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k6UK.xyz)“好了,你回房歇着去吧,这要是累出病來了,可就成了我的罪过了,晚膳也不必过來了,我这里有丫头伺候呢,”太妃在屋内罗汉榻上刚一坐下,就沉着脸赶萧芊悦走,
萧芊悦知道太妃在为罗太太的话生气,也不好多说什么,行礼退了出去,
等萧芊悦退下,太妃叹了口气,对在一旁伺候的嬷嬷抱怨道:“哎,你说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呢,老二那边昨儿又纳了两房妾,还摆了酒请了客,说是要來给我磕头,被我回了,今儿那罗氏又说那样的话,我这想想,心里就烦,”
“太妃不必着急,王爷和王妃恩爱着呢,这段日子朝政太忙,王爷回來很晚,早上又走的早,等忙完了这段日子,要王妃怀孕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再说,老奴看,王妃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有福气的人,指说不定,三年抱两,到时候,太妃您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让那些小人羡慕不已哟,”嬷嬷把茶水放在太妃手上,压低声音,在太妃耳边轻声笑道,
太妃横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还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老奴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后栏街吴家那个闺女细小的就跟一根豆芽菜似的,长到二十岁了,还沒人家,她娘心急,就找人帮她看相,我也跟着去瞧了瞧,那看相的说,长的圆润的只是表皮好,象这种长得细小的人,才好生养,果不其然,她出嫁当年一胎就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嬷嬷说的煞有其事,
“真的,”太妃坐直身体,
“真的,老奴难道还骗您不成,”嬷嬷肯定地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我心里着急呀,”太妃又叹气,“你说前面给曜儿纳的那几房妾,怎么个个儿都这么不争气,生出來的都是女儿,就算是有个庶出的儿子也好啊,你说我要不再给曜儿纳房妾,”
“太妃又糊涂了,要真有个庶出的儿子,那王妃将來生了儿子又该怎么办,这长子不是嫡出,将來还不争得头破血流啊,早年的事情,太妃又忘了,”嬷嬷拿旧事提醒太妃,当年不愿夫君纳妾的人,如今却不停的给儿子纳妾,
“哎,说的也是,这要是让庶出的得了势,这嫡亲的血脉可就断了,”
“就是呀,所以,太妃您就放宽心,等着抱嫡孙吧,”嬷嬷总算把太妃给劝转过來,
萧芊悦回到远逸馆,吩咐婢女准备热水沐浴更衣,换了件粉紫色绣绿萼梅的绵绫褙子,长长的秀发挽成了偏髻,随意簪了只翡翠雕莲花头的簪子,坐在临窗的炕上看书,
“主子,又下雪了,”芙蓉搓着手,掀开帘子进來,笑盈盈地道,
萧芊悦推开窗子往外看,雪花飞舞似扯絮,寒风凛冽犹刺骨,问道:“这天越发的冷了,府里人的冬衣冬鞋可都准备好了,”
“回主子的话,针线房里正在准备呢,”芙蓉往青铜鎏金暖炉内放了几块银丝炭,又放了两片梅花香片,屋里弥漫起淡淡的梅花香气,
“你让张承忠家的去说一声,旁的事都先放在一旁,在冬至前把冬衣冬鞋发下去,”萧芊悦将窗子关好,“别把人给冻着,”
“针线房管事的是菡萏的姨母,不如让菡萏去说一声,”芙蓉道,
“那就让她去一趟吧,”萧芊悦同意了,
芙蓉出门去寻菡萏,让菡萏到针钱房里去,可巧红绢正在菡萏房里说话,一听到去针线房,就要跟着菡萏一起去,
“外面冷得很,你跟着去做什么,在房里窝着不暖和些,”芙蓉笑道,
“她这是嘴馋了,想吃我姨母做的盐水鸡爪,”菡萏笑道,
“那你们就快去快回,一会还要伺候主子有晚膳呢,”芙蓉说着就掀门帘自去了,
菡萏和红绢穿上棉袍,撑着油纸伞说说笑笑地往针线房里走去,还沒走进针线房,老远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尖喊鬼叫,菡萏皱眉,疾步走了进去,就看到伺候唐雅琳的丫头水红和针线房里的一个叫阿元的媳妇扭打在一起,厉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水红和阿元见是王妃房里的两个大丫头,停了手,争先恐后地向两人告状,原來这水红私下里做了绣活,让阿元捎到府外卖了换银子,可阿元换好银子,扣了下來不给水红,水红自然不肯,就來讨要,阿元不给,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既然是水红托你帮她换的银子,你怎么能扣下不给她,”菡萏问道,
“菡萏姑娘,不是我扣下银子不给她,她原本就欠着我的十六两银子沒还,”阿元解释道,
“那是姨奶奶许你的,又不是我许你的,你找姨奶奶要那十六两银子去,你凭什么扣我的银子,”水红不满地道,
“那我不管,当日是你拿银子找我办事的,如今事情我已经办了,这银子拖了这么久,也该给我了,”阿元理直气壮地道,
“是姨奶奶找你做事,又不是我,”水红气愤地道,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來,菡萏穴言问道:“阿元,姨奶奶让你做什么事,许你这么多银子,”
阿元张了张嘴,低头不语,
菡萏眸光微闪,“水红,你说,”
“额,只是一点小事,”水红侧开脸,回避菡萏的目光,
“一点小事,就许下十六两银子,唐姨奶奶出手好阔绰啊,”菡萏冷笑,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你们有谁知道这件事,”
众绣娘摇头道:“菡萏姑娘,这是她们私下的事,我们不清楚,”
菡萏抿紧唇角,盯着阿元和水红,见两人都是咬紧牙关,不说话,冷笑一声,道:“好,我问话你们不答,那我另找个的人來好好的问问你们,”
菡萏指着一个小丫鬟,“你,去把张家嫂子给我叫來,”
“不用叫了,我说,”水红忙道,把张承忠家的叫來,这事就闹大了,水红这时有些后悔,不该与阿元争执的,
“水红,话我说在前面,你要说就说实话,你要是敢拿假话來蒙骗我,后果你自个掂量,”菡萏微眯着眼,冷冷地道,
“不敢蒙骗姐姐,是姨奶奶请阿元嫂帮着做了几件衣裳,数的工钱,”水红道,
“是啊,我就是帮着姨奶奶做了几件衣裳,”阿元帮腔道,
“真想不到阿元嫂的手工这么贵,都快赶上外面的大师傅了,如此看來你也不必在府上当差了,去外面开个店子岂不是更赚钱,”菡萏挑挑眉,“你这就回去收收拾拾,马上出府去吧,”
阿元低着头,手紧紧地拽着衣角,
“菡萏,算了,她们既然不愿说实话,你也就别问了,打发人告诉张家嫂子一声,让她找个人牙子回來就是了,左右这府上前不久才卖过人,熟门熟路,我们就快点把事情交待好,回去伺候主子用膳吧,”红绢穴嘴道,
“这话说的有理,”菡萏指着先前那个小丫鬟,“你快去叫张家嫂子找个人牙子回來,把这两个人给卖了,”
“不要啊姑娘,我说,我说实话,”阿元急了,一下扑到菡萏面前,“姨奶奶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奴婢,要奴婢在王妃进门时踩的喜袋里放针,奴婢一时贪心就……姑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姑娘饶了奴婢这一回,不要把奴婢卖掉,”
菡萏万沒想到会问出这件事情來,盯着水红,“水红,这件事可属实,”
“属实,”见阿元被吓得招了供,水红就知道这事瞒不住,谋害王妃,这罪名大了,再说这事的主谋本來就是唐姨娘,她沒必要把事揽上身,便爽快地承认了,
唐雅琳在府中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老实本份,从不多事惹事,却沒想到暗中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菡萏叹了口气,这时她的姨母匆匆赶了过來,菡萏就将阿元和水红交给她,要她好生看管,就和红绢往回走,
“红绢,这事你先别告诉主子,免得主子烦心,”菡萏嘱咐道,
“这闹心的事,我才不会告诉主子,只是唐姨奶奶这么可恶,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你且等着,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过了两日,张承忠家的來回萧芊悦,“主子,唐姨奶奶病了,”
“得了什么病,可请大夫來看过了,”萧芊悦不喜欢这几个妾室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就借口天气寒冷,免了她们请安,
“请了,大夫说,唐姨奶奶得的是疮症,要送到城外去,不能留在府中,”张承忠家的说的是商量好的说辞,
“既是这样,你就安排人送她过去吧,叫她们好生伺候,”萧芊悦不疑有他,
唐雅琳就这样被送去了城外,从那以后萧芊悦就再沒见过她,
日子在萧芊悦的闲适和张曜的忙碌中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冬至,不大不小的一个节日,厨房里预备下了饺子和冬至宴,
太妃心情大好,说是要在疏影轩内摆宴,一家子聚到一起过冬至,热闹热闹,张曜一早就出门了,临走时太妃身边的瑞紫來传说,要他中午早些回來,家里的家宴,沒有他不成席,
张曜轻声应允了,出门时,又回卧室里看了看裹着锦被熟睡的萧芊悦,唇角上扬,昨儿夜里,他可是累着她了,
中午回來时,张曜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笑盈盈地递给萧芊悦,道:“悦儿,送给你,”
萧芊悦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张九九消寒图,笑道:“正想找人去买,沒想到王爷已经买回來了,”
“这图可不是买的,这梅花是我画,”张曜笑道,
萧芊悦仔细一看,果然与市面上买的九九消寒图不同,“王爷这么忙,还记挂给妾身画图,辛苦了,”
“只要你喜欢,就一点也不辛苦,”张曜笑道,
萧芊悦亲手将图挂好,转身道:“王爷,该去疏影轩了,”
夫妻到疏影轩时,太妃和四位姑娘都已经到了,见两人进來,四位姑娘起身行礼,“女儿给父王母妃请安,父王万福,母妃万福,”
张曜要当严父,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萧芊悦便笑着让她们起來,张承忠领着下人们给两人行礼请安,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留下伺候的婢女,就齐齐退了出去,
太妃正要说开席,外头传话进來,向太姨娘和徐太姨娘,暾二奶奶进來给太妃磕头,
萧芊悦愣了一下,太姨娘,是老王爷的妾室吗,她嫁进來两个月了,怎么从沒人提起过呢,暾二奶奶又是谁,
太妃皱了皱眉,她心里虽然不喜欢,可是毕竟过节,也不好断然拒绝,两位太姨娘和一位少妇在婢女的引领下走了进來,三儿给太妃磕头请安,又给张曜和萧芊悦行礼,
淡淡的说了几句客气话,太妃问道:“暾儿,晎儿沒进來,”
暾儿,晎儿,
萧芊悦更加惊奇了,敢情张曜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弟,那这位暾二奶奶曾氏就是她的妯娌了,这王府里,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呀,
“回太妃的话,二爷他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子也沒见人影,奴婢等他不到,就先进來给太妃请安,晚上等他回來,奴婢再告诉他,让他进來给太妃磕头,”向太姨娘恭顺地答道,
“回太妃的话,三爷他前儿把腿给摔伤了,大夫说不能移动,所以就沒來,还请太妃恕罪,”徐太姨娘道,
“怎么会把腿给摔伤的,他如今也大了,你也该张罗着给他寻房媳妇,也好有个约束,不然整天象脱缰的野马一样乱跑,今天摔伤腿,明天摔伤手,可怎么好,”太妃不悦地责问道,
“奴婢四处访着,都沒合适的,”徐太姨娘陪笑道,
“罢了,这娶妻是大事,也急不來,慢慢访吧,”太妃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位太姨娘和曾氏就行礼退了出去,
家宴上,只要太妃不寻萧芊悦的麻烦,其他人也就不会惹事生非,厅内的气氛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