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郁琉美人虽然冷淡,却是个有仇必报的……“明白人”。(WWw.K6uK.COM)
古小蘑不敢造次,于是得意的冲郁琉伸出一根手指笑道:“这下咱们两个都湿啦。我从小就没生过病呦,你可就……”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郁琉身上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竟是将水气都蒸发了去。古小蘑哇哇怪叫起来:“太狡猾了!你这家伙分明都……竟还用水泼我。”
郁琉闲适的整理着衣衫,貌似报复过后心情不错,竟破天荒的主动开口问道:“怎地不会生病?”
古小蘑一怔:“我也不知道,便是这么奇怪了。”
她微微有些失神。郁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脑中不知在想什么。古小蘑仿佛有些不自在,突然道:“现下你也看见,我被玄阴教的人抓了,可能没法再帮助你恢复元气了。”
“他们为何抓你?”郁琉淡然道。
古小蘑从颈中拿下那个绣包递给他,郁琉摩挲良久,又闻了闻,轻道:“这是灵芝种子,你怎会有――”
古小蘑摇摇头,摸不着头脑道:“他们干吗因为这种子就非要抓我呢?”
“这种子你从何得来?”
“不知道,师娘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全是这东西。”
郁琉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古小蘑。她也傻了,不知不觉间竟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他,从刚才躲藏起来连天狗都没发现,再结合他曾经被捆成那样关起来的梦境来看,这家伙极其厉害,没准大有来头。如此没有分清敌友,这么多事情总是不好的。古小蘑皱了皱眉,却被郁琉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
“也许,他们想要抓你炖汤也说不定。”平日的郁琉十分冷淡,今晚的话倒意外的多。
古小蘑显然更喜欢他冷淡一些。她撇给他一个“你真黄”的眼神,却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真的怕被人抓去炖汤过。古小蘑甩甩脑袋,努力驱走那些不正常的想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连带她脑子也有些不好使了。
郁琉的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淡然道:“现在怎么办?”
古小蘑从地上捡起那**的卷轴,走到床边指着那被郁琉印出的水渍,做了一个要他烘干的手势。
郁琉有些黑线,隐忍的垂下眼:“不要。”
古小蘑又摆出一副“你真任性”的模样,痛心疾首道:“郁公子,这可是咱俩今晚的住宿问题,儿戏不得呀。”
见郁琉没反应,古小蘑突然贼兮兮的笑道:“没法住吧。”
他奇怪她为何如此开心,便跟着点了点头,想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样。
“即使如此,那就劳烦郁公子施个小法,咱们趁早跑路出去找个有大床的客栈饱睡一顿先……”
原来打的是这个鬼主意。郁琉斜了她一眼,走到门边观察了那结界许久,十分淡定的道:“元气恢复之前,我斗不过天狗灵兽。”
古小蘑原本期待的脸突然就十分颓丧:“那你要多久才恢复元气?”
郁琉望着地上湿透了的卷轴,冷冷的道:“一般说来,要我在画中静养便可,只要你能把我带在身上,便可吸收各地的灵气。但现下……”
古小蘑心虚的接道:“现下怎么办?”
“若你不是被捉住了,我们便去阿尼玛德勒山,有一种血栖草,可助我恢复元气。”
“啊你妈的山?”古小蘑喷了。
……
“梵文。”郁琉攥紧拳头,洗脚盆里还剩着些水,他不介意再多泼一次。
“哦,这名字倒好记。”眼见郁琉的脸色又阴暗了,古小蘑急忙闭嘴,一双水汪汪黑漆漆的眼睛突然贴近他:“我助你便是了,但到时候你会救我走吗?”
“你本身也为阶下之囚,如何助我?”
“这个简单。”她非常有自信的道:“你不就待在画里吗?我再给你画一张好了,又安全又方便,怎么样?”
……
“肯定比你那个竹林安逸得多。”她翻出房间里看似是装饰品其实是用来附庸风雅的笔墨,现场开始涂画起来,不过半刻钟,一幅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图就画成了。
郁琉本来不欲多看,岂料一瞥之下再也收不回目光,故作淡然道:“床,桌子,还有花……那骷髅是什么?”
“装饰品呀。”
……
“那这个桶形的东西总不会也是装饰品吧?”
“笨死,马桶都看不出来。”
……
郁琉握的拳头愈发握紧了。古小蘑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比较喜欢用夜壶?可是用夜壶只能开小耶,我可是很周到的……”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花,精心画就的水墨图便在郁琉手下毁于一旦。
“不用劳烦了。”她还未来得及kang议,便见郁琉危险的眯起眼睛:“也许吃掉一朵千年灵芝效果会更好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把古小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她毛骨悚然。既然交涉没有结果,古小蘑也无奈的两手一摊:“其实从咱们进了那个鬼地方,天狗就看到你了,后来还问你去了哪里?”
“哦?”郁琉有些讶异。
古小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号称在画里什么都知道的么?”
“我觉得镇子不对便回去睡觉了,自是什么都不知。”
原来她身犯险境,面对小师妹时那许多奇怪的念头,以及她后来化身魔煞――他都是不知的。古小蘑突然轻松起来:“那就跟我一起变成阶下囚吧,大家相识一场,做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说了半天,还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郁琉在窗边负手而立,十分玉树临风的道:“你若想出办法,我便告诉你他们为何抓你。”
“你知道?”古小蘑眼睛瞪得像铜铃:“也不用告诉我,直接救我闪人便好。”
郁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墨绿色的眼眸晶莹剔透,晃得古小蘑晕乎乎的。当下也不知是那根神经作祟,把床单整个翻过来后,恭恭敬敬的请郁琉上了大床,自个儿却蜷在硬巴巴长桌上凑合了一夜,手里还举着把小扇子不断的给湿透的卷轴扇风,以便某人明天的隐藏。
啊,多么鞠躬尽瘁!
古小蘑陶冶在自己伟大的情操里,并且泪奔了整整一夜。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反正大女子能屈能伸,没有今天的委屈,哪得明日的自由。
第二天玄色哈欠连天的来敲门,一看也是个平时练功极为偷懒的家伙。天狗待两人用完早膳,便直接上路了。其间两个馒头也塞不住古小蘑不耻下问的嘴,她不停的问天狗为何不吃饭,玄色憋笑憋得十分辛苦,谁见过妖吃早饭?于是这就导致了天狗本来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连玄色都不敢多说话。
他们一路向西,自是向着玄阴教的老巢了。古小蘑一路上费尽心思留天衍派的记号,可惜办法不怎么高明,无一例外全被天狗看穿。要说这妖也算奇怪,明明厉害得很,却是连一只蚂蚁也不肯踩死的。倒是玄色这个人仗狗势的家伙,贼眉鼠眼形貌猥琐,地地道道的魔教中人。
某人打了个喷嚏,古小蘑故作无辜的做看风景状。
接连几日都是在外风餐露宿,搞得灰突突的古小蘑愈发邋遢,晚上两个魔教人妖……人和妖也算守之以礼,也不知是玄阴教有清规戒律还是她长得清规戒律,反正一切十分正常,只是几天没见郁琉,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只觉十分没底。
玄阴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待的地方。
古小蘑在心里偷偷断言,这几日的路越走越变态了,别说客栈,就是破庙都没的睡。她曾偷偷的问玄色:天狗那么厉害,带着咱们直接飞不就完了?
玄色很严肃的道:“玄阴教所在乃是机密,带你飞你不就全记住了?”
其实古小蘑很想说,飞的时候她从来不敢往下看。不过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索性就耸耸肩,反正越早到玄阴教对她越不利,只要明天让她洗个澡,再怎么都好说。
于是,这一不情之请得到了天狗民主的批准。古小蘑高兴之余,又犯愁了,她虽不是什么思想迂腐的大家闺秀,可是女儿家与两个男的……一个男人一个看似雄性的妖怪朝夕相伴已经有悖常理了,荒郊野外的还要洗澡,这可怎生是好。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次日黄昏,几人还真在萧索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处湖水。看起来还算干净,只是冰冷彻骨。天狗在四周望了望,淡然道:“今晚便在此处过夜吧。”
古小蘑扁扁嘴,眼巴巴的看着玄色在她周围不远的地方下了一个结界,这下想打点什么鬼主意都不行了。不过据说这结界虽然限制人的走动,可里面能看到外面,但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连声音都听不到。为了求证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古小蘑趴在结界上压扁了眼睛鼻子嘴,分外灵异的怪声道:“天狗玄色大笨蛋。”
……
一人一妖的视线穿过她,眼神分外纯洁,看来是真的看不到了。古小蘑喜滋滋的在包裹里一通乱翻,拿出古旧的卷轴,急忙在地上摊了开来。
“郁琉!”
古小蘑有些奇怪的兴奋,貌似她还未亲眼见过泥鳅是如何从画里游出来的。只可惜在河边蹲了半天,郁美男仍然躺在藤椅上没反应,莫不是这两天在画里憋傻了?
她正胡思乱想的神游,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好听却淡然的声音:“何事?”
古小蘑差点一个跟头栽进水里,再看地上的画卷,果然已经没有了青衫的身影。她懊恼的道:“你何时出来的?”
郁琉似乎心情很好,只是望着她,没有说话。古小蘑偏着头示好道:“我可是故意牺牲了洗澡时间来找你出来透透气的。”
“透气?”郁琉一怔:“我倒不觉得十分憋闷。”
“不憋闷才有鬼。”她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被压成扁扁的每天躺在椅子上……哈哈,你以为你是带鱼啊……”
……
郁琉背对着她嘴角抽了抽,似乎对带鱼这个比喻非常不爽。古小蘑一怔,突然想起,长尾巴的东西也不光是泥鳅黄鳝,不会……刚好被她猜对了吧。
“想不到,你还是个海货……”她无比赞赏的道。
郁琉这才有些讶异的看向她:“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古小蘑黑线了,她生长在大山里,只见过一次带鱼,仿佛是在莫为五十岁寿辰时,同为修仙的上清派掌门越洋送来的贺礼……中的一点点。
郁琉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微微转过头,声音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漠:“你知道了便知道了,那也无妨。”
古小蘑还未反应过来,郁琉便不见了。
作为一条带鱼,很丢脸么?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古小蘑脑中一闪而过。这家伙既然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能真的不憋闷也说不定,她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既是如此,她也不好堂而皇之的洗澡了,只是沾湿了布巾擦了擦身体,呲牙咧嘴的把头发洗完,正好赶上玄色来解除结界。
“我还在想,如果你动作慢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一饱眼福。”他无比猥琐的道。
古小蘑满不在乎的道:“女鬼的便宜你也占。”
就是这种满不在乎的表情。玄色微微怔了怔,这个女子当真奇怪,明明一无是处,可就算与男子说起这种有些逾矩的言语,仍是这般懒洋洋的样子,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