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席卷着大地,寒冷的天气却阻碍不了街市上翘首等待的百姓,整个京都,都洋溢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踏着雪花,迎亲的队伍向着皇宫而去。(www.321553.Xyz)
官兵开道,将百姓们阻拦在街边,可这依旧无法阻拦人们观看这盛大的迎亲队伍。
一袭大红锦衣披在身,本就俊朗无比的火凌风此时显得更加的风姿超然,他身下,骑着一匹全身雪白,没有一点杂毛,长约一丈高八尺的骏马,气宇轩昂,倒是与此时的皑皑白雪相得益彰。
整个迎亲队伍壮大无比,光是敲锣打鼓的人就有数百名之多,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目的,就属那红幔翠盖,上面穴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的足足有八个人抬着的凤轿。
直到走到宫门外,侍卫从轿夫的手中接过凤轿,整个迎亲队伍停在宫门前,由侍卫抬着轿子,跟随着火凌风向着凤阳宫走去。
按理说,女子出嫁应该由亲兄背出屋门送上轿子,不过对于卿鸿来说,只有沐卿宇才是她最亲的大哥,虽然卿鸿很不想守此时的礼节,不过在秦天傲与沐卿宇威逼利诱之下,卿鸿不得不缴械投降。
凤阳宫中,卿鸿不舍的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无奈的撇了撇嘴,想着此时的火凌风许早就用过早膳,心中不由的愤恨难平:“哼,凭什么嫁人,女的就这么累,而男的只要坐在马上,溜达溜达就好了,真是太不公平了,下辈子怎么着我也得当回男的,打死我也不想在受这个罪了。”
听到卿鸿着恶狠狠的话,碧儿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却是颇浓,而此时,恰好沐卿宇推门进屋,没成想一来就听到卿鸿这不着边际的话,无奈的笑了笑,三两步走到她的跟前,轻轻的掐了掐她的小脸:“你个坏丫头,又胡说些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呢,本来就是”卿鸿银眸一瞪,别扭的闪躲着沐卿宇作怪的大手,秀气的小鼻子在她说话间一皱一皱的,煞是好看。
“你啊,虽然说新郎官没有新娘子这般的受罪,可也不轻松,除了要焚香祭祖,几日前就要张罗着酒宴,那每日接待宾客养着的笑脸,就足够累死人的了。”碧儿似是极其喜爱火凌风,这卿鸿还没过门,就在这为他叫着屈。
卿鸿随着碧儿的话,想着火凌风这几日明面暗里的忙活着,心中一疼,随即便想到自己即将嫁为人妇,白嫩的小脸倒是一红,心愣是嘭嘭的跳个不停。
“哎呀,这天仙是谁啊!”打趣的声音传入卿鸿的耳中,抬起头,只见身着粉红色长裙的秦羽墨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一双泛着惊艳光芒的眸子死死地凝视这卿鸿略施淡妆的俏脸,微张的小嘴差点流出口岁来。
沐卿宇看到秦羽墨的到来,厉眉微微的一皱,身子稍稍的向着卿鸿的方向移了移,在沐卿宇的眼中,这秦羽墨倒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让他不得不小心躲避。
刚刚热络的气氛现在却变得有些诡异,看着二人一个拼命躲闪,一个死命狂追的相处模式,卿鸿娇艳的红唇殷然巧笑,她刚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门外,便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吉时到”
碧儿一听吉时已到,慌忙的看向卿鸿:“快快,给公主检查一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卿鸿的头上这才盖上了一块用金线绣着凤凰的红布,手中又塞了个苹果,紧接着一直站在旁边,完完全全穴不上手的喜娘,这才得以开口。
“吉时到,新娘子出阁了。”
沐卿宇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此时穿上嫁衣,将要嫁为人妇,心中没来由的一酸,就觉得自己一直细心呵护的宝贝现在要被别人抢走了一般,即是伤心可又为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感到欣慰。
没等喜娘开口,沐卿宇便轻柔的将卿鸿抱在怀中,其实本来应该是背的,只是卿鸿现在有了身孕,要是压着她肚子中的小宝贝,那他可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感受着怀中如同羽毛一样轻的人儿,沐卿宇下意识的缩紧了手臂,他仰首挺胸的阔步走向凤阳宫外,目光虽然一直凝视着前方,却时时的扫向怀中的人儿。
“鸿儿,嫁人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要好好的孝敬长辈,不过可千万别让自己受气,要是火凌风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哥哥,哥哥一定会让他好看。”轻声如飘絮,飘渺虚无,却硬是黏住了卿鸿的内心,让她掩盖在红盖头下的眼眸,沾染上了一丝水汽。
卿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装作轻声的开口说道:“大哥,我是谁,我可是沐卿鸿(好吧,应该叫秦卿鸿,不过实在是别扭,以后就不改了,一直叫沐卿鸿),是那么好被人欺负的吗,你这话应该跟火凌风说才对。”
沐卿宇无奈的笑了笑,倒是也觉得她说得有理,索性便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双散发着盈盈光芒的虎目却是萌上了一层水雾,红了眼眶。
听着凤阳宫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欢快喜庆的气氛倒是将卿鸿心中的惆怅冲散,想着此时火凌风便在门口等候着她,卿鸿的心便没来由的咚咚直跳,一抹红霞跃上了卿鸿脸颊,让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加的娇艳欲滴。
凤阳宫外,火凌风高坐在白色骏马上,一袭大红的喜服衬得他白面如玉,漆黑的眼眸深邃的如同黑洞,脸上氤氲的笑颜,削薄的红唇微扬,皑皑白雪同灿烂的朝阳一起侵染在他的身上,他就如太阳神一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璀璨。
此时此刻,火凌风心中就犹如万马奔腾一般,看着紧闭的凤阳宫门,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的紧张,这种不上不下的情绪让他有些焦躁,有些急切,一想到那心心念念的人儿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心便不可抑制的狂跳着。
“嘎吱”宫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这平凡不过的开门声,却是让火凌风的心中一颤,目光追随着那一抹大红的身影,久久的无法收回。
铺在地上的红毯被白雪轻轻地覆盖着,走出凤阳宫门,沐卿宇将卿鸿轻轻地放在地上,将她交到了喜娘的手中,这红毯上的道路,是要让新娘自己走的,表示姑娘已由娘家交出,今后就属于夫家。
而与普通人家不同的是,卿鸿脚下所踩的红毯上的边沿,却是镶嵌着一颗颗妖艳如血的红宝石,要是放在平常,倒是不显什么,可是此时,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这一颗颗散发着妖冶光芒的红宝石却是如璀璨耀眼的红霞,又似高悬天边红日。
这镶嵌着的宝石不光代表了皇家的尊贵,却还有另外一层寓意,那便是皇家之女不可欺,这每一颗红宝石都代表着炙热的鲜血,卿鸿此时将它踩在脚下,便是表明,即便是她嫁为人妇,也依旧贵为公主,谁敢欺辱变身首异处。
仅是这不过五尺长的红毯,就足以表明,秦天傲对卿鸿的宠爱到底有多深……
卿鸿扶着喜娘的手,安静垂目的行走在红毯之上感受着前方传来的炙热的目光,卿鸿味抿着的红唇扬起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容。
火凌风此时坐在白马上,漆黑深邃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款款向他走来的卿鸿,金灿灿的骄阳倾泻而下,射在皑皑的白雪上,反射而出的五彩的光芒浮现在卿鸿的身后,白茫茫的天地间,好似唯有她,才有颜色一般,那本就妖冶的大红裙更加的娇艳似火。
她摇曳而来,大红的裙摆就如散落一地的红色花瓣,轻颤间,朵朵娇花绽放在白雪之上,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摆,上面绣着的纹路像是水中晕开的朱砂,系在她腰间的水杉长流腰带,更是将她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展现的淋漓精致。
大红长裙紧紧地包裹在卿鸿玲珑有致的娇躯上,长长的裙摆虽然将她的*腿遮蔽,可仅是看裙摆的长度,却依旧能窥探一二,火凌风的目光不由的看痴了,此时的卿鸿就好似是踏着五彩光芒,从光影流离中而出的仙子,即便是大红盖头遮蔽了她的容貌,仅是这妩媚多姿的身子,就有一种噬魂销骨的美。
等到卿鸿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到凤轿子旁之时,一直远远地望着卿鸿,虎目中泛着点点星光的秦天傲这才走上前,拍了拍下马迎接卿鸿的火凌风的肩膀,目光烁烁的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卿鸿,半响才道:“风儿,朕就将鸿儿交给你了,你要是胆敢欺负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朕都不会放过你。”
火凌风听懂了这话中潜在的含义,心中不由得一怔,暗叹自己终是低估了一代帝王的能力之外,还深深地感叹父爱的伟大,他一改平日里在他面前表现出的儒雅模样,专属于紫月的狂妄霸道之势倾泻而出:“皇叔,哦不,父皇,我定然会好好地对鸿儿,即便是放弃一切,也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
“好,好”秦天傲高兴的大声说道,这声音中不知道是喜悦多一点,还是不舍多一点。
他转过身子,虎目凝视着眼前卿鸿身着嫁衣的模样,刚刚压下的酸楚之意,再一次的袭上了心头,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种种的一切,那么他也能看到玉儿身着嫁衣的模样,这一次,不管他付出多少,只要能够得到玉儿的原谅,就算让他放弃皇位,他也在所不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天傲终是没有伸出手,愣愣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儿,最终只是从口中突出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到头来也没有跟卿鸿说些什么。
听着耳边二人的对话,卿鸿的银眸登时一红,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感受着身前,秦天傲的混乱的气息,卿鸿的心中一触,只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让她难受不已。
等了半响,身前的人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卿鸿却知道,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总觉得有的话说出来略显矫情,可不说却又觉得不甘。
将身子岔开,秦天傲交错在卿鸿身上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迎上火凌风的目光,秦天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卿鸿便知道他的意思,沉默着拉过卿鸿的手,亲自将她带进了凤轿之中。
卿鸿坐在轿中,玉手轻轻地揉了揉被头上的凤冠压的生疼的脖子,想着她第一次看到凤冠时惊艳的神情,心中就不由得发着笑。
这凤冠不是秦天傲所赐,而是火凌风给卿鸿的聘礼中带着的物件,通体由赤金打造,头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高飞,凤尾处,点点的赤金流苏微微的垂着,像是杨柳浮水,飘逸典雅,而整个凤冠中最为名贵的,就属镶嵌在中央处的白玉龙眼。
不说这凤冠,就这白玉龙眼便足足有五斤重,可想而知,这样名贵华丽的凤冠要是戴在人的头上,会是怎样的一折磨。
卿鸿第一次懂得了,以前在上看到的一句话,原来这就叫痛并快乐着……
从凤阳宫到皇宫门口,一路上鞭炮声不断,直到走出皇宫,卿鸿才发现,原来刚刚一直摧残着她耳朵的声音不算什么,此时此刻,才真叫做一个震耳欲聋。
不知走了多久,卿鸿从最初的紧张喜悦到现在的平静,随着心情的沉静,困乏的感受一时间布满了卿鸿的全身,上下的眼皮在不住的打着架,不知道过了几时,它们终于和好如初,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平稳的轿子突然一颤,卿鸿猛的惊醒了过来,感受着停滞不前的凤轿,卿鸿如玉的小手轻轻的掀开盖头,扒着凤轿的窗,偷偷向着外面扫了一眼。
这一看可不打紧,却是着实的瞎了她一跳,卿鸿记得自己进入轿中的时辰刚刚过了午时,而现在,却是已经日暮,这一走可就是走了五个时辰,卿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真不知道,这迎亲的队伍到底围着京都饶了多少圈。
当然,如果卿鸿知道,此时能够回来都是因为火凌风记挂着她肚中的小宝贝,怕颠簸的太久对他不好,不知道她会不会让火凌风一辈子不能上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