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健步如飞,上去一把就将舒婷拎了出来:“舒婷你够了没有。(m.321553.xyz手机阅读)半个多月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像见鬼一样莫名其妙。
今天要是还不想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就权当没我这个姐妹了!”
舒婷眼圈立马就红了,拖着我逃到一个没有监控的地――女厕所!
“小绮。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舒婷抓着我的肩膀,直接把我按马桶上了:“你跟苏北望还在谈恋爱么?”
我说你这半个月看下来,我像是还在跟苏北望恋爱么!你有多久没见过他,我就有多久没见过他。
“我们不合适,已经分手了,你不许问我细节因为现在是我在问你!”
舒婷重重地叹了口气,吭哧吭哧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一层层打开,那动作庄重得就跟最后一笔党费一样。
里面剩了一颗亮晶晶的,金属扣?!
我说这个是啥玩意儿?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家那坨烧坏了的窗帘上,我们发现的这个小东西。”舒婷神色紧张地对我眨了眨眼。
我恍然大悟,我说这个到底是什么?你当时不是随手扔了么?
舒婷摇头:“不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送关成卿的皮夹子上就有这个金属logo。事后为了证明,我专门翻了他的衣袋,找他的钱包。
上面的的确确就是丢了这个!”
钱包?!我恍然大悟――我记得那天公司开完会以后,我回办公室就看到舒婷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翻关成卿的衣物。
“原来是这样?!”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他的东西。怎么会落在我家的窗帘上!”ad_250_left;
舒婷默默地盯了我一眼:“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我知道老关有时会去你家帮伯母料理一些事,兴许就是挂窗帘换灯泡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你家的。
可是……可是我后来去了行政处无意中翻到了他骨折休假的病假单,是医院开出来的。
那上面写的是,高处坠落,利器划伤。”
我差点咬了舌头,我说关成卿明明跟我说他是倒垃圾的时候楼梯滚下来的!
高出坠落?利器?碎玻璃――
我几乎要把终极猜测的答案夺口而出了,却被舒婷的话继续打断:“小绮,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先听我说。
我听同事们说起来,你跟苏教授去过关成卿的家里对么?”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说我是以探病的名义去的,但是……
当初我瞒舒婷的目的很单纯,既然关成卿已经被我们锁定在一定的嫌疑中,我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跟着卷进来的。
可偏偏的,不是每个姐妹的智商都叫韩若初。舒婷这个丫头片子。不但自己查出了些东西。甚至于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小绮,我也是,但我没有告诉关成卿,那天下班,我故意晚走,一个人去的。
可我……没有看到关成卿的那个脸上带疤的妻子。而是在门口看到了肖黎!”
我本来应该很震惊,却没有表现出舒婷期望的那种震惊。
果然,肖黎跟关成卿真是认识的!
“我当时就坐在出租车里,”舒婷继续说:“看到肖黎站在楼下,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依依不舍地亲了又亲的。最后她把孩子交给关成卿,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当时天已经很晚了,但我能看得清,肖黎的表情挺悲伤挺凄惨的。”
我说你等会儿等会儿!我跟不上了――
“你是说,关成卿的老婆是肖黎,孩子是他们两人的?!”
舒婷一把将我的脑洞掐死在外太空,连连摇头:“我觉得不像。关成卿和肖黎的对话态度……怎么说呢。表情关乎情止于礼的感觉,一点不像爱人。
而且肖黎走后,我似乎听到那小孩子问了关成卿一句‘我妈妈下次什么时候能来’。
他的回答是,‘你妈妈有工作要忙,很快就能来接你了’。”
我摸了摸下巴,说我有同感。听这话讲得意思,孩子是肖黎的,但只是寄放在关成卿这里。
但是当初林语轻给我提供的那份资料里只提过肖黎在半年前做了结扎,却并没有讲到过……她有生育史啊!
而关成卿帮肖黎带孩子这件事?!我心里噼里啪啦的地打出一张非常清爽的线索链――
当初苏西航就有过怀疑,说关成卿找来个女人假装结婚生子可能就是单纯掩人耳目。
我想过一万种可能,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他领养助养或者干脆一时风了债。却是死也想不到,孩子是……肖黎的!
他们认识,不仅认识,还是同一战线的。肖黎要出面周旋周男周旋唐家礼,所以孩子留在关成卿这里?!
不对,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
我推翻了我自己的一切逻辑――肖黎是半年前才回来的,但关成卿已经在两年多前就宣布结婚,进而生子。
这说明肖黎的孩子一开始就放在他这儿,不是放……而是藏!斤豆庄血。
“罗绮,我憋着这个秘密,憋得快要崩溃了。”舒婷说着就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我不愿相信关成卿是坏人,可是如果他和肖黎真的是一伙的,那他就是你的敌人,甚至是苏总的敌人。
苏总之前才委任过他全权负责‘健康之星’,我…”
我抱住舒婷,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我说你就是个傻瓜,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我怕我跟你做不成姐妹了……呜呜,小绮,我只想着……想着原来老关并没有真的结婚,也没有孩子。我很自私,我只考虑到自己有没有机会。却没有考虑到他们是不是会伤害到你,对不起小绮……”
听到舒婷这一番坦诚的陈情,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人毕竟是情感动物,有些时候,光‘抉择’这两个字,写出来就够虐心的了。
我拍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安慰她说别怕。
“我跟你这么多年朋友了,不会脆弱到连敌人的招都没摸清就自己人先掐起来的。”我打她的脸蛋打得啪啪响,后来又觉得从女厕所里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好像……不怎么厚道。
“小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我说我的姑奶奶啊,咱就是打工的小菜鸟,你还真是是谍战片看多了啊。
“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先别跟任何人提。”
舒婷摇头,表示她最八卦了。既然已经合盘跟我拖出来了,也不怕再跟别人说。
本来还说打算直接去找关成卿问的,这话一出,吓得我差点给她跪了:“求你别添乱了,现在中科可能要出大事。我把你当姐妹才恨不能你离得远一点,上回就若若那事,你可是亲眼看着的吧。
实话跟你说,她不是遇到了****,而是被人蓄意绑架。”
“啊?!”舒婷直接就跟我卖上萌了:“你说苏医生绑架了她?!”
这特么都哪跟哪啊!我扶着额,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但还是庆幸自己更习惯面对这么没情商的舒婷。
我把她连拉带推地弄出了洗手间,我说你要是实在想八卦就去打听打听公司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刚才看到唐总急匆匆的,表情跟腰带被人连刀斩了似的。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刚拐过角想要去电梯呢,就听身后咣当一声。隐隐约约的,好像有类似关门的响动。
“怎么了?”舒婷捅捅我:“是……风吧?”
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我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
刚才舒婷把我拉进洗手间的时候……我们,好像没有确认过这里面是没人的!
我看着一侧挡门摇摇晃晃的摆动,轻轻用高跟鞋踢了踢。
空空如也的隔间内却有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水味。
“没人吧?”舒婷的声音像见鬼一样别扭。我摇摇头,说可能是我多心了。
怀着说不清明的心情等电梯,叮一声,就看到一窝蜂的人从里面涌出来差点把我给踩成红地毯!
“怎么了这是?”我惊道。
“出事了出事了!快去看正厅大屏幕!”有人没头没脑地喊着,我拉着舒婷的手,差点就被人群冲散。
“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上头起火了!”舒婷捶着胸口的大肌肉,抓着我沿人挤到正厅前。
荧幕上的画面被切换成了直播新闻,下滚动着醒目的提示语:
【我市著名制药企业康林集团于今晨正式推出新生代保健品‘健康之源’上市。】
画面上油头粉面的被采访者看起来就是个傀儡,说那些事先准备好的话,怎么看怎么都包裹着一种假冒伪劣的即视感。
这一下子,整个大厅都炸开锅了!
“健康之源?什么鬼!”
“他妈的连包装盒都照着我们的copy!”
“谁能告诉我。这是在合作,不是被山寨!”
“山寨个屁,人家的东西先出来,我们想想怎么死吧!”
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争论评判,我呆立在原地,就像在淋一场早知道会降临的大雨。
很畅快,却也很期待。
“罗绮,‘健康之星’是我们罗教授一手栽培起来的,怎么会……怎么会被康林捷足先登啊!”
“各大销售渠道都有签约排他性,中科要挤着人家的脚步硬上市的话结果会很惨的!”
“如果这个什么狗屁‘健康之源’真的是照着我们的药来的,那中科这一次不是栽大了!”
“别说是中科了,现在就不知道启苏该怎么哭了。五个亿啊,这么折腾一下子,投资回报率不得跌成负的,哪里还能捞得到一点点市场份额?你说到底是谁泄的密啊,这要商业调查科介入了吧?”
“谁说不是呢,一个多月前苏总还特意更换了领导班子,结果一样然并卵。我看这次商谍行为可真是不简单――”
我正听得上瘾呢,口袋里的噼里啪啦一响:“苏西航?!”
“新闻看了么?”
“正在你上回贴艳照的地沐浴着阴谋的气息。”我冷冷地说:“苏西航,你说苏北望会怎么做?”
“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模糊,看样子……好像带着口罩。
接着就听到个死男人对着外头大喊了一声:“小赵,再拿个瓷盘过来,这位大哥肚子里蛔虫不少啊!”
“苏西航我警告你下回不许一边解剖一边给我打电话!”我顿时炸毛没商量:“我跟你说正经的,现在这一箭已经出来了,不中靶就得见血。
苏北望到底会用什么法力挽狂澜?”
“看到了吧。这个地的贯穿伤会导致肠液外泄,腐蚀的脏器会给你判断伤口带来――”妈的他居然在跟实习生教学!
“苏西航!”我咬牙切?。
“吵什么啊,活人就是闹腾。”电话那端啪啦啪啦的丢工具响,苏西航貌似找了个没人的地摘下口罩对我说:“放心吧,唐家礼那种货色伤不到他。虽然我也猜不到他能打什么牌,总之肯定是兵不血刃了。
多半会从当初的签约投资合同上着手,捉个法律的漏洞什么的。毕竟……五个亿的投资我们家也不是大水潮来的啊。”
“苏西航,虽然你们兄弟两个的感情一向怪怪的。可我觉得你还是从心里信任他的,对吧。”
本来我是很不安的,听到苏西航这么嘻嘻哈哈的一番话,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就能让我渐渐平静了许多。
“人活着本来就很累,要是……再没有几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在身边,那就太没意思了。”
“恩,我也……相信他。”我轻轻叹了口气:“对了,今晚我妈和外婆要走,我去机场送她们。”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小西牵过去给外婆看看?”
因为外婆和我妈要出国不便带狗,而我坚持不肯和那东西独自相处,于是前两天苏西航只能硬着头皮把小西带回去。
之后听说,当天晚上就把他家丽莎给啃了好几个牙印子!
“我……”我小声说随便你啊,你便的话……
“行,我把这个肠子缝上再说。”
回到办公室后,所有人的话题都炸开了。
“听说了没,等下唐总要召集我们各个部门分开谈话求证!”一进屋就听到赵薇薇的声音:“罗姐,你说我们研发部是不是首先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不置可否,只是呆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关成卿的空座。
舒婷坐在对面,表情有点紧张。我冲她摆摆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现在关成卿还在楼上开会,我们除了等消息外,什么也做不了。
一分一秒的时间里,我没有参与任何人的探讨。
我只想知道,一切是不是都能真的像我们信任的那样――力挽狂澜。
苏北望,他会维护我父亲的成果,会拯救中科千百人的饭碗,会把这场不光彩的仗,赢得漂亮的。
我无法爱上他,可我……终究还是愿意信任他的。
“关经理!”听到有人喊,我本能地抬起头冲门口望去。
“关经理!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关成卿摆摆手,只是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罗绮,唐总和苏总叫你过去。”
“我?!”
我本能地觉得,事情好像不怎么简单。
走进大会议室,一屋子的高管亮瞎我的眼睛。然而人人埋着头,估么着都是害怕惹祸上身。
“罗绮,你来了?”唐家礼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友善到难以言表的虚伪。
“唐总,苏总。”我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道以我的级别,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我们小角色,静等着上面的决策就是了。但是唐家礼破例把我搅进来,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是想问我些关于我父亲的事。
妈蛋的,事到如今,他要是敢把屎盆子往我爸脑袋上扣,我就――恩,我当初就应该把他和肖黎的艳照拍下来。
侧颜看了眼苏北望,我真的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明明用那么残忍的行为那么伤害了他,却在危机之时本能地希望他的庇护……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自己能读出‘别怕’。
闭了闭眼,我镇定地对着唐家礼微笑:“唐总,有什么话您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罗绮啊,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对公司来说简直就是杀身之祸一样的灾难。
这个时候,只有我们中科上下同心同力,才有可能共度难关。”
你妹的你废话能不说了么?我满心厌恶地默默吐槽,刚刚跟苏西航谈论完肠子,你真的想逼我吐出来么!
“当然,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父亲不可能真的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只是今日至此,我必须得给各大股东,得给苏总一个交代。
项目还没等上市就被泄密出去,有形与无形的双重损失是不可估量的。罗绮,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记得之前苏西航就提醒过我,唐家礼个老不要脸的,说不定真的会用专利的保密性来质疑我爸的职业道德。如此看来,我家着得那一把火,还真未必是什么坏事?
至少一切无证,无法给我清白也无法给我扣我冤屈!
“唐总,”还没等我在这边开口呢,苏北望突然截住了他的话:“我觉得这件事就不要牵扯亡故的人了。
罗绮回来公司不到三个月,也没有权利和能力接触那么核心的机密。
我们启苏过来投资,本来就是算盘和棺材同时背着的。
既然出了事,该谁负责的自会有人负责,不需要为了给我一个交代而随意攀咬。”
唐家礼擦了擦虚情假意的冷汗,赔笑道:“苏总说的是,我们这就开始内部肃清。已经叫助手以商业诈骗罪报警立案了――”
“我看不用内部了吧。”苏北望轻轻抚了下眼镜,犀利的目光扫向全场。我站在最风口浪尖的地,心里却装满了事不关己的淡定。
“最近几个月来,中科药业的高管失人人看在眼里,我看唐总不如就从这几个人身上着手――”
我能看出唐家礼脸上的表情都要上演‘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估么着还没等到他的心腹跳出来下套,苏北望自己就画了个圈!
“对对对,苏总说的太对了。”唐家礼赶紧附和:“这些人在中科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我怎么早没想到!
他们这么一走,带走的可是中科最核心的商业机密。苏总你看这件事,我……我一定尽快配合警给你一个交代!
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翻盘――”
“但愿吧。”苏北望站起身来,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明天一早,我会在启苏召开新闻发布会。合作一场,总归是同舟共济。届时,拜托唐总也来参加吧。就像您说的,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翻盘。”
――――
“苏……”我是下意识地跟着苏北望走出去的,空荡荡的长廊里,他的身影孤独而强大。常常会让没出息的弱者,莫名地滋生出想要靠近得错觉。
我差点喊出他的名字,却在喉咙里默默地压了压,终于只叫了一声‘苏总’。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
于是我踮着脚走上去两步,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这些事跟你,跟你父亲都没关系。”苏北望的声音挺温和的,语气也不生硬:“罗绮,你说科学家的节操不受铜臭的侮辱。
但你要知道……我终究,只是个商人。”
我咬了咬唇,我说我懂,无论你怎么做,只要能赢……你在我心里都不会跌一分的好感度。
“好感度……”苏北望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清冷:“我在你心里,终究也只能叠加出一份好感度吧。”
我语塞,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什么捅刀子的事,恨不得赶紧逃了。
我说今晚我妈要出国,我得……提前走一会儿去送她。
“请假的话,去行政部吧。”苏北望轻轻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弧度有点怪异:“机会不多了。”
“什么……”
转身甩给我一个装逼到时间停止的背影,我隐隐能听到他最后的话从长廊的最深处传来――
“明日过后,世上再无中科。”
――――
“妈,到那边落地赶紧给我打电话哦。”我一边抚摸着外婆胖乎乎的手,一边泪汪汪地看着我妈。
“好啦,我去度假嘛是很开心的事。你搞得跟十送红军似的是几个意思!”
“汪汪!”
副驾驶上的小狗狗叫啊叫的,一下子就把外婆的眼泪给叫出来了:“我舍不得小西,就不能带上飞机么?
不是说第一个坐火箭上太空的动物就是狗么!”
我一下子笑缺氧了,我说外婆这都谁给你普及的这么冷的知识啊。
“除了我家阿斯,不会有别人了。”开车的苏西航丢过来一句肉麻兮兮的话。
我说你丫到底什么取向啊,是不是小时候暗恋没找落,这会儿干脆弯了啊。一口一个我家阿斯,你不怕莫医生给你出个精神病鉴定啊?
“他敢,他敢动我脑子,我就动他肠子……”
滚你丫的,没一句正经话。
到机场以后,我顾着跟妈告别,外婆顾着跟狗告别。直到马上进安检了,她才想起来我是谁:“小绮啊,我们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叫小关来帮帮你,走门别走窗哈!”
窗……
我的脑子正开天窗呢,外婆和我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安检口。
“等等――呃!”
身后的围巾一紧!
“放手!苏西航你放手,想勒死我啊!”
“不想,”他摊开五指,放我自由呼吸:“勒死和上吊死是不一样的,舌骨折断和颈部痕迹都――”
“你丫闭嘴!”我一拳捶他肚子上,恩,腹肌不错。
我说你听到我外婆说什么了没!关成卿――
“知道,前天第三个心理疗程结束的时候阿斯就告诉我了。”苏西航一脸天下大事尽在掌握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欠抽啊!
“关成卿,他……他他他,他来我家放火?!”我没头没脑地把白天舒婷告诉我的话又陈述了一遍。我说关成卿的伤有蹊跷,落在我家窗帘上的物件也有蹊跷。但我没想到我外婆真的……真的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家里起火时书房的人就是他对不对!他为什么会养肖黎的孩子,他到底是人是鬼啊?”我语无伦次地丢下来一大堆疑问,如果每个字都有巴掌大,估计苏西航现在已经被活埋了!
“什么叫人,什么叫鬼啊?”苏西航倒是不慌不忙,反而衬得我像只狼獾一样捉急。
我说废话,站在苏北望一侧的就是人呗!
“可我完全判断不了苏北望到底是在利用关成卿反间,还是真的在重用关成卿。还有那个肖黎……”我抓了抓头发,踹了脚狗狗:“总感觉明天要有大事发生的样子,苏西航,我――”
“你分明就是连苏北望是人是鬼都看不清,还在那给人人鬼鬼的划阵营,吃饱了撑的吧。”苏西航白了我一眼,拉着我的围巾就将我拽走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也不用急着给每个人的立场定位。
等到大局坐稳,一切就都浮出水面了。”
“苏西航,你到底是知情呢,还是真心淡定?”我被他拖着走,总觉得这男人心态也太好了。
“都不是,我只是饿了。”苏西航不由分说地把我扔进车里:“看在我辛苦做司机送你们一家老小狗――”
我一记降龙十八掌差点把他拍心梗。
“咳咳,一家老小,和……狗。”
靠在副驾驶上,我幽幽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放心不下,总是……唉,你说苏北望明天到底要怎么做啊?”
“罗绮你就不能把你自己当成个普通的员工么!不是罗教授的女儿,不是苏北望的前女友。
公司只要不发生爆炸火灾危及性命,其他的就算搅得天翻地覆又****小员工什么事?
大不了辞职不干,对了,我们科室还缺一个搬尸工――”
要不是看在他在看车的份上,我不揍他都对不起我刚刚受了侮辱的耳朵!
“下雨了。”外面的窗子开始飘水花,苏西航的雨刷打得跟他人一样贱。
“怎么?下雨了,想留宿我啊?”他眯着眼睛往我脸颊边凑了一下。我嘶一声,说你滚。
“只有你的品味是随着颜值提升的啊?姐也不要你这种小时候还没我高的货!”我转脸过去。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算小时候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算刚出生那会儿,我肯定还没有你半个个头大。!”
我想了想。废话,双胞胎的孩子当然个头都很小啦!
这一路科打诨的,气氛倒也不算很压抑。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说今天太晚了,妈妈说了不能随便留男孩子在家过夜。
“恩,我也觉得这样不好。”苏西航有意地拉了拉领口:“我很不安全。”
“滚滚滚。”我连推带骂地把他撵进车里,可是他突然一回头。整个人得表情都有点僵硬――
我红了脸,红的没羞没臊的。可是当我意识到他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时候,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为什么苏北望会在我家门口!
这么大的雨,他没带伞,整个人淋得像是刚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钥匙扣。看着心疼,却也不敢随便拧一拧。
“你……怎么在这儿?”一时间,我也忘了躲雨,三个人就跟傻逼似的程等腰钝角三角形站定!
“罗绮,我有话想跟你说。”苏北望的唇色很苍白,声音却咬吻了字音不发抖。
他看了苏西航一眼,意思很明确。
“ok,我走。”一点犹豫也没有的转身,令我的心不厚道地疼了两秒钟。
我收回略带怨念的目光,垂着眼帘对苏北望说:“进去说吧,当心着凉。”
我开门,没有小西的丧心病狂,也没有小起的撒娇卖萌。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我妈的爱心便笺留在冰箱门上。
我说我去给你拿浴巾,结果话还没落定呢,苏北望突然就把我按墙上了。
他的吻好冷,就像刚刚从地狱里卸甲归来的亡魂。又生又硬又很疼。
“干什么!你放开……放……”我奋力推,怎么也推不开!
他失控的样子真吓人,带着浑身冰冷的水渍,快把我最后一丝不忍都逼成恐惧了。
“苏北望!你――”
我用力咬了他,血腥被雨水冲的很淡很淡,绝望的意味却丝毫不减。
“你干什么啊!我们……我们不是已经……”
“罗绮,我想你。”
我从来不曾见到过这个样子的苏北望,苍白,落魄,甚至……柔弱。
我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对比他昔往那沉稳内敛又透着庄严霸气的形象,除了对不起,我说不出别的话。
“苏北望,我……我真的做不到。”我一开口就哽住了声音,轻轻推开他的手,我几乎用祈求的声音在低喃:“对不起,我真的不行。”
“你明明就也曾对我有感觉,明明也可以尝试着跟我相处……罗绮,我凭什么一直要让着他!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我都给他!爸欠他的,我又不欠他!
只有这一次,我就只有这一次,能不能不要再让他!”
这样歇斯底里的苏北望是我惊于见到的,在他放肆宣泄的这十几秒里,我怔怔地看着他的泪水涌溢出坚毅的眼角,和着泪水,有种根本就分不清的错觉。
“你要我怎么办?”我抹去模糊的泪痕,一步步逼近他:“我能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你,可也……放不下他。
我两个都不选,两个都不要,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罗绮,爱我就有这么难么?”苏北望捧起我的脸,拇指的力度又轻又柔,就好像在捧一颗随时会碎裂的露珠,那么战战兢兢的:“我也可以让你很开心,我也可以……像他一样逗你。
你就一点机会都不愿再给我么?尝试一下不行么……哪怕,半年?三个月……三个月都不愿意么!”
“苏北望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咬着快要失控的啜泣,一把推开他的手:“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都知道……什么是真的希望,什么是假的欺骗。
对不起,我不能。”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坐在墙角,而我背靠着沙发。
没有目光的交,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滴滴答答的钟声伴随着我们彼此都不太敢让对察觉的呼吸,慢慢走过了午夜。
“第二天了。”苏北望咬着生硬的四个字,褪去泪痕下的疲惫,他像换了一层金刚不坏之身一样站起来。
我伸了伸压麻的腿,我说你还好吧。
“抱歉,昨天失态了。”苏北望伸手去拉门,却在迈步出去的最后一瞬回头:“罗绮,你的坚定,给了我最后的勇气。
希望你……幸福。”
“我――”
他走了,走得很快,连路灯下拉了那么长的影子都仿佛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我站在门口呆立了好久,也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后来里传来一条短信【喂,我哥强没有】
我咬了咬牙,狠狠按过去一条【强了,后悔吧你!】
【活该!】
丫的贱人你……
苏西航,你他妈的这么贱,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
关门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花坛后面一颗颗烟蒂,已经铺成了烟灰缸的形状……他,原来一直都没走啊。
洗澡睡觉吃感冒药,我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不能让身体先一步倒下!
一大早的,公司大厅就聚满了人。我从人群中挑出了部门的一个同事:“喂,这是欠薪啊?”
“什么呀,不是说苏总今早要在启苏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么!大家这都坐等呢。”
我说对哦,这么帅气的直播我怎么能不看――
“昨天的事那么突然,苏总作为最大的受损居然面不改色,也不知道手里还有什么力挽狂澜的牌要打。”
我想说我也很期待,只不过――昨晚苏北望的行为实在太反常。该不会影响今天的发挥吧!
“嘿,你也在这儿?”肩膀上一沉,回头就是苏西航那张英俊的贱脸。
我说你在这儿干嘛。哪里不能看新闻,非挤到我们公司来。
“废话,今天周五我本来是要讲课的,结果你们把椅子都搬到这来了,连个坑都没给我留!”苏西航白了我一眼:“喂,我觉得要论上镜的话,苏北望绝对不如我――”
“嘘,别说话了,来了来了!”前面有人回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就看到屏幕上一阵吱吱啦啦的,画面终于被直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