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阆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条京巴狗。
时间转眼就到了四月。俗话说多事之秋,大齐朝的百姓没想到大好的春天也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凌王世子韩怀瑾带着两个侧妃回了临城,二王爷肃王同尚知章率领的大军开了战,而最先露出反意的四王爷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投靠了肃王。大战胶着不下,朝廷颇有些焦头烂额,这个时候闹着要订婚的锦王爷,当今圣上就颇有些头疼,把事情丢给了颜太后,自己是不管了。
他也不是不管,主要是韩阆不想他管这事,他便有些不敢管了。迎妃做了什么事情,齐宣帝心里门儿清,他怕韩阆跟他秋后算账。
与这些相比,被处决了的林宣,和被流放了的林家人,就显得不怎么起眼了。
尚奚舟不过是兵马司的小吏,尚宛妗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这些事情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只需一门心思对付同锦王府定亲的事情便可。
尚宛妗上辈子好歹嫁过一次,再加上家里有沈嬷嬷提点,那边颜太后又时不时的派人过来指点,倒不慌乱。
等到五月初的时候,整个锦都城就都知道尚宛妗跟锦王韩阆三媒六聘订了亲。尚宛妗成了准锦王妃。倒有不少没有订下人家的适龄小娘子因此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同情尚宛妗……都知道尚宛妗生得好看,可好看又怎样,锦王爷那个性子,锦王府又是美人扎堆的地方,她嫁过去了,能有好日子过?
可到底是新鲜出炉的准王妃,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平日里遇上了,态度还是多了一分小心。
等一切安定下来了,尚宛妗才特地找了韩阆说敏珠的事情。
一来是毒药的事情欠了敏珠一个人情,二来是敏珠是病太子的生母,韩怀瑾既然想做皇帝,回过神来,一定会在敏珠身上动手脚。
韩阆正约了尚宛妗在郦阳的挽月山庄摘葡萄,他亲自拿了把剪刀,尚宛妗指哪串,他就剪哪串。听到尚宛妗说这个事情,便随意点了点头:“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
态度看起来有些敷衍,尚宛妗却不再提了……韩阆的性子她了解,他叫她放心,就是一定会帮她处理妥当的意思。
之前韩阆说把长邪的事情交给他的时候也很轻描淡写,韩怀瑾离开锦都城的时候,韩阆果然把长邪给救出来了。
长邪受了很重的伤,身上多处地方都扎了骨钉,尚宛妗和韩阆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名堂,只觉得有些邪门。好在星机老人很快就出现带走了长邪,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骨钉。
长邪大部分时间是昏迷着的,老神仙要带他走的时候却忽然想了过来,要见尚宛妗。韩阆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飞醋,愣是要跟着一起,最后长邪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只跟尚宛妗说了声对不起。
直到人离开了许久,尚宛妗也没有弄明白他道的是什么歉。
韩阆见尚宛妗不说话了,以为她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敷衍,心里想着,就我惯着你,嘴里还是把话又一本正经的说了一遍:“放心吧,敏珠的事情,我一定处理好的,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尚宛妗回过神来,抿了抿嘴:“我自然知道你能处理好。”
“我觉得你最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喜欢发呆了。”韩阆有些不满,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怎么会?”尚宛妗哭笑不得,“就是有时候在想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反悔了?”韩阆脱口而出。
尚宛妗吃了一惊,倒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重担忧,于是把手里托着的葡萄递给了身后的锦书,然后拉了拉韩阆衣袖,小声道:“我要是反悔了,锦王殿下会杀了我未来的夫君么?”
韩阆愣了一下,竟真的考虑起可能性来。
尚宛妗轻笑一声,然后故作无奈:“上了贼船,再下去,谁还敢要我?”
“这倒也是!”韩阆厚着脸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名声挺不错的。
他左顾右盼看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不小心把手里的剪子掉在了地上。有丫鬟要上来帮忙捡,被他瞪了一下,把人给瞪得不敢动弹了,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尚宛妗。
尚宛妗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便蹲下了身子去捡那把剪刀,谁知韩阆也同时蹲下了身子,也去捡那把剪刀。
剪刀是没捡到,两个人的手倒是握在了一起。
于是韩阆就不肯放手了,也不摘葡萄了,也不装可怜了,就捏着人家小娘子的一只手志得意满的拉着人逛起园子来。
一个守礼,一个尊重自己的心上人,两人接触的机会还真没几次。尚宛妗红了红脸之后,便由着韩阆了……左右两人是要成亲的,总不能等到成亲当日才让韩阆摸到小手!
只是锦王韩阆太不知足了些,抓个手,就足足抓了三个时辰,直到送尚宛妗回尚家还不肯松开,尚宛妗怕被下人们笑话,有些恼了,韩阆才撇撇嘴,说了句“我怕你摔了”,松开了尚宛妗的手。
尚宛妗哭笑不得,却也没跟他较真。
时维初夏,夜晚来得越来越晚。尚奚舟下值回来时,天边还挂着云霞。韩阆赖在尚家没有走,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尚家混一顿饭的。
尚宛妗一日比一日觉得锦王爷是个赖皮脸。
往日倒没什么,今日尚奚舟一见到韩阆却变了脸色:“王爷如何还在尚家……您今日未曾进宫?”
“出什么事情了吗?”尚宛妗抢着问道,她了解自己哥哥,这么问定是有什么缘由。
尚奚舟点了点头:“尚知章带兵攻打肃州已经两个多月了,听说圣上要派王爷去平乱。”
“你听谁说的?”韩阆眉头一拧……他最近不进宫是有缘由的,前些日子他摆了齐宣帝和韩怀瑾一道,齐宣帝心眼不大,自己这个时候若时常进宫去齐宣帝面前晃悠,只怕齐宣帝心里的杀意就压制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