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邹银姗完全没有了一点儿愉快的心情。(www.K6UK.CoM)她想到罗喜刚不管给他们怎么说,怎么骂,怎么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会再赌博,到头来却还是要去赌,要去输,她就对他再没有了信心:
一个成年人,一个有妻子,有孩子的成年人,连自己反复保证不再做的事儿都还要去再做出来,你说他还可救『药』吗?
但邹银姗虽然对罗喜刚很失望了,不该再有心去管他了。可她因为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呆着,她还是忍不住要骂他。
当晚上睡觉他们两个人进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邹银姗就先骂他道:
“你这个没用的人啊,你怎么总这么可恶呵!讲了不再赌的,到最后还是要去赌。”
“这次没输很多,没输很多。”
罗喜刚竟笑嘻嘻地说。
“那输了多少?”
邹银姗瞪着他。
“一百八。”
罗喜刚回答。
“那就是说,给你的两百块钱你还剩下二十块钱罗?”
邹银姗揶揄他。
“剩下的二十块钱我买了烟抽。”
罗喜刚又道。
“你怎么不连裤子也输光,光着屁股回来啊!”
邹银姗突然高声对他怒吼起来。
“你骂这么大声干什么?你骂这么大声干什么?”
罗喜刚有些着慌,想制止她。
“你还怕给别人听见吗?你还用怕给别人听见吗?”
邹银姗简直怒不可遏了,真想伸出手去打向他。
“当然啦,给人听见多丢人啊!”
罗喜刚涎起脸儿说。
“呵,你还怕丢人,那你还老去赌!”
邹银姗真是哭笑不得。
罗喜刚说:
“那当然啦,我就是因为不想去赌又去赌了,所以怕丢人啊!”
邹银姗不再理他,上床去睡了。
当晚,她因为老想着丈夫的不争气,老是赌,老是输,心中难受,就总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
罗喜刚虽然赌博赌输了,却好象没她那么多心事,睡下不久就睡着了,发出了轻轻的鼻鼾声。
邹银姗原来就恼他,现在见他赌输了钱还睡得这么香甜,就很气愤,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他竟没给打醒,只“哦,哦”地发出一声梦话儿,然后向另一边一翻身,继续睡下去。
“真是死猪一头,输了钱还这样睡,睡死啊!”
邹银姗这回更生他的气了,扬起脚又踢了他的大腿一下。
“怎,怎么了?”
罗喜刚给她这一踢,好象要醒来的样儿。但他说了这一句后,翻回身来,却并没真的醒,仍然很香甜地继续睡他的。
邹银姗不再打他、踢他了,由于长时间的睡不着觉,叫她便意来了,只得开了灯,下了床,趿上拖鞋往厨房走去。
叫她想不到的是,她还没走进厨房门,就发现喜蓝爸突然从他的卧室也走了出来。
“哦,爸,你也要上厕所啊?”
她忙问。
“是啊,是啊。今晚喝的水多,想上一下厕所。”
喜蓝爸回答道。
“那你先上吧,我等一下再上。”
邹银姗说,从厨房门前退了出来。
“你先上,你先上,你先起床,怎么能我先上呢?”
喜蓝爸直摆手说。
“他可真客气呵!对晚辈也这样,太难得了,简直不象是一家人,而象是平常男女之间交往的那种关系哩。”
邹银姗暗暗想。
见他对自己相让,她就不去多捱磨时间了,快快走进了厨房去,解完手她就走出来对喜蓝爸说:
“爸,现在你上吧。”
然后她就快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一个晚上,邹银姗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是这样的:
她从外边回到家,屋里很安静。
她想看到女儿,心里也想着,女儿“早”一天就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女儿了。
可她进屋东看西看,却不见女儿的影儿。于是她就想:
“罗喜刚把她带去哪儿了呢?”
正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罗喜刚从外边带着女儿回来了,她想喊他一声“老公”,可他却突然之间变成了喜蓝爸,叫她喊不出口了。
令她很奇怪的是,正在她愣怔的时候,喜蓝爸却喊了她一声:
“老婆,进屋啊,你还发什么呆?”
“什么?老婆?我现在是他的老婆?我怎么成他的老婆了?”
邹银姗瞪着他,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不只在梦中想不明白这梦的“含义”,就是醒来也一样想不明白这梦的“含义”。
“不会我最终竟要跟罗喜刚离婚,最后嫁给喜蓝爸吧?”
她这样一想,自己也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第二天上午,罗喜蓝上班去,刚走进公司的大门,温水生就又捧了一扎玫瑰花送到她面前说:
“罗喜蓝,那个男的又给你送来了一扎花,请你拿走吧。”
罗喜蓝看着这扎花,虽同是玫瑰花,但颜『色』却跟昨天送来的那一扎不同,是绿『色』叶材的,里边有八朵粉『色』康乃馨,六朵粉『色』玫瑰,紫红『色』包装纸包装、深红『色』高档彩带打结,名字也改叫了“温馨相伴”。
昨天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罗喜蓝特意去花店问了一下这样的玫瑰花的价钱,结果得知,一扎就要一百多到两三百块钱哩。
“这男人出手这么大方,这么舍得,看来确实是一个有钱人。他是谁呢?”
她仔细回想、比较自己见过、认识的男人,看他们哪个会比较有可能送花给自己。
袁基元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从他昨天见到花的反应就知道。简正宗也不可能,因为他过去没钱,现在也不可能有什么钱。
“但是,假如他买彩票中了大奖的话,一下子中到五百万、二三千万,那也可以突然之间成为很有钱的人。”
喜蓝不能不想到也有这种可能『性』。虽然中奖的机率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完全可以排除的。
“可简正宗和我已经办了结婚证,如果他中了奖有钱的话,他早急不可耐地跑来找我了,哪还用费那么多功夫再给我送花,拖延时间呢?”
这不象他的做法,完全不象,因此也是可以排除的。
但排除了他们之后,还会有谁给罗喜蓝送花呢?
罗喜蓝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最后只能摇头了。
这时温水生又把花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没再硬拒绝,只说:
“我可以先把花带走。不过我得跟你说,我并不是想收下这花,而是不想给你增添太多麻烦。等我下班了,我就会把它带出去,扔到垃圾桶去的。”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温水生连连点头说。
罗喜蓝捧着花往前走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叶东晟――叶东晟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一见她捧着的花,叶东晟就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儿来,人还没走到她跟前,嘴里就先喊道:
“呵,罗喜蓝,你手里捧的花可真漂亮,真漂亮,是你男朋友送给你的吗?”
“不是我男朋友送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送的,我准备下了班就给它扔到垃圾桶去哩!”
喜蓝一脸烦恼地说。
“那你可不要这么无情。人家男铜志送花给你,就说明他对你有真感情,你就该珍惜才对,干啥要把他送给你的花扔掉呢?”
叶东晟满脸严肃地道。
“我又不认识他,干啥要收他的花呢?”
“男女之间的事儿,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你现在虽然还不认识他,但打交道多了,以后就会认识了嘛。”
“我……我……”
喜蓝给他说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再怎么回他话儿好了。
叶东晟看着象要到她跟前,但没到她跟前他就对她招招手道:
“罗喜蓝,你现在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干什么?”
喜蓝盯着他问。
“有件事儿我要跟你说。没看见你之前我没想到,现在看见了我才想到。”
叶东晟头也不回地说,领先往楼上走了。
喜蓝在他背后说:
“叶总裁,等我把花送到资料室去,我再上你办公室吧。”
“不必把花送到资料室去,现在你把它一起带到我办公室就行了。”
叶东晟仍然头也不回地说,在楼梯转弯处消失不见了。
喜蓝没办法,只得捧着花先上他的办公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