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礼看对面的男人捂住脸,笑了两声。(Www.321553.xyz)
他的手长的极为好看,伸展开的时候可以完全将整张脸罩住,但是他的长相实属不是那种奶油小生,反而有棱有角的,笑的时候十分阳光,不笑的时候眼神一沉,颇有些震慑意味。
这长相,要是进娱乐圈混,怕是要吸一大批的颜粉。
*
俩人前后脚进了旅店,今晚庆荣值班,坐在前台依旧在看某视频软件上独播的时下最火古装网剧。
桌上放了一沓卫生纸,哭的眼线都花了。
“呜呜呜,我的cp大旗倒了!”
尤礼好奇的探头往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正播到回忆阶段,角色的扮演者是一张俏生生的小生脸,浓眉英目的。
老板庆荣正看到投入,冷不丁的察觉到尤礼凑近,吓得一颗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庆荣猛地吸了下鼻子,半晌没说出话来,尤礼冲她咧嘴一笑,“老板,你也追星啊,他有腹肌吗?”
还没等庆荣回话呢,就被徐放强有力的手臂箍住脖子,将她往楼上带。
尤礼边倒着走,边在意的说道:“兄弟兄弟,别勒脖子呀,搂腰吧,施展空间大。”
徐放:“闭嘴。”
进了房间,徐放松了手。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尤礼摸了摸其实一点都没被勒疼,但是能感到男人手臂十分有力的脖子,“明个。”
倒是徐放有些诧异,他本想说如果她暂时不打算动身的话,他可以帮她续交房费,毕竟她帮了大忙。
但转念一想,姑娘家家的独自在旅店住着,也没个认识人,说到底也不安全,回去也好。
“回北京?”
“嗯,回去结婚。”
徐放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手机被他放在柜子上,他举起手摘下腕表。
尤礼扫了好几眼沉默不语的男人背影,双手抱臂倚在门板上,他看着徐放走去开了窗,风透过窗杀进来,夜晚的空气已经有了淡淡的凉意。
徐放一回头,见她还没走,不由得转身,虚虚的倚在窗边,“我要换衣服。”
似乎和徐放商量好的手机此刻铃声大作,尤礼叹了口气,接起电话之前扬起下巴冲着桌上的一堆活血化瘀的药,说道:“别忘了吃药。”
语毕,转身扭开门走了出去,并同时接起电话,“喂,陈子。”
那边陈子哭天喊地,“小老板!剧团的人说你回北京了,还有你手机为什么关机啊!”
字字咬着重音,活像是在哭诉,尤礼乐了,扭着钥匙开了自己的房门,眉眼温和,“有事?”
那边陈子平静了下,“小老板,我心慌,的很。”
“儿子大了总要离开娘的。”
陈子彻底冷静了,“小老板,人还是要点脸的好。”
尤礼言归正传,“你去剧团找我了?”
“是啊,昨个老板秘书来电话了,张口就问你钱筹备的怎么样了,结果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
于是陈子就去剧团了,结果怎么着,刘凡林告诉他,尤礼回北京了。
回北京?啥时候的事?不可能啊,小老板不可能不跟他说一声就走啊。
陈子忍了下,忙完店里的事,终于惦记着再给尤礼打个电话。
尤礼揉了把额头,陈子口中的老板是他爹尤国章,至于秘书,是个模样还挺精英的男人。
她爹也是能耐,催款不找她,直接打到陈子那边。
“我说回北京是骗他们的,我出来筹款了,现在在朋友这呢。”她知道陈子明里不说,但是心里惦记着这事。
“筹款?”果然陈子一听,语气都轻快了起来,“真的?”
陈子一直跟在尤礼身边,可是见识过尤礼爹尤国章的厉害,许是年轻时候当过兵的缘故,一直走铁血政策,十分冷酷无情。
尤礼要是真还不上尤国章的钱,怕是真要迫不得已的回去听家里人安排。
他还能不了解尤礼么,现在没长翅膀都恨不得往远处飞呢,可向往自由了。
她比较有自己的个性和想法,让她沿着布好的路走,简直就是在砍杀她隐形的翅膀。
陈子看她平时也没表现出着急的样子,怕尤礼根本就没打算还钱,到时候尤礼和尤国章来个鱼死网破,可就完了。
“嗯。”尤礼蹬掉鞋,身子后仰直接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还别说,这硬床躺着躺着也就习惯了,砸下来也就咯吱一声,倒是也不觉得后背疼。
“下次我爸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跟他说,这笔钱我尤礼会一分不少的按时奉还。”
陈子又唠叨了几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尤礼敷衍的应付掉,啪嗒的挂断电话。
隔壁一点声都没有,她想。
她闭上眼睛,想着,她也不能跟着徐放了。
*
徐放第二天一早下楼,先是跟庆荣打了个招呼。
而后看到小庄双手握紧拖布杆,用力的推着拖布跑,拖地拖出一副上战场的严肃样,但是让旁人看着还是挺好笑的。
“你那朋友一早就退房了,你知道吗?”徐放刚走到门口,老板庆荣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叫住他说道。
徐放脚步一顿,随后重新迈开,道:“知道了。”
今个天有些阴,徐放熟门熟路的往昨天那地走,走得越远就越发的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昨天尤礼在的时候,一路上都在笑眯眯的说话,哪怕他极少回应她。
这一丝情绪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散了。
然后他站到了宅子门口,将被撕去票根的门票揣进兜里,抬脚走了进去。
那导游依旧是昨个那导游,在口水横飞的讲着这个宅子的故事,徐放则拐进了院门两侧的厢房里。
厢房不是展区,徐放进去后就将门关上,随后目光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屋里一股子发霉老旧的味道。
他转身,目光透过木雕窗格向外看去,最后向左移动半米,停顿几秒后,再向西北向挪动小半米,大概五分钟后,徐放面向正北向一动也不动。
他看到那在慷慨激昂演说的导游似乎是累了,停下来喝了个水。
他眯起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成晃眼的纹路,等再次清明时,戏台上再无导游与游客,剩下的只有一个一人高的形大玻璃缸,里面,还有那死去的男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