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姣姣走了之后,回到房间,尚宛妗便对锦书道:“再住一晚,咱们明日便回府吧!”
锦书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因为柳三小姐私奔的事情?”
她之前虽然被支开了,没有听到柳姣姣跟尚宛妗说了些什么,可送柳姣姣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柳姣姣那些话却是当着锦书的面说的,并没有避讳。
尚宛妗点了点头,觉得头部隐隐作疼,便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她一走,锦都城还不知道怎么腥风血雨呢!”
锦书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柳三小姐做什么要跟人私奔啊!但凡有脑子的人就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替尚宛妗按摩头部。
尚宛妗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你不喜欢柳三小姐?”
不然不会说出这等严厉的指责来。
锦书正色道:“并不是不喜欢柳三小姐,只是不喜欢柳三小姐拉着小姐说这种事情。小姐当年是夫人亲手教养的,又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以后定然幸福美满,不该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尚宛妗解释道:“她只是来道别,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
“今日没有让小姐帮忙,是因为柳三小姐觉得自己一切都计划好了。”锦书道,“等到日后过得不好了,小姐作为知情者,第一个肯定是来找小姐求助。小姐纵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该为这种事情费神。”
锦书一门心思为尚宛妗作想,尚宛妗自然不以为忤,只道:“还有柳四小姐呢。”
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锦书道:“明日一早回去也好。府里的人本来就不把小姐当主子,若是在田庄住久了,那些人难免更加失了分寸。”
她们主仆二人在房间里窃窃私语,柳条湖那边韩阆却是早早的带着郦阳长公主等人等着了。
他想着,他昨日跟尚宛妗说的是“明儿个见”,尚宛妗今日定是要到柳条湖这边来的。谁知等到郦阳又要犯病,也没见尚宛妗来。只好先带着郦阳回去准备绑人喝药。
等郦阳闹腾得没力气闹腾时,他才又想起尚宛妗来,将韩九叫到跟前,吩咐道:“你去柳条湖看看尚大小姐在不在,若是在,就让她先回去,我明儿个再跟她赔礼道歉。”
韩阆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特别有水平,这么一说,就又把明天的见面给定了下来。
只是,刚吩咐完他就反了悔:“算了算了,还是本王自己去看看快一点。”
韩九忙道:“知道爷先前是在等韩九小姐,所以婢子特地留了侍女在那边等着。这会子天已经全黑了,婢子留的人也回来了,说尚大小姐今日未曾过来。”
“没过来啊!”韩阆有些失望。
韩九何曾见过自家王爷这个样子,忍不住失笑,然后解释道:“青瑶特地去尚家田庄那边找人打听了,说昨日为了招待尚大小姐,烧了篝火烤野味,尚大小姐喝了桂花酒,喝醉了。想来这会子还有些不舒服呢!”
“本王管她来不来。”锦王殿下觉得自己被侍女看了笑话,嘴硬道。
韩九忙道:“爷自然不管,是婢子多事,所以忍不住跟爷说一说。”
等到第二日,韩阆想着,就算是醉酒了,这都两天了,也该酒醒了吧!谁知等了许久,尚宛妗依然没有来柳条湖这边,等再派人过去打听,才知道尚宛妗一大早就离开了田庄回了侯府。
不是说要多住几天么?韩阆皱了皱眉,问道:“怎么突然走了?”
那侍女道:“说是想家了。”
那整个武威侯府,除了尚奚舟,还有什么人值得她想一想!锦王爷自然不信这个说法,挥了挥手让侍女下去。
一旁的韩平安道:“这事儿,怕是跟柳三小姐有关。”
“哪个柳三小姐?”韩阆有些糊涂。
韩平安本想说柳侍郎的女儿,可想了想,锦王殿下未必记得一个小小的侍郎是谁。于是想了想,道:“那个喜欢韩公子的双胞胎中的那个姐姐。”
“是她。”韩阆听了这介绍果然恍然大悟,然后问道,“尚宛妗回府怎么还跟她扯上关系了?”
韩平安道:“爷不是让属下派人盯着尚大小姐,怕她孤身一人带着丫鬟住在田庄出事么……昨日换值的人回来禀报说,正午前看到柳三小姐来庄子里找尚大小姐。两人说了许久,尚大小姐才送着柳三小姐出了院子。今日换值的时辰已经到了,咱们的人却没有回来,应当是跟着尚大小姐回了城。”
韩阆问道:“可知道柳三跟宛妗都说了些什么?”
韩平安摇了摇头:“爷说的是保护,不是监视,所以暗卫离得比较远。”
韩阆听了这话便不吭声了。
韩平安悄悄打量了一下韩阆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踌躇了一下,才开始说正事:“之前在武威侯府抓的那几个人,有几个没熬住,只剩下最后一个,今日终于开了口。爷可要去见见他?”
他说的是上次武威侯府藏在白知院的那七个人。当时担心尚知章不肯把人给他,所以就让下属们追着人跑了出去,假装没有追到人。其实一出武威侯府,那七个人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弄到了锦王府。
“剩下的那个是谁?”韩阆沉声问道。
韩平安道:“是那个最开始受伤的。”
这倒是稀奇了,七个人有一个人不会武,有一个人先前便受了伤,最后活下来的居然是那个不会武功有伤在身的。
韩阆道:“等郦阳这边好些了,本王再去见他。”
韩平安道:“只怕他撑不了那么久了。”
韩阆皱了皱眉。
韩平安忙解释道:“属下们真没下多重的手,是他之前受的伤太重。”
“那便今晚见。”韩阆道,“你亲自去把人带过来。”
“好。”韩平安答应着去了。
韩阆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反而觉得有些凝重。那人果如韩平安所说,没多长时间可活的了,为什么会开口?若是因为怕疼,那为什么要熬了这么多天才开口?
他倒不是担心那人说假话骗他,就算是说假话,那也比一言不发好多了。真正的审讯者是能够从人贩的假话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真讯息的。比如说,一个人杀了人想要脱罪,逃窜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会为自己的身份来历编一套说辞,却不会为自己喜欢吃什么菜编一套说辞。
他担心的是,那人给他带来的消息,是他不能承受的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