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静的坐会儿车,程飞扬总算能冷静的思考一番今天发生的事。(看啦♀又看小说)
事情说起来简单,简单之中却又透着诡异,基本上她能确定的是这一波剑血的人不是飒血主的手下,剑血的其他分部也不会随意穴手不属于自己部里发生的任何事,除非是有了新的任务,即是有人找了剑血杀她,她的仇家无数,有人要杀她不足为奇,但是她的仇家亦是剑血的仇家,不可能雇佣剑血来对付她一个杀手,根本不合逻辑。
私人恩怨方面,她想不出自己与谁有这么大的仇恨,除了飒血主与她之间,唯一还和她有私人恩怨的,就是关于霍俊泽的事,那么就是皓月,只是连霍俊泽都要杀的话,也就不会是皓月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呢?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势力,隐在暗处有别的目的?
车子忽然震动一下,她一下睁开眼睛,刘易嘿嘿笑了两声,“乡路是比较难走,忘了刚才那儿有个大坑。”
她看向段子冲,段子冲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她一下端坐身子立即查看他的手臂,手臂上的纱布已经被血侵染透彻。
刘易鼻子嗅了嗅,天已经黑透了,她无法看清后面的情况,便好奇问道:“为什么有一股血腥味,你们谁受伤了?”
“开快点。”程飞扬说了一句。
刘易立刻知道受伤的是段子冲,抓狂道:“冲哥受伤了?你不是说会保护他的吗?为什么让他受伤了?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医院那么大,你就不知道把他放医院里治过了再走吗?你这女人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如果冲哥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村子也不欢迎你。”
程飞扬实在受不了刘易的高分贝轰炸,不耐烦地喝道:“闭嘴,快点开,如果不想你冲哥死在你车里的话。”
刘易被她这大声的一喝吓了个激灵,悻悻的咕哝了几句,住了嘴,加快了速度。
程飞扬抓着段子冲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挺住,马上就要到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着急的看了下车子前方,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没有看到一丝灯光,似乎路途还很遥远,心立刻凉了下去,心里喊着快点,快点。
车子忽然一转弯,一个急刹车,程飞扬的身子一下往前倾去,差点撞到靠椅背上,刘易立刻下车,迫不及待的拉开面包车的后面,一见到段子冲的模样就哎呀的叫了一声,“冲哥,你没事吧?你千万不要死啊……”眼泪也流了出来。
程飞扬这时才看清已经到了诊所门口,原来诊所在的弯道这么隐蔽,如果不是拐了个大弯忽然停下,她还以为这里是一片荒芜,这么隐蔽的地方也怪不得段子冲经常在这里藏匿了。
“快点扶他进去。”她不像刘易那么激动,刘易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抹了一把泪,大声叫道:“爸爸,你快出来,冲哥受伤了。”分贝惊得她不自觉的眼睛眯了一下。
原本已经关上的卷帘门哗的拉开了,刘叔拿着电筒走了出来,边走边抱怨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们今晚不回了呢。”走近车里一看,叹了口气,道:“快扶进去,小易,把柜子里的工具拿出来。”
“哦。”
刘易答应了一声就率先跑进了屋,程飞扬和刘叔一人一边的架着段子冲往诊所里面走。
躺好在病床上,刘叔开始洗手准备,刘易开始准备工具,忙碌但井然有序。
“中了多久了?”刘叔问道。
程飞扬转眼想了下,“也得七八个小时多了吧。”
“那得赶紧,万一处理不好,这手可能就废了,严重的话命都保不住。”刘叔煞有介事的说。
刘易又开始嘤嘤哭泣了,“爸爸,你一定要治好冲哥,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啊。”
“别哭了,赶紧的吧,把纱布给起开,消毒。”
程飞扬也上前帮忙,一下被刘易推开了手,没好气道:“你出去等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怎么说话呢?”刘叔呵斥一句,转而对程飞扬道:“程****,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小易就足够了,你先歇着。”
“我可以在这里看吗?”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等待,心里不会踏实,虽然老是经历这样的日子,可是每到一次,还是经不住那种煎熬,看在眼里可能还要好受些。
“有什么好看的,以为这是在表演呐,什么都不懂还瞎逞能!”刘易一边嘀咕一边小心翼翼的替段子冲拆除纱布,看样子对程飞扬的意见很大。
“你还是出去等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叫你。”刘叔和气的说。
程飞扬不好再打扰人家,悻悻的往外面走去,又听到刘易一句:“纱布怎么弄成这样,怪不得血也止不住了,是不是嫌冲哥命太短了!”
“少说话多做事,赶紧消毒,钳子准备好。”刘叔轻轻斥责了一句。
程飞扬在诊所外坐着,如坐针毡,偶尔听到里屋金属撞击的声音,心着实惊颤,其实她很想提醒一下刘叔段子冲可能失血过多了,最好能输血,可是这样的诊所里怎么可能有血输,再者,人家虽然是赤脚医生倒也算懂一点,她去提示人家可能会引起反效果,让人家心里反而不痛快了。
段子冲的电话她紧紧地捏在手里,目的是为了等医院的消息,只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依然没有消息,心里不免有些慌张,本想打个电话给邱立军,可不知为何,面对邱立军始终觉得有些无话可说,如果不是牵涉到霍俊泽,邱立军这个人她现在也没办法完全信任。
正当她的思绪凝滞,把一切都要抛之脑后安心等待的时候,手里的电话滋滋的震动起来,她身子一颤,马上接起来,对方听到她的女人声音愣了下,问道:“你是谁?子冲呢?”
她听出来是阿文的声音,马上道:“阿文,我是程飞扬。”
“姐?你跟子冲在一起吗?你让他接一下电话。”阿文明显有些意外。
“他现在不太方便,你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吧。”她的直觉告诉她阿文这个电话和医院里霍俊泽的手术有关,生或死,也许就在这一分钟之间。
就这样,她的手心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手脚发麻,浑身无力,好像真实的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样,找不着实感。
“子冲怎么了?”阿文还在犹疑。
“你快说。”她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下子吼了出来,声音发着颤,电话里头一下沉默了。
隔了好半晌,阿文才小心翼翼道:“姐,你没事吧?”
她闭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道:“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阿文哦了一声,道:“子冲安排进医院的人,刚刚动完了手术,没有生命危险。”
她猛地吁出一口气,眼泪下意识的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想好好的哭一场,这一句“没有生命危险”,来的太不容易了……
阿文能听到她激动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似乎在哭泣的声音,幽幽道:“姐,没事吧?子冲也没事吧?”
她捂着自己的嘴,尽量让声音不发出来被人听到,直接挂上了电话。
她趴在桌上,痛快的哭了一场,似乎这情绪已压抑了太久,再不发泄,她就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哭得眼睛发肿,一直到眼泪流不出来才停止,她不敢用纸巾去碰已经,一碰就疼。
这个时候,里屋忽然传来当的一声响,是子弹撞击铁盘的声音,她蓦地站起来,知道子弹取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刘易站在了门口,对着她的脸色依然不好,冷冷道:“冲哥没事了,如果你想关心,可以看看他。”
话说的很勉强,程飞扬想肯定是刘叔让她来说的,“我现在可以看他了?”
“可以。”刘易撇撇嘴,依然没好气道:“免得冲哥心里不舒服。”
程飞扬也懒得跟她计较了,立即起身前往段子冲的床边,段子冲安稳的躺在床上,脸色还是发着白。
刘叔将工具收起来,摘下了带血的手套,道:“可能还得睡会儿,幸亏回来的及时,再拖一两个小时,估计就必须去医院输血治疗了。”
“他真的没事了吗?”程飞扬问道。
“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子冲体质好,应该没事,换了别人,老实说,我不敢确定。”刘叔说完就出去了。
程飞扬静静看着段子冲,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担心,霍俊泽那边没事了,段子冲这边也挺顺利,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程飞扬很快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靠在段子冲的床边就睡了过去,等到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第三只手牵在了一起,她一下坐直身体,和睁着眼睛的段子冲对视个正着。
“你醒了。”她幽幽道。
段子冲抿嘴微笑,“昏迷的感觉很不好,还是想快点睁开眼睛来。”
“你还是闭着眼睛吧,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一定很虚弱。”
段子冲摇头,“这些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最痛苦的日子,是在一个铁笼里戒毒,那段时间,简直活在地狱,那都能挺过去,这些算什么呢?”
“你在铁笼里戒毒?”她有些惊讶,虽然曾经听段子冲轻描淡写的说过戒毒这事,她并没有深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残忍。
“没有办法,毒瘾上来了什么意志都会消失,我只能求刘叔把我关在铁笼里,你知道吗?我用牙咬过铁笼,所以后槽牙磕掉了一排,还用头去撞铁笼,总是撞得头破血流,简直生不如死,甚至想过咬舌自尽算了,刘叔为了要我有意志撑下去,不让我做傻事,就把子皓整天拉在我面前守着我,我看到他,想死的心一点点开始瓦解,他陪我说话,给我喂饭,帮我擦身子,终于,我熬了过来。”
程飞扬听着眼睛发红,段子冲的经历,比她经历的魔鬼训练还要痛苦,魔鬼训练只是身体的负荷大,大不了一点皮肉之苦,治疗一下,忍一下就过了,可是毒瘾是对精神的摧残,想要彻底去除,完全是精神的洗礼,段子冲的意志力,相当的惊人。
“也是在那个艰难时期,我下定了决心,毒瘾除了之后,一定要干一番大事,有所作为,一定要让子皓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不能让他在为我操心,呵呵,”他冷笑一声,“虽然我还不能做到让他不操心,可是起码我做到了让他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我现在,也不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
程飞扬同意的点点头,“你很强,我为你骄傲,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不确定自己能熬过去。”
段子冲盯着她的眼睛看,忽然道:“你哭过了吗?”
程飞扬一愣,才又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酸涩,微疼,之前哭泣的太厉害,肿掉的眼睛这会儿还没有恢复。
她有些尴尬的眨了下眼,将目光挪开,回避了段子冲的这个问题。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那么我这一枪,挨得也算值得。”段子冲欣慰道,抓着她的手紧了些。
她知道段子冲会错了意,很想澄清一下,可是见他如此虚弱却又高兴的脸,忍不下心。
“你不是发过誓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子皓,要有一番作为吗?为什么受了伤不在医院让医生给你治,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要不然你也有危险,而且这里条件简陋,始终不够安全,还说你蜕变了,我觉得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要命!”程飞扬埋怨道,也想转移一下话题。
“因为霍俊泽对你很重要,我不想让你失望,伤心,我想我死,总比霍俊泽死好,起码我死你只会伤心个几天,霍俊泽死了,你会伤心一辈子!”
“胡说什么,你们谁死了我都会很伤心,你们两个的命没有可比性,都很重要,干什么要这样?”程飞扬心里是感动的,只是恨不得一棍子把段子冲这种想法敲醒,她又不是寡情的人,怎么可能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用命去交换一个她喜欢的人的命呢?她还没有自私到这份儿上,即使要交换,也只会用她的命去换。
“话是这么说,但始终有差别的,就像如果你受了伤,阿文也受了伤,我绝对宁愿阿文死不是你死,我就是觉得你比较重要。”
程飞扬哭笑不得,“阿文听了这话估计会飞起来踹你的屁股。”
段子冲也拉开嘴角无声的笑,“可能觉得子皓的生活已经无忧了,我也便没有了牵挂吧,有的时候觉得生无可恋,就一点儿也不怕死,只是现在看到你,还是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比较美好。”
“那当然了,生命这么可贵,活下去总有美好的事会发生,子皓也不能离开你,你给他的,不过是暂时安稳的日子,没了你,他会安稳吗?他对你和你对他是一样的心情,每当你想放弃的时候,想到他,自然就不会放弃。”
“想到你更好。”
程飞扬再次将目光移开,觉得氛围有些暧昧,却又找不到突破口干其他的,在感情方面,她的经验还太浅,不知如何处理好。
段子冲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良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对了,阿文有没有来电话?”
“来了。”她把电话拿出来放到他手里,笑着说:“没事了,你们都没事了。”
段子冲愣了下,想笑似乎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复杂的表情难以言喻。
程飞扬高兴的脸渐渐没了神情,“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这是你努力的结果,不管他这个人你喜不喜欢,总算没有辜负你的一番努力啊,是不是?”
段子冲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好几分钟没反应,“子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如果不舒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说句话。”
程飞扬着急的模样,在段子冲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栩栩如生,他终于眨了下眼睛,声音微乎其微道:“姐,你的眼泪,是为了霍俊泽而流的吧?”
她的脸一下僵住,说不出话来。
段子冲苦涩的笑笑,眼睛看向了天板,“虽然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子冲……”她想解释一下安慰段子冲绝望的样子,却又说不出来,或许这样也是好的,免得误会深了更加害人害己。
段子冲深吸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的情绪,问道:“阿文有没有说关于追杀你的事?”
程飞扬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竟除了关于霍俊泽的事毫无印象,听到霍俊泽没事之后她便没有听进去其他的话了,所以这个时候段子冲一问,她回答不出来。
“没有吧,刚才他没说。”她猜测道。
“我再给他打个电话。”段子冲说着就要打,右手胳膊却抬不起来,程飞扬帮他拿在手里,“我帮你打吧。”
电话拨通之后,段子冲用左手拿着电话放到了耳边,程飞扬留意听着,她也很想知道关于杀手的一切,因为杀手太过神秘,对她而言绝非好事。
段子冲问了杀手的事,然后嗯了几句,任电话滑到了床边,他看向程飞扬,摇了摇头,“这波人太奇怪了,连阿文都还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属于剑血的哪个分部,更别说背后是谁了。”
程飞扬倒并不觉得意外,“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姐,这里很安全,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你在这里避避吧,你不是说过剑血不会把大批人留下一直追杀一个人吗?等他们大批人马撤离,你再出去。”
“我说的是一般的情况下,如果事情不特殊,自然是我说的状况,但是特殊情况也有很多,我们始料不到的,要解决问题,就不能坐以待毙。”
“你打算怎么办?”
程飞扬抿了下嘴唇,“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姐,我手受伤而已,很快就没事,这件事却是迫在眉睫,知道你随时处在危险之中,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段子冲皱着眉头道。
“不管你是哪里受的伤,都要好了再说,先听你的,在这里避几天,起码要等他们停止在城里大范围搜索的时候再说。”
段子冲同意的点点头,“你有什么行为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
程飞扬苦笑:“我不是个超人,不是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拖你下水了,你想上岸还不行了呢。”
段子冲笑了。
“你好好休息吧。”
段子冲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程飞扬见他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往后院走,刘叔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她过去躺好,很快便睡着。
再醒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她起床走出去,洗了把脸,混沌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穿过后院想看看段子冲,却发现段子冲已经不在病床,她走到诊所外面,刘叔在给别的人看病,刘易在打下手。
她巡视了一圈,看到段子冲端着个凳子坐在诊所门外的空地上,看着远处发呆。
她走过去,说:“你怎么出来了?”
段子冲回头看到是她,笑了下,“睡得太久头都晕了,坐会儿还精神些。”
她也搬根凳子坐在旁边,道:“其实我们真的很少时间能够这么悠闲的看看风景,还是这么大自然的景色。”
“嗯,看到这里,我就会想到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我,完全是两个样。”段子冲叹道。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比较好,还是以前的比较好?”
“我喜欢以前的那种感情状态,可也不后悔现在的,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事,只是没想到很多事是我无法控制的,我还以为,一切东西都能掌控,真是太天真了!”段子冲自嘲的笑笑。
她明白他的意思,接不下去话,忽然电话震动了一下,段子冲左手摸出来一瞧,脸色有些诡异,然后递给了她。
她好奇的接过,发现是一张从别的手机发过来的图片,“这是什么?”
“阿文说帮里接到一个包裹,是寄给我的,我让他们拆开,里面却是写着给你,我自作主张也让他们拆了,就是这样一张图片,这里网luo不稳定,我现在才收到图片的照片。”
程飞扬仔细观察了图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是什么?”
她瞅了又瞅,终于看懂上面画了一艘船,船上两个女人全副武装,旁边还有几架直升机,内容非常简单,由于画的太抽象,才让她一度看不明白,乍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天空下的钓鱼船上,两个妇女在吵架。
“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