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打发了澍玉和澍音回来,正遇上尚奚舟一脸惆怅的离去,心下有些诧异,小姐和大少爷说什么了这是?
等进屋看到尚宛妗脸色有些发白的瘫坐在软榻上,桂妮一脸无措的站在旁边时,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自从在华荣客栈醒来之后,尚宛妗的性格跟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此锦书看到尚宛妗这样,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不敢太显露出来。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锦书弯腰凑到尚宛妗面前,柔声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到底是过了十几年的事情了。锦书这一出声,尚宛妗也回过神来,紧握的双手松开了,手心被指甲剜出了血印子。
很疼。
这是尚宛妗的第一反应。过了这么久,还是很疼啊!
看着尚宛妗脸上的脆弱,锦书心里一酸,这会子也想不到去追问缘由了,只柔声道:“小姐手疼,婢子去拿夫人留下来的那个玉凝药膏抹好不好?那玉凝药膏一两银子才指甲盖那么一点,抹上去就不疼了。”
尚宛妗收拾心绪,强迫自己不去想韩骆双的事情,勉强笑着对锦书道:“你说得对,抹上药就不疼了,你去拿药吧!”
锦书不敢忤逆,忙起身去内室翻找那玉凝药膏了。
玉凝药膏是尚顾氏留下来的,比较贵重,一直是锦书替尚宛妗收着的。可这些日子人多事杂,东西又多,便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一时要用了,还得费心去翻找。
尚宛妗脸上已经恢复了素日里的平静,对着桂妮抬了抬下巴,道:“刚刚我和哥哥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要靠着你对付顾姨娘,你成了我院子里的人,我就不会不管你的。”
大小姐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桂妮心里暗暗咋舌,忙上前要给尚宛妗磕头谢恩。
尚宛妗到底是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伸手拦住了。接着道:“刚刚哥哥在,我便没有直接说,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是打算这几天找机会解决掉的。”
尚奚舟跟她不同,尚奚舟是男儿,男儿有更宽广的天地,这后宅的阴私,他们参与得越少越好。
桂妮知道尚宛妗的用意,忙指天发誓的表态:“小姐放心,婢子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这孩子也是跟婢子没有缘分,小姐这么处理……很好。”
又道:“小姐救了婢子一命,婢子也愿意帮着小姐对付顾姨娘。”
说完,她的嘴唇抿得死紧,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确直白的跟尚宛妗表态。
从喝了顾姨娘的药到现在,桂妮觉得自己的肚子一直不大舒服,她心里害怕极了,觉得自己一定要紧紧抓住尚宛妗这根稻草才行。
尚宛妗点了点头:“你今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桂妮看了一眼尚宛妗的手,以及捏在手里的白色锦帕上沾染的红色,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告退出了门。
锦书拿了玉凝药膏来,正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冷笑,这也是个自私的!
尚宛妗伸出手来,乖乖的让锦书拿了茶壶里面的茶水擦拭了手心的伤口,然后抹上玉凝药膏。
锦书嘴里念叨着:“这玉凝药膏可不好买,当年夫放下面子人求了那制药的穆家小姐,才通过穆小姐买来了这么一瓶。别看这小小的一瓶药膏,那也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小姐养在深闺,又有夫人的嫁妆傍身,自然是不知道这二十两银子有多贵重,放在普通人家,那就是全家人一两年的用度……”
她嘴里说着这药膏有多么多么贵重,药膏抹在尚宛妗手心的伤口上,却跟不要钱一样,抹了厚厚的一层。
尚宛妗心里微暖,是啊,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这辈子她是尚宛妗,身边也有了锦书……韩骆双自然也会跟上辈子不一样的啊!
这么一想,尚宛妗心情又好了许多,打起精神来,忽然对锦书道:“你也别太累了,以后桂妮跟你一样都是一等丫鬟,她是个有心机的,你不妨让澍玉和澍音听她管束,你只管约束好澍荷和澍香便是。”
这哪里是让桂妮管束澍玉和澍音,这分明是让她们三人斗法呢!
锦书哭笑不得,自家小姐怎么养成了这幅性子?刚刚明明心里很难过,却还注意着桂妮的举动。
嘴里却是应了尚宛妗的话,等抹好了药膏,用轻薄的纱布把手掌包起来,锦书忍不住皱眉,道:“小姐伤了手,后日的赏冰诗会还能去吗?”
尚宛妗道:“你不是抹了玉凝膏就会好了么……没事,并不是多大的伤口,等到后日,早就结痂了,哪里就影响拿笔了。”
锦书却高兴不起来,犹豫着开口劝道:“婢子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也知道这几年小姐心里苦,只是小姐以后心里有事就拿婢子出气好了,别再作践自己,婢子皮厚不怕疼,小姐身娇柔嫩,夫人要是知道小姐这般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你当你家小姐是那种一有不顺就打骂下人的主子?”尚宛妗心里有些感动,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左右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锦书偷瞄尚宛妗的表情,见她不似在敷衍自己,便不再多说这事,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来跟尚宛妗凑趣:“……说来这锦都人也是好玩,咱们彭州哪年冬天不是处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赏雪赋诗的倒也见过,赏冰诗会却是头一遭。”
尚宛妗抿着嘴儿笑了笑,锦书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赏冰诗会可是锦都小娘子们的重头戏,年年冬日都要上演一遭的。
只是她上辈子先是被顾姨娘拘在家里,后是被陆展沉限制出门,这赏冰诗会听过二十来次,却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锦书见尚宛妗笑了,心里的石头这才彻底落了地,一边把玉凝药膏收起来,一边念叨道:“……不过也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姐在彭州的时候可是最不爱看书的,若是在彭州,这个时候小姐定是天天出门跟苏少爷骑马打猎,雪地烤肉呢,如今到了锦都,小姐竟然主动看起诗集来了。”
彭州的事情对尚宛妗来说,那是忘了两辈子的事情,锦书说起来,她虽然觉得陌生,却也听得有趣。倒是诗集的事情,她有些啼笑皆非,她倒不是到了锦都喜欢上了诗集……锦书没看到诗集下面藏着的那些本医书呢!
上辈子她跟在陆展沉身边,可以说是尝遍百毒,只要是常见的毒药,拿到她鼻子下面一闻,她就知道是什么。可望闻问切奇经八脉,最简单的医术,陆展沉却是一点也没有教过她的。
自古医毒不分家,尚宛妗懂毒,可市面上与毒术有关的书札都是被禁止的,多看些医书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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