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半段话已经被证实了是假话,后面半段,就算是比真金还金,也没有人会信了!
彭州甚少有人家种植腊梅,顾姨娘从来没有闻过腊梅的香味,此时此刻闻着满室的腊梅香,只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这会子她心里万般后悔刚刚没有拦着尚宛仪。
尚宛仪也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小黑,她没想到宋小黑说得那么言之凿凿的话,竟然是撒谎骗人的!扭头看到尚老夫人眼里的厌恶和不满,她抿了抿嘴唇,不敢再闹下去了。
尚宛妗嘴角勾了勾,对宋小黑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我也不追究了,只是,有道是覆水难收,你作为家奴,既然已经构陷了我,若不处置了你,岂不显得武威侯府大小姐太好欺负?”
宋小黑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顾姨娘和尚宛仪,只见一个不敢与他目光相接,一个一脸不甘绝望,才知道这下是真的大势已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宋小黑是从彭州跟过来的奴仆,不是尚老夫人的人,因此,怎么处置宋小黑,尚老夫人是一点也不关心。她所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权威,武威侯府的名声罢了。
因此,尚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脸上故作慈爱与怜惜,对尚宛妗道:“你是武威侯府的嫡长小姐,年纪也不小了,遇到这种事情也该学着自己处置了。这刁奴的生死,便由你来决定吧!”
她倒是大方!
尚宛妗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脸感激的对着尚老夫人盈盈一拜。尚奚舟忽然道:“顾姨娘和二娘同刁奴一起构陷元娘的账,又该怎么算呢?”
尚宛妗意外的看了尚奚舟一眼,心下一热,这个时候不计侯府名声,还记得给她讨公道的,也只有哥哥一人了。
尚老夫人沉吟一番,正要开口,尚知章却忽然赶在她前面开口了,语速急促:“盼雪和二娘为难元娘,也是被刁奴蒙蔽,本不是她们的原意。可做了错事就该受罚,就罚盼雪一个月不得出门,二娘抄写金刚经两卷,等除夕捐灯油的时候一起带到寺庙里面供奉吧!”
尚知章这话一出来,众人目瞪口呆。
大齐朝虽然不像前朝那般对女子诸多禁锢,女子戴了帷帽也是可以在大街上行走的。可那是针对自由身的良家女子,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要想出门,还是不容易的,端看各家的规矩。
至于抄写《金刚经》在除夕时拿到寺庙供奉,本来就是功德,许多人家的小娘子们都是争着抢着要抄的。
尚知章对顾姨娘和尚宛仪这“惩罚”,实在是看不出罚在哪里。
尚奚舟本来就觉得自己妹妹受了委屈,见到了这个时候,尚知章还要袒护顾姨娘和尚宛仪,不由得大怒,忍不住又要上前与尚知章争执一番。倒是尚宛妗眼疾手快,拉住了尚奚舟。
尚宛妗微微一笑,对尚知章道:“多谢父亲主持公道!”她本来就没有指望能这么轻易的把顾姨娘和尚宛仪踩得死死的,顾姨娘在尚知章心里地位重,与她硬碰硬,还不如一步一步的剪除她的爪牙!
尚宛妗又道:“至于宋小黑,鸣告之后送官,构陷主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宋小黑脸色一白,瘫软在地上,他没想到素来好说话的大小姐竟然会这般狠心!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二夫人挥了挥手,立马有家丁上前来拖了他就往外走。等拖到门口时,被外面的冷风一激,宋小黑才回过神来。
大声嚷道:“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看到竹香姐姐她们是被大小姐哄出门的……竹香姐姐她们当时就跟鬼附身了一样,大小姐一定是会妖术,大小姐对她们施展了妖术……”
拖宋小黑出去的家丁见状,忙扯了宋小黑的鞋子,把宋小黑的足袋脱下来塞进了他嘴里,于是众人只听得见他的“呜呜”声。到后来不知道家丁使了什么手段,大家连“呜呜”声都听不见了。
二夫人撇撇嘴,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真是刁奴,越说越没边了!明儿一早就送到府衙去!”
尚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道:“你让人拿了我的牌子去,跟府尹那边打声招呼,这刁奴嘴坏,可别坏了咱们侯府的名声才是。”
二夫人忙应下了。
尚老夫人又对尚宛妗道:“元娘今天刚到,就受了委屈了。你心里难过,祖母心里也不好受。明儿个我让裁缝来府里给你量一量尺寸,做两身衣裳。你这样的小姑娘,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才会高高兴兴。”
尚宛妗对着尚老夫人福了福,满脸的感激。
尚知章也道:“那刁奴也处置了,你心里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可别在这个时候闹得难看。”
尚宛妗对他已经心如死灰,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感觉,又对着尚知章福了福,应了下来。
尚老夫人对于这么“知情识趣”的尚宛妗很是满意,让趴在自己身上的尚宛宛站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膝,道:“事情已经闹清楚了,天儿也不早了,大家就散了吧!”然后看着尚宛妗,满脸的关切,“元娘这一路舟车劳顿,也该早点歇息才是。”
尚知章听她们掰扯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只是不能跟尚老爷子和二老爷一样甩袖子走人。
此时听尚老夫人这么说,忙起身上前,站在尚老夫人跟前,伏低做小道:“儿子送娘亲回房。”
尚老夫人满脸不耐烦的推了尚知章一把:“你整日那么忙,也早早多回去休息吧,我有老二媳妇和宛宛陪着回常青院就够了。”
众人这才跟在尚老夫人身后出了松鹤堂的门,然后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尚奚舟小声对尚宛妗道:“妹妹,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漱春院。”
然后抬脚追上尚知章,看了眼跟在尚知章身侧的顾姨娘,冷声问道:“爹爹,二娘推元娘摔破头的事情怎么办?”
二娘推元娘摔破头了?尚知章微微有些吃惊,尚奚舟不提,尚知章都不记得尚宛妗说过这事了!
可都罚了二娘抄《金刚经》,他们还想怎样?尚知章见大儿子一副讨说法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满,都是兄弟姐妹,大家就不能谦虚礼让宽容一些么!
于是尚知章对尚奚舟道:“看元娘现在这个样子,头上连个疤都没有,想来已经没事了。你若是不放心,明儿个请于春堂的大夫来给元娘把把脉,看一看便是。”
说完抬脚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只知道处处护着元娘,可曾想过,二娘和三娘也是你妹妹,你这么区别对待,是不是伤了她们的心?”
尚奚舟一脸失望的看着尚知章离开,心里一片悲凉,他区别对待?到底是谁区别对待!
尚奚舟强压着怒火回去找尚宛妗,见尚宛妗和锦书两人站在屋檐下,锦书侧着身子替尚宛妗挡风,心里顿时升出一股无力感。
尚奚舟快步上前,接过锦书手里提着的灯笼,然后揽了尚宛妗的肩,护着她往漱春院的方向走。他担心尚宛妗心里难过憋着,一路上指给她看,哪里种得有枇杷树,秋天到了可以摘枇杷,哪处假山最隐蔽,是捉迷藏的好去处……
他不了解这个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妹妹的喜好,只是猜着她可能对这些感兴趣,就一样一样的说给她听。
有尚奚舟站在身边,尚宛妗就觉得心里温暖。他一处一处的说,她也不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就仔仔细细的听,感受着来自哥哥的关心。
等到了漱春院门口,尚奚舟忽然停下脚步,对尚宛妗道:“元娘,我去挣功名,等我有了功名,就另立门户,到时候你跟着哥哥,哥哥一定护着你,好不好?”
尚宛妗愣了一下,良久才反应过来尚奚舟的意思,鼻头有些酸,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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