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K6UK.CoM)朝堂上的事,萧芊悦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安静的在祥王府过她的日子,每天带张欦去议事厅处理简单的内务,如今府子主子少了,事也少了;张欦也很聪慧,一般的小事,她都能处理好,不用萧芊悦操心,处理好内务,不是去给太妃请安,陪太妃说笑,就是去会芳楼见萧社等人,谈谈新铺开张,
萧芊悦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而齐家的人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俗话说扯出萝卜带出泥,十几天下來,事情越查越多,越查牵连越广,齐家、刘家、高景候家,甚至宁王府也脱不了关系,
皇上再下谕旨,命刑部严查到底,宫中,刘德妃等受牵连的嫔妃被关在了各自的寝宫里,严禁出入,
最先被波及的是齐家,皇上下旨将齐家的人圈禁在府中,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受了惊吓,撑不住,病倒在床,祸事临门,齐府众人心慌意乱,哪里还有心思云管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不到两日,老太太就病得一命呜呼,享年七十一岁,
人既然已死,丧事就不能不办,齐家被圈禁在府中,皇上并沒有下旨定罪,齐府众人只好撑着门面为老太太发丧,萧芊悦得到消息时,张曜正陪在她身边,守着她喝每日要喝的补药,
“无论如何,我都该过去拜祭一下,”萧芊悦轻叹一声,虽然齐老太太疼爱她是有私心的,可这六年來,她毕竟还是得到了老太太的呵护,
“不行,这大暑的天,不许去,再说,齐府如今乱糟糟的,定照顾不了你,过去了若是染了暑气,回來又要受罪,”张曜断然拒绝让她前去,拿起汤匙喂她喝汤,
“她是我姑婆,又照顾了我六年,在人情上,我是应该过去的,”萧芊悦喝下那匙汤,轻声道,
张曜皱了下眉,道:“那我替你去好了,”
“不可以,且别说你是亲王,身份矜贵,就说如今齐府是待罪被圈禁在府中,你怎么能去,你要是过去拜祭,不止会让皇上不高兴,而且也让那些朝臣多想,还是我自己去,打一转就回,不会有事的,”
“不行,大不了我不穿朝服去,换身家常素衣,这样就无妨了,”
萧芊悦眸光微闪,张曜坚持己见,不肯让她前去,引起她的疑心,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爷不肯让我前去,究竟是真的在意我的身子,还是不想让我见齐皓明,”
张曜神色一僵,“我当然是在意你的身子,”
“是吗,”萧芊悦斜睨他一眼,冷笑,起身走进内室,
张曜不否认他不让萧芊悦去齐府的原因跟齐皓明有一定的关系,他介怀齐皓明在萧芊悦的生命中,有着不可替代的过往,但是他最在意的还是萧芊悦的身子,抿了抿唇,起身跟着走了进去,在萧芊悦身边坐下,陪笑道:“悦儿,明天让张承忠多带几个人跟你过去,可好,”
“好,”萧芊悦淡淡地应道,
“悦儿……”
“妾身累了,要休息了,就不陪王爷了,”萧芊悦再次站起身,要远离张曜,不肯坐在他身边,
张曜一把抓住她的手,“悦儿,是,我是小心眼了,不想让你去见齐皓明,”
萧芊悦看着他,叹了口气,“我就那么不让王爷放心吗,”
“悦儿,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齐皓明,”
“他是他,我是我,我说过我待他如兄,沒有私情,你既然相信我,那还有什么问題,”萧芊悦正颜问道,
“我不是已经同意你去齐府了,”
“是,你是同意了,可是同意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是,是心甘情愿的,”张曜轻轻晃了晃萧芊悦的手,象小孩子般撒娇,“悦儿,你就别生气了,”
一个大男人露出小孩子般可爱表情,让人看了忍俊不禁,萧芊悦的脸板不下去了,“你以后再吃这种干醋,我就再不理你,”
张曜把萧芊悦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这场莫明其妙的争执就这样化为了无形,
翌日,在十几名王府护卫的护送下,萧芊悦前往齐府拜祭,萧芊悦的到來,让齐府的人有些喜出望外,
萧芊悦的目光扫过齐府的人身上扫过,看到了身穿孝服,一脸憔悴的齐皓明,眸色微沉,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扶着紫纭的手,慢慢走进灵堂,白幡遍布,透着悲哀,
齐孟儒说了几句客套,萧芊悦也不理会,行完礼,也不多坐,就要离去,
“悦妹妹请留步,”齐皓明突然出声喊道,
萧芊悦缓缓转身,表情平静的看着他,
齐皓明看着光彩照人的萧芊悦,心中怅然若失,苦笑了一下,道:“悦妹妹,今日一别,再见无期,妹妹要多多保重,”
萧芊悦微微颔首,“三哥哥也请多保重,”
“妹妹慢走,”
萧芊悦淡淡一笑,扶着紫纭的手,向门外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二姑娘悬梁自尽了,”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來,险些撞倒萧芊悦,把紫纭和芙蓉吓出一身冷汗,忙把萧芊悦扶到一旁,
听到齐晨悬梁自尽,齐昕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哀,大哭起來,萧芊悦看到已经气绝的齐晨,痛哭的齐昕,长叹了一声,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家族的衰败,最可怜不是那些男人,而是女人,就象花蕊夫人诗中所写,“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错是男人犯的,可女人却要无辜受到牵连,
萧芊悦情绪低落地回到王府,靠在软榻上发呆,紫纭看了忧心不已,可是又无从劝起,想了想,就叫小丫头去请张欦姐妹和张昀,希望她们过來说说笑笑,能驱散萧芊悦的悲哀,
等了一会,张欦姐妹和张昀就过來了,张欦走到萧芊悦身边,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母妃,欦儿刚从太妃那里來,太妃叫欦儿和歆儿來问问,中秋节可有事情要女儿们做的,母妃请尽管吩咐了,欦儿和歆儿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太妃这样也是为了你们好,”萧芊悦点点头,对站在一旁的张承家的笑笑,“我们三姑娘如今也长大了呢,”
“三姑娘原就少年老成,现在就更懂事了,”张承忠家的这句话,其实是把张欦和张欣做比,
萧芊悦一听这话,触动了心事,沉思片刻又问道:“大……二姑娘如今在离府也有两个月了吧,”
“回王妃的话,还有七日满两个月,”张承忠家的身为内院管家娘子,对这些事情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萧芊悦问话,那都是要对答如流的,
“就快中秋节了,这是个团圆节,那些不痛快的事儿便不要再提了,”萧芊悦心里就是再不愿意,可这张欢毕竟是张曜的女儿,不可能永远把她养在府外,终究是要接回來的,“妹妹,不如请你跟太妃说一声,让欣儿回來过个节,”
张昀刚要接话,张曜从门外走了进來,看到一群人围着萧芊悦说话,笑道:“今儿好齐全,是下帖子请來的不成,”
“不下帖子请,就不能來王兄这屋里坐坐了,”张昀笑着起身给张曜见礼,
张欦姐妹也起身行礼请安,芙蓉上前伺候张曜脱下那身朝服,紫纭端上玫瑰花露给张曜解渴,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张曜径自走到萧芊悦身旁,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下,
“我们在说,欣儿已经在庵堂住了里快两个月來,这眼看着就要过中秋了,妾身的意思,是叫她回來住,这中秋晚宴,母妃瞧着人齐全,才会高兴,”萧芊悦轻声道,
“还是等过了节再说,中秋节这几日忙得很,你的身子是要紧的,这府中忙乱倒也罢了,为夫不想再乱上添乱,”张曜想都沒想,就直接否决了萧芊悦的意思,
张昀和张欦姐妹暗暗地吃惊,
萧芊悦知道张曜是为了她的安全,不肯让张欢回府,可是太妃只怕心里会不舒服,蹙眉道:“可是,母妃那里……”
“母妃那里若是问,有为夫应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张欢的狠毒,让张曜不得不防备,而且萧芊悦的肚子越來越大,再经不起任何惊吓和意外,
等张欦姐妹和张昀走后,萧芊悦跟张曜说了齐府的事,道:“王爷,齐家三姑娘跟三爷定了亲,可不可以网开一面,让她离开那府里,”
“她既然已定亲,就不算齐家的人,我会安排的,”张曜道,
“谢谢王爷,”
“一点小事,也值得你來道谢,”张曜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接下來几天忙碌,萧芊悦虽然知道太妃的心意是要让张欢回來,一家子团聚团聚,无奈张曜不松口,萧芊悦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因忙着进宫朝贺的事情,太妃也沒多少心思,这件事情算是过去,
到八月十五,传承了上千年的团圆佳节,今年朝中虽然也有诸多不顺,但比起从前,也算是风调雨顺的一年,正是秋收季节,又将举行秋闱纳贤的科举考试,皇上十分高兴,传旨在御花园赐宴,邀武百官和朝廷内命妇一起赏月,为江山社稷祈福,
自古以來,闺中就有拜月的风俗,中秋节将由太后领后宫嫔妃和朝廷内命妇一起在御花园的赏月阁内拜月上香,
八月十五这天,萧芊悦和张昀随着太妃坐车入宫,在德宫的偏殿内和诸位命妇一起等候召见,因殿内人多,女人们见了面,又个个喧哗不已,萧芊悦怀着身孕,听得有些烦躁,就带着张昀,扶着芙蓉的手悄悄出宫门,去外边透气,
张昀是第一次进宫,进宫后不免有些惊奇,各处就多看两眼,便有些跟不上萧芊悦的脚步,转了两个弯,和萧芊悦给走岔了,
“哎哟,王嫂去哪里了,”张昀问秋儿,
秋儿环顾四周,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那,现在我们该往哪边走,”张昀无措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
张昀叹了口气,“那就原路返回吧,”
走着走着,张昀发现好象不是原路了,“这是哪呀,”
“奴婢也不知道,”
张昀看着秋儿,“秋儿,你还有别的词吗,”
秋儿叹气,“奴婢也想有别的词,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算了,找个人來问问路吧,”张昀叹气,领着秋儿继续朝前走,
“谁,别往前走了,前面是禁地,”一声轻喝,吓了张昀主仆一跳,
张昀一惊,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皇上和大臣们用宴的地方來了,忙止步,对着那侍卫欠了欠身,转身就要走,秋儿拉着她的手臂,问道:“县主,我们不问路吗,”
“这里离皇上太近,万一惊动皇上就不好了,我们找别的人问去,”张昀走的急,绕过花丛,差点与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一块,
“姑娘,走路还是带眼睛好,”一个好听的声音戏谑地道,
张昀定了定神,抬眸看去,一个身穿青色长袍,腰系银丝绦的男子站在花丛中,手执一把写着无为的折扇,乌黑的头发束起,挽发的白玉簪,在阳光照映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唇边带着一抹戏谑的笑,他恰好站在风口,微风吹起他的衣袂,飘飘扬扬,
“姑娘,看呆了,”声音温润,如珠落玉盘,
张昀脸一红,低头向后退开两步,道:“秋儿,我们走,”
从男子身边快步离去,
“姑娘若是要回德宫,就走错方向了,应该向左边走,”男子轻笑出声,为她指路,
张昀回头,欠了欠身子,道:“多谢公子,”
“不谢,”男子含笑看着她离去,这姑娘有趣,
“林逸辰,在看什么,”顾洵走了过來,笑问道,
“沒看什么,”林逸辰笑笑道,
顾洵微眯起双眼,隐约看到远处有个苗条的身影沒入花丛中,也不拆穿他,笑道:“你又去哪里了,來晚了,让我和祥王等你这么久,一会罚酒三杯,”
“行行行,今天不醉不归,”林逸辰转身随顾洵去找张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