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五人在房里沉默喝着茶,吃着点心。(Www.k6UK.CoM)红绢走了进来,道:“王妃,张承忠家的送帐本来了!”
张欢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叫她放下东西下去吧。”萧芊悦淡淡的答道,上午说的话不过是搪塞之言,她根本就不想跟人耍心机。
“既然母妃有事要忙,我们就先告退了。”张欢站起身来道。
萧芊悦刚要说话,就听到屋外小丫头道:“王爷回来了!”
“父王安好。”四个姑娘见张曜进门,从座位上站起来,恭顺地给他行礼请安。
“你们怎么来了?”张曜见四个女儿在房里,“你们是来给你们母妃请安的?”
“是的父王,我听说母妃身子不舒服,就带妹妹过来看望母妃。”张欢乖巧地答道。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张曜看着四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微笑颔首,走到上位坐下,见萧芊悦站了起来,“王妃请坐。”
张曜看向四位姑娘的慈爱目光,让萧芊悦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看她的目光,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若是父亲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萧芊悦忆起往事,也就没听到张曜和四个女儿说了些什么,直到四个孩子起身告退时,她被张曜扯了一下衣角,才回过神来。
看着四个姑娘带着各自的婢女婆子出了门,萧芊悦道:“妾身有些乏,就不陪王爷坐着了。”
“芙蓉,扶王妃去房里歇着,晚间顾太医会派人送药来,你到书房去等一下。”张曜吩咐完了芙蓉,又吩咐紫纭,“叫人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
丫头们散开各忙各的。
萧芊悦进到卧室,散了发髻,斜靠在软榻,怔怔地看着香熏炉里升起的轻烟发呆。
蓝绮端了一碗安神汤药进来,萧芊悦皱着眉头,闻了闻,推开,“我不要喝!”
“王妃,这是安神汤,奴婢放了很多红枣,一点都不苦,您喝一点,好不好?”蓝绮柔声劝道。
萧芊悦苦着脸喂了小半碗,就再也不肯喝了。蓝绮也只能把碗端了出来,刚走到门口,就遇上沐浴而归的张曜。张曜见碗里还剩许多,小声问道:“王妃,嫌苦不肯喝?”
“今日倒喝了小半碗,往日就喝两三口。”蓝绮道。
张曜正要掀帘进房看萧芊悦,芙蓉走进来,禀报道:“王爷,太妃请您过去。”
上午他打了周连香,这个时候也该传到太妃耳朵里去了。张曜已想好说辞,也不着急过去,进卧房和萧芊悦说了几句话,才穿上锦袍,披着斗篷,往太妃院子里去。
顾洵的丸药和汤药在饭后准时送来,来送药的是他本人,不过碍于男女有别的规矩,他不便到内院来,可张曜在太妃房里还没来。
书房的小厮进来禀报萧芊悦。
“蓝绮和芙蓉你们去书房把药接回来,好生谢谢顾大人。菡萏你去太妃房里回一声王爷。”萧芊悦吩咐道。
三人忙去传话。
萧芊悦叹了口气,道:“又是这些苦药,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主子,顾太医不是说用他的药,不出十日就可以全好了,到时候就苦尽甘来了。”紫纭笑着劝慰道。
“苦尽甘来?身处富贵荣华犹如禁锢在牢笼,那里有什么苦尽甘来之说。”萧芊悦苦笑,良药虽利于病,可是太苦了,祥王府于她就是一剂苦药。
“这富贵荣华是不是如同禁锢在牢笼,奴婢是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当年要不是夫人买下奴婢,奴婢只怕早被野狗给吃了。所以奴婢知道这贫穷太可怕了,主子,您要往好的地方想。”紫纭知道这两天发生了许多,让萧芊悦筋疲力尽,她才会如此感慨,继续劝慰道。
“那要是有足够的金银地产房屋店铺呢?不怕被饿死,是不是就可以了呢?”萧芊悦向往过那种无拘无束,不用勾心斗角的日子,这话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
一个身影从窗外闪过,僵在门口不动了。
“奴婢记得主子曾说过,自古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势争。所以,主子您说的那种情况,在这世上只怕不会存在,除非……”紫纭皱了皱眉,那个词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除非什么?”
“就是那日明三爷说要学和他一个字的那个什么元亮先生,去隐居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桃花还是梨花的!”紫纭苦思冥想。
萧芊悦轻笑出声,道:“是世外桃源,跟梨花可扯不上关系。”
“奴婢是不学无术,比不得主子有学问,这梨花桃花在奴婢眼里都差不多。”紫纭见萧芊悦露出了笑颜,故意逗趣道。
“你这丫头,愈发的贫嘴了。”萧芊悦笑骂道。闭上眼睛,一边让紫纭帮她揉捏肩膀。一边想着要是真有世外桃源就好了,买个庄子,把土租出去收地租,这样就有饭吃了,再在庄子周围种满桃树,春可看花,秋可食果,也是一件乐事。
只是这件乐事,还有一点遗憾。萧芊悦微微蹙眉,想起奶娘的话,她就这样离开,萧家血脉就断了。断了萧家的香火,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舒眉撇嘴,这世上又不止张曜一个男人,离了他,难道她就生不了孩子了不成?大不了再找一个男人就是了。
再找一个男人?
萧芊悦想到要跟别的男人做新婚之夜跟张曜做的事,只觉得胸口发闷,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将刚用的晚膳吐了出来。
“主子,怎么了?”紫纭惊问道。
门外的那个人影听声音,掀帘走了进来,见萧芊悦脸色苍白,焦急地问道:“悦儿,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王妃,您怎么了?”紫纭和芙蓉从书房里拿来了汤药和药丸,进门见这兵慌马乱的也是一惊。
“顾洵走了没有?快去把他叫过来!快去!”张曜心急如焚,抱着萧芊悦,冲着芙蓉喊道。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请顾大人。”芙蓉边应着,边撒腿往书房跑。
“王爷,妾身没事。”萧芊悦止住了恶心,靠在张曜的肩膀上,“不过是反胃,没事的,你别这样,要让太妃知道,倒要说妾身张狂的。”
萧芊悦是说者无心,张曜却是听者有意,这两日,母妃的刁难,让她心有余悸,有了离开之意,抿紧双唇,把萧芊悦抱出了房。接过紫纭倒来的漱口水,喂萧芊悦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