了?”
“吃醋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
“女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吃醋……”
“……”
薄临城看着她,“要是不喜欢,我们回酒店,我们做点可以让你心无旁骛的事情。”
话题忽然就转移了。
时暖一张脸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一下,她皱紧了眉头,“你脑子里什么时候能不要老想着那档子事情?这样显得你很禽兽很没品格。”
对此薄临城巴不得把禽兽这个名号给做实了。
时暖扭过脸,“不回去,我就在这儿等着拍卖会结束。”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等一下拍下来送给你当礼物。”
“……”
时暖皱眉,“你真的要给我买?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低价都是好几百万……”
“难道不想当一次买得起天价饰品的女人?”
不想?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不想。
很快,上面开始拍卖一件叫做‘末世’的玉镯。
末世。
时暖皱了皱眉头,翻倒这件拍卖品的介绍,然后大致的看了一眼,便伸手去握着男人的手,“我想买这个。”
薄临城皱眉,“为什么?”
“世界末日,毁灭,重生。”
“……”
……
最后,这一对中国夫妇以高达一千万的天价买下了这一枚绿色的玉镯。
交费签字之后,玉镯便到了男人的手里,大家陆续离开会场,时暖跟在男人的身后,想到刚才,她开口说了那句话之后,薄临城深深的眸色,他一向太过于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他的眸色,她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
有时候她甚至想要钻进男人的眼睛里去看他,可是,他从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出来的时候又下雪了,大厅的玻璃门上面有着冷冷的水汽和冰花,里面暖意融融,外面,不用想,也知道天寒地冻一般。
一路到了车里,时暖伸手脱了大衣,上面都是雪花,她一双手格外的冰冷,脸也是,就这么一会儿就冻得惨白。
她其实是一个不很会吃苦的姑娘,但是这些年,真的受了不少的苦,有些时候想起来,也很苦涩。
终年回首,倒不过是一场笑谈。
生命就这么短,什么时候去死,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十年后。
谁知道呢?
总是会有意外在发生的,每个人,都无可避免。
时暖手里握着装着玉镯的盒子,薄临城上来之后,把车子里开了暖气,这才看向她,菲薄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冷吗?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薄临城……”
“嗯?”
“这件礼物,就当是你真心实意送给我的吧?我会一直戴着它,一直戴,一直戴,一直戴到坟墓里,一直到我死。”
时暖是笑着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你知道这个玉镯的故事吗?它曾经碎过,碎到零落,但是之后那个人为了挽回自己的爱人,又找人把它修复好了,只是玉镯修好了,爱人却不在了,所以,即便是曾经的真心还在,但是爱情,早已经末世,彼此早已经陌路。虽然故事的结局不好,但是我知道,我现在拿着它,戴着它,其实就像是宿命的延续,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只是个故事而已。”
爱人不在了。
她这是在影射什么?
薄临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忘了你刚才说的什么了,毁灭也是重生,绝境也可以生还,你想太多了。”
“所以,这个礼物你是真心要给我的么?”
“如果你想,那就是。”
她何必非要纠结这个?
……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
时暖洗过澡,出来的时候男人正躺在床上喝着红酒,她手腕上还戴着那个玉镯,她说过自己要戴着,就是要戴着,提醒她,宿命就是如此,其实,到最后,爱情还不是会走向毁灭的么?
“过两天这边还有一个画展,到时候带你去看。”
看到她出来,男人招手,时暖已经习惯性的爬上去趴在男人的胸口。
手指捏着男人的下巴,“出来好几天了,云城那边,你不担心么?”
不仅是公司的事情,更因为,秦尔冬,那个女人……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在给他打电话呢。
时暖笑了笑,她怎么老是会想起秦尔冬呢?
女人终究都是自卑的吧,何况那个女人,是她丈夫深爱着的人,他的青梅竹马,是她这辈子也都比不上的。
所以,她到底是没有资格。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时暖柔软的长发,她的又发半干未干,摸起来很舒服,带着淡淡的凉意,“再陪你玩几天,要是还没有玩够,我们再去一趟巴黎,也可以。”
“……”
时暖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为什么故意忽略我的问题?”
“你很喜欢和我讨论这样的问题?”
“有些问题一直都存在,虽然我一直故意想忘记,但是很多时候都会想起来,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想不去想就没有的,你知道的不是吗?”
她没办法自欺欺人,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疯够了,所以,还是要面对现实不是么?
薄临城握着女人的肩膀,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着,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眉心的皱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所以我特意带你来放松心情,你就是这么不领情的?时暖,你这个女人不懂得什么是只争朝夕么?”
“嗯,我就是这样的,反正你也不喜欢。”
“……”
男人的脸色沉的厉害,“你现在是巴不得我甩了你了?”
“薄临城,你什么时候也会无理取闹了?”
“是我在无理取闹,还是你?我带你出来不是希望你总是提起这些事情的。”
“薄总倒是真的心大,云城那儿还有你的青梅竹马在等着你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以后,要怎么跟她说?哦,你好像是骗她你在出差呢吧,出差,原来和我出来玩,在你的定义里是出差啊?你都可以为了我去骗你喜欢的人了吗,薄总,你觉得我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悲哀?”
“时暖。”
薄临城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眉心是深深浅浅的皱褶。
“你不过就是想多睡我几次而已,薄总,你的心思我从来都看得清清楚楚,明知道你是这样的男人,可我还是一头往里面栽了,其实在你心里,一直都在骂我是个傻瓜吧?是啊,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像我这样的傻瓜呢?”
“我现在都觉得我傻得透顶了,我甚至在想,要不和你鱼死网破,或许我还能更开心一点。”
“我受够了不见天光的日子,薄临城,我想光明正大的爱你,我不能吗?”
她算什么?
被他当做了什么?
时暖蜷缩在床的一角,伸手攥着自己的胸口,那儿闷闷的,很难受。
像是要死了一样的难受……
末了,薄临城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有些受不了她这样郁闷而孤苦的状态,“时暖,你不要和我吵架。”
“可我们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不是我想和你吵架,薄临城,我受不了。”
“早知道会受不了,你当初怎么就这么选择了?”
他的嗓音冷静到了极致,看起来就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点也不冷静的样子。
时暖咬了咬唇,“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我会遇到你,这样至少我这辈子可以生活的很好。”
她后悔了。
薄临城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犹如肠搅一样的难受,心脏突突地跳着,以极其不稳定的规律,“你后悔了?”
后悔么。
时暖动了动嘴唇,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睡衣,“后悔?如果我说后悔,你现在会不会放我走?”
她是真的累了,这一次回去,她也有些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着留在他的身边。
放她走?
薄临城把下巴搁在女人的肩膀上,低哑的嗓音犹如从地狱里发出来的,“现在……不行。”
……
本来薄临城是打算再带她去一次巴黎的,只是后来实在没有了心情,便订了票回了云城。
短短几日,云城的天气骤降,下了雨,阴雨霏霏。
“薄总。”
司亮早就在机场等着了,看到薄临城便迎了上来。
“带太太先回去,车钥匙给我,我直接去公司。”
“……”
回去的路上,时暖坐在后面,司亮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开车。
有些百无聊赖,时暖笑了笑,“司亮,我不直接回去,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想去咖啡馆坐一会儿。”
司亮皱了皱眉,“太太,薄总说让我送你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自由活动了么?还是说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薄总这都是为了你好,之前你被绑架的事情,至今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何况薄临城现如今在云城的身份和地位,若是有人知道了时暖的存在,那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会更多。
恐怕现在有些秘密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时暖抿了抿唇,“司亮,我坚持。”
“……”
她坚持,司亮没办法,只好给薄临城打了个电话,在得到允许之后,在路口停车。
“薄总说,至多只能半个小时,一会儿会有司机过来。”
“……”
五分钟后。
时暖坐在楼上的咖啡厅,透着玻璃窗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托腮静静地冥想。
“时小姐,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时暖抬眸,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是胡湘湘。
要说她们其实也见过面。
时暖点头,“可以。”
现在咖啡厅的确是没有其它的位置了,她上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一个座位了。
服务员过来,胡湘湘点了杯摩卡,然后一边拿着手机刷着微博,一边看着对面的女人,“时小姐一个人?”
时暖挑眉,“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给我拍的照片,那一期的杂志卖得很好。”
时暖笑了笑,没多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是大明星,竟然会到这样的地方来,还主动和她坐在一起。
想想确实是挺意外的。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胡湘湘,有几个大胆的女生跑过来找她要签名,时暖被挤到了角落里,然后有些尴尬地看着胡湘湘给这些粉丝签名。
过了十几分钟才结束,时暖头发都弄得有些冷凌乱,胡湘湘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的粉丝可能还热情了,没顾着你。”
“没事。”
她能理解,这样的场面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咖啡被胡湘湘捏在手里,她挑眉,“时小姐真的心地宽阔,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恐怕会生气的?”
时暖抿着唇,“不至于。”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何况她之前看到过胡湘湘和薄临城的……视频。
所以她心里头自然有些不舒服。
胡湘湘挑眉,“时小姐这么漂亮,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我记得之前你来星蓝给我拍照片的时候,身边好像还有个不错的男人,那个是你同事吧,不知道还是不是兼任你的男朋友?”
“不是,胡小姐你想太多了。”
“不知道时小姐喜欢哪种类型的?”
似乎是看到她表情有些不对,胡湘湘冷艳的表情微微缓和和温柔了一点,挑眉看着时暖,“时小姐不会觉得不舒服吧?我这人说话就是这样,比较直接。我也是看着时小姐觉得投缘……”
“是我不适应和自己不熟悉的人说话,胡小姐不要在意。”
很快,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了,时暖看了一眼,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司机来了。
时暖起身道别,很快离开。
胡湘湘笑了笑,目光微微落向窗外,红色的薄唇微微的勾起。
她本来就是明艳如花一样的女人,这样一笑,真是灼眼得很。
楼下停着那辆黑色的奥迪,她曾经坐过,是薄临城的车。
细白而柔嫩的手指微微的攥在一起,好看得像是狐狸一样的眼睛微微的眯着,笑而不语,眸子微微的眯着,眸色深深。
她拨了一个电话,那头很久很久都没有响起。
时暖已经上了车,司机下车礼貌地为她打开车门,像是对待女主人一样的恭敬。
而她凭什么?
胡湘湘看着依旧打不通的手机,上面闪闪发亮的三个字像是毒药一样的窜进她的心里,让她的身体都开始腐烂和发臭,有些压抑不住的疯狂。
……
傍晚的时候,秦宅。
秦尔冬已经可以自己下楼走动了,不带拐杖,她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去了花园。
薄临城来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赏花,面前是一大片的一串红,颜色明艳到了极致,像是一片火海。
“今天天冷,怎么也不穿一件外套就出来了?”
他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了,是秦岩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他知道,秦岩一定是知道他今天回国,所以恰好就在他到公司的时候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公司。
秦尔冬知道他来了心底忽然就起了一阵雀跃,她吸了吸鼻子,佯装生气的伸手砸了一下男人的手臂,“你回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机场接你。”
薄临城微微敛了眸色,“你好好在家休养,不要乱跑。”
“我不管,你说了你回来之后要带我在云城转转的,云城这几年改变了很多,我想去看看。”
秦尔冬说的是真的,她想知道云城这些年的改变,她也有很多的改变,她想让他带着她一起去发现这些年世界的变化,也想让他看到,她的变化。
沉睡了这么多年,她整个人都心如止水,但是对他的喜欢,却是被时光浸染的越来越烈。
她已经没办法收回了,犹如洪水,一触即发。
山崩地裂一般。
薄临城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花园里吹着风,她就这么走着,时间久了肯定是会感冒的,她的身体不容许这样。
“去医院复查了么,医生怎么说?”
“当然是说我恢复良好了,临城,你不用担心我,医生都说了我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特例,昏迷了这么多年还能醒过来,而且身体还恢复得很快。不过我想,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会有今天。”
“尔冬。”
薄临城看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眉心中央的皱褶更深了一点。
“嗯?”
秦尔冬看着他,绯色的薄唇抿出一点笑意来,眼睛里面全都是爱慕。
薄临城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末了,也只是淡淡的一句,“算了,进去吧。”
“好。”
两人一起进去,外面下雨之后有些湿意,秦尔冬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佣人很快上了热茶,秦岩和林慧成也在家里,两人一起招呼着薄临城进来坐。
晚上就在薄宅吃。
秦尔冬这些天心情一直很低落,倒是薄临城一来,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吃饭的时候不但经常给薄临城夹菜,自己也吃的很多。
秦岩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也很开心。
自己的女儿是真心喜欢他薄临城,那是他的福气。
吃完饭,秦尔冬被迫进了房间休息,林慧成亲自陪着她。
薄临城在楼下下棋,黑白的棋子摆在棋盘上,一黑一白,薄临城后落子。
“尔冬这几天一直念叨你,不过你在国外,她倒是很忍耐,连电话也没有给你打几个,不过,你是不知道,她每天因为你,食不下咽的样子。”
秦岩冷笑了一声,“你这次去国外,真的是因为工作?”
“是,因为工作。”
“……”
黑色的棋子落在一角,秦岩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双眼睛倒也明亮,“是么。”
“你既然回来了,日后就多来几次秦家,尔冬虽然口头上不说,但是要是你来了,她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几乎是她的整个精神支柱。”
秦岩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睛,“她说你是会和她结婚的,这件事,你承认么?”
“我说过我会照顾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
薄临城抿着唇没说话。
身后蓦然是茶杯落地的声音。
明明已经上楼的秦尔冬不知道何时又下楼来了,手里的茶杯落地,茶杯摔成了一朵粉碎,“临城,你是什么意思……”
她眼里带着泪,咬着唇,一副受伤的模样。
---题外话---新浪微博:南家晚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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