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药不算苦,但周行朗打小就不喜欢吃药,总是偷偷地丢掉。(手机阅读请访问m.321553.xyz)
药在嘴里化开来,周行朗皱着眉头要推开,但路巡已经把药推了进去,于是放开他。端着杯子给他喂了口水,周行朗想把药吐了,但嘴里味道很重,便仰头混着水把药吞了,只是嘴里仍然有化不开的药味。
“苦。”他皱着眉道。
路巡也喝了一口有些凉的温水,含在嘴里,歪着头第二次亲上去,周行朗扭头要躲,然而他不肯放过,几近饥渴地吮吸着周行朗的唇舌。
他的嘴唇是润泽火热的,周行朗被他亲的又热又痒,几乎有一瞬间,忽然就觉得这事儿还挺舒服,被路巡按着肩膀亲,他眼睛闭了下,紧接着感觉到了痛,从一个侧躺的状态,变成了卧,压住了屁股——是真摔疼了。
周行朗一下疼得醒神,气坏了,牙齿一合,咬了路巡一口。
路巡放开他,微微起身。
“你别亲了。”周行朗仍是皱眉,像是在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嘴里还苦吗?”
他离得很近,周行朗脑袋向后仰,也没回答:“我想睡觉了。”
“好。”路巡双手撑在他的脑侧,再次垂首,温柔地舔了舔周行朗的嘴唇。
周行朗往被窝里一钻,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再这样我就要对你使用武力了!”
“没关系,你可以打我。”
周行朗:“……”
“我背上都是你抓的,要看吗?”
“好了好了,”周行朗打断道,再次往被窝里钻了一截,整个脑袋都窝了进去,“不要吵我睡觉。”
或许是真的困了,十二点最热闹的时候,周行朗都没醒,反而是第二天一早的鞭炮声,把他给吵醒了。
捂着耳朵大叫了声,周行朗在被窝里蜷缩成了一团。
鞭炮断断续续的放了十几分钟才停,他们家过春节就是这样,爷爷喜欢听个响,又听不利索,于是就放很多遍。
一个回笼觉后起床,才十点过。
路巡不在床上,楼下很吵,不知道又是谁来拜年了。周行朗穿外套,下楼去,门前放着一张老榆木的大桌,是家里的餐桌,用了几十年还没换。
此时桌上正摆放着一摞红纸,路巡微微弯腰,手捏着一杆毛笔在写春联,阳光映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短短的头发亮成一种毛茸茸的金棕色,看上去很温暖。
爷爷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似乎在端详他写的字。
“中文说的不是很好,可是字写得很好嘛!毛笔也拿得稳,很多人第一次都不会用。”
周行朗听见爷爷这么说,然后路巡操着一口蹩脚的口音,说谢谢。
路巡放下毛笔,抬眼,正好看见拢着羽绒外套,穿拖鞋站在财神爷前面的周行朗,对他露出一个笑。
那笑意在阳光下,闪得晃花人眼。
爷爷看见了周行朗,招呼他过来:“小猫,你也来写。”
“我字写的不好。”周行朗走过去,绕过桌,看见了几副对联。
爷爷以前是人民教师,识字,也会书法,字写得正正,上联写的是千年迎新春,下联是瑞雪兆丰年,横批:年年有余。
是个很简单的联,旁边还有一副,也是同样的联,只是字略微不同,看得出有一点在模仿的痕迹,只是那字格外的透出一种力透纸背的劲道,苍翠遒劲。
余下还有几副对联,也是有两副相同的。
周行朗问爷爷:“这副是谁写的?”
爷爷指给他看,说:“这个是我的,这个是他的。”
写得更好的那个,是路巡的,周行朗能看出他故意藏了拙,然而爷爷却没发现,还单纯以为是有天赋。
他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路巡这个人。
爷爷去喂鹅了,周行朗问他:“怎么写上字了?”
路巡发现他情绪比昨天稍微好一些了,低声道:“你爷爷想让我写个英文的春联,他想教我写中文,我不好拒绝。”
周行朗在桌上翻了翻,看见了他写的英文春联,英文字也是好看的圆体,但不如他汉字写得好。
“我以为你们家应该是那种西式教育,原来还会教书法的吗?”
“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小时候都要学的。”
“那不是女孩子学的吗?”周行朗诧异。
“男孩也能学的。”
“弹什么琴,古琴古筝那种?”
路巡说:“那个不会,学的是西洋乐器,小提琴。”
“那下棋,你不会说的是五子棋吧?”
“围棋象棋,我也都会。”
“我也会围棋,明天我们手谈一局?”这是周行朗除了游泳以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样样精通,既然路巡已经会那么多样了,下棋肯定不怎么样,就像他的摄影技术一样。
别的不说,周行朗压根就没见过他拍照,也没见过他背着单反出门,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搞摄影的,丢不丢人。
周行朗的围棋是爷爷教的,小的时候娱乐不多,他喜欢下棋,而且似乎在这面有一定天赋,十来岁就能赢过他家爷爷。
只是在路巡面前,显得十分不堪一击。
“不可能,我怎么这么快就输了?我不信!我们再来。”他的好胜心是很强的,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永远都是这种性格,不肯认输。
路巡深知他的性格,第二局的时候,故意放了点水,喂了几颗子,让周行朗差点就赢了但最后还是输给自己。
周行朗果然激发了胜负欲,一局接着一局的跟他对战,期间路巡让他赢了几盘,扳回一。他完全操控了整个棋局,但周行朗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跟他杀得难舍难分。
下午,周庆元进来叫周行朗,说:“小朗,去挂坟了。”
周行朗正捏着一片白子,闻言棋子从手里掉了下去,砸在了整齐的棋盘上。
“好,来了。”他把棋子放下,对路巡说,“这一局肯定是我赢,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哪怕路巡知道自己的赢面远大于周行朗,但也没有反驳,问他:“挂坟是什么?”
“就是扫墓,给祖先烧纸。”他们这边习惯春节扫墓,清明也要扫。
路巡感觉到他才还很好斗的情绪,一下就偃旗息鼓了:“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要爬山的,很辛苦,那种地阴气重,你别去了。”
过了两个小时,周行朗才回来,他还不懂得要怎么掩藏情绪,全都写在脸上,看起来很低落。
路巡刚剥了一碗瓜子,因为看周行朗磕得很辛苦,嘴上起泡了,又喜欢吃,上火了还吃,路巡便趁着有时间,剥了一大把。
只是喊他,周行朗却不理,一声不吭地躲进了房间。
“行朗。”他敲了敲门,周行朗却是把门锁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路巡说:“等吃饭我再来叫你。”
下楼,他碰上周天跃,把他叫到了旁边去。
“你们去扫墓发生了什么吗?他怎么不高兴。”
一向有问必答的周天跃,在这件事上,却是支支吾吾:“……没什么,路总你也知道的,小朗性格就是那样,时好时坏的,你哄哄他就好了。”
路巡:“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对不起啊,”周天跃声音很小地说,“这事儿是他心里的疙瘩,我……我不能说,您别生气。”
“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去开导他,不能随他去钻牛角尖。”
“真的不能说,要不您去问小朗。”
路巡没有为难他。
不过,周天跃有一句话说得对,周行朗的心情就像晴雨表,时好时坏,他们要回家的时候,周行朗已经恢复了原样,爷爷给他们一共装了十斤的老腊肉,装了一口袋鸡蛋鹅蛋,让他们拿回家吃:“自家养的,买的没这个味道。”
他还很舍不得路巡,让他下次再来玩。
周行朗放下行李箱,进去跟奶奶告别,她十年如一日地坐着,手里总是摩挲一张老照片,把照片摸得发白,褪色。
“奶奶,我走了,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周行朗蹲下道。
奶奶压根就不看他。
周行朗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低声说:“可不可以不要恨我了?”
她仍是不言不语,周行朗说:“对不起。”
他拉着箱子走了。
周天跃这回没能走掉,因为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得过几天才能离开老家。
这回,他俩坐的是民航,路巡不太爱在国内用私人飞机。
飞机不大,周行朗戴上眼罩睡觉,路巡给他盖了个毯子。
飞机开始颠簸,睡着的周行朗坐了噩梦,路巡听见他在喊叫,声音含混,很害怕。凑近一听,他在叫救命。
“行朗,行朗。”路巡摇晃他,摘掉他的眼罩,把他弄醒了,“你做噩梦了?”
梦刚醒的时候,梦中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周行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发懵地看着路巡。
“梦见了什么?”路巡很担忧他,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差点溺死。”周行朗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路巡问:“是小时候发生的事吗?”
周行朗点头,好像终于缓过来了,笑了笑:“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关于周行朗的家庭,在结婚的时候,路家就把他家的三代都调查清楚了。
所以路巡很清楚他的家庭情况,知道他有几个亲人,也知道他的亲属关系,甚至知道他父亲是被收养的孩子,知道他有个三爸已经去世了。不过,为了周行朗的,没有特别仔细地看他的资料。
哪怕后来他们婚后,路巡发现资料上写周行朗的游泳技术很好,拿过奖牌,也从没怀疑过他什么。
他知道周行朗不爱回家,尤其不爱回老家,但只当是关系不好,可这次跟他回去,他发现周行朗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差。
飞机落地,周行朗在车上又睡了,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几声,把他闹醒。
“你说什么?”
“真的???我的案真的中标了?!”
“是的……郭院长亲自打电话通知的。”电话那头的乐从没见过周行朗这样一面,高冷不食烟火的boss居然开心成这样?他甚至怀疑打错电话,拿开手机看了一眼。
没错啊,就是周总。
“哈哈哈!”周行朗狂喜不止,路巡问怎么了,他眉飞色舞地说自己案过了。
这是他在一窍不通的情况下完成的作品,还听见员工私底下吐槽说不行,没想到居然能过。
他迫不及待地要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一把搂住路巡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勒,在他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就是南山美术学院那个,他们选了我!哈哈哈!你敢信?!”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等下更,估计很晚,明天早上看吧~随机发一百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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