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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琛是纪明越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称得上亲人的人。(m.321553.xyz手机阅读)他比纪明越大七岁,也是一早就出国留学,纪明越当初高中出国时,姚琛已经念到研究生了,正好两个人都在欧洲,所以纪宏忙于公事的时候,经常是姚琛时不时过来照顾他。
而之所以纪明越听到他的名字反应会这么大,一是喜,因为前世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虽然像纪宏说的,实际的血缘关系几乎为零,但经过相处后,纪明越是真把他当哥哥看待的;二是惊,因为前世姚琛是读完研究生之后才回国的,纪明越之前想起他,都以为要等三年后才能再见面。
“他怎么了?”纪宏见纪明越是这个反应,立即严肃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纪宏恐怕是联想到纪明越的那些“预知梦”了,而且看纪明越反应这么大,估计担心姚琛会是个不稳定因素?
纪明越之前说“梦境”,主要说的是客观大环境之类的变化,想的是帮助纪宏有效规避风险,怕提了太多主观、细节的事情,“梦”就显得不那么像梦了,因此还没提过姚琛毕业后会来公司的事。
纪明越想到这一点,连忙帮他辩解:“不不不,他没问题,他的能力确实很强,能让公司继续平稳发展。”
纪宏道:“这也是你在‘梦’里看见的?”
“对。”纪明越点点头,“只不过按照我的‘梦’,他应该是三年后读完研究生才回国,现在提前这么长时间,我有点惊讶。”
“这样?”纪宏思忖片刻,道,“他今年大四了,前阵子问我能不能回国来宏明实习,我第一反应是我们公司和他的专业不太对口,本来想给他另找一家合适的。但一面他说只是想来锻炼能力,从基层干起也没关系,专业不重要;另一面也是爸爸最近想抽身、有时间多陪陪你,后来还是拍板定下了。”
人在两难的时候,天平两端任何一点的加码,都会让平衡产生巨大的变化。纪明越“哦”了一声说:“那可能就是因为后面的原因?”
“可能。”纪宏点了点头道,“过两天他会上咱们家里一趟,到时候你可以见见他。关于他,你还知道多少?”
纪明越想了想,斟酌着回忆道:“姚琛挺好的吧,他……”
期中考试过后,班上学习的气氛也空前浓厚,一面是有人进步、有人退步,许多人被成绩激发了斗志;另一面是杨超也趁机开了两次班会,给他们灌了一大通心灵鸡汤,强调“高一是整个高中最重要的时期”,就算是三分钟热度,不少人也被刺激得开始认真看书了。
“纪明越,这题咋做啊,你会做吗?”就连冯睿,也难得愁眉苦脸地捧着练习册,来找纪明越问题了。
纪明越期中考试成绩大进步,从上学期的六百多名突飞猛进到三百多名,英语还拿了单科班级前五,被各科老师拎出来、来来回回表扬了足足一礼拜。
而林风因为缺考四科,成绩也有了巨大的退步,从年级前十退步到了三百多名――他考了的剩下五科几乎都拿了满分,而老师们也都知道他情有可原,提他成绩的时候全是轻轻略过,不光没批评,还想设法地鼓励。
纪明越本来还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结果一看林风的成绩单,他就瞬间萎靡了:人家四科成绩作废,居然和他这个“取得了飞跃式进步”的总分相差无几,甚至还比他高一分,年级排名也刚刚好在他前面一位。
――这么一来,下回倒真的十有八|九是在同一个考场了。
不过,纪明越的成绩虽然在林风面前不够看,在冯睿他们那群人里面,倒也算是最争气的一个。
别看冯睿平时挤兑男生厉害,一到女生面前就怂,他不敢去找人家成绩好的女生问,于是转悠了一圈,问到了纪明越这里。
“冯小睿,是什么促使你突然发奋图强?”纪明越优哉游哉地问,“是上进心吗,是超哥的鸡汤吗?”
“不,”冯睿咬牙切齿地说,“是被我爸妈混合双打的滋味!”
实验中学早年会把全年级成绩、排名,誊抄一张大红纸上,在告示栏里张贴,不过近年来专家们强调减负,不能“唯成绩论”,要求学校不能再明晃晃地张贴成绩、排大榜了。
于是,实验中学把全年级前一百打印出来,又在每个班级的成绩单后边单加一列、填上了学生的年级排名――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榜是不再贴了,但小榜照样发,还发到每个学生手中,便带回家,班主任甚至要求家长在成绩单上签字,成绩差、考得不理想的家伙们,依旧被家长揍得鬼哭狼嚎。
很显然,冯睿也是其中的一个倒霉蛋。
“你别问我啊,我也都一知半解的。”纪明越道,“能考成这样,有一半都靠林风给我押题。”
“瞎讲讲也行,能听懂多少算多少。”冯睿说,“你有林风专门给你讲题、押题,我哪有那个待遇?”
以前的放学后,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车站的那段路,纪明越经常是和冯睿他们一块儿走的,到后面林风开始给纪明越补课,就是他们俩天天在一起了。因而冯睿也知道林风在给纪明越补课的事,只不过不清楚是付费的,还以为纯粹是他们俩关系好。
“嘿嘿。”纪明越忍不住抿唇笑了下,下意识瞟了一眼身边的林风,说道,“那我真瞎讲了啊,讲错了别赖我。”
他看了眼冯睿拿来的题目,正好是一道生物遗传学相关的,这个类型题他前阵子还重点攻关过,对他来讲难度不大,便提起笔,似模似样地讲起来:“像这种遗传图谱的题,老师教的那个口诀很有用,最快的解题思路就是,你拿到像这样的一个图,先找找有没有‘无中生有’,就是本来两个都没有的性状,后代突然出现了,这个是最显眼的……”
现在是下课时间,纪明越正讲着,温尔雅走了过来,手欠欠地一人撩一下:“不得了,你们都开始用功学习了,太可怕了。”
冯睿伸手拍回去,说:“二丫,你今天妆又没卸干净,赶紧去洗了吧!”
“不可能,我刚从厕所回来。”温尔雅口上不信,还是急急地回到座位上,拿笔盒里自带的小镜子照了照,“我擦,你果然在骗我!”
冯睿又和他斗了两句嘴,回头说;“我怎么感觉二丫越来越好看了?”
纪明越也跟着看了几眼,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
温尔雅原来的五官身材都不能说不好,只是以前几乎没用心拾掇过,头发也自来黄,这样的发色剃板寸太丑,于是留了个常年呆毛乱飞的妹妹头,每每等刘海遮眼了才想到去剪,因而在人群里一直不怎么显眼。
直到接触平面模特之后,他把头发染成纯黑色,做了个中分小卷毛的头发,常年被刘海遮住的眼睛也露了出来。他的穿搭品味跟着不知不觉变化,虽然身上依然不是什么昂贵的衣服,但用色简洁、懂得搭配,在这时候的高中男生里面就算是很难得的了。
商博宇因为他,还专门给纪明越发了消息感谢,说温尔雅的硬照表现力出乎意料地出色,要价不贵,拍片爽快,配合度还高,现在各家都抢着要他,给商博宇揽了不少生意。
也许就是因为太忙,有天上午他请假了没来,下午匆匆忙忙、妆都忘了卸干净就赶来上课,顿时震惊了全班――
原本细长的黑眼睛画了眼妆,在眼尾晕染出一片桃花般的醉色,皮肤雪白,嘴唇殷红。他气喘吁吁地撑着门,科任老师已经到班了,他对自己的脸毫无所察,只顾着不好意思又讨好地冲着老师笑,嘴唇微微张开,细长的眼睛弯成两道线。
纪明越当时听见后面有人说:“卧槽,狐狸成精了。”
当然,“狐狸精”这个恶俗外号在温尔雅的“谁喊暴打谁”政策下没能推广,温尔雅在那以后也特别注意,进班之前都会去厕所检查一番,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但自从那一次以后,所有人也确确实实地意识到了他身上发生的变化。
“你眼睛都快看直了,跟那边凌犀似的。”冯睿糊了一下纪明越的脑袋,“还讲不讲题了啊?”
纪明越“嘶”了一声,连忙回头整理好发型――他现在最不喜欢别人在林风面前弄他了,简直破坏他形象――扭头去掐冯睿的脖子:“现在是你在求我讲题好吧?拿出点尊师重道的态度!”
冯睿装模作样地吐出一半舌头,胖手挣扎扒拉着纪明越的手,把他的手反抓在自己手心:“不、不讲就不讲……”
纪明越被他攥着、手抽不出来,抱怨道:“你手上怎么这么多汗,靠,我手都感觉湿漉漉的了……”
冯睿忽然感觉他的手被一双更大、也更冰凉的手握住了,一抬头才发现是林风,他顿时僵住了。
他僵,林风倒是没僵,继续目的明确地握住他的手、掰开,把纪明越的手拽出来,轻轻握了一下:“行了,我给你讲题,你们别闹了,太吵。”
冯睿也不知为什么,一直对林风有点犯怵,听话地收了手:“我、我吗?”
“嗯。”林风略一点头,还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纪明越,“擦擦。”
纪明越自从被他说了“太吵”,也不敢闹腾了,乖乖收下纸巾,低头把手上沾的汗水擦掉。
冯睿默默看着,敢怒不敢言,消消停停把练习册递过去:“就是这边、有标记的这道……”
“我知道。”林风言简意赅地打断他,“回去先把遗传图谱的口诀抄几遍,会背了再来问这道,还有别的吗?”
“呃,有……”冯睿指向另一道,“这个也……”
“这题就是纯计算的,你应该是哪步算错了,重算一遍再来问。”
“那这道……”
“这道还勉强有点价值。”林风淡淡道,“你读懂题干了么?这一句……”
纪明越发现,林风给他讲题和给别人讲题,画风居然是截然不同的。他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有点儿忐忑:林风该不会是发现了新的教学策略,以后都打算走这种冷酷路线了吧?
冯睿问了几道题,备受挫折,决定先把林风提出来的先解决了再说,于是收拾练习册准备回座位,临走前长叹:“等我有了儿子,一定从小教他好好学习,让他尝尝他爸当年吃过的苦……”
“等你生了儿子,指望靠你教他学习还是不太可能的,不如给起个好名字。”纪明越真诚道,“就叫‘冯考必过’怎么样?”
“……滚!”
林风撂下笔,挑眉说了一句:“冯凶化吉,我觉得也挺好。”
?冯睿说:“你们俩是在秀恩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