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既高兴又心酸,女儿养大了,就变成别人家的了。(wWw.k6UK.cOM)
他轻咳了一声,“世侄……”
卫立轩抬眼看着金魁,等着他的下文。
金魁却有点不知如何启齿,这种事他还真没做过。
而一旁的金如玉看到父亲这样子,猜到父亲想要做什么,不由得双唇微抿,俏脸泛起一抹娇羞的喜色。
欲走,却又想留下来听到卫立轩亲口说出的话,心里有些忐忑。
“世侄,这东海十城都已在你的控制之下,说实话,若是世侄也把我金家归于麾下,那这东海可就真是世侄的天下了。”金魁缓缓地说道。
卫立轩淡淡一笑,“金当家这是在与在下开玩笑。”
“世侄,我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金魁直爽一笑,“我呢,就只有如玉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这金家定是会全部交给她,可偌大的一个金家,我就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娇娇柔柔的肩膀如何担得起这个重担,我就想问问世侄——”只迟疑了一会,就开口说了起来,“今后能不能帮如玉一把?”
这话讲得含蓄,卫立轩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含义,只淡淡地对金魁道,“金当家客气,金家对天道的帮助并不吝啬,天道对金家的事亦不会袖手旁观。”
“好。”金魁豪爽地道,“若世侄愿意亲自替如玉打理金家,相信金家也会越来越壮大。”
这话更露骨了些,令立于卫立轩身后的卫忠不由得侧目。
而金如玉早已是似喜还羞地将脸垂了下去。
卫立轩听到这,再看金如玉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眉头微皱。
“金当家,何出此言……”
卫立轩话才说出口,就听得议事厅外一阵骚动,然后,立即看见春婢闪身跃了进来,一脸的焦急,“爷,夫人不见了。”
众人一听,立即呆住了。
卫立轩霍地站起身,“你说什么?”话说得很快很大声,“怎么回事?不是你们四婢都在她身边护着?怎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夫人在花园里散步,听到小丫头揣测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然后就脸色不愉地吩咐奴婢扶她回屋,说是要躺躺,让奴婢们都出去,可没多久,待奴婢进屋,就发现夫人不见了……”
卫立轩大惊,“难道又有神秘人物将尘儿掠走!”他可不能再经历一次生离的痛苦。
“不是,夫人留了一封信。”
“快给我!”卫立轩一目十行,快速地看着,最后,他急得大吼,“尘儿,你居然不相信我,我说过,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人,我不可能再娶妻,更不可能纳妾,你居然不信我。”话落,人已一个飞纵,直接跃出厅门,黑暗中只留下一道越来越小的黑影。
卫忠紧跟着追了上去。
春婢看着急吼掠出的卫立轩,再看看金如玉面如死灰的表情,以及金魁颇为怔忡的神色,心中惊叹,染卿尘算得可真准,把卫立轩要说的话以及金家父女的表情都算对了。
她微微一笑,然后也飞跃出门。
轰——!
尘土飞扬,烟灰弥漫,天道滨城堂口,一阵轰然剧响,总堂内人影窜动,鸡飞狗跳。
听着动静,分别从城主府与将军府奔来的王一鸣与狄骆,进门便抓着一个拔足狂奔仆役。
“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声音?”
“主子……主母不见了,主子要杀人啦!”
二人听得一呆,染卿尘不见了,怎么可能?
前方又瞧见齐山抱头鼠窜,心下讶然,这是镇定如山的齐山?
“齐堂主,夫人不在你的堂口?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狄骆急忙问道。
轰!轰!轰——!
又是一番地动天摇,狂奔的齐山回头一瞥,大惊:“老天,主楼全毁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夫人真的不见了?”王一鸣看着主楼上空尘烟弥漫,嘴巴惊得是合不起来了。
主子的怒火……
好恐怖!
“赶紧去找夫人!”三人异口同声。
可要到哪里去找啊?三人面面相觑。
而随后赶到的春婢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口的楼阁房屋一栋栋地变成废墟,嘴里喃喃地道:“夫人,这个情形你估计不会预见到……”
她脑海里闪过染卿尘留给卫立轩的纸条:大混蛋,敢去金府纳妾!卫立轩你是个大骗子,我要去给孩子换个爹。
这一张纸条的威力,好猛!
夜半人静,全城的百姓都被这猛烈的倒塌声给惊醒,纷纷涌了出来。
不过,城主大人已派了府兵守在总堂大门外,并派人张榜公布。
危楼坍塌,危险勿近!
滨海总堂口隔街的一个客栈内。
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染卿尘,被轰隆隆的响声惊醒,感觉到床在摇,地在动,立即大惊地跳起来。
“地震啦!”
刚想下床奔出,秋婢与冬婢已一个箭步跨上前来,稳住染卿尘的身体。
“夫人,别紧张,是对面堂口的屋子被国公爷毁掉了。”秋婢说着,眼里还透着一阵惊讶与兴奋。
卫立轩真是好恐怖的手笔,好惊人的怒气!
她们四婢已达成一致的共识,这种人,今后还是别惹火的好,太可怕了,怕是一般人都没法承受得住怒火。
当然,除了眼前这个天人气韵的夫人,百尺钢都会成绕指柔。
她们,竟有些期待卫立轩发现染卿尘就在这里时的情形。
不知道,春婢把线索留下了没有?
次日一大早,染卿尘才起身,就听到门外不远处,掌柜的声音。
“这位客倌,这位爷,您找哪位?这层楼已被人包下,里面全是女眷,您不能硬闯啊,小人给您禀一声……”
“滚!”
然后是一阵唏哩哗啦的声音。
染卿尘一听那人的声音,眉毛立即一挑,似笑非笑地扫了四婢一眼,四婢立即眼神四晃,闪烁着不敢与染卿尘对望。
接着,便是房门被人由外踹开。
霸道啊,没想到清逸温雅的人,居然也有如此霸道的动作。
深眸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扫过一圈,然后缓缓踱来,盯着染卿尘,“人呢?”
房里四婢早就自动自发地退了出去。
染卿尘无辜抬眸:“谁?”
“你准备给孩子换的那个爹!”
染卿尘无语,这人还真信了?
“快说!在哪里?”男人步步近她。
“才不要告诉你。”
“我没有要纳妾的意思!”
“哼!”却任由人家围着转!
“尘儿!”卫立轩见染卿尘脸冷的样子,当下便受不住地捧起她的脸,又啃又咬地吻着。
“痛!”
“尘儿,尘儿,尘儿……”声音里有着不安。
不会吧?自己竟吓着他了?
染卿尘捧起那个已转在自己颈脖,啃咬不止的头颅,恼道,“你竟当真?你……”
卫立轩深眸一亮:“假的?”
染卿尘真想回他一句“真的”,但望他那清澈的眼眸,到口的话就咽了回去,她实在不忍心与他怄气。
“若是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再让女人围着你身边转,我就一定让它变成真!”
“不会有下次。”卫立轩又将双唇罩下,缠绵地吮吸着,“尘……”
“你……你做什么?……色狼,不可以!我……我是孕妇。”
“乖,别怕,我问我裴叔了,他说可以!”
染卿尘晕呀,她都忘记了,随身同来滨城的还有裴邪医,她的身体太好,几乎都用不上裴邪医,就把人家忘在某个角落了。
不过,这种事,卫立轩居然亲自去问,更让她想晕。
此时,房里的温度已渐渐升高,房内一片旖旎尽现。
守在屋外的四婢对看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果真是百尺钢成绕指柔啊。
离房较远处,天空中一道信鸽的影子,卫忠招手,信鸽立即飞落在他的肩膀上。
空空草原十二城缺衣少食,国库赈粮不够,空空草原的人已开始向女皇威逼,女皇紧急召开大臣会议,最后决定让天佑王自行筹集米粮,朝廷将从国库里出银子。
待他将这道消息传到卫立轩手中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
染卿尘看着这道消息,眉头皱了一下,“女皇知道天道有米,可这大批的米粮要押送到空空草原,那可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押米粮可不比人空行这么轻松,速度慢了一倍不止,“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女皇明知这种情况,还把问题丢给她,是想让她因此于日后到了空空草原却没法收服十二城的人?
卫立轩看着有些焦急的染卿尘,不由得轻笑一声,“尘儿是否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一份大礼给你。”
染卿尘疑惑的点点头。
“之前并未知道你被封为天佑王,封地竟是空空草原,就计划了一件事。”卫立轩笑道,“这件事,本来为了报复女皇的,如今倒可以用来解你的燃眉之急。”
“哦?”等着卫立轩继续说重点。
“风国这次从国库拿出来赈灾的粮食,大部分都被天道收购了,而且空空草原带头闹事之人正是我们安排的。”
“啊?!”染卿尘吃惊地瞪了他好一会儿,随后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哈哈,我的运气怎么都是这么好,我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
卫忠听着,不由看了染卿尘一眼,那脸上哪有不好意思,全是得意!
接下来,以天佑王的名义,大批的粮食被押送往空空草原,然后女皇的大把银子往染卿尘口袋里送,这一场事件,让染卿尘赚了中间差价,偷偷赚了个盆钵满仓。
而且更令染卿尘意料不到的,是在阳春三月接到的消息。
转眼到了三月,春回大地,天气转暖。
国公府内的仆役奴婢,都换上了带有春天气息的服饰,男为黄,女为绿。
各处窗纱垂幕俱将锦帛换下,代之以薄纱。
萧条零落的枯枝都已冒出了新芽,娇嫩青翠,令人望之则充满了新生的活力。
也就这几日,染卿尘肚子里的小生命就要出生了。
而染夫人也从老家回到沐阳城,染府也不住,直接住进国公府,好日夜看着染卿尘。
就连染卿尘的师父院长大人也时时来凑热闹,连带的卫叔理这位大族长也跟前跟后。
看卫族长乐呵呵地样子,大家都猜这二人好事将近。
这让染卿尘由衷地开心。
随着生产日子的临近,整个国公府如临大敌,每日紧紧盯着染卿尘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她的半点不适,而致让国公府发生在滨城毁屋的事件。
这滨城的事是被春夏秋冬添油加醋说出来的,在国公府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更让全府的人知道,这国公爷的房以后是难进了。
这卫立轩与染卿尘间的浓情蜜爱,令这两人之间难以穴足第三个人,当然除了染卿尘肚子里的孩子。
染卿尘面对这样母鸡式的呵护,着实无奈得很,只能幽怨地盯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道。
而卫立轩则很无辜地望着她,然后将手上的消息递给染卿尘。
空空草原十二城誓死效忠天佑王。
染卿尘疑惑地看着卫立轩,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
卫立轩一笑,“你忘了你送去的粮食?”
草原的百姓经常在冬天没有吃的,眼看这个冬天就要撑不过去,要挨饿冻死,可是,天佑王的粮食,却恰恰救了他们,因此在空空草原的百姓中,染卿尘的威望那是如日中天,虽然她人未至,但依旧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谁给粮吃,他们就认谁,而若染卿尘能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哪怕染卿尘是异族人,他们也都不会排斥。
染卿尘听到卫立轩的提醒,立即笑开来,“真是无心穴柳啊!哈哈——哎哟——”
染卿尘笑着,忽然地就叫了一声。
“怎么了?”卫立轩一怔,忙紧张地问道。
“孩子刚才在踢我!”
染卿尘笑了笑,一只手轻抚着肚子,另一只手就拉着卫立轩的手放在她的腹上。
大概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肚皮上的动静,便又在肚皮上踢了一脚,卫立轩立即也笑了,“这小子在kang议,他说你刚才笑得太厉害,吵到他睡觉了。”
染卿尘惊奇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没听到,也没感觉到肚子里的宝贝有表达这样意思啊。
看着染卿尘满脸惊奇的模样,卫立轩一声轻笑,“我猜的!”
染卿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卫立轩则将一只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肚子,轻叹,“再几日,等这小子出来,你就没这么辛苦了。”
这一个月来,肚子里的胎儿越长越大,染卿尘晚上几乎都睡不好。
肚子沉沉的,总担心自己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压着了孩子怎么办?担心孩子在肚子里缺氧了怎么办?没有现代的医疗条件,她看不到肚子里的孩子情况,虽然每日邪医总要来替她把脉,可心里是总不踏实,好想孩子快点出来。
出来了,看得见,摸得着,就没有这么没底的担心。
晚上,两人仍旧是在同一房里就寝。
“东海那边水鲸又要试航了,你不过去看一下吗?”
“已经派人去看,而且首次试航也都看过了,并不是需要再看第二次,只等他们造好交付出来就行。你别管这些了,安心睡吧。”卫立轩说着就帮她拉了拉被子,又替她将脸侧的发丝捋到耳后,一双黑眸满含深情地看着她。
“你不睡?”
“我帮你看着,你好好睡。”
染卿尘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卫立轩却伸出手指压住她的唇道:“你放心地睡,我若累了,白天自是可以补眠,也就这几日的时间,我不会有事。”
染卿尘笑笑,没再跟他争,她闭上眼睛,心里很踏实,有卫立轩看着,她放心地睡着了……
卫立轩俯下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贴着她侧躺下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尘儿,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尘儿,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在你十岁那年与你有牵扯。
尘儿,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与你结成夫妻。
卫立轩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中目光柔和,胸口隐隐有些发胀,全是满盈溢着幸福。
今夜很安静,四处静悄悄的。
子时刚过,卫立轩就见染卿尘眉头紧蹙,小脸似也不舒服地皱在一起,接着一阵呻吟在她口中忽然就发出。
卫立轩吓一跳,忙紧张地摸了摸她的脸,又拉起她的手腕想给她把脉。
他手刚扣住她的手腕,染卿尘就醒了。
“怎么样?”
“我……好……好像是要生了!”首次阵痛过后,染卿尘才喘着气道。
还好,这痛还能忍受。
“别担心,我马上叫人准备。”卫立轩放下她的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安慰了一句,然后就要下了床去叫人。
“啊——!”
可没等他离开床前,染卿尘蓦地觉得肚子又是一痛,这次的痛,让她受不了地,大叫了一声。
卫立轩见状,脸色大变,再也不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他慌忙抱住染卿尘,“尘儿,怎么啦?怎么啦?”
“痛——好像……是……要出来……了。”
染卿尘已痛得冷汗直流,躺在床上,感觉下腹坠胀,象是有什么要从下面钻出来似的,她想用力,可是又不敢用力,怕小孩子从肚子里掉出来。
“啊——来人,快来人!”卫立轩惊慌失措地喊,“尘儿要生了!”
话落,一群人立即从门口涌进来。
紧接着,府里各处的烛火都点亮了,然后就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当头第一个进来的是青黛,她已于一个月前嫁给了文管家手下的第一管事卫虎,现在是越来越有管事妈妈的范儿了。
在她身后,是事先已找好的两个稳婆,韦稳婆与张稳婆,在沐阳城里接生的经验最丰富。
苏妈妈去了厨房开火,青黛吩咐黄芪也去厨房准备一些鸡汤,春夏秋冬四婢也都进到屋里,所有的丫头都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就在这时,邪医也匆匆赶到,清风和明月提着药箱紧跟后头。
邪医先给染卿尘把了脉,然后对着紧张的卫立轩道,“好得很,小子别急,还有几个时辰好等呢。”说着便不再理会,撩开帘子就出去了。
这时,已经升级的卫家长辈,卫老祖、老太爷卫敬恒以及卫老夫人、大太爷及三太爷等也都赶到了,还有其他各院的老爷奶奶们也都来了,将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青黛领着丫头们将众位主子领到主厅里坐着等,还让人煮了姜糖水,去去寒,这夜深露重,虽是到了春天,可到了夜里,依旧有丝丝寒意浸骨。
已被布置成产房的内室,此时已是摆上了三个大火盆,将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而韦稳婆看见卫立轩仍是愣在原地,便对他说道,“哎呀,国公爷,现在这里是产房,男人是不能待在里头的啊,夫人不会有事的,大伙都在瞧着她着呢,国公爷就请到外面等吧。”
韦稳婆话才落下,屋内又响起几声压抑着的呻吟。
卫立轩立即将稳婆和丫鬟们轰到一边去,然后就冲上前,握着染卿尘的手,在她耳边不停地说道,“尘儿,痛就叫出来,别忍着,别忍着!”
又一次阵痛过去了,染卿尘只觉得自己身上已湿透,她不知她还能忍到什么时候,这阵痛隔得一阵一阵的,据说痛得时间间隔很短时,孩子才有可能要出来。
染卿尘待阵痛缓缓退去,才得歇了口气,抬头看着用帕子给她不停擦汗的卫立轩,看着他紧张而无措的脸,她勉强地给他露了一个笑脸,这男人为她,早失了平日的冷静。
“尘儿。”卫立轩看到染卿尘的笑脸,更心疼她了,尘儿在自己痛得都忍受不了了,却还惦着他,想要他安心。
没歇多会,又一阵阵痛袭来,染卿尘咬紧牙,将握着她的手的卫立轩都抓得生疼。
卫立轩心疼地在她耳边呢喃着,安慰着。
每听染卿尘一声嘶喊,宛如割他心头一寸,每听染卿尘高一度的惨叫,仿似凌迟心尖软肉……
可染卿尘仍在一直痛,痛得她脑袋一片空白,痛得她都快要受不住的时候,痛才又歇了下来。
“立……轩。”她喘着气轻声叫着,
“在,我在。”卫立轩赶紧凑近过去,一脸的紧张与狂乱。
“你——出去,有青黛她们在这。”她歇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丑丑的样子。”她眼睛有些红红的,好想哭,可是,她不能哭,一哭,就没力气了。
卫立轩愣在原地,染卿尘对一旁的春婢道,“把老爷送出去。”
愣神的卫立轩根本就没反应要做什么,就随春婢向房门走去,到了门口,他却突然回过神来,立即就跑回到床前。
“尘儿,别担心,我会陪你,一直陪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陪我,可是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染卿尘嘴扁扁的。
卫立轩俯下脸,吻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不要我看,我就不看。”
接着他立即朝青黛吩咐道,“你拿布把我的眼睛蒙起来。”
青黛立即用一块长条白布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染卿尘感动地看着他,眼眶的泪水盈盈欲滴。
又一阵痛袭来,这一次比上次更痛,染卿尘一只手抓着床单,一只手紧握着卫立轩的手,感受着他从掌心传来的力量。
黑夜慢慢地过去,当她痛得她都快虚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使劲。
“呱哇——”
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声,脆亮亮的,直冲向国公府上空。
染卿尘无力地瘫软在床上,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
一旁一直陪着的卫立轩,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即一把扯落蒙在眼上的布条,只见他,泪湿满眶!
他看到染卿尘力气全无地躺在床上,心中一紧,“尘儿,你怎么样?”
染卿尘如今是连抬眼地气力也都没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将眼睛微睁了一条缝,就又闭上,进入沉沉的混沌之中。
卫立轩立即惊慌地大喊,“裴叔,裴叔,你快进来!”
主厅上的众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小主子的降生,突然听到卫立轩这大呼小叫的,顿时脸面失色。
这大的,小的都要平安啊!
被速速召进屋里的邪医,快速地替染卿尘把了一下脉,然后对着卫立轩吹胡子瞪眼的,“大惊小怪!女娃娃不过是累坏了,睡上一觉就好。”
“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是位少爷呢。”两位稳婆,抱着包裹在襁褓内的小生命,喜孜孜地过来报喜。“国公爷,您瞧瞧,这少爷长得多俊啊……”
卫立轩目瞪着那个全身红通通的小东西,怔怔地,不动不语。
而在青黛的示意下,早在旁等候的乳母立即迎了上去,接住小少爷。
青黛给每人各淘了一锭金子,“夫人身子可有不妥?”
“夫人很好,并没有受损伤,只是太累,已经睡下了。待夫人醒了,多吃进补,身体也就能恢复如初……”
青黛悄悄地扫了卫立轩一眼,这下,老爷放心了吧,刚才他哪是在瞧小少爷,根本是在瞪哪。
以后,这两父子可有得争了,她心里竟有隐隐的期待……
一个月后。
染卿尘喂过卫廷翊,便让苏妈妈把他放到了一旁的摇床上。
儿子的名字是他爷爷起的,听起来还不错,染卿尘就没有费神去想过,倒是觉得要给儿子起个小名才好,小孩子家家,名字喊得正正式式的,感觉象是在叫大人,于是她费神想了几日,却依然定不下来。
原本儿子该是给请来的乳娘喂养,但产后的第二日,染卿尘发现自己也有奶水,再突然想起前世宣传母乳喂养的好处,就决定要亲自喂奶。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卫立轩哪里拗得过她,自然是她大获全胜。
不过,却因此辛苦了许多,但她亦是甘之如饴。
她已出月,今日府里要举行满月礼。可从昨天起,染卿尘就陆续地收到各府送来的贺礼。
名义上似乎是送给小人儿,可所送的物件那是五花八门,搜罗了天下巧珍奇宝,令染卿尘苦叹,这要还礼可就要费一番心思了。
按说,这顺国公府已收回了先皇祖皇帝的遗诏所赐与的特权,地位较之从前应是跌落不少,再也没有位尊同亲王府之说。
可偏偏当今皇上似乎对国公府还是很看重,在前几日就是派人将浩大的赏赐送了过来。
当然,看到这些赏赐,嘴里一边嘀咕着自己才能听到的话,一边命令将赏赐锁起来。
这却让众人以为他这是对皇上的感宠的表达,只有染卿尘,听到丫头们的汇报,轻笑了一声。
有了皇上这浩大的赏赐,于是在众人的眼中,这顺国公府仍是一如从前的尊贵,因此巴结之人仍是只多不少。
青黛与月静在一旁替她更换着衣裳。
春夏秋冬四婢已被她遣回风国,不过,这春夏秋冬可舍不得走,在染卿尘身边侍候,那可是一件很轻松很开心的事,若是回到风国皇宫,她们又要介入皇权之争了。
后来,还是染卿尘一句话,让她们回了风国,染卿尘说,你们不回去准备,待我去空空草原时谁给我打前锋。
四婢立即兴奋起来,她们还可以待在染卿尘身边!于是,满心欢喜地走了。
待穿戴整齐,染卿尘又趴在摇床边上,满眼疼爱地观察着自己的儿子。
她用手指轻点着那粉胖腮颊,绵绵软软的,触感滑滑的,令她好想咬一口,想着,她便俯头凑嘴过去。
不过,不是咬,是温柔地亲了一记。
这张粉嘟嘟的小脸,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长开了,像足了他父亲,令染卿尘嫉妒不已,就连那脸上的酒涡,都跟卫立轩的一模一样。整个就卫立轩的翻版。
不过也令她这个酒窝控因此得了这一点福利,暂时心理平衡了。
手指又忍不住地轻点着小人儿的酒涡,这一触,却将刚才吃饱欲睡的小人儿给弄醒了。
小人儿睁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矇矇眬眬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眨巴眨巴了两下,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于是他便放松下来,小脸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眼皮一合,便不再理会,又继续睡他的觉,那小模样真是可人极了。
染卿尘瞧着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卫立轩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自己的妻满眼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儿,笑颜如花。
他俯下身来,在妻子察觉不到的背后,狠狠瞪过床上白白胖胖的小小人儿一眼。
不过也白瞪了,小人儿睡得正香甜呢。
在卫立轩看来,眼前这小人儿不仅和他抢妻子,竟还让他的妻子吃了许多苦,他便琢磨着,是否等小人儿再大些的时候,要好好地打一顿小屁屁才行。
卫立轩坐在摇床边的椅子上,伸手一揽,便将染卿尘抱到了怀里,他埋首妻子肩上:“尘儿……”语气里似有不满。
“立轩,你可想好给儿子起个什么小名?”一开口又是儿子。
卫立轩双手便紧了紧怀中的身体,现在这具身体肉肉的,抱起来很舒服,身上还有一股子奶香味,很好闻。
“你就想想嘛。”她是没想好。
“尘儿……”
“不行了,这小东西不能叫尘儿,不然以后都不知是叫他还是在叫他娘。”染卿尘推了推卫立轩,“再换一个。”
“尘儿……”
“都说了这个不行?”蓦地,染卿尘回首,“噢——你是在唤我啊?呵呵——”染卿尘反应过来,刚才是一心扑在儿子身上了,“不过——你还是要想想……”
卫立轩幽怨地瞪着染卿尘,“尘儿——”
“居然喊得这么……”染卿尘觉得手臂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你要干什么?”她伸手拍掉他摸上身的手,眼睛四顾了一周,还好,丫头们早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染卿尘看卫立轩这个样子,蓦地心中一动,警心顿生,“告诉你,不行哦。”
“为什么?”卫立轩不满,邪医都说出了月就行了。
“这还用问为什么?”染卿尘清眸微眯,“你居然不喜欢我们的儿子?!”
“呃——?……怎么可能!”
“你亲过他么?”
“当然!”
“什么时候?”染卿尘怀疑地望着他。
“你抱着给他喂奶的时候!”回答得是理直气壮。
“喂奶——!”染卿尘想起他当时亲吻的情形,脸顿时一红,他当时是亲了儿子的脸,不过,更多的却是亲在她的胸口上。
“你对他笑过吗?”
“有!”
“什么时候?”
“昨日吻你之前……”
这下,染卿尘羞红的脸更烫了。
昨日她出月,刚将全身上下洗刷了个三遍,终于找回神清气爽的感觉,然后抱了孩子想要喂奶。
可眼前这男人看到清新而曼妙的妻子,撇了两个多月的火,终于忍不住要化成兽,想要将她纳进臂内,困在体下……听她娇啼妙吟,听她浅嗔低泣……
于是小小人儿被丢给苏妈妈带走,在他临回屋之前,送给小人儿一记得意地笑,然后……足足把她折腾了半日……才吃饱魇足地从房里出来……
“你对他瞪过眼吗?”
“有!”哎呀——中计!
染卿尘立即瞪着他,“你居然不喜欢儿子,居然对这么小的人儿使用暴力表情?”语气里毫不掩饰地带着威胁意味。
“呃——?”看着染卿尘那水灵灵的清眸里,那一丝丝控诉的神色,令卫立轩感觉象是做了天大的坏事被当场抓包似的,“那你说怎么办?”
“亲一下他的脸蛋!”
卫立轩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似乎也挺可爱的,亲就亲!
于是他英勇就义般俯下脸去,在小人儿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嗯,好好闻的奶香味,跟尘儿身上的一样。
正在他想抬头撤回身子时,床上小小的人儿,大概是被卫立轩与染卿尘说话的声音吵到了,又睁开了乌黑滴溜的大眼睛,小手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正正打在了卫立轩的脸上,叭——的一声,当然在旁人听来并没有多大声,但在卫立轩的脑子里,那感觉象是天雷声般,他一下就怔在当场。
“哈哈哈……”染卿尘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怔愕当场的卫立轩,好……可爱!
卫立轩狠狠地瞪了一眼床上这个小子,岂知,这个小子却嘴里吐着口水泡泡,还发出“哦哦哦……”的声音,仿佛象是在庆祝胜利般。
不孝子!再大点看我怎么收拾你!
再看看笑得是花枝乱颤的妻子,卫立轩星眸神色微深。
他蓦地将染卿尘拥入怀中,迅速地以吻封缄,在妻子娇软无力的时候方才放开,然后得意地冲着床上的小人儿又是递去一记得意的笑……
小人儿又“哦哦哦……”的吐口水泡泡,似乎在唾弃他色狼行为……
国公府内,花开满园,处处飘香,一派生机勃勃地春色……
五年后,空空大草原。
十月,正是秋高气爽,硕果累累的季节,却也是空空草原上,青草开始枯萎的季节,因此女皇达丝在到达空空草原之前,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预计入目看到的是满目的萧条。
小皇子扎里今年已快十二岁,已长成一个英俊的美少年,言行文明,举止优雅,性格大方。
这一次草原之行,正是扎里受天佑王之邀,然后又死缠烂打用言语激她,才有了今日将踏上空空一片的大草原。
她当年被受胁封染卿尘为天佑王,自是心不甘情不愿,总想给染卿尘找些麻烦。
没想,人家根本就没兴趣接招。
而且她派去的春夏秋冬四婢,居然全都阵前倒戈,心都向着这个天佑王。
还理直气壮地跟她说,既然女皇将她们送给了天佑王,她们就应该要好好效忠天佑王,这样才不会辜负女皇的好意。
这几年,染卿尘每年都会前往空空大草原一趟,第一年,收服了个别极端分子,又在天道的帮助下,镇压了一些不驯服的首领,然后开始下达治沙的命令。
接下来几年,她也都是致力于治化与解决百姓的民生问题。
从去年起,空空草原的冬天,就没有再接受女皇从国库拿出的赃灾之粮。
这一次女皇前来,实际上,也是她对染卿尘的治沙方案充满了好奇,若是可以,她倒希望这套方案也能在其他沙地严重的地方实施下来。
这样,她也不用每年都要开仓救济。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进入了空空大草原的地界。
然而入眼的景象,令女皇大吃一惊。
蓝天白云之下,居然有一条弯弯的河水穿越草原的中心而过,四周是茵茵的绿草,成群的牛羊浩浩荡荡地散布在草原上,仿若白云般。
极目草原,到处盛开着艳丽的鲜花,还可以看见星星点点分布的白色毡房,房顶上的炊烟袅袅升起,赫然是一片清新美丽的景致。
这一切的一切,完全在女皇的意料之外,这一切的一切,令女皇瞠目结舌。
她下令让队伍停了下来,便独自一人慢慢地踏上这片有着一望无际绿色的大草原。
天高地阔,置身于这片大草原之中,顿感一种名叫宁静的气息,心胸也豁然开朗起来。
如此迷人的草原,这下,女皇是彻底对染卿尘的才智折服了。
正在这时,一道童言童语传入女皇的耳内,“哥哥,不给这样做。”
脆生生的,十分动听,令她好奇地寻着声音极目四望。
原来在她的左边的毡房旁,有两个小男孩在赶着一群白羊,一大一小,大的五六岁,小的三四岁,却都生得粉妆玉琢,小模样十分招人喜爱。
两人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然后就见那个小个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钻进了毡房。
没过多久,便又见他跑了出来,朝大个的男孩做了一个鬼脸,可爱极了。
而那个大个的男孩只哼了一声,脸上却有生动的表情,可以预见长大后是如何的祸国殃民。
紧接着,便见毡房的幕帘被撩开,一个美丽少妇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皇眼睛不经意地一瞧,眉毛立即一挑,居然在这提前碰上了。
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染卿尘。
而此时的染卿尘,较之五年前,又有了些不同。
那身上的神色气度,成熟优雅,更具魅力。
还有那眉目之间,流露出来的,不再光是那种恃才的自信,而是由内心发出的自信。
简直是直耀人眼!
此时她正一脸笑意,满眼温柔地看着起争执的两个小男孩。
眼前这两个生得聪明灵巧、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正是她的孩子,五岁的卫廷翊和三岁的卫廷远,小名响响和亮亮。
“响响、亮亮,谁来跟妈咪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亮亮来说,亮亮来说。”小个的男孩亮亮乖巧地抢着举手。
“好,亮亮先说。”染卿尘瞧向小儿子。
“妈咪,哥哥想要赶羊跑步,可是把羊都给吓得不敢吃草了。”声音糯糯的,很好听。
“响响,为什么想要羊跑步呢?”染卿尘眉微挑,心里有几分好奇。
“妈咪,你不是常说喝排骨汤,再加上勤锻炼,就能够长高高吗?”响响皱着俊挺笔直的小鼻子说道,小模样很可爱。
“当然。”染卿尘微笑地点头。
“可是——”响响嘟起嘴,“这排骨都已在羊身上了,可它们却长得一点都不高,一定是没有好好锻炼身体,所以我想让他们跑步,这样就能长高高了。”
女皇远远听着,顿时想要爆笑。
“哥哥,亮亮要长高高,羊羊也要长高高。”而可爱的亮亮立即就忘了先前的争执,赞同起哥哥的举动了。
染卿尘哈哈笑出声来,“好,为了让羊羊也长高高,我们就让它们跑步吧。”
响响和亮亮立即欢呼起来,响响牵着亮亮的手,兴奋地冲向羊群。
而那些温驯的白羊被这两个小男孩突然的异举,吓得四处逃窜,而响响和亮亮两个这边冲冲,那边跑跑,玩得忒欢了。
身后撩开幕帘的毡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立着英俊成熟、越来越有男人味的卫立轩。
只见他嘴角上翘,满眼的宠溺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二小,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几年,天道已成功登陆仙岛,他也把家安在了那里,国公府还真如他当初设想的,交给了卫立朗。
如此动作迅速的原因,自然是要避开那痴情的皇帝,至今未立后的皇帝,当初钦亲皇子妃是田宛遥,按理应立为后,偏偏就只封了个贵妃,这皇帝的心思……
安家仙岛之后,为了不让仙岛太过孤立,利用染卿尘爆瀑布的办法,他们从仙岛内向外开挖了一条与外界相通的密道,这样他们出入仙岛就更方便了。
如今国公府老一辈的人以及天道有一部分人转移到了岛上生活,而卫叔理与阮院长还有夙沙朗与卫紫夏也有计划前往,到时岛上就更热闹了。
而这空空草原,正如染卿尘所设想那般,也成了天道的据点之一。
这里就像是一方世外桃源,让天道许多隐蔽的训练都摆在了台面上,而且因为这里就是天道的家,大家不用再故做神秘。
明明朗朗的生活,让天道的人都多了些人气,更使天道充满了活力。
天道如今的势力,早比从前更大更强。
可以说,放眼这片大陆,没有一个国家能与之为敌。
天道虽然越来越大,但由于手下的能人甚多,卫立轩将这些人整合好之后,基本上都不太用他操心管事,他便着陪着妻儿四处走动游历。
染卿尘含笑地看着两个儿子玩耍着,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想也没想地,就把身子靠了过去。
“你敢给我乱靠?”身后的人正是卫立轩,只是看见染卿尘这看也没看身后一眼便靠了下来,他怒火顿起。
染卿尘回首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难道连我你也不给靠?”她故意拧歪他的意思,然后用手指用力搓着他的胸口,“说,不给我靠你要给谁靠?”
“除了你还能有谁!”卫立轩捉住她乱搓的手,力道像挠痒痒似的,不疼却令他心痒,“你别故意转移重点,你明知道我说的意思。”
“人家闻到了身后有你的味道,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敢靠?”染卿尘抬眸含笑地望着他,盈盈眼波,述说着对他的绵绵情意。
卫立轩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脸庞上,怒火立即消失无影,俊雅的脸立即柔和下来,眼眸却生浅浅亮簇。
他轻轻地将她圈进怀里,一种柔生生的意韵飘荡在空气中。
虽然远处站着的女人,是来找他们的,卫立轩眼睛瞟了一下,然后继续无视……
不过,那两个玩得正疯的小子,却是不能无视,眼尖的瞧见了这方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然后以冲赶白羊的速度,笔直的朝这依偎的两人冲撞过来。
“妈咪——响响累了!”
“妈咪——亮亮要觉觉了!”
染卿尘笑眯眯地扬扬手,“来,妈咪抱抱!”
那身后的男人顿时黑脸,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两个冲过来的小人儿。
没想到这世上自己最强大的情敌,竟是自己为自己制造的。
每日轮流与他抢占本属于他的馨香怀抱,亲吻着本属于他的甜蜜,蹭磨着本属于他的酥胸……
他就想将这对小人儿施以暴力,丢过一边,可是尘儿不准……
可恶!就不信他一个七尺男儿斗不过这两个黄口小儿!
本欲举步近前的女皇一眼瞥见这个英俊成熟男子脸上似有杀气,立即顿住脚步。
危险!勿近!
于是女皇依旧背负双手,独立于草原之上,只待那暴风雨过境……
不过,久等不见女皇归队,又心急着见到染卿尘的扎里,此时已从远处奔来。
待他走近女皇,刚想开口之时,眼睛就瞥见了左边毡房旁那道他日夜思念的身影。
他猛地扑上前去,嘴里大喊:“姐姐——”
又一个跟卫立轩抢染卿尘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小人!
可想而知,小扎里受到的待遇,若非染卿尘警告的眼神,卫立轩还真会把小扎里海扁一顿。
女皇趁机上前,与染卿尘一家人相见。
事后,女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是风国的女皇,染卿尘不过是她册封的一个王,何来是自己上前去与天佑王见礼?
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那染卿尘的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有接近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中与她亲近。
而且有时候,在她的身上,还有一种与卫立轩相同的强者气息,瞬间还能散发了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傲视天下的气势,令人不敢反抗。
这几年的历练,真是让染卿尘成长了。
这是女皇走时的感慨。
随同女皇的离开,她带走了治沙的方法,在之后几年里,风国致力于防风治沙。
当风国的最后一片沙地,也都变成了绿地之后,女皇的国库,再也没有因为绿地沙化的问题而开仓济粮。
在风国百姓的心里,天佑王果真是天神派来保佑风国的王,在风国里有着几乎同女皇一般尊贵的地位。
而之后,在小皇子扎里即位之后,更是将天佑王的地位摆到了与他同样的高度,可说是二王并立。
而受人瞩目的染卿尘,与卫立轩一起,带着两个儿子,领着一群的奴婢侍卫,继续将这片大陆都游了个遍,日子过得平静又充实。
又一个五年后。
海上的老渔民,正坐在一艘残破搁浅在沙滩上的小船边上,周围有一群小孩子,正在听他讲前几日出海的奇事。
那日,骄阳似火,炎炎夏日。
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天一色。
湛蓝的天空,蔚蓝色的海水,紧依相连,让人的心胸瞬间开阔。
一浪又一浪的海水,你追我赶,向着岸边排山倒海地压来,击起涛天的巨浪,轰轰作响。
远处的海面,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鱼儿,偶尔间会从海水里腾空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又落入水中,溅起浪花点点。
而天空中展翅的海鸥,在瞧见飞跃水面的鱼儿时,立即一个俯冲,朝碧蓝的海面冲了下来,顺势将水中的鱼儿一尾叼起,带着鱼儿飞回空中。
这是一幅令人赞叹的美景,就在这美景中,一艘海船在海上快速地行驶着。
就在这艘海船就要接近水天一色的海平线之时,船上的人惊呼起来。
“看,快看。”有人指着前面遥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道黑影,象是一座山,我们居然驶到了海的另一端,我们快过去瞧瞧。”
于是,海船改变方向,朝那道隐隐约约的黑影驶去。
海风吹拂,远离海岸,这里是一片宁静。
耀眼的阳光,披洒在海面上,金光粼粼,令人目眩神迷,眼睛都要晃花了。
随着那海船向黑影靠近,人们才惊奇地发现,他们的海船真的行到了海的边缘。
那黑影根本就是一座绝高的悬崖。
人们仰望着那处绝崖,七八十丈高,光滑平溜,无可攀越!崖底直穴水中,没有一分一毫的立足之地。
如今,风平浪静,若不回首看那身后的一片海,这里倒象是一潭深湖。
突然,眼尖的人们又惊奇地叫了起来。
只见那平静的海面荡起了一圈圈波纹,紧接着又是阵阵涟漪泛起。
然后是一条皎洁的影子,在水里优雅地穿梭,远远望去,就象一条美人鱼。
海船上的人们立即掀起了一阵小骚动。
哗——哗——,已隐隐听到海面下传来细微的划水声,海面上的水波也越来越大,似乎那条美人鱼想要破水而出。
“噗——”就在人们屏气等待的静寂中,一道破水声,突然穿破静寂的夜色,那条美人鱼从水底破水而出。
只见那道鱼影一昂首,一道乌金的光芒划破半空,伴随着四散飞出的水珠,溅落在海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海船上的人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待那道鱼影身形定住,人们的嘴巴不由地张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而盯着那处动静的双眼更是充满了惊艳与迷幻。
只见在那如洒金般的阳光下,人们以为从水中穿出的鱼影,却不是鱼,那是一个肌肤胜雪、笑绽如莲、漂亮妖娆的美少年。
而刚才划破半空的乌金的光芒,却是他那乌黑的长发随着头颅的一扬,在半空中划过的一道弧线,在太阳的照耀下,披上了金光。
海船上,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海神!是海神!
海船上的人们骚动起来,立即朝着少年的方向跪倒一大片,顶礼膜拜,神色虔诚。
而那方,原本微闭着眼睛的美少年,听到海船这方的动静,高高翘起的浓密睫毛,缓缓地往上掀开,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眸子,仿若浩瀚夜空中,那闪烁的星星,霎时周围的景致变得黯淡无光起来,唯有那一双烂若星辰的眼眸。
眉飞如鬓,鼻子高挺,唇如樱瓣,此刻,他的亮眸投注在了海船上,船上的人们仿若着魔了般,定定地,一动不动,连鼻子都忘了呼吸,世界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静寂无声。
少年嘴角微微上翘,转眸昂首,手臂轻扬,顺势带起胸前几缕长长的黑发,这不经意的动作,却如同无尽的风华绽放,勾魂夺魄,妖艳蛊惑。
在人们迷惑怔神之间,美少年一个猛扎,钻入了水底,海面上荡起一阵涟漪,然后是一圈圈水波,最终海面又归于平静。
海船上出现短暂的静寂,人们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惊鸿一见,恍然若梦,然而那海神般的少年,已被人们镌刻梦魂间,久久无法忘记。
而当时海船的人们并没注意到,美少年扎入水中之前,昂首抬臂,是与那绝崖之上,迎风而立的人,招呼示意。
那绝崖之巅,站着一男一女,衣袂飞扬,飘然若仙,男人俊雅清逸,女人气韵天人。
望着崖底已扎入水下的,优雅穿梭的美少年的身影,以及远处跪倒一片,顶礼膜拜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好笑的笑容。”响响越大越妖惑了……“女人嘴角微翘。”真不知他这是象了谁?“男人浅浅的酒涡泛起,笑容堪比此刻金灿灿的阳光,直耀人眼。
望着男人仿若光束般明亮的笑容,女人眼神恍了一下,随即便是轻笑了一声。”这次出岛,要先去一趟云国,听说当年的靖王爷死里逃生,如今继位,对我们可是惦记得很……“男人轻语,声音醇厚如酒。”嗯,咱们就玩玩去,孩子们最高兴了。“女人音如玉珠。
远处,一个长得玲珑剔透、眉眼弯弯,笑得很可爱的天使般的小少年,正朝他们招手。”走吧,亮亮这次速度快了许多,也跟上来了呢……“
轻吟浅语,空气中留下一抹馨香……
夏光飞舞,金阳闪耀,悠闲的日子如此妖娆,幸福在继续累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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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文了!终于结文了!
在键盘上敲下“全文完”这三个字的时候,鱼子全身上下从头到脚五脏六腹,顿时一阵轻松,紧绷了两个多月的神精终于松懈了下来。
第一次写文,很吃力,但令我自豪的,是能坚持把文写完,而且日更都没有断。
这多亏了亲们给予我的鼓励。
在我被卡文,也是亲们的留言,让我重新找到了写文的动力。
在此,对一路跟随的亲们,表示深深地感谢,谢谢大家对鱼子的支持。
鱼子平日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因此,写文的过程,也是不喜欢多语,默默地写。
但令鱼子惭愧的,是在写文的时候,常常啰里八嗦,不知是不是想把平日没说的话,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了,累及亲们了哈!
最后祝所有的亲们健康、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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