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信不明所以,面色惊疑地看向萧珏,“殿下――”
萧珏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目光注视着那一队士兵,当士兵行进到山坳中部时,两侧峭壁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那覆盖着的白雪竟然动了起来!
“砰”的一声,石头从峭壁上重重地砸了下来,正落在那一队士兵当中,有的当场就被砸得倒在地上。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士兵竟然依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好似那砸在他们身上的不是石头而是雪花一般。
庾信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萧珏冷漠的声音传下:“射。”
接着从他身后发出一阵密集的箭雨,朝着两侧山壁上那些藏身于白雪之下的人射去。
萧珏自己也拿出了一张大弓,弯弓搭箭,三支箭矢齐发,穿云破月般朝山顶射了出去。
下一刻,“啊!”的惨叫声连续传出,不断有人从山顶栽倒下来,摔成肉泥。
不多时,山坳里一片血肉模糊,在惨白的积雪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走。”萧珏收了弓,下令道。
车队重新前行,而被萧珏派出去的先遣队,几乎全军覆没。
庾信下马查看,结果惊讶地发现,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纸人!
他看了坐在马上的萧珏一眼,“殿下,这――”
“这是我事先安排在队列中的纸傀。”说完这一句便住了嘴,没打算多说。
庾信这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早有准备。
过了月牙山,就离得永嘉县不远了,众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些,想着快点到达城中,好能卸下重担,喝碗热汤休息一阵。
傍晚,姜容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姜澜骑着马跟在一旁,正看见城门口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车夫卫叔忙将车子赶到一边,不与那些士兵们争道。
姜容掀开车帘一角,问姜澜道:“大哥,怎么了?”
姜澜道:“是运粮的队伍正在进城,这下子能解救更多的灾民了。”
姜容向队伍看去,正前方坐在马上的那道身影一下子就跃入眼帘,那人似有所感,回过头来,视线准确地射向这里。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姜容冲他一笑,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
萧珏心头砰然,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恨不能立马飞到那人身边去。
城门口永嘉县内的一应大小官员迎接着太子殿下的到来,入城之后,百姓夹道欢迎。
萧珏扫视一眼城中景象,发现雪灾最严重的永嘉县内,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路有冻死骨”。
百姓们俱都精神奋发,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彼此欢声笑语,城中也基本看不到多么厚的雪,这倒是实在令人发奇了。
来时的路上他就发现了,城外大片大片的荒原上也并无多少积雪,那雪都到哪里去了?这几天可一直是落雪不缀的。
县令陶隆将太子殿下迎进了府邸中,设宴款待之,雍王与国公爷等一干人作陪,席间谈论起此事,陶隆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言语间不乏对国公府以及雍王府的赞誉之词。
萧珏当即向国公爷敬酒,表示嘉许,席间更是与之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神色之间颇为恭敬。
其他人看着,心想太子殿下未曾与国公爷有过交集,怎的表现得如此……亲和?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竟觉得太子殿下对国公爷还有那么几分后辈对长辈的讨好尊敬。
李荣斋心里也犯嘀咕,不过他老人家可不是只懂得上阵杀敌,心里也颇有一番成算。
既然太子特意与他亲近,那他接着便是,总会搞清楚原因的。
宴席过后,陶隆对两位美貌侍婢道:“纤云,弄巧,你们送殿下回去,仔细服侍着,知道吗?”
两人盈盈躬身,声音娇柔婉转道:“是,大人。”
莲步轻移来至萧珏身侧,两人微微一笑,如双生花一般璀璨生辉,道:“殿下,请随婢子来。”
萧珏颔首,负手走在后头。
几人沿着回廊往院子走去。
陶隆摸着胡须,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无声笑了起来。
纤云弄巧两个可是他花费了大力气培养起来的,面容虽非绝美,然而身段风流,身姿婉转,声音酥软,更兼侍候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好,到时候弄起来,只怕能叫人魂都飞了。
听闻这位太子殿下至今还未通晓人事,说是与女子亲近对彼此都有妨害,至于是不是真的,今晚便能得知了。
陶隆特意将府中正院收拾出来给太子居住,到了院外,纤云道:“殿下,便是这里了。”
这一路上她和弄巧也尝试过找这位尊贵至极的太子殿下说话,然而这位周身气息实在慑人,比外头那飘飞的大雪还要冰冷,让人连离得他近一些都做不到,深怕被冻到了,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萧珏当先一步迈进去,纤云弄巧就要跟上来,却不防一道黑影凭空冒出来立在他们身前,冷声道:“太子殿下不喜人打扰,两位姑娘请回。”
弄巧还待要说些什么,被纤云给拉住了。
太子殿下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她们进去,她们若还在此纠缠,恐怕就不是被拦在门外那么简单了。
很可能直接被面前这功夫不同寻常的男子给扔出去。
纤云可不想体会那种感觉,道:“那婢子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说完就拉着眼中不甘心的弄巧离去了。
洗漱过后,萧珏仍穿着一身正衣,并未上床入睡,而是在榻上盘坐练功。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倏忽睁开眸子,留了句“守好屋子,不得任何人靠近”,便身若轻鸿一般几个闪跃间不见了踪影。
准确来到镇国公府,萧珏仿佛熟门熟路一般来到了姜容所居的九畹院。
才要推窗而入,暗夜里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本已入睡的姜容霍然惊醒。
对于自己住的地方,她又怎会不设下阵法?一旦有人要擅自闯入,铃铛便会自动发出响声示警。
她暗自警惕,披衣起身,结果就听见窗下传来一声轻唤:“阿容,是我。”
她这才松了口气,怕被丫鬟发现了,她忙像做贼一般将人放了进来。
萧珏倒是没事儿人一般,进来便将她搂入怀中,脑袋埋入她颈间,微凉的唇贴在她的肌肤上,一下重过一下,辗转流连。
姜容被他亲得软了身子,伸手推他,微微埋怨道:“太子殿下怎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萧珏气息已有些不稳,闻言闷声道:“睡不着,想你。”
话音未落,就抱着人往床上走去。
翌日月芳发现姑娘竟然起迟了,进来喊她,掀开床帐一看,眼中露出一抹惊艳,床上的人一头青丝妖娆地铺在枕上,小脸上漫开了阵阵红晕,似染了翡色。
被子滑到了身下,里面只着一只兜儿,露出胸前欺霜赛雪般的凝脂玉肤,上头隐隐透出些红痕来。
这样子的姑娘,叫人看了实在是脸热心跳,她还是个女孩子家呢,都这样,若是叫男子看了……呸呸呸,哪里来的什么男子?
要看也是给以后的姑爷看,其他的男人,谁看剜谁的眼!
“姑娘,该起了。”月芳柔声唤道,拿了一张热帕子过来轻轻给姜容擦了擦脸。
“唔……”姜容有了些许意识,却还不太清醒,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姑娘,再不起老夫人那里可要派人来催了。”
闻言,姜容反应了会儿,老夫人?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来,胸前的两团雪鸽子几乎要跳出来,兜儿只堪堪掩住了一小半。
月芳看了脸上一热,忙移开眼睛。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看一眼都脸红耳热的美景,昨晚却是被某个登徒子捧在手心里反复舔/舐亲吻过的。
此后每一日,月芳都发现姑娘自己迟迟醒不过来,需要人来唤,面上的气色真是比抹了胭脂还要动人心弦。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天气愈发冷了,姑娘赖床。晚上睡觉再被屋子里的热气一熏,可不就满面红晕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二十三,祭灶神。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二十七,赶大集。二十八,帖花花。二十九,上祖坟。
年味儿越来越足,有了之前国公府以及雍王府的那一番举动,再加上太子殿下运来的粮食物资,永嘉县极及其周边村镇的百姓们并未被罕见的雪灾所打垮,反而因着比往年赚了更多的钱,这个年过得更加欢喜热闹了。
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人们忙碌的身影,他们精神焕发,神情喜悦。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镇国公府里,一家人男女老少围坐在桌子边,正吃着团圆饭,外头大管事李保进来回话道:“外头来了一位公子,自称姓姜名钰,说是――”
那头李歆听见,猛地坐起身来,差点打翻了碗筷,眼中满是激动欣喜。姜容惊喜道:“难道是我爹来了?”
只是又不太敢确定,便都看向李保,大夫人萧氏问道:“说是什么?”
李保朝李歆那里看了一眼,“那位公子自称是表姑娘的父亲。”
这下子是真的确认了,姜煜姜熠两个一听爹爹来了,立马顾不得吃饭,忙从椅子上下来,就要往外跑去。
“哎――”姜容来不及阻止,只得跟着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