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银姗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电视,原是可以看得很轻松、很快乐的。(www.321553.xyz)但她从来也没有很自由自在地一个人在白天呆在家里看过很长时间的电视,现在要她一个人在那儿看,她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产生。
因此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节目内容不是那么吸引她,她就没再看下去了,关上电视机走进了厨房去。
在厨房里她洗起衣服来,一边洗,她一边想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租住在别人的屋子里,因为没钱交房租,而天天提心吊胆的那种心情,由不得生出了感慨。
唉,人一辈子,有自己的屋才算有“家”,没自己的屋就没有家啊!
从她和罗喜刚的情况来看,如果这一辈子他们只能靠自己赚钱,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买房了,只能寄希望于将来女儿长大以后有大出息,能赚很多钱来给他们买了。
现在住在公公家,房不是自己名下的,多少有些不是那么惬意,不过也还算不错了,一分钱也不用交,就忍耐着过它十多二十年吧,到时女儿大了、有工作了,能够想房子了再想房子。
邹银姗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洗着衣服。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后,她把衣服洗完了,过了水,喜蓝爸也从外边回来了。
“爸,你买了些什么菜回来呢?”
邹银姗一见喜蓝爸进厨房就问。
“买了一斤猪肉,十个蛋,还有白菜、豆腐。”
喜蓝爸向她举了举手里提的菜回答。
“买了这么好的菜啊?那今天中午我来煮饭,我来煮饭。”
邹银姗一脸快活地说。
也是的,这不由她不快活啊。这几个月来她和罗喜刚在外边过的是什么生活呵,每天最多煮两餐饭,一个月不敢买一餐猪肉吃,最多买点儿豆腐、青菜就熬过去、对付过去了,叫她自己都觉得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真难活下去啊。
喜蓝爸见她很快活,便笑着说:
“行啊,中午饭给你煮。你一定会煮得很好吃呵。”
“肯定好吃,肯定好吃。”
邹银姗也笑着说,然后快快捧了洗好的衣服拿去阳台外晾。
有房有钱的生活真是好啊!它会叫你过得舒心,吃得快乐,觉得做人真是好啊!
邹银姗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男青年在街头上探头探脑地向她这儿张望,这叫她禁不住心头一紧,懊恼地想:
是不是罗喜刚赌博欠了钱的人又找上门来了?
如果那些人又找上门来的话,那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当然她也想到有这种可能:就是她的小姑子罗喜蓝长得非常美丽出众,会有爱慕她的男人想找上门来向她求爱。
这种事儿她从一和罗喜刚结婚起,就听到很多很多的,有些人为了得到喜蓝,甚至在这大楼外守上一天一夜也不离开哩,叫喜蓝有时连出门也不敢『乱』出。
现在看见的那个男青年是个抱什么目的的人呢?当然最好是那种想追求喜蓝的人。这种人虽然有时也很叫人烦,叫人讨厌,但最起码不那么会威胁到你家里人的生命安全,叫你不须那么提心吊胆。
邹银姗这样想了以后,就想仔细地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
但那个人不给她看,见她注意到他了,他就缩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再也没出现了。
“做贼心虚。”
邹银姗这时想到了这样一个成语,心里禁不住犯猜疑:
那个人那样看,到底是抱的什么目的呢?
这时她很恼罗喜刚:一切的一切,都怪他要染上赌博的恶习啊,到头来老是输钱,不仅害了他自己,也连累到家里人,叫家里人个个都得跟着他受罪啊!
一个人染上了赌瘾不知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戒掉?象罗喜刚的情况,如果他这一辈子不能戒掉赌瘾,那他就真的是完了。家里人也要跟着他没完没了地受罪下去了!
这样受罪下去,那日子可怎么过呵?
邹银姗晾完了衣服,带着叹息慢慢地回到了屋里。
“爸,刚才我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看见有一个男人从街上向我们家里望,不知是想干什么。”
邹银姗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也许他是无意当中往我们家看的吧。我们家在街边,走过的人都可能向我们这儿看哩。”
喜蓝爸笑笑说。
“但我看他的眼神好象不是无意的,而象是特意的。”
邹银姗用上了强调的语气说。
“那我们可得注意了。喜刚老是赌钱,找他要钱的人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你们睡的那间房的门不是就给那些人砸烂过一次吗?”
喜蓝爸『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来。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
邹银姗急声说。
“那我们可要当心了,晚上不要随便出去。白天出去也要多往四处看,如果有人敢跟我们过不去,那就大声喊救命。”
喜蓝爸说。
“那以后我们重新开店就要早点儿关门回来罗。”
邹银姗也说。
“最好六点钟之前就回来。”
“照现在的情形看,五点钟我就得回来了,晚了我可不敢回呵。”
邹银姗道,走进厨房去煮饭了。
喜蓝爸继续呆在客厅里,开了电视机看电视。
邹银姗是挺会炒菜的人,她知道肉单纯炒,不加其他菜进去,只加进酱油和一点儿糖炒的味道非常好,因此她在洗菜的时候便在碗柜里找了一下酱油和糖。看见酱油倒是还有小半瓶,糖却完全见不到踪影,她便走到厨房门口向客厅里的喜蓝爸喊道:
“爸,我炒肉想放一点儿白糖进去,你出去买半斤白糖回来吧。”
“行,我去买,马上去买。”
喜蓝爸很爽快地答应她,然后就关上电视机走了出去。
邹银姗回到厨房里继续忙自己的,她在用电饭锅煮着饭的同时,洗好了菜就先炒白菜。
白菜将熟的时候,小姑子罗喜蓝回来了。
“呵,嫂子你今天煮饭啊?”
罗喜蓝走到厨房门前向里望了一下,问邹银姗。
“是啊,这一餐我煮。我想看一下我煮的饭菜你们爱不爱吃。”
邹银姗笑着说。
“爱吃,爱吃,嫂子你煮的饭菜我怎么会不爱吃呢?一定会非常爱吃的。”
罗喜蓝也笑着说。
“爱吃就好,只要你们都爱吃,那我以后就会更有劲头煮了。”
邹银姗又说。
“行,嫂子你天天煮吧,我绝对会天天都很爱吃。”罗喜蓝说,问她,“爸呢?他现在去了哪儿?”
“我炒肉想放点儿糖,家里没糖了,刚才我叫了他去买。”
邹银姗回答。
“哦,”罗喜蓝点点头,带猜测地说,“那他很快会回来了。”
“你有什么事儿要告诉他呢?”
邹银姗好奇地问她。
“有……”罗喜蓝想说,但马上又卖起关子道,“现在先对你保密,等爸回来了,我再一起跟你们说。”
“呵,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啊,现在要对我保密!”
邹银姗假装不满。
罗喜蓝笑着说:
“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事儿呢。到时告诉了你们,你们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你上班第一天就拿到了三千块钱工资?”
邹银姗探问她。
“不是,现在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的。”
罗喜蓝对她挥挥手说。
“呵,还这么神秘啊!”
邹银姗直摇头说,不再问了,继续炒她的菜。
在她炒好白菜的时候,喜蓝爸也把白糖买回来了。
“爸!”
喜蓝满脸喜悦地喊了他一声,但却没马上跟他说什么。
喜蓝爸瞟她一眼,也没马上问她话儿,而是先将白糖送进厨房去,对邹银姗说:
“银姗,这些白糖很干爽,很漂亮,就象最好的白砂粒一样,看着就叫人喜欢,你炒肉一定很好炒。”
“干爽的白糖好,倒都容易倒。”
邹银姗笑着说。
她接过用白『色』薄膜袋装着的白糖,放到了灶台上,先铲起炒熟的白菜,然后就往锅里倒进猪肉去。
这时喜蓝爸走出了客厅,问喜蓝:
“喜蓝,你今天碰到了什么好事儿啊,这么高兴?”
“你先猜猜。”
喜蓝也对他卖起了关子。
“你今天上班第一天就领到了三千块钱工资?”
喜蓝爸笑着问。
“嗨,你怎么想的和嫂子一样啊?她刚才也是这样回答我!”
喜蓝高声叫,同时在心里有些惊奇:难道在他们的心目中,她在东晟公司工作,会很受老板重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