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外地,幸好手头有存稿。)
铁木真亲自绕城巡视了两天,考虑攻城计划,第三天早晨终于发动了进攻。
一个志在必得,城内的花花世界早已让蒙古人心仪很久了,即使身处蒙古草原,也是耳闻已久;一个殊死保卫,顽强地抵抗着侵略者的脚步。两支军队不断在城外城上展开殊死的搏斗,双方伤亡都很惨重。
蒙古的投石机和巨弩齐发,矢石横飞,绷紧的弓弦声,让人牙齿发酸,城内的守军试图反扑,一次又一次地冲出城外。如雨般的箭矢,还有火油弹燃烧时发出的黑烟,将天空遮蔽,撒马儿干呜咽声被双方的厮杀声所掩盖。喷火枪将黑油喷射到它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所到之处,一遍火海。
城内的军民顶着隆隆的厮杀声,齐声朗诵着《古兰经》,在那庄严的诵经声中,撒马儿干城内的军民似乎回光反照,凭空增加了无比强大的勇气与力量。
“真主啊,你真在看着我们吗?救救我们吧!”一名花剌子模突厥士兵身上插着一支致命的箭矢倒下,他目光所及的最后一片天空已经失去了那本该有的湛蓝色。
“长生天,你的儿子就要回到草原深处的家乡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里的天空比这里美丽,比这里更宁静!”这是一位不幸被对手砍中的蒙古士兵,心灵深处最后的判断,还有一丝悔恨。
撒马儿干城古老的城墙见证着历史,不同种族士兵的鲜血将城下的土壤染成了红色,而城墙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灰色,因红色的血和火烧烟燎,变得斑驳陆离,似乎折射着慑人的妖异目光。
双方激战了两天,打得难解难分。然后,双方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又开始了新的一场战争,如同早晨初升的太阳一样准时。然而这一次让蒙古人很意外,撒马儿干人在这次战斗的一开始,突然打开城门,从城内跑出了一群庞然大物。
“不好,是大象!”有人高呼。
出来的正是大象兵团,这是来自南方印度的一种动物,蒙古人大多未见过,那大象本就皮燥肉厚,却浑身披着厚重铠甲,举重若轻,只露出两只眼睛与四肢的下半部分。蒙古人纷纷冲着庞然大物射箭,那锋利的箭矢被那铠甲挡住了,到处乱飞,只能留下一闪即逝的火花。而那坐在象背上的士卒也都身着重甲,花剌子模的神箭手抓住机会,将复仇之箭射向蒙古人。
大象沉重的躯体,让整个大地都在晃动。蒙古军的前阵乱了,他们一时没找到对付这个兵种的办法,而那大象一头冲进蒙古阵中,蒙古人不是被撞飞,就是被踩成肉饼,死伤最惨重要数被蒙古人驱赶向前的炮灰,他们不是死在大象的蹄下,就是被身后的督战队当场射杀。炮灰军和蒙古士兵如巨浪一般向两边及身后退缩,将领们纷纷大叫:
“不准退、不准退!”
他们徒劳地向着这个奇怪的兵种射箭,只希望这些大象能退回去。可是那庞然大物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有力地冲击着蒙古人的围攻阵形,眨眼间居然冲破了重重阻拦,向成吉思汗的中军大帐奔去。
赵诚立在成吉思汗的身旁,每当战事正隆的时候,他总是观察着双方的你来我往。冷兵器时代惨烈的战争,让他震撼,撕裂人心的呐喊声充斥着他的心房。蒙古人强大的战力和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让他觉得十分消沉,这么可怕的一支军队,不仅有着严密的组织力,和强大的战斗力及战斗素养,更有着超越其他军队的残虐,让对手往往未战先怯。
“不好,快挡住!”有人在赵诚的身边高呼。这一声高呼将赵诚从沉思中惊醒。只见两只大象在象兵的操控下向着成吉思汗的九尾白旄大纛旗奔来,成吉思汗权威的象征实在太显眼。大象沿途撞翻了无数的蒙古兵马,一时间将慌乱传到了赵诚的身边。
“火、火!”赵诚下意识地大叫道,“用火攻!”
“纳牙阿,你领人用火箭攻击!”铁木真沉着冷静,他喝令身旁护卫的中军万户纳牙阿道。
纳牙阿根本就没来得及回复,直接领着人带着火箭往前奔去。立刻,数十支火箭在狂奔的那两只大象面前组成了一道火网,大象的脚步立刻为之一顿。蒙古军受到了启发,都找来火箭往那大象身上招呼,还找来了火药驱赶着大象。
撒马儿干内的守军没能抓住机会,当那些大象冲入蒙古军中时,更多的蒙古兵涌上了城门口,填补了象群过后的空档,堵住了他们冲了城外展开突围的企图。但是他们这次出乎蒙古军意料的战斗方式,让蒙古人损失惨重。
而那些大象被蒙古人的火箭、燃烧弹以及火药爆炸的打击下,产生畏惧心理,不得不转身往回跑,脚下的花剌子模人夹杂着蒙古人都被踩成了肉酱,或被撞飞。
太阳沉下去了,或者是被战场上因为燃烧而起的烟雾给遮挡住了,撒马儿干守军只好关闭了城门。
赵诚这次意外的支招,让铁木真又一次感到惊异。晚上商讨攻城计划时,铁木真便问赵诚对于攻城有什么好的建议。
“大汗,谁都知道花剌子模人的军队,除了康里人,就是那些突厥部落中的战士了。我又听说,这些突厥人的祖先原来就生活在蒙古大草原,咱们克烈部和汪古部人都是他们的后代,而且根据古老的传说,他们也自称是苍狼的子孙。”赵诚想了想道,“由此可知,突厥人跟蒙古人可能是同一个祖先。”
“哦?”铁木真对赵诚所言虽然不太认同,他也听说过这样的传说,不过有谁在乎这个呢。
“父汗,我看不儿罕这个想法很不错。我军不如派人进城劝降,拉拢那些突厥人。”拖雷道,“即使那些突厥人不答应也无妨,因为那些非突厥种的人若是听说我们准备谈和这件事,恐怕就会有想法。退一步说,就是促成他们内部不同种族之间的猜忌,也对我们有利啊。”
够狠,赵诚心中感叹道,他只不过刚起个头,拖雷就借题发挥,使了这个阴险的计谋。换句话说,赵诚更阴险,拖雷也只是将赵诚还未说出的话说出来罢了。
“撒马儿干城若是被我军攻下,不儿罕功劳不小。”铁木真道,“待以后,累功行赏!”
又是这句话,赵诚还得乖乖地表示一下:“谢大汗,能为大汗效力,是我的荣幸。”
有了计谋,铁木真立刻行动,他派人入城劝降。蒙古劝降者既然能被允许进城,这就表明了城内的守军的抵抗决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他们早已经人心浼散了,经过数日的激烈战斗,现在城内人人都在思考着未来。
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使者许诺看在“同一种族”的份上,放下武器将会给予他们优待,守军自然不会轻易地将城池拱手送给蒙古人,双方自然没能达成协议。
正如赵诚所料,蒙古使者的这一劝降,导致了城内本来就人心思异的那些伊斯兰教首领和一些披戴头巾的人,更加六神无主。后下手遭殃,这些非突厥人决定首先投降。
第二天,当蒙古军重整齐鼓,再一次开战时,这些人突然来到成吉思汗的大帐前,得到了成吉思汗的抚慰和宽恕。一日五礼拜,正是到了宗教祈祷的时间,这些宗教人士不是祈祷守军获胜,而是关闭了战斗之门,他们打开了撒马儿干的西北门,放蒙军入城,此门名曰:祈祷门。
坚持抵抗的守军和算端的大臣以及那些不愿投降的平民,只得退入内堡。城民们被集中到城外,蒙古军轻易地进入了这个号称铜墙铁壁之城,他们又一次进行拆除城墙的行动,直到大队马步兵可以自由往来为止。
在拆墙行动之前,赵诚随着另一支大队往城内开进,他是从东门入城的,行到那古朴的城门之下,赵诚、耶律楚材、王敬诚等人,不约而同地勒紧缰绳,抬头注视着那座有着波斯和伊斯兰风格的精美雕刻的城门。
这座东门,却有一个十分东方的名字:中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