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磐摸了摸鼻尖儿,他好心赔罪结果还是他的不是了,女孩儿家的心思真是比周易还难懂,他还是老老实实去一边喝茶下棋吧。(m.321553.xyz手机阅读)
昀抬手往殷磐肩膀上一搭,跟谢氏几人告了罪,笑嘻嘻地把人拉倒旁边隔出来的扇里,一边走还一边劝,女人家的事情你就该看着不该掺和,掺和进去挨骂的绝对是你。
听得殷磐没好气地瞪他,“说的你多有经验似的!”
昀一脸无所谓,“我是没经验,可是圣人有经验啊,岂不闻‘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看连圣人见了女人都怕,咱们这种凡夫俗子还是当当护花使者,远远看着就行了。”
殷磐被他的歪理堵得哑口无言,圣人的话是那么解释的吗!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个味儿,说的圣人跟个妻管严似的!
鹳雀楼里的茶是上好的信阳毛峰,因着雅间里多得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点心吃食一贯的精致,墙壁上还留着前朝大文豪赵瓯北的墨宝。两个人说是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不愁找不到话说。
因着禹这一科也会下场,殷磐少不了要问几句。听说他非但没在家中温书,这几日还跟着陈侯爷东奔西跑,心底里万分佩服。
“我临出来前,我爹还派了人嘱咐,说是陪着妹妹四处看看就赶紧回家,不许耽误了看书。要不是茵茵求情,我连家门都出不了,还是伯父心宽。”殷磐满脸苦恼,
他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这次下场完全就是跑个龙套而已,是不会上榜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怎么用功。他之前中举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学官曾受过父亲大恩,里面有多少水分大家都明白。他父亲也知道,但就是管得严。哪像陈侯爷,儿子都要下场了还带着跑了一趟山东,税粮案他听父亲提起过,里面牵扯甚多,在这种关头还能放心地让儿子涉足政事,这才是大将之风啊!
昀看着殷磐满脸愁苦的样子摇摇头,殷国公世子原本该是殷磐大哥殷矽的,殷矽才是那个从小就按照国公世子培养起来的人,就跟他大哥禹一样。殷磐是嫡幼子,国公夫人宠爱非常,骄纵惯了的人乍然被管束起来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已经是难得。偏偏国公爷总是拿殷磐跟殷矽比,比来比去总觉得不足,殷磐做什么都得不到句夸奖,他这个做兄弟的看着也累。
“不管怎么说,伯父是望子成龙心切,殷大哥去得早,你身为嫡子就得多担待些,殷国公府将来还指望你呢,伯父严厉些也是常事。”
殷磐颔首,这话他自然明白,就是有时候想想觉得累。以前日子过得太逍遥,大哥一去担子落到他身上才觉得有多重。
“对了,我听父亲提起,景王殿下这次回京会长驻京中,过不久旨意就该下来了。父亲说,今上的意思不是兵部就是户部,你回去跟陈伯父提个醒。”
“竟有这等事!”昀讶然,景王殿下常年在边关带兵,回了京入兵部是正理,跟户部有什么关系?
殷磐看向他,确实如此,他也不太明白。“你只管告诉伯父,伯父高瞻远瞩,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昀点头表示一定把话带到,这等大事父亲必要有所准备才好,一位皇子,还是封了王的皇子若是入主一部,难免会引起变动,父亲又身在户部,先一步知道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要好。
“客儿乖乖,你喊我姨姨,我就把糖糖给你吃好不好?”殷茵饶有兴致的逗着偎在沐清溪怀里的小团子。
客儿看了这位怪姨姨一眼,扭头抱着姑娘的脖子把个潇洒的背影留给她。哼哼,还拿糖哄他,当他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沐清溪不知道客儿心中所想,否则一定会哭笑不得地捏着他的小鼻尖儿告诉他他就是个三岁的小孩子!顶多勉勉强强算四岁!
殷茵看着客儿的小屁股气苦,她平时挺得小孩子喜欢啊,怎么客儿就是不待见她?
沐清溪笑着拍拍客儿,其实客儿不是不喜欢殷茵,只不过很少见到像殷茵这么自来熟的姨姨。他总是太过小心,要仔细看了想清楚了这个人是可以接近的,然后才会小心翼翼地靠近。殷茵这么直接,他反而不习惯。
“你当谁都像你这么大大咧咧的?看把我们客儿吓得!”谢氏笑着打趣。
殷茵气苦,连声辩解才不是,又问谢氏怎么没把官哥儿带过来。
“可别提他,那个小魔星一出门,谁还看得住?他可不像客儿这么乖巧!”谢氏头疼地说道。听婆婆说夫君小时候明明很安静,怎么官哥儿就生了那么一副坐不住的性子,一个看不住就要上房揭瓦。难不成真像夫君说的……哎呀,才不会!
“咦?筠姐姐怎么脸红了?”殷茵看着谢氏脸上晕开的两道红霞满是好奇,眼珠一转,坏笑着问道,“难不成是想陈家姐夫不成了?”殷家与陈家交好,殷茵原本该喊谢氏一声嫂嫂的,可是她觉得跟谢氏亲近,便由着自己喊姐姐,称呼禹则为姐夫。
谢氏被她戏谑地脸色愈加红润,却仍然端着脸啐道:“这可是浑话,姑娘家家的竟说出这种话来,小心我禀报伯母去!”
她脸红得很,神色却郑重端庄,让殷茵一时拿不准,觉得好像真是自己猜错了。但是认错她是不会的,反而笑着说道:“姐姐才不会说呢,姐姐自己都看话本,叫什么来着,对了!”她一拍手,“就叫‘迷青琐莺莺念王生’!”
“呀!”谢氏惊讶,脸色红得滴血,“你这小丫头竟编排起我来了,也不怕给表妹看见了笑话!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说着就要起身去抓殷茵。
殷茵岂会坐以待毙,她身形灵活,一闪身就躲了开去。沐清溪怀里的客儿听到响动探了头出来好奇地看,看着看着觉得好玩,官哥哥也跟他追着玩来着,可开心了。
最后还是殷茵体力不支告了饶,谢氏也不是真的跟她计较,就是怕她胡说带坏了沐清溪。她看着沐清溪单纯良善,又乖巧文静,可不像是会看这些杂书的样子,万一被婆婆和夫君知道,她岂不成了罪人?
“还不过来我给你梳头?”
殷茵便笑着坐到一旁的绣墩上,任谢氏帮她整理头发。因是出来玩,昀和殷磐就在旁边,她们也没拘着丫鬟伺候。
“表妹,你是筠姐姐的表妹,那我也就喊你表妹啦,不如你喊我表姐吧!”殷茵笑着跟沐清溪说,又好奇地问她,“表妹,你真不看那些话本?”
她认识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是柳家那位眼高于顶的****私下里还遣了人寻这些故事呢,沐清溪就这么听话?
沐清溪自然不是个听话的,她在兰溪村的时候自在得很,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不提兰溪村,就是前世大和尚那些藏书也是千奇百怪,里头什么没有?真计较起来,这些故事话本都是小玩意了。
“姐姐可是想岔了,我自然也是个不听管教的,只不过先前没人管不觉得而已。”沐清溪笑着回道,看或不看,无论怎么说都不好,倒不如换个答法。
谁知殷茵和谢氏听了这话俱是一静,可不就是嘛。她们有人管有人疼才觉得偶尔看些不被允许的书是别样的刺激,长辈越是不许,看起来就越是开心,倒不一定是书有多好看。
实际上,那些才子佳人的调调,殷茵和谢氏都是看不上的,处处都是女子见了个男子便神魂俱付,连父母都不要了。男子必是落魄有才,女子必是千金贵女,男子推推搡搡,女子就奋不顾身。这哪里是世家女子做得出来的,分明是那些落魄文人杜撰的东西。
沐清溪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有这种后果,她真没觉得有多苦,只是遗憾父母早逝不能尽孝。而且,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她并不喜欢别人因此而可怜她。她有手有脚,带着客儿一样活得自在,有什么可怜的?
“清溪你放心,以后在京里谁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不对,以后有我在,别人休想欺负你!”半晌殷茵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落,沐清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了一抹极为温柔的笑,这是自打她进了这屋子一来最真心实意的一个笑。也是因为这句话,起初对殷茵的那一点好感变成了真心实意的结交。殷茵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是心性实在难得,就凭这份心性,她就不该错过这个朋友。
“这可是茵姐姐说的,以后我若是求上门上,你可不许耍赖皮!”沐清溪不客气地回道。
殷茵拍着胸口保证,“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马马,追追!”
客儿突然接了一句,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看沐清溪,又看看殷茵,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弯弯的月牙儿,看得人心里都舒爽了。
“姨姨,抱抱!”说着伸出手朝着殷茵伸去。
殷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接,带着奶香的小团子软软白白,抱在怀里别提多暖心了。
“客儿还真是人小鬼大!”谢氏指着客儿笑骂。
沐清溪和殷茵一想,可不是,殷茵一说护着沐清溪他就给抱了,不是人小鬼大是什么!
“大嫂,两位表妹,游船准备好了,咱们去江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