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王叔你这不是诚心往我心上扎呢么?”
两人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上了二楼。(艾草文学♀手机版m.321553.xyz)
吴亮也不等王叔递,熟门熟路的拿起菜单往徐放那一递。
“你点吧。”
等王叔下去备菜后,吴亮往徐放杯子里倒了杯白水,铁壶往桌上一放,抬眼看着徐放。
“那天跟你一起的姑娘还挺机灵。”那天因为进警局的时候,他问过徐放和徐成斌的关系,当时是那伶牙俐齿的姑娘非把话往戏迷和偶像身上靠。
条理分明的,令人信服。
徐放笑笑,也不知道尤礼现在到北京了没有。
俩人点了三菜一汤,还上了六瓶啤酒。
吴亮问,“老关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人还以前那样,有什么事都喜欢冲前头。”
吴亮抹了把脸,“他结婚了没?”
徐放摇头,还记得去年夏天适逢一个周六,他和关樵一起出去喝酒,酒上眉梢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说起了这茬,关樵摸着自己的胡茬,摇摇头,“干我们这行的,不敢轻易耽误人家姑娘。”
吴亮听完,撸了把头发笑道:“说实话,从穿上这套警服开始,就把命交给国家了,不过我觉得很光荣自豪。”
这个大大咧咧面对犯罪分子习惯于拍桌子震慑的警察,意外的话少,等用餐完毕结完账后两人等车之时,吴亮递给了徐放一支烟,问他,“抽么?”
“抽。”打火机咔哒一声将烟点燃,两个大*在路边,烟雾缭绕了两张脸。
吴亮思忖过后,看着远处匿在黑暗中的建筑道:“那案子疑点很多,而且没有做尸检,外相是自杀但是帽定棺盖论太快。”
出租车行驶而来,吴亮举起胳膊招了招手,落下的时候顺带着拍了下徐放的肩,眼神意味深长,“听说,当时事发后,是死者的师弟认了尸,确定这就是他的师兄,当时死者脸上还带着妆,也没做个身份鉴定,不过应该差不了,朝夕相处的人按理说不会认错自己人。”
徐放听完吴亮的话,心中升腾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意味,几乎要冲破喉咙,却因为他紧紧咬着的牙关而冲入眼底。
吴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徐放眼中隐隐发红,眼神坚定而阴戾。
出租车停下,吴亮没急着开门,“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爷爷看戏剧频道,可是看来看去我觉得那些上了妆的戏剧演员都一个样,男的女的这旦那生的分不清,这因为我是外行,可是那些内行有门道的,却一眼就能认出来,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吴亮走了,似要降温的冷风扑在徐放的脸上,他抬手抹了把眼睛,手指夹着烟眯着眼睛将烟抽完,回头丢进了垃圾桶里,上了疾行过来的出租车。
当年徐成斌是国海风华正茂的台柱子男旦,国海的掌门人是徐成斌的父亲。
而吴亮口中那个认了尸的师弟,可不就是现任国海越剧团团长的李任意么。
他揉吧了两下眼睛,扭头看向窗外。
虽然吴亮说当初事发期间在清河灵庙并没有一个叫薛春年的工作人员,可是这是他现在持有不多的线索之一,他得追下去。
镇子不大,打听一个人住哪并不困难,徐放辗转两天终于打听到了薛春年的住所。
他站在高河商店外,望着前几日那学生笑眯眯的目送他走的时候所站的地,有些出神。
镇子里的人说,薛春年经营者一家小卖铺,叫高河。
薛起,薛春年。
薛春年,薛起。
石阶上依旧有落灰,小卖铺的门禁闭着,落了锁。
他靠近门上的窗,双手聚拢放在眼前遮住周围的光,视线一暗下来,里面的东西就看的分外清楚,店内设施陈旧,柜台里一挂的便面鸡爪子廉价的香烟以及小孩儿爱吃的辣条。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哎哎哎,你是要买东西么?”
徐放回头,对上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庞以及紧皱的眉头。
那妇人乍见这么俊的小伙子,失语了一瞬,随后语气相比刚才温和了些许,眉头却没怎么舒展开,“小伙子,你去别地买吧,你就往前直走两百米就有另外一家商店。”
这妇人觉得徐放不是镇子里的人,她平日没事就跟姐妹们东家西家门里门外的唠嗑,谁家有哪个俊孩子叫什么名字,她都如数家珍。
像是眼前这么俊的,要是这的人她早就该知道了,可是她没听过也没见过,更何况眼前人的打扮和这地格格不入。
“店主人呢?”
徐放没看妇人伸手指的向,他来的时候还以为就能很顺利的找到薛春年,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病了。”
“病了?”
“哎。”话还未说,妇人先长叹一声,然后再娓娓道来,“这老薛先前身体一直都挺好,七十多岁的人了能一口气爬到龙尾山的顶,比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可是前阵子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病,闭门不出的,这不昨个突然就昏迷了,他小孙子红着眼带他爷去医院了。”
徐放心里一凛,问出哪家医院后,拦了辆车。
“师傅,镇医院。”
……
与此同时,镇医院。
薛起双手抱住脑袋坐在病床前,眼睛紧紧的盯着薛春年那只扎着输液针血管凸起,颜色暗淡并且有老年斑的手出神。
他的头发早已被自己抓的乱糟糟,出神之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后全身一抖,刹那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猛地抬头看向薛春年的脸,形容枯槁的老头眼睛依旧紧闭,眼窝凹陷发灰,睫毛短而稀疏,脸瘦的几乎皮包骨。
薛起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此时的气氛,起身踉跄的推开椅子冲出病房,手颤抖的从兜里摸出根烟押进嘴里,他举起打火机,不知道是手哆嗦还是唇哆嗦,几次也对不准点不着。
路过的小护士瞪了他一眼,“先生,这里是医院,不能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