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之书》文/亦落芩
噜噜的愿望
他一直以为他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但是说他做惯恶人见不得平静也好,说他生性多疑不相信他人也好,这几天来噜噜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不对劲了。(www.k6uk.Xyz)
“来,我的小甜心,吃一口,啊~”
他乖乖地朝坐在他怀里笑语嫣然的女人张嘴,吞进一团不知所味的东西。
陶乐希娇笑,奖励性地轻吻他的嘴角,一路舔过溢出的奶油,伏在他耳边,偷偷往里面吹暖风:“亲爱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哦!”
酥到令人心猿意马,甜到骨头都软掉的口吻里包含浓浓爱意,怕他听不出来似地,她还掰过他的脸,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道:“我最爱你了。”小手在他的胸口挠啊挠啊,仿佛一只撒娇的猫。
噜噜挑了挑眉,对美人主动的投怀送抱甘之若醴,撩起她的长发绕在指尖玩耍。黑色的眸子笑着,却不像平时那样山岚平和。
陶乐希向来不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她的可爱在于别扭的矜持和纯真的直想让人欺负的气质,要不是见到她极力掩饰的通红耳根,噜噜会怀疑有人假扮冒充。
“噜噜,我这几天都晚回来,你不会觉得无聊吧。”
不无聊,她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打个电话回来和他聊天。这些日子,她对他好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愈演愈烈,每天变本加厉。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养成只听她话,只沉溺在爱河中什么都不知道,分不清南北的笨蛋。
唔……好像也不错嘛。
按兵不动好几天并不是因为他还在观察要抓她的底细,而是的确乐在其中。温柔乡英雄冢,是男人,死也要死在女人的床上。
“我去看洗澡水好了没有。”陶乐希亲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爬下去。
陡然失去柔软的抱枕,他的胸口有些冷了,勉强把目光收回来百无聊赖。噜噜按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每逢这个时刻,都是家庭主妇们最热爱的狗血伦理剧上演的黄金时期。而他没有别的事又不想每天跟着她去上班,只好不分昼夜天天看。
电视里正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戏本。
女人一把拍飞男人手中的鲜花,大声嚷道:“我就知道你有问题,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这么好说话,原来就是因为个小妖精!你想补偿我?怎么补偿,她都有了你的孽种了!”
“亲爱的,你听我说……”男人一脸苦相就差跪下来了。按照人类的思维,果然只有亏欠了对方才有可能做出低姿态的补偿。
“听你个大头鬼,一直说我最爱你我最爱你,原来你的爱还有比较级,根本不是爱我一个人。出轨这种事我永远不原谅你,分手,我要和你分手,你去和她结婚好啦!”
女人哭着跑走,男人弯下身子拾起满地的玫瑰,画面切换到他俩刚认识的时候,他抛弃家业,抛弃父母,不顾一切与她在一起,真的好快乐。
男人伤感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啊,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已经,不爱你了啊,但是我会对你负责……”
“你怎么在看这个。”陶乐希微讶,她很难把肥皂剧与威风八面的噜噜联系在一起,而且他还看得这么出神。
“噜噜?”
屏幕荧光映衬下的俊脸有着令人惊心的冷峻。陶乐希倒抽一口冷气,难道……他发现了?
噜噜懒洋洋地转过头,和平时一样的轻松地神情,只是定定地盯着陶乐希的脸,沉默着不说话。
被他盯得发毛,陶乐希浑身不自在。
“噜噜,要不要先喝点牛奶再洗澡。”她作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他拉住她的臂,“我有话问你。”
陶乐希慌张地挥开后退两步。
“啊,你不喜欢牛奶啊,没关系,我去……”最后那几个字,近乎是含在嘴里了,陶乐希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屋子这么小,她又不能躲进冰箱。不可避免地总是要面对他的。
噜噜叹了口气,双手环胸,没有再靠近。
“你有什么烦恼吗?”
陶乐希怔了一怔,躲开他的视线。
“没有啊。”
“是吗?”他像猎豹那样环着她走来走去,黑色瞳眯起来,露出危险的光,“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不可以骗我。”
“亲爱的,你听说我……”
一模一样的台词让噜噜头皮一阵发麻。八点的狗血剧情果然无处不在。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陶乐希说到一半的话,看得出这个电话来的正是时候,她偷偷松了口气。
见她喂了一下,拿着手机就往阳台走,以前陶乐希可总来不会这样,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噜噜我要出去下,你看家里还有什么要买的。”她依旧带着愧疚之色,不敢拿正眼瞧他,但要出门的行动半天没有放缓,仿佛背后追着洪水猛兽。
还能说什么呢?他靠在门口,向她挥手。
“早点回来。”
直到出了大楼陶乐希才长舒一口气,浑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动完全掌控在某人之下。
她先是绕了个道去露露的墓上放了些花,然后在小区门口坐上出租车。
“跟上前面那辆。”噜噜冷着脸尾随在后。
夜晚的都市繁华艳丽,人类早就不像以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男女女褪去白天束缚的装束,变成一头头终于本性的野兽,啸叫追逐。
他可以容忍陶乐希也变成他们的一员,甚至放任她去寻找和以往不同的生活,只要每天还能见面就行了,只要每天还能在一起,只要确认她过的快乐便是最大的幸福。他原本以为,这就足够了。
直到看到街角那个眼熟的男人,他毫无理由的满足感才有了一丝龟裂。
陆仁甲积极朝陶乐希招手。人如其名,一张大众脸,遇见10个陌生人有8个会说“嘿,兄弟,哪里见过”,剩余2人直接勾肩搭背,“老同学好久不见”。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容却让噜噜记忆深刻,因为陶乐希曾经微笑着指着同学录上的照片,叫他变成这副尊容。
“先生,到底停在哪儿?”
噜噜的眼皮跳了一跳,随即抬眼又往那儿瞅了眼。
“看到前面那个国民男了吗?”
“看到了,在那儿停?”
“不,撞死他!!!”
最终,陆仁甲还是没有被狂飙的出租车撞飞与陶乐希双双进了茶坊,噜噜距离他们不远处坐下,心不在焉地点了杯奶茶。这甜到发腻的东西,他在家从来是碰都不碰的。
像陶乐希那样纯真可爱的年轻女子,在人群中应是很受人青睐。她散发着一股安宁娴雅的气息,只是坐着不动,便能引得对面的男士将目光频频投来,她朝人微笑的时候,对方会不自觉地收敛仪容正襟危坐。陆仁甲感叹了,原先怎么没发现他的同班同学是如此可爱恬静,和他喜爱的贝露丹迪有九分想象!
不可避免的,陶乐希成了相亲会的中心。
原来是相亲会……噜噜没少看电视和八卦,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只是陶乐希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每天晚归就这因为这?难道他不够好,不够爱她吗?她明明曾经可以为了他放弃整个世界的!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已经,不爱你了,但是我会对你负责……
连续剧里的那句台词像魔咒一样,让他感到恶寒。明明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为何她还会想看上别人。
“得了,有男朋友怎么地,有守门员还进球呢。”凉凉的讽刺之声在他身边响起。
噜噜一口嗦干奶茶,瞥他一眼。天界真小还容不下那头庞大兽,所以又下放来娱乐大众了?
“是神兽啊,还是百度的。”
胡小北忍住泼他一脸奶茶的冲动,耐下心来给某人端茶加水。和某人不同,胡小北必须有正当职业来勤工俭学。永远都是青少年外表的胡小北换了间学校又重新开始攻读他的第53个本科学位。
没办法,谁叫他永远长得这么青春呢,三百岁对于狮虎兽来说的确是小了点,所以才能两次从家姐的皮鞭下侥幸生存。除了庞大的身形,尖锐的牙齿和呼风唤雨的本事,他还有未成年兽保护法。
“小北!”陶乐希看到他了。
“乐希姐!”
噜噜赶紧背过身去,张开报纸挡住自己的脸,同时仔细聆听他们那桌的对话。
四男四女面对面坐着,老套的相亲套路,自我介绍,互相寒暄,交流手机号码。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各自带着伙伴离场,陶乐希和陆仁甲竟然留了下来,亲密地谈论着什么,时不时露出由衷地微笑。
噜噜半眯着眼睛,纯黑的瞳像是玻璃珠那般漂亮又冰冷,完全没有感情只是映着苍白的世界。
本来想要再戏弄他一下的胡小北突然改变了主意,不由端着餐盘向后退了一步,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是不是该考虑紧急疏散客人了?
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大妖怪特有的恐怖压迫感,仿佛只要反掌就能给脆弱的人类带来无穷的灾祸和无尽的痛苦,挡在他面前的必死,反抗他意志的人必死,胆敢觊觎他珍宝的人,必死!陶乐希究竟还要多久才会发现她被很可怕的人盯着。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大魔法师他明明已经没有……
噜噜看了看时间,1小时又54分,很好,他的时间到了。
陶乐希正和陆仁甲讨论到关键部分,突然手机唱起来,那是属于噜噜的铃声,哪怕现在打电话找她的人再多,她也能第一时间分别出他的来电。
“还不回家?”她听到他问。光凭声音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公司里有些事要加班,亲爱的,你早点睡吧。”
“哦?”
长长的余音扬起,令她心慌不已。每次在噜噜面前说谎都会被揭穿。他不会当场说什么,只是暗暗地藏在心里,也不会在以后翻旧账,只是在眉宇间露出一小点的不屑,就是那种我知道你在说谎,给你面子不说破的高傲姿态。
果然还是瞒不住了么?
“再问一次,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听到他含着愠色的嗓音,陶乐希心头一紧,霍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红茶。陆仁甲措手不及被散了一身。
“对,对不起。”陶乐希赶紧放下手机拿纸巾给他擦,手忙脚乱之际她突然发现,一道散发着缕缕压迫感的魇魅般身形笼罩着她。
头颈好像被压了千斤,让陶乐希很难抬头,捏着纸巾的手微微发颤。
轻轻地扫了眼半跪在地上给其他男人擦裤子的女人,噜噜蹲下,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去与她平视。
“你知道我不是心胸开阔的人。”语气温和吐字极慢,好让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听到他的话,陶乐希有一瞬间的放松,至少他没有生气,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发现。只要在这之前做出补偿,一切应该还来得及。可是噜噜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她呆呆地模样,噜噜深深叹了一口,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漆黑的眼眸幽深不见底,像是在平静之下藏了狂澜。
“我没有大度到可以容许我爱的女人又看上别人,但是如果你非得这样的话,我……”
陶乐希眨了眨眼,打断他:“噜噜,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她瞧见陆仁甲用好奇的目光注视他们这对蹲在地上数蚂蚁的怪人,赶紧拉着他起来。
“想必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陆仁甲冲噜噜礼貌地笑笑,伸出友谊之手。
噜噜的目光一旦从陶乐希身上移开便不再温和,他象征性地瞟了陆仁甲一眼,大爷似地拉开陶乐希边上的位子坐下,冷哼一声,完全不理会那只悬在空中尴尬万分的手。
陶乐希投以抱歉的眼神,却也没有纠正他的行为。
“陆仁甲是专业的职业策划师,我想,他一定能帮你找到合适的的工作。”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只是不碰巧遇上他相亲。这么好一个人竟然相亲30次都没成功……只能说造化弄人。
“找工作?”噜噜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
“是,是啊,我看你平时在家应该挺无聊,不,不如,去找些事做。”陶乐希说得结结巴巴,看得出相当紧张,不过语气中倒没有嫌弃他赖在家里不赚钱的意味。
噜噜也不是没有听到过流言蜚语,自从人们改变对陶乐希的看法之后,社区里不少关爱人士三天两头地跑来对陶乐希感叹,她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只有皮相不务正业的小白脸,并且还争相把自己出息的儿子介绍给她。
陶乐希脾气很好,但每每别人提起“小白脸”这三个字,她就立刻板起脸训斥人来,还威胁与她们绝交。在陶乐希的极力阻止下,现在那些人只流露出一些惋惜,不再会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所以,他以为陶乐希不会在乎。
“你想让我出去工作的话,不必这样。”噜噜沉声说道,“可以直说的。”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两位,我先走了,乐希,我的建议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陆仁甲找机会抽身。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做掉了。
果然和陶乐希说的一样,冷峻的容貌,让他每次扯动嘴角露出笑容的时候,都一副讽刺十足的样子。再配上时不时的冷哼,完全就是一个恶人相。又加上他刚从乡下来,没学历没经历,只会小魔术,除了进马戏团,还真难找适合他的动作,不过幸好他们遇见了他陆仁甲。
等陆仁甲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噜噜才碰了碰身边僵硬不已的陶乐希。
“你刚才想说什么?”
陶乐希叫来小北结账,既然要摊牌,也不能毁了小北的店,必须要人少空旷的地方,以免噜噜知道真相后发脾气吓走客人。
想来想去,街心公园的小喷泉比较适合,人少,没有刀叉,没有盘子,连座位都是固定的,就算他想不开也不至于把喷泉劈了。
“对不起,噜噜。”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一副忏悔的摸样,“我是想给你找份工作分散注意力来的。”
他觉得好笑,环胸问:“分散什么注意力?”分散注意力好让她有机会去相亲,去偷情?去劈腿?那她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这不是逼她说嘛,事到如今也只有豁出去了!陶乐希深吸一口气,抬起胸膛,目光炯炯,迎着他。
这一刻,噜噜内心翻江倒海,手心沁出汗水,他忽然感到一丝害怕,怕陶乐希会说出分手之类的话,狗血剧里说的很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毕竟她和以前已经不同了有很大的选择范围,而他们之间也没有非得在一起的承诺。为什么非要选择他呢?没有理由了,没有理由了!
“噜噜?”
他怔了一下,回过神。
“你怎么又出神了?”关切的眼神一如既往,一点都看不出分手的预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挽住他了。
“你说吧,这几天瞒着我的事。”噜噜半垂着眼眸不敢过早泄露底牌。
“不能生气。”
“好。”
“不要伤心。”
“好。”
“不能离我而去!”
他顿了顿没有接话,整个人僵住了有些僵。离开她,还能去哪儿,之前已经决定了啊,如果她非要看上别人,那他,那他可以……像王后宫那些寂寞的女人一样等着她偶尔回来。在陶乐希面前,他已经没有什么自尊不自尊,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定定地望着已在心中刻画万便的容貌,噜噜拉起她的手,亲吻手背。
“说过的,不离不弃,永不背叛,我是完全属于您的,我的主人。”这句誓言,他冷漠地重复不下百遍,只有这一次是出于真心。陶乐希是他想一身相伴的人,如果早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明白过来,多好。
像是得到了勇气,陶乐希反过来用双手包住他伸出的手,盈盈的望着,叹了口气,温柔地告诉他不信的消息:“噜噜,你已经完全不能使用魔法,你是普通人了。”
半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这就是你小心翼翼藏着的事?”噜噜像被人打了一棍子那样拔高了声音。
“对啊,我很担心你会发现,不对,应该说我很担心你发现以后想不开,想着要不试试分散注意力,如果你有其他注意的事情,就不会因为失去魔法而过于伤心,毕竟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现在我的世界是变大了有了好多朋友,但你的呢噜噜,你总不爱和人说话,能了解你的好的人只有我,你不寂寞么?没有了魔法,你不寂寞么?……”
“搞什么,就这样啊。”噜噜的力气全部用光,一屁股跌坐到喷水池岩上,懊恼的挠着头发。吓死人了,还以为她要说什么。
“啊?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忍不住白她一眼。
“但是你是魔法师啊,千百年来你都使用魔法。”
噜噜仰天长叹,觉得快被她搞疯了。
“那你解开诅咒的时候是不是也遗憾了一把?它也跟着你度过了千……”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该提起的,作为罪人他不可以在她面前提起。
当初陶乐希傻傻地许愿把他救回来,不正是因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谁会豁出性命拯救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谁会爱上一个诅咒自己千年的混蛋?
是那个神告诉她了吗?不,不可能,如果陶乐希知道了真相没理由对他这么好。
但是,陶乐希就是会对谁都好的人,想独占都办不行。严重怀疑,他向神祈求的幸福里,包括她永恒的爱吗?
“噜噜,你又发呆了。”
噜噜低下头,注视着紧紧握住他的小手,心湖里撩拨起了一阵荡漾不断的涟漪。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做的事后悔过,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对你……”
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只有结果。
“我是挺怕你后悔的,不过不是这桩。这下,我们扯平了。”陶乐希松了口气。
背后的音乐喷泉不知什么时候开启,水光交汇的霓虹中,舒缓的歌声流淌,她挨着他坐下维维侧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享受来之不易的平和。太好了,噜噜并没有很难过,并没有因为当初的抉择而感到后悔。
在她的微笑里,涟漪逐渐平缓了下来,转而为一种宁静的安详,使噜噜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彷佛身心全都被洗净。
“亲爱的,我最爱你了。”她娇笑地吻上他的嘴角,拂去他眉头的忧虑。
他温柔地回吻,小心地放下心中的包袱,感觉在这一刻里,连占据在他心头多时的郁卒都消失了。
忽然,温热的唇离他而去。
“对了,刚才你在茶馆里说什么来着,如果我非要看上别人,你说要怎么做?”
噜噜愣住,眼神闪烁了一下,捂着嘴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陶乐希坚持不懈在他耳边聒噪,誓不罢休地样子让噜噜的俊脸微微泛红,幸好在夜里看不清晰。
“别闹了。”他鲜见的不好意思起来,推了推她。
“那,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做。”陶乐希附在噜噜的耳边偷偷地说着秘密。
《愿望之书》文/亦落芩
陶乐希哼着小调下班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大吃一惊,温馨的小窝简直像被盗贼洗劫过一般,东西挖得到处都是,就连几年前她找不到,积了一坨灰的绝版cd唱片都被扔了出来。
鬼鬼祟祟的人影处在厨房,若再不阻止,便有把隔夜菜都翻一遍的可能。
“噜噜,你在找什么?”
男人僵了僵,随即回复正常,关上微波炉的门。
“回来啦。”
“嗯,今天这么早,是翘班吗?”她站在他身后问道。
“不是。”他打开冰箱的门,冷冻柜都不放过。
经陆仁甲介绍,噜噜终于寻得了符合他风格的工作。他有了除了观察陶乐希之外的其他兴趣爱好。一开始陶乐希还在担心噜噜是不是合群能不能适应新生活,过了几天才发现,他分明是爱上他的新工作了。
每天都比她回家晚,真令人担心啊……
“晚饭我们出去吧。”他面不改色,又拉开碗柜。
是啊,厨房已经被摧毁,叫她做饭也做不出来。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陶乐希拉住噜噜的手,不再让他把灾难扩大。
他打量她,分析直接说出真相的后果,绕了绕黑发把卷起的袖子放下。
“来,跟我来。”噜噜把陶乐希按在椅子上,指着wang购页面,“你看,有很多种可爱的小狗狗,要不要考虑领养一只?”
这么有爱心?
“现在不行,明年再养吧。”
“那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页面飞转,有猫有鼠还有金鱼。
“亲爱的,家里到底什么东西找不到了?”除了2人手上的对戒,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贵重物品。
“呃……小噜那死东西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他尽量说得轻松,让她意识不到可能发生的情况。
噜噜不再是魔法师,附在空白灵魂上的魔法也终究会消散。一开始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直到今天上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头顶的钨丝灯,才恍然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那个碍事的光球。
就算是心肠歹毒冷酷高傲的噜噜,突然失去了小噜都有些难得的不舍,陶乐希视小噜为露露为宠物为亲人,不敢想象当她知道小噜消失后失望悲伤的眼神。
“小噜一直在啊?”
不可能他把家都翻过来都没找到,而且那家伙除了陶乐希带他出去,根本不想出门。
陶乐希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上按了按,娇羞地笑了。
“在这里哦,他一来我就知道了。”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头一个直觉,“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说不上为什么会是小噜,但那种温暖的感觉错不了,或许在陶乐希的内心深处依旧怀着要照顾他的愿望。
呵,本来还想再瞒几天给噜噜惊喜,就像他给她的惊喜一样。
陶乐希摸索着手指上的钻戒,甜蜜地回想那场小小的婚礼。来的人不多,除了落芩可可的同事,大多数是神仙妖怪,可惜她只能看到夏衍和小北还有影子般存在的白百。当初她大胆地告诉噜噜不让其他人抢走她的方法,没想到过第二天他就实现了。不过,她还是对噜噜本来的想法感到好奇,到底想说什么呢,那么心高气傲的人……
水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板,她猛然抬头,眼瞳紧缩。
“噜噜,你哭什么。”
他张了张嘴,竟然没有吐出一个字,摸着她肚子的手微微发颤,仿佛在触摸一件无价的珍宝,生怕一用力就碰坏了。
“噜噜,你好像……不太开心?”陶乐希故意露出忧伤的表情,用指尖划过他刚毅而潮湿的脸庞。“难道你不喜欢?”
下一秒,她被人霸道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别去上班了。”他英雄气短地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
“不行诶,现在是旺季,办公室缺了我不行。”
噜噜铁青着脸。
“我说,不要去了,在家给我养着!”
蛮横不讲理的大魔法师重现江湖,陶乐希忍俊不禁。
“嗯,那只能在家里写书了。”
“写书?”
“不是答应你的么,给你立传写书哦,亲爱的大魔法师。诶,别哭了,别哭了。”陶乐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脑袋。
用的着这么惊讶吗?每天晚上那么猛又完全不用防范措施,不是摆明了想快点升级成爸爸。她只是实现了某人的心愿而已。
――不甘心的话,就来抢啊
全文完
《愿望之书》文/亦落芩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间的话,想把他和陶乐希最初的相遇以穿越的形式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