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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三)

谜案浓情 颜灼灼 4115 2021-03-29 23:16

  “说吧,想和我谈什么?”李甦淼的脸隐在树后的阴影里,晦暗不明。(艾草文学♀手机版m.321553.xyz)

  “既然放了火,为什么又要救我?我知道是你给沐眠打了电话,就是想跟你要一个答案。”萧瑟微蹙着眉头,面貌有些消沉。

  “因为我觉得杀人没必要,给你点教训就够了,毕竟你们不是直接害死杨青的凶手。但是我爸不听,非要干那种杀人犯罪的事情。起先我也不知道这事,前段时间回家,看到我爸不大对劲,整天精神高度紧张的样子,我一再追问,他才说出放火杀了两个人的事情。”

  李甦淼并未掩盖狡辩,他像在述说着一件别人的事情,语气平淡得出奇,“当年我爸抛弃前妻娶了我妈,但是两人后来出现矛盾,总是吵架,我爸开始惦念前妻的好,又经常关照前妻和女儿。因为我们各自的妈妈相互忌恨,我和杨青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也很少来往。但她还是很关心我的,经常会托最要好的同学送些学习和生活用品给我。她很优秀,也是我爸的骄傲。我爸是个老顽固,他觉得对不起前妻和女儿,死活要为女儿讨回公道。我爸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察盯上,我劝他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他不听,还坚持要继续干掉第三个人。

  我得知第三个人是你,非常惊讶。虽然我觉得你就是个,对你没什么好感,但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希望你死在我爸手里,所以我主动提出,我跟你熟悉,可以由我来代劳。我爸也担心如果他再行动,还没成功就会被警察抓住。而且他要接近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同意由我来动手,在他事先踩好的点,模仿他的手法点火。当然,我也不能白白放过你,总要给你一点教训,也对我爸有个交代,所以就搞了那么一出。我爸大概是知道事情没有成功,怕警察查到我,就主动投案自首了。”

  “为什么过了六年才开始复仇行动?”萧瑟问。

  “说来也真是巧,我爸是司机,开车载客、拉货,前段时间碰巧拉了江明和李浩,隔天正好是杨青的忌日,那两人居然记得,在车上说起了六年前的事情,还商量着要去给杨青上坟。”李甦淼如实说,“当时我爸就和他们攀谈起来,那两个家伙什么都说,包括那个仓库是怎么着火的都告诉他,还说是你调查出来的。我爸询问你是什么人,他们也说了,包括你是富豪萧鹏程的儿子。对付那两个人很容易,要对你下手比较难,我爸就把你留在最后,先解决了那个人,再想办法对付你。”

  他稍微停顿,又接着说:“刚才我看到你进化妆间,又关上了门,就知道你已经怀疑到余萌的头上,既然怀疑到余萌,要知道她的同伙是谁,就很容易了。我自认打了时间差的手法很高明,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余萌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己调查到是你。”萧瑟将他的推理和调查依据详细说给李甦淼听。

  “我知道余萌不会泄露秘密,她很守信用。你还挺有头脑的,不是只会泡妞喝酒,看来是我小看了你。”有一片梧桐叶飘落在地上,李甦淼弯腰拾起来,沉思的看着心形的树叶,看看萧瑟,又抬头看看那棵梧桐树。

  “原来梧桐叶是心形的,我从来没有留意到。”我莫名被他手中那片心形的树叶触动了心神。

  “这跟人是一个道理,有的人拥有一颗真心,那颗心却不被留意。”他的神情有些颓丧。

  “你想说什么?”我知他话中有话。

  “我知道余萌恨我,我承认自己很卑鄙,不该利用她,也不该……”他停顿住,眉头紧蹙,眼神阴郁,整个人都像笼罩在一层严霜里,片刻才又开了口,“请帮我把这片树叶交给余萌。”

  我接过那片心形树叶,心头充塞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就这样?没有什么话要转达?”

  “没有,说了也没有用。”他有些惨淡地笑了笑,“言归正传,萧瑟,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把我交给警察吗?”

  “你的放火行为没有也不足以危害到公共安全,那仓库本来就是废弃的,而且火很快被扑灭,也没有造成什么财产损失。把你交给警察,定不了多大的罪,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你的父亲已经投案自首,承担了他所犯下的罪行。”萧瑟言辞恳切,“当年杨青的死,我们三个人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六年来,我一直饱受良心的折磨,江明和李浩一定也和我一样,才会商量要给杨青上坟。你是杨青的弟弟,请你代替她,接受我的赔罪道歉。”

  他后退两步,郑重的、深深的向李甦淼弯腰鞠躬。

  李甦淼望着萧瑟那卑屈的姿态,深幽幽的眼睛里逐渐有泪光闪现。“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慨然长叹,“姐姐一定也不希望爸爸为了替她报仇,杀人坐牢,更何况,火灾的起因纯属意外。姐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如果她在天有灵,也会原谅你们的。至于我本人,我犯不着再跟你过不去。你不用再鞠躬,可以直立行走了。”

  萧瑟慢慢直起腰来,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余萌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没有声音,也没有音乐和灯光,一个人淹没在黑暗的世界里,与世隔绝地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她终于走出那个世界,来到了我的宿舍。

  “我明天就去办辞职手续,赶在被解约之前,这样可以挽回一点尊严。”余萌望着我,那乌黑的眼珠逐渐被泪水所濡湿了,“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我也考虑过了。我想考大学,但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安心复习。我以前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不跳舞了,就开一家烘焙屋,当时是开玩笑的,但目前,我好像也只能往这面谋生了。除了跳舞,我也就是做糕点比较拿手,开烘焙屋缺乏资金,还没办法实现,只能先尝试着开一家网店,先看看效果怎么样。”

  “可是你的生活怎么办,离开舞团后肯定不能继续住宿舍,在外面租房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开网店赚不到钱怎么办?”我对开网店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可行。

  她两眼汪着泪水,像两泓清潭,盈盈然的浮漾着。“目前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秦风在外面还有一套新买的房子空着,我可以暂时住在那里,我的生活费,他也会给……”

  “你还要和秦风继续纠缠下去吗?”我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他已经把你害成这样,你还不醒悟!你这样算什么,他包养的情人吗?”

  “我能怎么样呢,不依靠她,我总不能向我妈伸手要钱。我也不敢告诉她,她如果知道,会对我有多么失望……只能先瞒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她抽噎着说,“我也知道不该再和秦风继续纠缠下去,但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我都跟了他那么长时间了,也无所谓再多些时日,我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别这样说!”那句“破罐子破摔”让我惊痛,“不要这样贬低自己,你只是一时糊涂,被秦风所诱骗。迷途知返,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的梦想已经彻底破碎,我失去的孩子,也永远不可能回来。”余萌颤栗的、遏抑的啜泣声格外撼人心魄。

  “失去的孩子?”我震惊地问,“什么孩子?”

  “我去医院打了胎。”她把额头抵在桌上,头在桌上痛苦的辗转着,“那天李甦淼走后,我的小腹疼得厉害,去医务室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不可能把孩子留下,秦风让我请假,谎称亲戚来要作陪,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在他那里休养了两天……我的心和身体都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无法修补复原了。”

  我痛心地拥住她,她立刻用那纤细的胳膊抱紧了我,把头埋在我胸前痛哭失声。她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声音在我胸前哽塞作响:“等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就会离开秦风,但目前我还要依靠他,而且,我也舍不得……我需要一个心理过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后来我想起李甦淼让我转交的那片梧桐叶,从抽屉里拿出来交给余萌。

  她接过,怔怔地望着那片树叶。

  “这片树叶,是有什么含意吗?”我回想李甦淼的话,有的人拥有一颗真心,那颗心却不被留意。

  余萌仰起头,一对乌黑的眼珠在水雾中闪着幽光。“有一次我在那棵梧桐树下碰到他,他在看一本爱情诗,我笑话他,大男人看那个。他很严肃地说,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我就问他有没有经历过爱情,他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梧桐树说,梧桐树的树叶是心形的,就像人的心一样,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一个女孩,会采一片梧桐树叶送给她,那片树叶就是他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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