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上照映出斑驳的光影,清风温和拂过面颊,带来淡淡的荷花香,空中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平和。(www.321553.xyz)
萧芊悦放下手中的书本,深深地吸了一口萦绕鼻端的幽香,微微扬唇。
红绢脚步匆匆地绕过花丛,走进凉亭,“姑娘,卢大哥打发大嫂进府来给姑娘请安。”
听到李氏进府来,萧芊悦喜出望外,扶着红绢的手,忙往房里去。李氏带着两个婢女、四个婆子进院来,见了萧芊悦,就要行大礼。萧芊悦伸手拦住,“哥哥早就不是我的家仆,如今更贵为朝廷命官,嫂嫂行这大礼,芊悦如何能受。”
“姑娘切不可说这样的话,我们家老爷能脱了奴籍,是老爷夫人的恩典。在外人眼里,我们或许是老爷,是夫人了,但是在姑娘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奴仆。妾身不敢在姑娘面前,妄自尊大。”李氏把萧芊悦扶在位置上坐下,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萧芊悦无奈,只得让她行礼。
李氏行了礼,才应萧芊悦之请,在萧芊悦下手的黄花梨四开光坐墩上坐下。红绢奉了茶,带着小丫头退了下去。
“嫂嫂请喝茶。”萧芊悦客气地道。
李氏喝了一口茶,笑道:“姑娘,妾身今日来,一是给姑娘请安道喜,二是过几日就是姑娘的芳辰,妾身是来送寿礼的,三是妾身有事请姑娘答应。”
“嫂嫂有心了。”萧芊悦笑笑,“嫂嫂有什么事请直说。”
李氏把茶杯放在小几上,欠欠身道:“妾身和妾身的妯娌想替姑娘绣嫁衣吉服。”
萧芊悦听这话,眼眶泛红,“嫂嫂,谢谢你!”
“姑娘这是答应了?”
“嗯。”萧芊悦忍泪,点了点头。
“姑娘,本来这这嫁衣吉服上所绣的花样款式,不该让姑娘操心的,只是妾身侍奉姑娘的日子尚浅,不知姑娘的喜好,万一绣的不合姑娘的心意,就是妾身的不是了。”李氏把放在脚边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叠绣花样子,都是李氏和丁氏用心画的新花样,与市面上的那些全然不同。
花样别致,寓意极好。
萧芊悦细细看了,赞道:“好漂亮的花样子,比奶娘的手艺还好此,想不到两位嫂嫂的女红这般的好!”
李氏谦让了几句。两人就把这些花样子挑拣了几遍,议着嫁衣何处绣哪个花样,中衣又如何做,滚什么边,绣什么花,说了有大半个时辰。
“说这了这么多,口渴的很,嫂嫂请喝茶,润润喉。”紫纭早备好香苟,听到萧芊悦说口渴,忙把茶奉上,红织也给李氏送上茶水。
萧芊悦留李氏用了午饭,叫紫纭打开偏房,把前几日太后赏下来的几匹大红宫缎和粉红宫绸给李氏带去,拿了五百两银票塞给李氏,把嫁衣吉服之事全部托给了她。而李氏带来送萧芊悦的寿礼,被刘氏扣下了,萧芊悦是连根丝都没看到。
李氏又陪萧芊悦闲话了几句,申时末才带着婢女婆子离开。萧芊悦送李氏到院门外,李氏再三请她留步。萧芊悦只得站在院门外,目送李氏离开。
紫纭见李氏都转了几个弯,看不见人影儿了,萧芊悦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姑娘,回吧。大嫂子已走了多时。姑娘今儿说了一天的话,也该乏了,还是回房略躺一躺,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嗯,知道了。我不过才站了一会儿,你就紧着催催。”萧芊悦斜了紫纭一眼,转身回院子。
“姑娘,为什么不告诉大嫂子那件事呢?”紫纭不解地问道。
“我们又没证据,而且大哥丁忧,这事他不好穴手的。”萧芊悦微微蹙眉,她不是没想过让卢氏兄弟帮忙,只是一个没有证据,再者卢氏兄弟在服丁忧,不好出面。
萧芊悦的婚事已定,齐皓明被刘氏拘着不准再进萧芊悦的院子,没了齐皓明的骚扰,萧芊悦的日子过得十分的安静。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夜里落了几点细雨,晨风里带着几分薄寒,院子里的石榴被雨打落了好些,掉在地上裂开了,鲜红的石榴籽儿散落开来,晶莹剔透,巧嘴早已飞了过去啄着,叫道:“巧嘴爱吃石榴!巧嘴爱吃石榴!”
那只被取名叫雪团的白鹦鹉急了,在架子上跳来跳去,“雪团也要吃!雪团也要吃!”
两只吵嘴的鹦鹉惊醒了浅眠的萧芊悦,睁开眼睛笑道:“这两只鹦鹉快赶上公鸡了!”
守夜的蓝绮,揉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天还这么早,这两个扁毛畜生明天再这么吵,就拨了毛熬汤。”
“它们可没几两肉。”萧芊悦拥被坐在床上,笑道。
蓝绮起身穿上衣裳,道:“今儿是中秋,姑娘要不要早些儿起?夜里下了一场雨,今儿冷了些,姑娘一会穿得厚实些。”
萧芊悦撅嘴道:“今天过节,我再窝一会。”
见萧芊悦难得耍小孩子脾气,蓝绮抿嘴笑了笑,先出去梳洗了,回来萧芊悦已起身,忙把准备好的新衣裳拿了过来,和红绢伺候她换上。萧芊悦喝了一小碗冰糖燕窝粥,就扶着青丝的手,往齐老太太房里走去。
半路上遇到了齐皓明和惜芳。
“悦妹妹。”齐皓明欣喜地喊道。
“三哥哥。”萧芊悦垂睑行礼。
“悦妹妹,你今天好漂亮。”齐皓明赞道。
萧芊悦穿了件粉蓝绣兰草的对襟褙子,月白色的百褶裙,柔顺的青丝挽着倾髻,袅袅婷婷,粉妆玉琢。
只是齐皓明的称赞,让萧芊悦和惜芳都皱起了眉尖。
“三哥哥这是要去哪里?”萧芊悦不接齐皓明的话,淡淡地问道。
“我去老太太那,妹妹不去吗?”
“是要去,只是我有东西忘记拿了,要回房去拿,三哥哥先去吧!”萧芊悦不愿与齐皓明同出同进,找借口往回走。
“妹妹,我陪你……”
“三爷!”惜芳拦住齐皓明,“今日不同往日,萧姑娘都开始避忌三爷了,三爷怎么还不知道收敛呢?三爷,萧姑娘以后可是祥王府的人,三爷若是这样跟萧姑娘牵扯不清,等萧姑娘嫁到祥王府,小心王爷怪罪三爷。”
看着远去的萧芊悦,齐皓明面色阴沉,默默地跟着惜芳往齐老太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