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方奎应了母亲吊件,收拾了行礼,隔日就带着琴子往上京行去。(www.k6Uk.Xyz)
虽然他很想和嫚妹告个别,可是娘亲说了要想早日的抱得美人归,这网要早点撒。越是早越是成功面大。所以方奎狠狠心,忍着思念之情,快马加鞭往上京赶去。
李夫人更是这十年来第一次邀请方员外晚上一起吃顿饭。
方清卓听了夫人相邀,自是乐颠颠的早早的来到芬芳苑。
“夫人,清卓来了。”方员外一进院门就说到。
“进来吧!”
听见夫人的声音,方员外才迈着步子走进内室。
只见他的夫人身着县主冕服坐在贵妃榻上,身后秦嬷嬷伺候着。
他赶紧上前叩首“请县主安。”
李夫人抬手,他起身。
“秦嬷嬷给方仪宾看座。”
“谢县主恩。”
方员外坐定了,看向自家娘子。这哪里是什么夫妻?简直就是觐见皇族。可是这怪得了谁?都怪自己呗。
夫人独留秦嬷嬷伺候,算是给他留了面子了。
“阿土,今日启程到上京有事要办。我欲年前让阿土娶孙家姑娘过门,你有什么意见么?”李夫人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阿土今年十七了,是该娶亲了。只是那孙家姑娘才十二,能嫁么?孙家也算是本镇有头脸的人家,何况还有两个秀才儿子。”方员外有点担心道。
李夫人点点,芊芊玉指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品,才开口道“方仪宾说的是。那孙家是不能应承。如方仪宾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说道说道。”
“县主说笑了,我那里有什么法子。倒是县主有了章程,不妨吩咐,在下一定配合做到。”方员外在夫人面前哪里敢卖弄?
“既然这样,我给阿土定了腊月二十六的日子。靠近年前,算是双喜临门了。你暗中行事,准备阿土的婚事罢。今日话放在这里,如果走漏了消息,惹了阿土,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是,一定不走漏消息。”方员外应承到。
看着方嬷嬷抬手送客,他不情愿的起身。心里掂量了又掂量才又出声道“阿土兄弟三个都分家了。他那份还没有接手,是不是等他成了亲接过去?”
“这个看阿土的意思吧。如果他要,我不反对,如果他不要,你就留在族里当祭田吧。”
“喏!”方员外垂头丧气的走了。
秦嬷嬷给李夫人换了茶,小声的劝道“我的好小姐,你们夫妻都闹了十年了,今年要娶媳妇了,总归要缓和缓和。”
“嬷嬷,莫要劝我。”李夫人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心里如何苦,自是一番滋味。
秦嬷嬷看着这样的小姐,叹气的摇头。希望三爷成了亲,孙姑娘进了门能哄着小姐开心。
方员外出了芬芳苑,自然很沮丧,后又想夫人在大事还与他商量,算是一个好现象了,不像最初的几年一句话都不与他说。
他走着走着,不觉走到院中的流亭,只见那亭子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娇笑着和丫环玩翻绳。他皱了皱眉头,无视的走过。
倒是亭子里的小女孩见了他,那里还有心玩耍,上前追赶“爹爹,是我,是方非啊。”
“嗯,一边玩耍去吧。”方员外站定,说了这么一句。
“爹爹是来看娘的么?娘都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爹爹了。”方非天真的说道。
“放肆!谁跟着她?滚出来!”方员外听了方非的话十分恼火。
那两个和方非玩翻绳的小丫鬟赶紧的上前见礼。
“自己掌嘴二十下,想想那里错了。想到了就和你们小姐说道说道。”方员外说完拿腿就走了。
唯留那主仆三人,一个发呆,两个霹雳啪的打嘴。
“别打了,被打了。你们有什么错?”方非恼恨的说道。
两个丫鬟自然不敢停,等打完二十下,她们才说道“二小姐,那是二姨娘。您的母亲是夫人,以后可别叫错了。要不奴婢还要跟着挨罚。”
方非听了哭着说“可是娘说她就是娘啊。”
两个丫鬟惊慌的说道“小姐!”
方非回到二姨娘处,自然说见着爹被训了。二姨娘赶紧的查看女儿,雄的说“你知道你爹不待见你,还往前凑?”
“我没有说什么,就说娘你想爹了。爹就让双燕掌嘴。双燕说要叫你姨娘。”
“可不是。你怎么能乱说话?在屋里叫生娘,娘应声,出了门要叫姨娘。娘都告诉你了,你忘了么?”
方非抿着小嘴,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二姨娘叹了口气说道“以后无论哪里都叫姨娘吧。你个没记性的。省的再闯祸!姨娘要赶在你三哥成亲前,给你从你爹哪里讨出嫁妆来。你也好好习练些针线。”
又摸摸她的头上的角辫“明年就满十岁了,如果你养在夫人名下,定能嫁给有功名的。”
可是夫人那里,岂是容得她算计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李夫人收到孙家满月酒的请帖,自是要来看看孩子。
她为了不引起孙家亲戚的恐慌,按照员外郎夫人的身份准备的礼,出门也从简,带着两个婆子,四个丫头,还有六个家丁等了孙家门。
怕孙家人的猜忌,她连秦嬷嬷都没有带。
这样的排场,还是惊了来道贺的亲友。这些人中又有相中孙家秀才门第钻营的商户,自然明里暗里知道方家的李夫人的一些底细。自然面子上都带了恭敬,说话也满是讨好。
李夫人自是行的大家气派,说话温和,先是见了亲家。孙大娘看着如此年轻的亲家,不由得暗自比较着。比着比着,自认不如。
二人第一次见面,自然到了上房里说话。
最后她们边走边说来到嫚子的房间。那李夫人话里话外说着这段姻缘上上好,还是早日定下吉日,双方都能安心些。
孙大娘心里自是高兴亲家对闺女的满意,更是得意洋洋自己教养的闺女就是好。
但是吃了那么多年饭,自然心眼也多,她也不敢接李夫人的话茬子,这定吉日的事情可不是随着话儿就定的。再说了嫚子才堪堪过了十二,那里舍得?
李夫人只是话里提了提倒是没有细说。二人相携进了嫚子的房间。
孙嫚子看着走进来的李夫人,装作不认识。孙大娘赶紧上前说道“嫚子,快来拜见婆母。”
“婆母。”孙嫚子盈盈下拜。
“起来,赶紧起来。”李夫人也装作第一次见。
“真是好相貌,好人才,更是好人品。来,我们娘两个第一次见,送你我家传家宝,不准推辞。”李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给孙嫚子打眼色。
孙嫚子暗笑,双手接过来一对金钏。上面缀着两只红宝石波斯猫,这是皇室出品吧?
三人坐定,说来近来镇上的事儿,相互夸着对方的孩子。说的堪是投机。
说道兴处,李夫人又讲了一个刚从上京传来的消息“六月中,上京北山现星槎。如星入月,声如铜锣。”
“星槎?那是什么?”孙大娘自然不知道。
“我们民间又叫赤龙。倒是这次刑天监说是上上大吉呢。”李夫人解释道。
孙嫚子倒是第一次听说这古代的ufo,不由得好奇道“可是圆如盆?光如电?”
她的问话总是一次到点,这让李夫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自然!”
可惜,不能亲见!
李夫人在宴席上就吃了一碗三牛的长寿面,就回去了,倒是走的时候对嫚子小声的说道“后日里我在差冰人来问吉日。我看就定在后年如何?”
后年她也才十四,但是家家女儿几乎都是在这个岁数出门子的,算是随大流了。
“嗯!”孙嫚子点头。其实她点头也白搭,要孙家二老点头才成。
果然,二日一过,郭冰人就上门,用那三寸不烂之舌,把方奎与嫚子的婚期定在了后年腊月二十六日。
孙大伯送走了媒人,对老伴说道“哎,生了闺女就这点不好,好容易养大就成别人家的了。还是儿子好,多赚个媳妇,还有很多孙子。”
孙大伯话刚落,就被孙大娘拧着胳膊“乱说,家家都有闺女呢。照你这么说都生儿子,不生闺女,那还不都成了光棍了?”
“我说还是老婆子你这样好,给咱生了四儿一女,可不是我姑表哥家,七个丫头才生了一个小子。呵呵,这才罢休。我那表哥就是老丈人命。”
孙大娘也乐呵呵起来,但是还没有忘了正事“赶紧的,嫚子早早准备嫁妆,要早早备好,不要太干了。正事农闲的时候,先让老二给他妹妹打柜桌。还有得了闲,把给嫚子陪嫁的地找里正写个文书。”
“好来。”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言的合计着嫚子的嫁妆。
孙嫚子给徐二姐重阳节放假让她回家看看老人,直到三牛满月才回来。嫚子这里也没有上什么事,就教她怎样炖月子汤给大嫂喝。
因为是自己亲姐,徐二姐做的更加卖力。嫚子倒是清闲不少,正抓着手里的百家衣给三牛赶呢——
九月里事儿真多,吴方氏的大儿媳与大儿子吴二林离合,还为了昧下媳妇的嫁妆,又把孙子除了族,被人笑话了一阵子。
没成想,刚过九月十五,吴方氏的小儿媳受不了婆婆虐待,碰了井。自是一尸两命,吴方氏用孝道虐带儿媳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最后被小儿媳的娘家报了官。
吴方氏虽然占了孝道,可是不能打着孝道的名号杀人啊?所以被收了监。
吴娇丽被大哥用二十五两买了回去。徐大娘多得了五两银子,也没有自己留着,而是捐给了惠民所,算是舍得最多的财物了,虽然她肉疼了许久,但不后悔。
刘家婢女莺莺跟着刘寡妇上街买东西,被人认出来是苦水庄郭三妮。自有人去告诉找闺女的郭婆子。
两日后,郭婆子带着族人打上门,说刘家拐带她闺女。刘家争辩,后又扯出郭家大姑爷秦家,闹腾的那个欢。
最后,还是刘家损了银钱,让郭家带回郭三妮。
看着是郭家占了上风,没想到过了五六日,那郭三妮偷跑回刘家,自卖自身,给刘乾坤做妾,说她有了刘家的骨肉。
品箫自然是贤惠的好典范,规劝刘乾坤留下郭三妮,看着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又自己出了二两买下了郭三妮。
刘家的事传的整个唐莲镇人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下文,比那茶馆里说书的好听多了。孙嫚子自然听了几句,倒是没有往心里去。
又过了四五日,听说南山一口枯了的井,井喷涌出甘泉。又四五日,有人在莲塘边上见了两颗珍珠,又大又圆,卖了不少钱。
九月底,有人还看到了西山上见了龙凤翔舞,百鸟争鸣。
九月底方奎也入上京五日了。
方奎到了上京时候,李乘风也不过才回来三日。原来他一路上游山玩水,自然走走停停,而方奎却快马加鞭的紧赶。所以看着表哥蝶子,他吃惊不少。
来到约定的翡翠楼,李乘风不由得调侃着“表哥,表哥,你果然还是记挂我这个弟弟。一路护送我了?”
“美得你。我住在这里,今个约你出来,你就别回府声张了。”方奎与表弟说道。
“自然不说,但也和我说实话。你来上京干啥?”李乘风纸扇一摇,一副公子哥的风流样。
方奎自然看不上,不由得说“都十月,你摇的什么扇子?”
上京比唐莲镇更靠北,自然冬天更早,更冷些。
方奎的话把李乘风说的尴尬的收起了扇子,揣进了怀里。
“我来找刑天监的公孙大人。你帮我引荐。”方奎不客气的对表弟说道。
李乘风一下子来了兴致“表哥你是来批命的?还是来合八字的?对了,你是来请吉日的吧?哈哈,我多聪明,一猜就中。”
“不是。”方奎毫不留情的打击到。
第二十一章孙是鱼
那日里听了师姐讲的“星槎”让她心里微微一动。难道她的到来也与它有关?她来时是七年前?那一年也出现了“星槎”?
她话里话外的问了老娘,却得到了没有的答案。
“我也是听老辈人说的,说赤龙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座骥,只有给主人驮仙草时才出现。那里是凡人见得。”
听了孙大娘的说辞,嫚子想,人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十月初,孙家大牛取了大名松柏,到了镇里书塾念书去了。孙嫚子对松柏这个名字很是不满,找到大哥要改改名字。
大哥也无奈的说道“族里排松字辈呢。孩子多了,好名字都被占了。以后二牛估计得叫松花,松枝,松果,松子,松树几个还朗朗上口的了。前门二堂哥家的那狗子叫孙松针,咋啦?还不是叫的欢实?”
孙嫚子被噎了一下不由得说“族里哪位族老排的字?咋就这么绕口呢。”
孙大哥呵呵的笑着不答,只是对她说你问爹去。
看着哥哥那样子,她也明白这名字肯定与孙大伯有关,也就歇了心思,将来造化不在名字上。比如她都没有名字,成天被别人嫚子,嫚子的叫着。
孙松柏倒是对自己的名字很是喜欢,半日里就写的有模有样的。
天越来越短,气温越来越低,大家都穿了夹袄。嫚子倒是觉得三件衣服能抵得住,但是孙大娘不许。说女儿家更应该注重保暖。
十月中旬天开始下霜,寒气加重了。嫚子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方奎了,她倒是不想,而是觉得不应该,那个成天想着往她家钻的家伙怎么会老实?——
方奎得了李乘风的引见,见到了刑天监的公孙大人,送上莲山县主的亲笔信,就赖在公孙大人的刑天监不走了。其实人家公孙大人只是客气的留了留客,他却皮实的不挪窝了。
公孙大人名公孙清雨,年过半百,是半个出家道士。他是既舍不得世间荣华富贵,又舍不得道家的洒脱随风,所以他就混了不论不类。
他看着方奎那厚脸皮,恨声的说道“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你们娘俩个的。”自去按照莲山县主吩咐行事。
一日,皇上召见刑天监的公孙大人问“清雨,你夜观星象,得知有星槎降临,如今过去几个月了,更是如你所说,是吉像。今年风调雨顺,丰收呢。”
“陛下,其实星槎降临还有一个寓意。不过与国家昌盛相比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公孙清雨抛了一个鱼饵。
“喔?清雨说说看?”皇上不由得好奇。
公孙清雨搓搓手说道“其实,今年也是那成亲结对的好年景。如果年前适婚男女结成夫妻必定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哈哈,哈哈,还有这么一说?”皇上听了开心不已。
那天皇上自是在皇后那里歇息着,就与皇后说了这话,他是当闲话说的。但是皇后认真了啊,她的长公主已经定了驸马,明年完婚。被皇上这么一说,心思一转,就央求了皇上下旨今年完婚。就为了那个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有了皇后急嫁女,有了贵妃胞弟急娶弟媳,宰相家急嫁女又娶媳妇,刮起了魏唐朝婚嫁旋风。着一传十是传百,如同阳光般照射,忙的冰人们头昏脑胀的。
当“旋风”刮起来的时候,方奎在上京采买了不少结婚用品。来时轻装,去时三大车。
公孙清雨看着骑马离去的方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这是他的儿子多好?
回到房中,仔仔细细的又看了几遍那信,才点了蜡烛烧了。又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压下心中的邪念。都这把年纪了,还是放心年少时候的执念,果然不能成仙!
远在唐莲镇的李夫人自是收到上京的信,看着女儿给她提点,让兄弟与那孙家姑娘早日成婚,还说定了日子早点告知。
李夫人见网已经撒开,自然告诉了腊月二十六是吉日。
方奎带着三大车在上京城外与李乘风话别。
“哎,表哥,娘给我定了亲事。估计能年前完婚呢。”李乘风耷拉着脑袋说道。
“是吗?新娘子谁家的?”方奎事情办好了,心情也好,看着表弟有点顺眼了。
“礼部尚书的嫡孙女,她爹是五品小官。哎,都比我大三岁。还是表哥你好啊,小表嫂才十二,肯定要过个两三年才成婚。”
“那等定了日子,我来给你挡酒。”方奎心里却想“要是和我的吉日太相近了,我就不来了。”
李乘风又高兴的说“好啊,今年就在上京过年。与姑姑一起来!”——
孙嫚子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方奎母子网中的鱼,这日里镇上赶集,她就与大嫂,二嫂一起出门买点布,买些菜。
孙嫚子赶集时候很少,主要是家里活计多,在院子里兜兜转转一天就过去了。就是有点时间也就是做做针线,或者与师姐出门到清风观看师傅去。
这日里不巧的,她刚进上次方奎说的自家的布绸店,就看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带着一个梳了头丫头也走进店里。
“莺莺,快来看。给你的孩儿也扯块布做做小衣。我瞧着这湛蓝的就挺美。”□声音如同莺出谷般娇滴好听。
那梳了头的丫头瞧着不比嫚子大,倒是怀了孩子?嫚子倒是吃惊。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吧?
“谢谢夫人。那奴婢就选这匹湛蓝布吧。夫人的眼光就是好。”莺莺欣喜道。
店小二连连答应着“刘夫人就是大方,贤惠。”
品箫脸色有点阴沉,听了小二哥的话,倒是回暖几分。原来,这一匹布十丈,能给莺莺的孩子做到十岁穿都够了。这个死莺莺害她破费500钱。
不等品箫付钱,莺莺就把那一匹布抱在怀里不撒手。大堂里的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她们主仆两个热闹。
“不好意思,下人没有见识。掌柜的不要介意。”品箫赶紧给打算盘的掌柜五角银子。
那掌柜的倒是说“刘夫人好贤惠。”
花了五百文赚了三四句好贤惠,品箫就带着莺莺走了。
孙氏妯娌和小姑子就在边上看戏。
“小妹,那就是刘家娶得大户婢呢。贤惠着呢,自己怀了孕,给相公买的通房。也怀了孩子。”孙梁氏小声的和嫚子说。
孙嫚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这个刘家夫人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品箫一路没有放脸,回到家中就让莺莺拿着布回自己房间里(柴房改造的)给自己的孩子裁衣服。
这是个什么事?自己出银钱养活娼妇的孩子?美得刘乾坤!
刘乾坤去书院温书去了。那日里挨了刘老太太的两门闩,第二日就去书院交了学费,开始温书了。落下着半年,读起来倒是有些生涩。再说他还把心思一半花在了家里的两个女人身上。
晚上,刘乾坤回到家中,见品箫还没有睡,还在炕上做针线等他。他心里暖着呢。
“相公回来啦?晚上我们吃的面疙瘩,我给你盛一碗去?”
“好了,你身子重着呢。乖乖躺着吧,针线也别做了。”
品箫看着含情脉脉的看着刘乾坤,然后伸手拉住他,一起坐在炕头上,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听见品箫稻息声,刘乾坤问道。
品箫欲言又止,最后才说“相公,自与你成亲后,你也见我行事,自不是那嫉妒之人。今日里我所说都是我们刘家的脸面。”
“可是那莺莺?”
“今日里,我想给她孩儿扯几尺布做衣裳。没想到刚开口,她就急匆匆的抱起一匹布不撒手。哎,我还没给钱呢。她那做派把我给臊的。难道我们刘家苛刻与她了?”
“这个长妇,看我不收拾她!”刘乾坤一听丢了他的脸,顿时火冒三丈。今日里本来同窗个个都话里话外的挤兑他捡了一只破鞋通房。
刘乾坤让品箫先躺好,他去收拾那长妇。
刘乾坤出来房门,才听见身后品箫娇娇的说“相公,仔细她的孩儿。”
“哼,还不是谁的种呢。”刘乾坤狠声说。
虽不是他的种,但是这带绿帽子的事情,还是少承认的好。
刘乾坤来到柴房外,就听到里面唱的“送哥到长亭,莫忘妹子哟,莫忘妹子哟。”
一脚踹开房门,反手就给了莺莺两巴掌,把正在拿着剪子端量怎么剪裁的莺莺打懵了。
“老爷,奴婢,奴婢伺候您。”莺莺以为刘乾坤回家没哟及时伺候他,才挨了打。
“脏了爷的手。从今日里开始,你少出门,丢我刘家的脸。”
莺莺的脸被打的火辣辣帝。心里委屈极。本来以为自己也怀了老爷的孩子,也会像夫人一样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她回来了。可是她还是要伺候夫人,还要做活计。老爷也不让她近身,可怎么过啊。
刘寡妇和刘老太太听到了吵嚷声,赶紧过来,对刘乾坤劝道“她是那小户女,那里知道脸面的事?好了,看着孩子的面子,少让她出门。”
刘乾坤给和娘问了安,看都没看莺莺一眼就走了。
倒是那刘老太太对呜呜哭得莺莺说“赶紧的擦了泪,给夫人生的哥做身衣裳,给自己肚子的也做身。别嚎叫了。”
等人都走了,莺莺才止住了哭声。开始点灯裁衣服,已经没有开始的幸福了。
不怪莺莺见识少,她娘家三个姑娘,一个种地的哥哥还没有娶亲。家里条件不论那哪里讲都是穷的叮当响。虽有二亩地,却很贫瘠。家里人连饭都吃不大饱。老爹成天的咳嗽,家里有个鸡蛋都给他煎了压咳嗽了。所以她嘴馋,被好色的姐夫拿两个鸡蛋哄着破了身子。
现在她还是想着享福,这刘书生老爷相貌好,家里有良田,那夫人更是有银钱。打死她都不离开,等她慢慢熬成姨太太,就能享福了。
“娘啊,你看见了吧。那小户女就是这么没见识。哎,幸亏乾坤娶了品箫。要是娶了那孙家嫚子,我们刘家的脸丢大了。”刘寡妇滔滔不绝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没见识的。”刘老太太狠狠的说着媳妇。
“如果娶了那孙家的,肯定不用买奴伺候着,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那郭三妮家是苦水村最穷的人家,自然没有见识。可孙家在镇也是数的着的耕读人家。你给我嘴老实点。生的被人掌嘴,这些人还要花钱赎你。”
刘寡妇被婆婆的一席话说得脸都没有颜色,嘴倒是挺倔“这亲家都在我们镇上了,那县太爷好歹能给她几分脸面吧?”
“哼,她也是个奴才出身。谁给她脸面?要不是看她在镇上置了二十亩地,又买了房屋。我都不认这样的亲家。”刘老太太讲出了真相——
十月底,那股“年前结婚,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的旋风刮进了唐莲镇。
“听说了么?月初皇帝的公主就嫁了,越是越是好啊。”三姑婆说道。
四当然听了“是啊,是啊,我要赶紧的催促孙子选日子。倒是女娃家说嫁妆没有备齐呢。”
“算个啥?过后补上就是了。”
“说的也是。”
孙大娘和孙大爷当然也听说了。这不两口子正在家里嘀咕呢。
孙大娘手里拿着针线,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说,那年前结婚吉利的事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吧?族里几个女娃子的夫家都说了年前娶进门。你多备些礼金。对了,三堂哥家的四妮子,也定日子了,腊月十二呢。今日碰见我说的。”
“啥?四妮子才比嫚子大三四个月呢。哪能成亲?”孙大娘吃惊着说。
孙大伯倒是无所谓“说好了,先成婚不圆房。或者成了亲在家住,就先举行个礼。”
听了老头子的话,孙大娘心里也活泛起来。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得好?
“那我们家嫚子?是不是也去方家提一提?”孙大娘开口说道。
孙大伯倒是沉稳,“这是要看男方家里,咱们哪能出头?你到是先紧着嫚子的嫁妆啊。被子褥子早早做好了,能成就成,不成放着也不占地。”
“哎,好来。”
孙嫚子自然也听说了,心里却想:一个神棍影响一个时代。
又过了两日,孙大娘到布店里卖扎红花的布都没了,又听了市井不时有闺女出嫁的锣鼓声,那里还有心思在街上,赶紧的跑回家找老头子商量。
最后孙大伯说了,再等两日,如果方家还没有人上门说婚事,咱家说。
没想到第二日,倒是孙老三的丈母娘上门了,自然是为了闺女能讨个吉利年前嫁过来。孙家自然满口答应着。
欢喜劲还没有过呢,孙小四的老丈人也来了,更是为了他那大女早早嫁进孙家,好好伺候相公,孝敬公婆,等相公中了秀才,讨个好彩头。
孙大娘喜得成天的笑容满面,今年真是好年头!
冬月初六,方奎才带着两车东西,来拜见岳家,希望能年前娶嫚妹过门。
第二十二章三重亲
“嫚妹,近来可好?”
方奎看着心上人,他快两个月未见她了。只见她似乎个头又长了,脸色更是红润了。
“好着呢。奎哥近来忙什么?好些日子不见你。”
方奎答道“去了趟上京,看了母亲的故交。在上京听了今年吉祥年,就赶紧往回赶。”
听他这么说,孙嫚子又问道“那今日你来就是为了——?”
“嗯,母亲又找了师祖,重新批了吉日。就是日子提前了两年,还是腊月二十六日。嫚妹你看怎样?”
我看怎么?不怎样。可是现在满镇上的人家都在忙活着嫁女,娶媳。人家来请期是看重你的意思。我还能怎么?
“你去问娘吧。”孙嫚子低着头小声的问。
“哎!”方奎高兴的说着。只要不反对,就是同意。
孙大娘自然很高兴的接受了方家滇议,全镇上都这样,她要是不答应,估计能让人说不爱惜女儿。
再加上方奎说的很在理“今年先嫁过去,以后嫚妹爱回来常住也行。嫚妹十四以前就与家母住芬芳苑,满了十四在与小婿同住。岳父岳母还有什么要求?”
“中,没什么事了。”孙大伯说道——
年前不到两个月,孙家要忙活三重婚事。幸亏孙大娘早先给两个儿子都早早的盖了房,起了院子。这会就忙活酒席,张罗客人了。
冬月二十,孙老三的媳妇王红妮进门了,虽然日子赶了些,但是办的也是热热闹闹。倒是新娘子下轿的时候出了点小波折。
原来轿子到孙老三的新屋门口,街门口也噼啪啦的燃起了进门的鞭炮声。孙老三踢了轿门,要扶新娘子下轿,却被拒了。
喜娘开口说了“按照上京的规矩,这娘子下轿要拿红包的。”
“啥?”孙老三一听,火气上来了。
“她有本事嫁到上京去。到我孙家门来干啥?”孙老三要气的的走开。
幸亏跟着他一起来搀扶嫂子的嫚子拉住了他,低声的说道“三哥,别闹。爹娘都盼着你们好。再说了,今天闹了,我们家也丢脸。四哥的婚事在半月后呢。”
孙老三暗暗的哼了一声,不理喜娘。
孙嫚子赶紧的从手上撸下一个金镯子,用红帕子包好了递给喜娘。并小声的说道“大娘,咱镇上没有这个规矩,头天三嫂家也没有吱个声,所以,让嫂子收了这个成么?”
喜娘自是看见了那赤金的镯子,满口应承着“哎呦,果然是小姑子疼嫂子。中!”
三嫂子孙王氏收了套在了手腕上,才从轿子上下来。
这一段穴曲掩盖在鞭炮声,自然只有几个人知道。
可是事情哪有不透风的墙?那喜娘是个大嘴巴着,不到三日里,就张罗着她的丰功伟绩。说她是个能帮女家划来东西的。这不,就帮前曲家王闺女在下轿前,从婆家讨要一只赤金大镯子。
孙家人婚礼第二天就知道,孙老三是个不吃闷亏的,婚礼当夜就晾着媳妇独守空房。第二天给爹娘磕头也没有同来。
孙王氏躲在屋里哭了一晚,第二天也没有人指点她问安。所以早上又睡过了头,直到中午才醒,胡乱梳洗了一下,摸索着来到老屋给婆婆公公磕头。
孙家人正在一起吃饭,孙大娘自是沉着脸,事儿老三早就给她说了。幸亏嫚子机灵,要是当时闹了起来,孙家可是丢了几辈子的脸面了。
孙大伯也十分埋怨老婆子,怎么挑的媳妇?这般不晓得事儿。
孙徐氏,孙梁氏早早就与孙家融入了一起,自然也看不上三妯娌的做派,也没有出声提点的。至于孙家哥几个见她进门来,赶紧的扒了几口饭,要走了。
那孙老三也想跟着出去,却被叫住了。最后,孙大娘觉得媳妇也进门了,就是有千万不是以后好好教着就是了,日子还是要小夫妻两个过。
最后喝了媳妇茶,让孙老三带她回去。
孙老三把孙王氏领会自己的家里。指点她家里那里有油盐酱醋,那里有粮食,那里可以打水,多的到没有说,晚上依旧还是撂了媳妇空房。
三日里天刚擦亮,孙家人还没有起,前曲家王家来人搬闺女回门了。
王家老两口都来,孙大伯和孙大娘赶紧的盛情招待着。
王老汉满嘴的燎泡,那里有心思说什么客气话儿?当下就起身行礼赔罪“亲家,我王山教女无方啊。让她听了那喜娘的瞎咧咧,讨要什么下轿钱。我这就打那不孝女去。”
王婆子也憔悴的慌,昨日里他们就听了那话,被族里人讥笑了一番。他们两个火气压了一肚子,碍得礼数今日才上门赔罪。
孙大伯那里受得他的礼赶紧扶起,说道“孩子有错,我们教就是了。”
“是啊,亲家外道了。”孙大娘也拉着王婆子的说着。
王婆子见着了闺女,狠实的给了她一个耳刮子。打的孙王氏只掉眼泪。
“娘,我,我——”孙王氏很是委屈,这两天孙家人晾着她,自己老娘上来就给她一个耳光。
“很委屈是吧?你爹和我更委屈。说起前曲家王山,谁不翘起大拇指夸口,说你爹的重情义,孝敬寡母,还给老光棍叔叔送终?谁不讲你娘我亲代小姑,凑嫁妆为小姑谋的好亲事?我和你爹二十几年赚的好名声,全被你毁了!”王婆子哭着说道。
“娘,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傻妮子,本来你妹子也下个月也成婚的,结果人家来说,还是暗原来的日子后年在娶。那媒人明着说,男方家里要攒够下轿钱!你妹子昨晚碰井,亏你弟弟看见了。要不,家里要出人命了。”
“我对不起三妹。”
“孙女婿还没有和你圆房吧?今晚说说软和话,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别成天听风就是雨,人家驾着你说句好话,你就当真了。”
“我听您的。”
孙老三成婚四日,孙王氏才娇羞的把那只金镯子还给小姑子。
孙嫚子笑着握着住三嫂子拿镯子的说说道“三嫂,这是小妹的见面礼。你就好好的戴着手腕上。”
“小妹,嫂子错了,那日听了那个喜娘瞎咧咧,说她邻居是个上京人士,最是懂规矩。所以,我就——,小妹原谅嫂子吧。”孙王氏诚恳的说道。
“都进了孙家门了,自然是一家人。那里还有记仇的?三嫂好好和三哥过日子吧。”
“嗯,我会和三哥好好过日子。”
进门就有五间大瓦房,二十五亩良田,有套车有黄牛,还有十几只芦花鸡。这样的日子还过不好?——
孙小四的媳妇孙李氏自然被家里老人教导了,很多人本着看她学妯娌要下轿钱的热闹,落了空。
别看孙李氏岁数小,在妯娌中的利索劲,谁都比不上。说话脆快,做事干净。今年才十三岁,自然不能和孙小四圆房。要在孙家夫妇面前当姑娘养一年呢。
日子过得飞快,进了腊月,下了三场雪了。
二十五日那天,天空灰蒙蒙的,方奎带着琴子一早给嫚子送来扮匣,意思明日里新娘子用来梳妆的。两人倒是没有见面,方奎隔着门大声的说道“嫚妹,明个一早我就来。”
孙嫚子心想:我又不急着上轿。
方奎和琴子赶紧的回去了,家里还有不少事儿要安排呢。
“三爷,明日里能好天?要是雪还这样下着,轿子不好抬啊。”
“你三是个好脾性的人,今晚就停雪,明日准放晴。”方奎乐呵呵的说道。
琴子顶着风说“好像这天听您的似的。”
二十六日奠气果然如方奎所说,天一亮,艳阳高照,风停树止,定定的好日子呢。
方奎也按照昨日里说的“一早就来!”孙嫚子还没有梳妆好,方奎就骑马,领着花轿,还有锣鼓队咚咚锵锵的在孙家门外热闹起来。那声儿响彻半个镇子。
方奎今日里穿着红色喜服,腰缠珍珠宝石腰带,头戴玉冠,身披黑色裘衣,骑着高头大马英武的来娶亲。
虽然有日头,无风,今天也是一年中的大寒,那个冷劲,把给他牵马的琴子冻地打了好几个冷颤。
看着马上的三爷,琴子也挺高兴的。为了三,三爷吃了多少苦啊!先是成日里苦相思,后又挖空心思的送东西,再后来又战战兢兢的担心人家嫌弃他,怕别人也像他一样,悄没声的把人夺走。哎,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今天三过门了,咱们的日子蒸蒸日上了。
新姑爷也来的忒早了些,孙家人赶紧的让他进屋喝茶暖和着。
倒是方奎一身喜气坐在堂屋里与三嗣哥说这话,那双眼因为笑容都成一条线了。
孙嫚子已经上好了妆,换上了大红宽袖牡丹喜服。脚上套着棉绣花鞋,鞋尖上挑着一颗粉红的珍珠。双腕配着翡翠,赤金,玛瑙镯子,颈上又挂着宝石颈圈。端的是那富贵的款儿。
四嫂孙李氏在房里陪她,不是和她说着妹婿怎么来的这般早?按照出门的时辰还有一个半呢。
孙嫚子被她打趣的双颊微红。
既然女婿早到了,人们也开始搬嫁妆,不时又有人说道“哎呦,今年这成亲的可让方孙两家得了头筹。这嫁妆厚实,那方家席面也不差。”
“可不是,今日里到两家吃酒的动了半个镇上的人呢。”
“这家闺女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是!”
“哎呦,吃上轿饺子啦。”
亲戚们一窝蜂的围着院子里自己找地端着碗吃肉馅饺子。
“哎呦,全肉的,就加了点葱姜。”
“香,真香!”
方奎昨晚根本就是一万没睡,饭也没吃多少,饺子一出锅,就狼吞虎咽的吃了两碗。然后就站起身对大舅哥说道“大哥,我吃好了,我去背嫚妹上轿吧?”
刚刚忙着招呼客人,才一个饺子下肚的孙成亮不干了“哎呦,妹婿,你吃吧,哥哥们还都饿着呢。再说了上轿饺子,你总要让嫚子吃了饺子再上花轿吧?”
“那我在她门口等着成吧?等她吃好了,我就直接背她。”
“那里用得着你,等到了你家,你再背她。我们哥四个一人背十步不到就上轿了。妹婿啊,来来,喝碗饺子汤。”
方奎吹着慢喝了三碗饺子汤,那边新娘子才出门上轿了——
孙嫚子坐在轿子里,手里握着镜子和铜钱,不时轿门口的喜娘说道“过姻缘桥喽!”
喜娘一喊,孙嫚子就从轿子口扔出两个铜钱。
今日里娶亲的真不少。半路上遇上了两家,双方都停轿,新娘子都从头上拔下一只头饰相互交换着。
孙嫚子用两只珍珠钗子换回了一只红绒花,一个银扳子。
方奎与那两位新郎也相互恭喜着。
半个时辰不到,轿子停了,好一阵鞭炮声。
方奎就站在轿子旁,探进头对嫚子说“别怕,一会我背你进门!”
鞭炮停了,方奎踢了轿门,拉起嫚子然后蹲下,真真的背着新娘子进门了。
“这,这方家小郎怎能让刚进门的娘子压一头?”
一个看热闹的老汉说道。
“哎呦,方家人说了是上京新兴的礼节。”
“那也不太好吧,以后这方三爷不就是矮三一头?”
“哥几个,人家的家事,我们搀和啥?谁当家咱也不管。”
“说的也是。”
方奎的大姐本来要去馋弟妹进门,顺便弟妹压压惊的,没想到兄弟倒是疼媳妇,自己背进来了。
方大姐快步走回礼堂笑着说“母亲,阿土忒心急了。人自己背进来了!”
“你咋没好好看看阿土进门先迈哪只脚?”
听了母亲的话,方大姐哎呦一声说道“我忘了!弟妹先生儿子还是闺女,我都不嫌弃。”
李夫人随后也笑了“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