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扬嚯的站起身,将手机递还给段子冲,“我要走了。(wWw.321553.xyz)”
“去哪儿?”段子冲倒是不显得十分惊讶,当程飞扬说出“原来如此”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回城里。”
“危险已经解除了?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两张图就说明了一切,第一张,表明了他们确实是剑血的身份,第二张,你没看到这上面有很多汽车吗?表明他们已经坐车离开了,我可以回去了。”她指着图片道。
“汽车是这个意思?”段子冲显然很怀疑,“如果他们离开了对你没有威胁,为什么不用正常途径通知你,而要用这种方法呢?是谁通知你的呢?会不会是他们的计谋,引你回去,然后再把你给抓了?你这样的推测太过轻率了!”
“你想的太复杂,剑血在外地办事总是会显得谨慎一些,以免留下什么证据将来对组织不利,我很清楚他们的办事风格,你信我的,肯定没错。”
“那么我和你一起回去。”段子冲心想既然她这么说,那大家都没有危险,只要她同意,才表明她没有骗他。
“你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等伤好些了再回去也不迟。”
“为什么?”他一听便明白程飞扬话里有话,如果真的解除了危机,她不会无理让他继续呆在这里。
“帮派经常会有人闹事,如果你伤了,有人找上门,你怎么应付?多休息几天,好的差不多了再出去呗,帮里的那些人肯定没有小易把你伺候的好。”
他撇了下嘴,“姐你怎么这么说,留在这里越久,对小易和刘叔越危险,反正你说城里已经不危险了,那我就要回去,你别想扔下我自己走,我不会同意的。”
“我们是不是又要回到争论不休的状况?”程飞扬脸色刷的变了。
“姐,是你在为难我。”段子冲哭丧着脸。
“你为难我。”程飞扬声音越加严厉,“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要留在这里,我不是在跟你讲条件,而是命令。”
此话一出,段子冲彻底呆了。
“我还是不是光宇门的掌门人?”
“是。”段子冲嘴里不由自主道。
“既然我是光宇门的掌门人,你就要听我的,除非你不是光宇门人,你是不是?”
“当然是。”段子冲自知接下来的话是不愿意听到的,眼睛看向了地面。
“既然这样,我就以光宇门掌门人的身份命令你,留在这里继续养伤,如果你私自进城,我就会帮规家法伺候,我说得出就做得到。”程飞扬异常的坚决,不留丝毫的情面。
“喂,你这个女人拽什么拽?不是我冲哥你都死了多少回了吧?现在还来命令他,要脸不要啊?”旁边忽然响起刘易的声音,她边骂边冲到程飞扬的面前,觉得段子冲受了莫大的委屈。
段子冲心烦的看她一眼,大声道:“谁叫你进来的?”
刘易被这一声吓得身体不自觉颤了下,委屈的撅了撅嘴,细若蚊音道:“你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么命令,不觉得憋屈吗?而且你对她那么好……”
“谁让你多管闲事偷听我们谈话的?知不知道很多话是不能听的,出去。”段子冲怒道。
“冲哥……”刘易撒娇的叫了一声。
“快点出去!”段子冲又吼了一声。
刘易委屈的眼眶都要红了,眼角瞄了眼一旁没出声的程飞扬,无奈的走了出去。
“你这么大声的对待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哄哄人家,免得人家对你有气,不伺候了。”程飞扬调侃道。
“我为什么要哄,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段子冲说出这句话,表明已经接受了她的命令,她心下软了些,“子冲,我不想这么对你,但是我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想着事事都要穴手,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发展好光宇门,让光宇门的实力壮大起来。”
“我不是想管,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如果是别人,求我管,我理也不会理,但这是你的事,当初是我千方百计的把你从意大利劝回来,我怎么可能看到你有危险却不管呢,虽然我段子冲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绝对做不出不讲义气的事。”
“我的私人恩怨跟义气没有关系,如果我为了光宇门出事,你自然不可以袖手旁观,那时候你不管我我就会怪你,可剑血是我私人的事,你管不了,也惹不起。”
“起码我能帮你,不至于你一个人孤军奋战那么危险。”段子冲依然抱着希望。
她手摆了一下,“不要再说了,我不想我们总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我们之间一向很有默契,偏偏在这件事上却永远没有结果,我只能命令你,远离这件事。”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我们是一样的人。”
她叹了口气,段子冲这个说法是对的,他们都不是足够洒脱的人,如果可以将感情看得淡薄一点,或许就不会造成这样争执的局面。
她轻轻坐近了段子冲,道:“一会儿我会离开,你好好留在这里休息,伤好之前,绝不能离开,我说真的,不然到时候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段子冲无法争辩,做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忧愁模样。
她见他苦兮兮的样子,笑道:“其实你应该谢谢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跟小易好好相处,说不定你会发现人家很多优点,就把媳妇问题处理了呢。”
段子冲苦笑,“我们这种人随时都会没命,还是不要连累了人家才好,跟着我,不会有幸福可言。”
“如果你想退出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我会支持你,这两天住在这里,虽然心里很焦急,倒是体会了一把只为生计愁的普通人生活,感觉很好,如果我有机会,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当你决定过这样生活的时候,我就会退出,然后和子皓好好的天伦之乐。”
听到子皓,程飞扬感叹:“为什么不早点退出,子皓一直都很担心你的。”
“当初你很难走进来,退出就会是一件很难的事,世事就是这样,唾手可得的东西不会珍惜,艰苦奋斗而来的,没那么容易放弃。”
“我这个人不喜欢做勉强的事,如果我觉得自己被强迫了,就会很难受,和你们男人不同,我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感,不是我关心的人,死活我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我可能比你想的开些吧,只要别人不来烦我,我就会彻底脱离这个江湖世界。”
“你的想法是对的。”
她拍一下他的肩膀,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记住我吩咐的事,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的脾气,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段子冲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莞尔一笑,“我知道,要不要查岗?”
“这是当然的,诊所的电话已经被我熟记于心了。”
段子冲无语的点头,“我让小易送你出去。”
程飞扬对小易这个人有些抵触,可是碍于目前的状况,估计也就小易能送她了,她只得同意。
刘易一听到她要走嘴都合不拢,屁颠屁颠的积极去拿车,恨不得程飞扬立刻消失在她的面前。
段子冲看到这情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程飞扬临走前,他说:“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光宇门随时都是你的后盾。”
程飞扬嘴角牵出一抹微笑,“子冲,你的心意我很明白,只是你年纪小小,就养成了老人家习惯,总是念叨同一句话,我比较喜欢你以前隐忍的样子。”
段子冲笑出声,“可能是受伤了身子虚,人就开始脆弱了吧。”
她笑笑表示同意,坐上了面包车。
刘易看她坐好,二话不说的抬脚就开出去,生怕开慢了程飞扬就不走了似的。
一路上哼着歌,高兴的很。
程飞扬把她当小姑娘看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你之后还会不会回来?”刘易见她悠然自在的靠在椅子上,好奇道。
“你应该不是欢迎我的意思吧?”
“切,你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在了家里多一个人吃饭而已,又不是吃不起。”刘易逞强道。
程飞扬也懒得逗她,“不会了,放心吧。”
刘易脸上按捺不住笑容,“真的?昨天还那么危险,今天就没事了吗?”
程飞扬没有回答,她继续道:“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是也不至于希望你去送死啊,问问还不行了?”
刘易非常的直接,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挂在嘴上,一点儿都不难猜,虽然会给人不好的感觉,倒也显得简单纯粹。
“什么人会傻了吧唧的去送死呢?我是那么傻的人吗?”程飞扬反问道。
刘易抿抿嘴角,“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你绝对不傻。”
“谢谢!”
“可是冲哥的样子……”刘易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总觉得他很担心你,好像在跟你永别似的。”刘易怕说出来让程飞扬知道了对段子冲有想法,不说自己又好奇,所以有些吞吐。
程飞扬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子冲一向比较紧张,而且他受伤了,对外面发生的事会看的不一样,心里因素而已,这一点,就要靠你了。”
“靠我?”
“是啊,他的伤还得有些日子才会痊愈,估计还会在村里住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他,陪他聊聊天,他就不会胡思乱想,有些感情,也许就水到渠成了。”
刘易听了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其实你这个人说话还行,挺动听,就是对冲哥颐指气使的样子有些让人讨厌,可能你是他的头头吧,反正黑道的事我也不懂,也不想懂,不过冲哥是个好人,他那么信任你,你也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程飞扬轻轻冷笑,想这刘易果然还是小孩子一般的思维,倒也是,成天蹲在那与世隔绝的村子里,没有接触到过多社会,心思自然幼稚一些,其实是好事,看穿了这个社会,对心灵是一种荼毒。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你的冲哥的。”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和刘易见面了,所以该说清楚的话这会儿直接说了,作为女人她很明白感情不清不楚是个什么滋味,她也不喜欢别人那么理解她。
刘易倒是愣了,听了这话害羞起来,话都说不清了,“什,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你冲哥其实是个心软的人,心也很细,你用心待他,会得到你想要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易红着脸不承认。
程飞扬失笑,很多女人就是这样,明明表现的十分明显了,真正说到的时候依然扭扭捏捏,羞涩的不敢承认,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可爱之处吧,欲拒还迎,让人欲罢不能。
“小易,好好照顾你冲哥。”
“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比你照顾的好。”
“还要帮我盯着他,如果他想进城,拦住他,通知我。”
“为什么?”刘易疑惑的问。
“他受了伤,城里的事他处理起来会很费劲,我怕给他造成永久的后遗症,所以一定要他彻底的好了再说,你能做到吗?”
“只要是为了冲哥好,我自然能做到。”刘易信誓旦旦的说。
“那就好,我们可说定了,你冲哥十分狡猾,不要他趁你不注意,偷偷的溜了,你也希望多跟他相处,对吧?”
刘易哼了一声,“我会24小时严防他,不会让他跑走的。”
程飞扬轻笑,“那就好,我相信你。”
刘易信心大增,心情非常的好,“可是我要怎么通知你啊,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
“你冲哥的手机能够联络上我。”程飞扬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被一枪爆掉的手机,拆了两下,手机变成一块一块的废铁。
“你的手机可真……”刘易晃了一眼,好笑道。
程飞扬将一块块的手机揣回兜里,看了下周围,就快到进城的路口了,“还是让我在路口下。”
“我这次不会跟你争,但是路口基本拦不上车进城,我把你送到有出租车的地方去,反正已经来了,免得人家以为我真的对你有意见呢!”
“没人会这么以为。”
刘易瘪瘪嘴,“那不一定,没听我爸爸老说我嘛,以前他都不会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
“有父母在身边说叨说叨是件很幸福的事!”程飞扬深有感触。
“说多了就烦,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刘易似有若无的抱怨道。
“以后你就能明白了。”
面包车最后停在了一个旧货市场门口,刘易道:“这里人比较多,车也多,方便你进城。”
程飞扬观察了下周围的人群,道了句:“谢谢。”
“不客气。”刘易少有认真的回道。
临下车前,程飞扬再次说了句:“记得我跟你说好的事,这个很重要。”
刘易点头,对着她的脸也难得的柔和,不再横眉瞪眼的。
程飞扬下车,看着刘易的面包车慢慢的远离,她没有直接坐车走,而是去了公共电话亭,给邱立军打了个电话。
邱立军一听到她的声音着实诧异了好久,急迫问道:“你总算方便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不要来,霍俊泽还在医院里?”
“嗯,还得住几天,今天中午已经苏醒了,身体很虚弱,为了保险,我也只能让他在这里呆着。”
“医院一切如常吧?”
“很平静,医生跟我说前几天一直盘旋在医院里面鬼鬼祟祟的人已经走了,但我怕他们杀个回马枪,所以让俊泽住在隐藏的病房里。”
“这是对的,稍后我会来找你。”
“什么时候?”
“说不清楚,如果我没来,你最好找个机会带霍俊泽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为什么要这样?你现在是重归社的社长,是皓月的人,没有人敢伤害你,也没有人能对付的了你。”
“我在处理自己的事,如果你想霍俊泽安全,就照我说的做,不要问那么多了。”她一下挂掉电话,步出大街拦了辆出租车,吩咐直接开往了中心医院。
她的脑袋里构筑出了那两幅图的样貌,第一幅图,是告诉她和武子清有关,那么必然是尹鹏,尹鹏在那些人手上,她非救不可,第二幅图画的是一个停车场,对他们而言,她是从医院停车场跑掉的,那么不跟她在那里做一个了断是不甘心了,所以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帮人是要她到医院地下停车场去救尹鹏,显然,这是个要挟,以尹鹏来要挟她自动出现。
为了武子清,尹鹏的安危她不得不顾,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也必须去踩,只是撤去了所有危险人物,以这种方式来要挟她,到底是什么目的还不得而知,背后又是什么局面更不清楚了。
到了医院,她马不停蹄的直往停车场去,停车场里一片安静,不时有车辆来往,但当她进去之后,她赫然发现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没有车子进来,也没有出去,整个停车场安静的一丝蚊子叫都能听得见。
她在偌大的停车场里慢慢的走,自己的跑车仍然停在那个停车位,地上有明显的车轮印子,看样子是被人推过去的,其他地方也是依旧,就好像一场冲突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呆呆的站在自己的跑车旁边,耳朵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那帮人来了,沉了口气,淡定不惊的站在原地等着。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还以为你得想个好几天才能明白。”说话的依然是昨天带头的西装男人,他带着一拨人从安全出口处朝她走来,不疾不徐。
程飞扬这才发现身边已经不知不觉站满了人,好几个人拿着ak47对着她,摆出了大阵势。
“不用这么火爆吧。”她笑着说了句,试图将气氛弄的轻松一些。
男人当真咧开了嘴角,“你这么狡猾,我可不得费一番心思。”
程飞扬收起了笑容,直接道:“人呢?交出来。”
男人得意的笑笑,拍了下手,另一个安全出口的门蓦地打开,尹鹏被两个人架着走出来,鼻青脸肿的样子。
“zhuansscheng……”尹鹏一见她便激动,喊道:“他们说表妹姐姐已经死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程飞扬见他眼里含着泪,心一下软了,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出来。
“她真的死了……”尹鹏绝望的喃喃。
程飞扬收住情绪,道:“你们想怎么样?”
男人独自往前走两步,靠她蛮近,“今天你休想再使诈跑走了,停车场的周围已经被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你穴翅也难飞。”
“我会进来就没想过要跑出去,有什么事今天就解决明白了,我不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
“是吗?”男人嘴角一咧,忽然抬起膝盖猛地顶在她的小腹上,她闷哼一声,弯下腰去,手捂着腹部,疼的冷汗直冒。
男人手上的关节咔咔作响,脸上的肉一横一横的抽搐,“我看你有多厉害。”又是一拳砸在她的下巴上,她一下往后倒去,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嘴里一甜,吐了口血出来。
“哈哈……原来这个男人对你才最重要,早知道我一开始就抓他来,也不至于让你给耍了。”
“zhuansscheng……”尹鹏惊恐的看着她。
她用大拇指轻轻擦掉嘴角的血,吐了几口将嘴里的血水吐个干净,“你是哪个分部的,我要看看是哪个血主这么失败,培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垃圾出来。”
“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男人抓着她的脑袋用枪指着,“任你是剑血的第一影子杀手,也抵不过一颗子弹而已,整天说你身手有多强悍,多凶猛,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
她听出了这个男人满口的怨言,似乎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颗子弹,再强悍的人也会死,包括你,但凭你自己的能耐,这辈子也别想真正的赢过我!”
“你果然不怕死,老子他妈的最恨一个女人无所不能,我不会对女人心软下不去手的!”男人的手指放到扳机上,眼里的光灼烧着,充满了恨意的样子。
“那你又敢不敢跟我这个女人好好地比试一次?光明正大的赢我?”
男人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你又想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