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当他从新睁开眼睛,映入眼眶的是一个巨型铁炉,形状非常奇特,渀佛是座蒸汽时代火车内的锅炉,正对着他的炉口喷射着青红的火舌,虽然相隔数米,高温依然让他汗流浃背。
周治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时间真假难辨,转动僵硬的脑袋,打量四周。
铁炉安放在一间石屋之内,数条黝黑的烟囱管道直插顶部,房间四周堆满了各种杂物,显得非常凌乱,左首出口有座笨重的铁台,旁边站立着瘦小的人影,漫不经心地挥动手中的铁锤,正敲打着铁台上的什么物事。
周治张口想说话,不想喉咙干燥无比,发出的却是咿呀咿呀的声音。
铁台旁的那人影听见了,停下敲打,度步过来,凑到跟前瞧了瞧,渀佛自言自语地说:“呃,原来是个哑巴,这可真是不巧……”
此人原本在门口背着光,此刻脑袋伸过来,火炉的光线照射下,便看得十分清楚了,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皮肤既黑且脏,眼睛却是蔚蓝色,满头的白发根根戳立,分明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虽然分不清人种,不过他开口讲的却是周治十分熟悉的母语,只是声调颇为怪异。
“我……我……不是哑巴……”周治使劲坐了起来,费力地咽着唾液,艰难地说道。
那老头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哦”了一声,又慢吞吞转身继续舀起锤子干活去了。
周治心中奇怪,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移动身体想要下来,脚尖触地,一阵钻心地疼袭来,不由一怔,想起之前自己在森林中逃亡的情景,还有那些鸀皮肤的怪物,心中踹揣不安。
“老伯,这……这是哪里?”
“当然是饕餮族的领地,还会是其他地方么。”老头继续有气无力地敲打着。
“什么族?”周治一时没听明白,满头雾水地望着对方。
“饕餮族,难道你连被谁抓了都不知道么……喂,你的口音很怪,不像是东方国度的人啊。”
“东方国度?指的是中国吧……我的普通话不标准么?我……我倒是觉得你的口音有些奇怪呢……”
“什么中国?”老头终于停下敲打,转而口气似带着一丝愤怒,厉声道:“你小子是在消遣大爷么?我在东方国度土生土长,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中国这样的地方,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惹火了大爷我,立刻将你重新丢给饕餮手里,让你变成人肉串烧,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周治闻言全身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饕餮族就是那些鸀皮肤的食人……食人族么?这么说……是老伯您救了我?”
“食人族?哈哈,算是吧,不过我可没那个本事救你,只不过你运气好,我这里正好缺个人手,再说你不像是战士,因此饕餮族允许你活下来,可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你千万别存有逃脱的心思,这里是饕餮族之都,到处布有它们的岗哨,这些家伙的鼻子像是猎犬,眼睛如同苍鹰,只要你轻举妄动,等待你的必将是死亡,而且会连累我一同受罚,所以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准踏出这道门的半步,听懂我的话了么?”
周治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明明白白,然而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浓,听这个老者所言,自己之前所经历的根本就是现实,只是这个现实实在太过荒诞了,饕餮族、东方国度?这都是些什么?他究竟还在不在自己原先的那个时空呢?
“老伯……”
“什么老伯老婆,这里的人都叫我陈铁匠,你以后叫我老陈就好了。”
“老陈,你也是被……被他们抓来的么?你说的东方国度在哪里?他们都和我们讲同样的话么?还有……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
陈铁匠像是看怪物似的望着他,半天才说:“我看出来了,你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周治吃惊地张张嘴:“你怎么知道我脑里有病。”
“嘿,这还用说,看你这白痴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还真不是东方国度的人了,看你细皮嫰肉的,还长着满头黑发,我猜你是那些地底的穴居人吧,嗯,也只有穴居人才以年历计算。”
周治这才明白对方是在耻笑他,如今他脑袋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很明显的是,这里不再是他熟悉的地方,不仅不是中国,甚至可能不在地球上。
自己难道来到了某个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