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性子素来谨慎,纵然不知道颜太后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没有直白的应下话来,只笑了笑。
颜太后也不逼着她给个准话,摆摆手让人出宫去了。
这边刚送走尚宛妗,才喝了半盅阿胶炖雪蛤,便有宫女来禀报说颜四小姐来了。一放下八宝琉璃盅,便听到了颜贞琪娇滴滴的声音:“姑母~贞琪给您带野味来了!”
颜太后脸上露出笑容来,抬头就看到颜贞琪提着裙摆跑了进来,不由得叠声道:“哎哟,慢点儿慢点儿,哀家这地铺的都是白玉,若是摔跤了,可就得破相了!”
颜贞琪一听,脚下果然慢了许多。
颜太后笑道:“琪姐儿给哀家带了什么野味?这猴急猴急的,莫非是龙肝凤胆?”
“怎么可能是龙肝凤胆!”颜贞琪给颜太后行了礼,然后上前腻在颜太后身边,娇滴滴道,“都说是野味了,姑母不如猜猜看是什么?”
颜太后是真的喜欢这个侄女,时常召了颜贞琪进宫玩,这两年甚至赐了她一块随意出入宫门的玉牌。名义上是姑侄,情分上已与母女无异。所以颜贞琪在颜太后面前素来随性自在,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能说。
因此,颜太后听了颜贞琪这话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来了兴致,笑道:“你小姑娘家家的,定不可能给姑母拎只鹿来,左右是体型小巧的,莫不是山雉?”
“不对不对。”颜贞琪得意道,“差得远呢!”
颜太后又猜:“难不成是什么鸟?”
“那就更不是了。”颜贞琪摇了摇头。
颜太后一连猜了好几个都没有猜中,最后甚至连狐狸、狈这些都猜了,颜贞琪依然只是摇头。
颜太后也不知道要怎么猜了,轻轻拧了拧颜贞琪的鼻子,语气亲昵得很:“就你鬼机灵!难不成真的是进宫来考究姑母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颜贞琪笑嘻嘻的让自己的丫鬟上前,大家这才注意到丫鬟手里拎了个小布袋。颜贞琪伸手从布袋里面掏出一把红色的小指头大小的野果子,道:“姑母,这红果才是我给姑母带的野味……昨日哥哥跟友人一起去山上玩,听樵夫说这红果可以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好,便帮我采了许多回来。”
颜贞琪转手把布袋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宫女,让她拿下去洗了来。
自己凑到颜太后面前得意道:“别看这红果小,里面是没有果核的,果皮又薄如蝉翼,吃起来味道极好,又开胃。姑母身份尊贵,定然没有吃过这小东西,贞琪就想着带进来给姑母尝尝鲜。”
颜太后哭笑不得,她倒没想到野果子也能称为野味。
游姑姑在一旁凑趣:“四小姐心里时时惦记着太后娘娘呢,连一袋野果子都记着带进宫来给太后尝尝,不枉太后娘娘平日里把四小姐放在心尖上疼了。”
颜太后摸了摸颜贞琪头顶:“她自然是个好的。”
若不是颜贞琪孝顺,她也不至于为了颜贞琪好,算计给老六那样一门亲事了。
颜太后正想到这个,就听到颜贞琪开口提到了韩阆:“听说阆哥哥和郦阳长公主去了西山别庄?时值酷暑,我记得西山别庄里面有一个好大的荷花池,又绿柳成荫,凉快着呢。整日闷在府里实在憋闷得慌,姑母,我去西山别庄找阆哥哥和郦阳玩好不好?”
颜太后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丝毫不显,问道:“谁跟你说老六和郦阳在西山别庄的?哀家可没听说他们去了那儿。”
颜贞琪道:“原来姑母不知道么……我今日进宫,先去了郦阳宫里,想还她一个东西,她宫里的宫女都说长公主和阆哥哥一起去西山别庄了。”
颜太后摇了摇头:“那西山别庄是老六的,你要是想去,得老六同意了才行,我说了不算。”
颜贞琪立马道:“姑母,阆哥哥孝顺,最听您的话了,您说了自然是算的。”
颜太后在这件事上是不会纵容她的,并不愿意松口,又怕颜贞琪纠缠不放,于是道:“那西山别庄是你尤哥哥赐给老六的,你若实在想去,就找你尤哥哥说去。”
本来打算死缠烂打的颜贞琪一听这话,立马道:“既然别庄是阆哥哥的,我还是等阆哥哥回来了,问过阆哥哥再去吧!”
颜太后见她这样,心里叹了口气。宫女洗好红果用白玉盘装了呈了上来,红果小巧精致,白玉盘亦是精致,颜色衬在一起,甚是好看。
颜贞琪陪着颜太后吃了些红果,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有些闷闷不乐的告辞出宫。
等人走了,颜太后才看了游姑姑一眼,神色有些悔意,道:“那件事情,她还记恨着哀家呢!”
游姑姑跟在颜太后身边时间长,自然知道颜太后说的是哪件事情。颜贞琪自小喜欢韩阆,便时常往韩阆身边凑。只是小娘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了,倒让大家误会了,以为她喜欢韩尤。
韩尤也误会了,于是登基之后没两年,便动了娶颜贞琪为妃的心思。颜家人以为他们两情相悦,又想着宫里有颜太后照拂,便应了下来。
颜贞琪却以为家里是想拿她博荣华富贵,很是闹了一通,连带着颜太后都被她埋怨了许久。
游姑姑柔声安抚道:“四小姐聪慧,当初也是急红了眼,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太后娘娘对她好,四小姐心里门儿清呢,哪里会怨责太后娘娘这许久!”
颜太后心里苦笑不已,就算是当初那事儿没有怨责,等老六和尚宛妗成亲了,只怕就要怨责起来了。
尚宛妗回了武威侯府之后,想了许久,决定又开始装病。没装两日,便跟钟雪盈提出要去庄子里住两日消暑散心。戒五石散的瘾也不知道要多久,既然知晓了锦王在哪儿,颜太后拉郎配这件事,她总要想办法问一下他那边的安排才是。
钟雪盈如今跟尚宛妗是合作关系,又忌惮尚宛妗的手段,自然是满口答应。立马安排了人给她收拾行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