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毫无怀疑
他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的药的,他紧紧的盯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真想把她抱到怀里,把这辈子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倾注在她的身上,可是,他知道,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只要他走近她一步,她就会如同惊弓之鸟。他如今已经不之所错了,只是胆战心惊的远远的跟在她的旁边。
米晴两只眼睛全身关注的盯着那把剪刀,生怕一不留神,它就会从她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就插在墙上,当初自己买来它本来是用它防那个魔鬼的,可是如今,却成了帮助自己结束生命的武器。
米晴突然间对剪刀充满了深情,要不是此时还有这样一把剪刀,自己真是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好在还有它的存在,终于,能让自己死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尊严。
南风天烈看着米晴一步步的走向了对面的墙,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间发现,米晴的手,竟然向着那把剪刀伸了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米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把剪刀从墙上抽了出来,她对着剪刀笑着,举起它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胸膛扎了下去。
“不要!”他大吼一声,拿出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扑了上去,一把用自己的怀抱抱住米晴的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
米晴身体突然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的手一哆嗦,那把剪刀却随着她手腕上的力量,照着南风天烈的后背就扎了下去。
南风天烈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仍然紧紧的抱住米晴的身体,只要她是好的,就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呢?
米晴不可思议的瞪着他,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神情一下子慌乱起来,她的手还握着那把剪刀的把柄,她奋力的往外一拔,一股鲜血顺着南风天烈的后背喷涌而出。
只听见“咣当”一声,剪刀一下子坠落到地上,米晴惊叫一声,双手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南风天烈早已经忘记了疼痛,他慌张的搂着米晴的瑟缩的身体,安慰着。
一阵暖暖的热流在米晴那僵死的身体里流动起来,她抬起满是泪痕的眼睛,痛苦的看着南风天烈,突然间凄凄惨惨的一笑:“我们扯平了!”
“把我放开!”她冷冷的说道,语气冰冷的不容拒绝。
“晴,对不起,我昨天真是失控了・・・・・・”南风天烈还想要说下去,突然对视到米晴那绝望愤恨的眼神,一下子把话又咽了下去,浑身一阵阵毛骨悚然,慌乱的松开了手。
米晴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如今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了。她呆呆的站立着,一步步走向了床边,因为她发现,她的手袋正躺在床的边上。
艰难的俯下身子,捡起了手袋,从里面拿出了自己那部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她苦笑了下,想要打开它,可是终于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手机也滑到了地上。
她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盯着窗外那一片耀眼的阳光。
南风天烈不敢说话,他后背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流了下来,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个傻了般的小丫头身上,他屏住呼吸,生怕急促的喘气声,惊扰了那个丫头。
米晴突然间回头,语气很客气,却是疏远得让人心痛:“麻烦你给我准备一身衣服。”
“好!”南风天烈慌乱的拿起手机,语气很焦灼的发布命令。
“我累了,请你出去吧!”米晴不由得拧紧了眉头,注视着他那张越来越惨白的脸,心里一凛,看来他伤的不清。
南风天烈担心的看着她,站在那里,不动弹。
“放心,我不会死的!”米晴早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突然间俯下身子,捡起剪刀。
“不要!”南风天烈表情又慌乱起来,一把握住米晴拿着剪刀的手。
米晴也不坚持,她松开了手,瞪着他:“出去!”
“晴・・・・・・”南风天烈徒劳的喊了一声。
“出去!”米晴就那样瞪视着他,声音却毫不妥协。
“晴,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等我处理了所有的事情,我们就举行婚礼。”南风天烈不安的解释道。
“对我负责吗?”米晴重复了一句,她的脸突然间黯淡下来:“出去!”声音再一次冷彻心骨。
“我出去,我出去,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不要忘了,你的父亲还在敬老院里呢,听说最近身体不是太好,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看他老人家。”南风天烈两只眼睛盯着米晴,探寻着她的反应。
“你听谁说我父亲身体不好的?”米晴那张煞白的小脸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死灰的颜色,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南风天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今天她不会再寻短见了。不由得神经放松起来,这才感觉到浑身无力,一股晕眩席卷了他的整个大脑,头一栽,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南风天烈迷迷糊糊中,突然间看到米晴站在云霄间向他冷冷的笑着,嘴角边还带着血印,她一身白色的长袍,在大朵大朵的白色的云彩中飘舞着,头发披散着,凌乱的在她的脑后飞扬,脸上是那种恐怖的死人的青色,身子正一点点的远离这尘世间。
“晴,不要走!“他痛苦的捂住了心口,声嘶力竭的喊着,突然间只觉得嘴里腥味更浓,“扑”的一口鲜血,印在洁白的床上,他的脑袋瞬间清醒了,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天已经亮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床单上那鲜红的血迹确是触目惊心。
房间里静静的,他猛的坐起身,惊慌的环视着,哪里有人的影子呢?
“晴,你在哪?米晴,你给我出来!”他大声的呼喊着,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动静。
门一下子被急促的打开了,南风天烈两只眼睛立即欢喜起来:“晴!”
黄二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总裁,您好点了吗?”
南风天烈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下去:“嗯!”便不说话了,又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黄二犹豫了一下,胆颤心惊的说道:“总裁,米小姐回去了。”
“好!”南风天烈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声。
黄二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南风天烈突然间坐了起来:“她说去哪了吗?”随即又叹了口气:“她是不会说的!”
黄二看着一脸痛苦的总裁,这才短短的一天时间,他那张英气逼人,桀骜不驯的脸,瞬间就变得颓唐和落寞。
他现在突然有了想要安慰一下总裁的冲动,不安地看着他:“总裁,米小姐她真的很在乎你!”
南风天烈表情诧异,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牵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
黄二的心现在更紧了,总裁的笑现在比哭还难看,作为总裁的私人助理,是不能干预总裁的任何事情的,更不能随便的评价任何事情,唯一该做的,就是一个词:服从!
他想退出去,可是,他一想到米晴临走时候,看着总裁那种复杂的神情,他的心就堵得发慌,如今看到总裁为了米小姐又变得这样的患得患失,他的心更有一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他看向总裁:“米小姐走的时候,帮着大夫把您的伤口都清理了,还把您要服的药,和清洗伤口的时间都写在了一张纸上,就是您身上的衣服,也是米小姐换下来的。”
南风天烈嘴唇突然间颤抖起来,他的一双大手,紧紧的攥着身上的衣服,眼泪却迷蒙了双眼。
黄二惊诧的瞪着南风天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那样一个霸道的人,一个坚强的人,怎么也会流眼泪呢?
南风天烈终于是没有让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他沉默着,两只眼睛盯着窗外。
“总裁,该吃药了。”黄二眼睛里发酸,赶紧低下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窘态。
“南风天烈叹了口气,他看向黄二,但是却没有接他手中的药:“把药扔了吧,我身上的伤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要紧的。”
“不行,米小姐临走的时候嘱咐,一定要您按时吃药,否则伤口感染了到时候就麻烦了!”黄二一急,又搬出了米晴。
南风天烈叹了口气,拿过他手中的药丸和水,一口就咽了下去。
黄二长出了口气,看来,提米小姐,真是好使啊!
南风天烈阴沉的脸有了生气,他一把抓住黄二的手:“米小姐,她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吗?”
黄二嘴张了张,可是不知道说什么。
南风天烈僵硬的松开了他的手,那个丫头,她终究还是恨他的!一阵疼痛又席卷了他的身体,他不由得拧紧了眉毛。
黄二脸憋得通红,突然间,他的脸兴奋起来,他一把拉住南风天烈的手:“总裁,米小姐走的时候,虽然只是吩咐我好好照顾你,但是她却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而且,我还看到她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凝视了你好久,然后,低下头,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黄二的声音突然间哽咽了,当时,米晴那种似乎永别的神情向一把刀一样的刺痛了他的心脏,他不知道她和总裁发生了什么,当他进来的时候,米晴两只手正紧紧的抱住南风天烈的身体,鲜红的血在他们的四周弥漫,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迹了?她的脸贴在他的脸上,眼泪好像已经哭干,她是那样的伤心欲绝,嘴里喃喃的叫着一个“杨苜友”的名字,当时他一愣,可是一看到昏迷中的总裁,便乱了方寸,根本就没有多想。
南风天烈僵死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他紧紧的握住黄二的手,满脸的惊喜:“黄二,你确信,米小姐,她不怨恨我?”
“总裁,我确信,米小姐看向你的眼神,虽然充满着痛苦,但是绝不仅仅有怨恨,或者可以说,那是一种既爱又恨的神情。”黄二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神圣和严肃。
南风天烈就那样盯着黄二的眼睛,黄二再一次,狠狠的点了点头。
南风天烈“扑哧”就笑了,他拍了拍黄二的肩膀:“懂得还挺多的,谢谢你!”
黄二受宠若惊,他一下子把身体站得笔直,向南风天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南风天烈微笑了笑:“去准备车。”
黄二犹豫了一下,总裁的身体刚刚受到创伤,现在需要休息,可是他突然明白,像南风天烈这样的英雄豪杰,什么样的枪林弹雨没见过,这点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快速的转身,走了出去。
车子缓缓的驶向了米晴工作过的地方,一路上,南风天烈沉默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可是眼睛却急促的看向了前方。
黄二早就明白总裁的心思,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推开叶会长工作室的房门,南风天烈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叶会长正在接待着一位客人,看到南风天烈的造访,吃了一惊,晴晴昨天已经把服装送过去了,怎么这位南风先生亲自来了呢?难道是服装出了什么问题?
她快步走上前去:“南风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南风天烈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米晴的身影,脸上不由得很是失望:“叶会长,请问米晴小姐她在吗?”
叶会长吃了一惊,看来真是服装出了什么问题,人家亲自找上门来了,可是,他那蛮横刁钻的未婚妻怎么没来呢?那天,他们走了以后,小红突然间拿来了报纸,指给她看,原来,定礼服的是帝国大厦的总裁和他的未婚妻,怪不得那个女人那样的嚣张呢?
自从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叶会长的心一直是忐忑不安,她知道,越是自以为是的人挑剔就越大,而帝国大厦的未来的女主人,恰恰就是那样的一个人。现在看来,麻烦真的是来了!她冷冷的看向南风天烈:“对不起,米小姐她不在,有什么问题,你就和我说吧,她只是一个打工子。”
南风天烈看到叶会长冷若冰霜的表情,心想,她一定是误会了,要是以前他的脾气,他才懒得理这样一个没有什么交集的女人呢,可是,她现在是小丫头的老板,她信任她,她把她当成了朋友,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就是他南风天烈的亲人。
他冲着叶会长微笑道:“叶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晴晴早就认识了,她是我的・・・・・・”他突然间停顿下来,不知道怎样措辞了,咬了咬牙:“她是我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昨天,她从我那里走了,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所以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来上班了?”
叶会长的心“咯噔”一下,晴晴有这样的一个亲人吗?没听她说啊?绝不可能,如果他是她的亲人,那么她还用得着出来打工吗?更何况,她做的那件礼服是给他的未婚妻订做的,看来,他一定在说谎,男人都是说谎的动物,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老公外,所有的男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她突然间愤怒起来,难道我就是那样好骗的吗?堂堂的帝国大厦的总裁,竟然和我玩起了这样小儿科的游戏,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她白白的脸突然间阴沉下来,声音冰冷得拒人千里:“南风先生,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和米小姐之间的关系,但是米小姐是我的员工,作为她的老板加好朋友,我有必要提醒您,请您不要玩弄她的感情,米小姐是一个非常单纯善良的姑娘,请您还是给她一方干净的天空,远离她的生活。”
南风天烈低垂下头,他的心现在真的很疼,叶会长说的非常对,他的小丫头,是那样的干净纯洁,可是自己却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她,也许,只有在未来的日子里加倍的弥补了。
叶会长盯着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那落寞的神情绝不是装出来的,看来,他对米晴的感情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感情,难道,晴晴在来这里之前就认识了他吗?或者,两个人早就有了交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南风天烈的未婚妻选这里订制礼服,肯定是别有用心的,那么,晴晴就会有了麻烦?上层社会的人,向她们这个阶层的是惹不起的,尤其是晴晴那个丫头,她被人给卖了,也许还要帮人数钱呢?
叶会长越想越害怕,一定要把晴晴从这个吃人的漩涡里解救出来,她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神情非常不安,恨不得一下子把南风天烈赶出会所,而且是越远越好。
叶会长抬起头:“南风先生,我很遗憾的告诉您,米晴小姐,她已经辞职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南风天烈一下子就怔住了,他瞪着叶会长,眼前的这个女人,冷冷的眼神,明显是一种不相信的神情,他的心里突然间暴躁起来,既然她不想说,那也没有和她耗下去的必要了,他看了一眼她:“叶会长,告辞了!”说罢,表情冷淡的转身大踏步离开会所。
“总裁,米小姐她真的辞职了吗?”黄二有点着急。
“她会辞职的,但是目前她还没有,你派人在这盯着,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我。”南风天烈面色阴沉。
“总裁,刚才敬老院来电话,米晴小姐的父亲已经办了出院,人已经被接走了。”黄二不安的说道。
南风天烈没有反应,他默默的靠在座椅上,眉毛拧着,一句话都不说。
黄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风子逸现在也派人四处寻找米小姐,我们的人在敬老院碰到了风子逸,他好像很急的样子。”
南风天烈嘴角突然间泛起了一丝笑容,他把手伸出了窗外,手正好碰到垂下来的树枝上,他一把扯下树叶,用手慢慢的揉碎,让后,冲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回酒店!”他一声命令,便摇上了车窗,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背上。
G中附近的一家小院子里,米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工作服,脑袋上还绑着一个花头巾,把长长的头发高高的拢在了一起,正蹲在窗台上,卖力的擦着玻璃。
“晴晴,喝点水,休息一会再干!”黄婶乐呵呵的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黄婶,我不累!”米晴感激的看了一眼黄婶,要不是黄婶把房子借给自己,自己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想到自己连个家都没有,米晴的心就又伤感起来。
黄婶看着米晴低下头,揉着眼睛,心里也发酸:“晴晴,你知道,你上高中那几年,我一个人拉扯着那个病孩子,还要给学生们蒸饭,日子虽苦,但是却很幸福,你走了以后,你的弟弟便生了病,不久就离开我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虽然不那样辛苦了,可是这日子却没有了盼头,总感觉孤苦伶仃的,连蒸饭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黄婶低声抽泣起来。
米晴跳下窗台,一把抱住黄婶的身体:“黄婶,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吧!”
“好好好!”黄婶身体颤抖起来,没想到一别六年,还能和这个小丫头见面,说来她们娘俩个还真是有缘,昨天很晚了,自己心里憋闷,就在G中的校园里来回的走动着。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六年间,自己已经花白了头发,脸上也被岁月刻上了印痕,这世界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留恋了,她的心变得越来越苍老,只是看到篮球场上,那些生龙活虎的青年们,自己才会感觉到生活的一点激情。
一个瘦弱的小身影,正呆呆的坐在墙角处的花坛边,她目光呆滞,紧紧盯着篮球场上那些生龙活虎的青春逼人的男孩子们。
她突然间站起身,在一颗高大的槐树面前停了下来,仰起头,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枝叶繁茂的树干。
此时太阳的余晖已经落下去了,四周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来,操场上黑沉沉的,就连打球的男孩子们也都不知道何时走了,冷冷的操场上她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孤独,黄婶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那个女孩子,在树下正一跳一跳的,天啊,她那是想要寻短见啊!黄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抖都五十来岁的人了,箭一般的冲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米晴的身体:“孩子,可不能想不开啊!”
米晴吓了一跳,怎么还有人呢,这声音听起来怎这样熟悉呢?可是,她身体被抱得紧,回不了头,挣扎了几下,无奈被钳制得死死的。
“孩子,这世界上没有迈不过的坎啊,只要坚持住,一定会度过去的。”黄婶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去寻短见,嘴里絮絮叨叨的劝说着,可是手却不松开。
米晴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黄婶感觉到眼前的女孩哭了起来,她一下子慌乱起来,赶紧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身体,亲切的像个妈妈对待着自己的女儿一样。
米晴在以控制不住了,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晚上,竟然有一个像妈妈一样的人温暖的搂着自己,她所有的防线彻底坍塌了,她猛地转过身来,扑倒在黄婶的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孩子,别哭,别哭!”黄婶抬起她的脸,细心的给她擦着眼泪。
“晴晴!你是米晴!”黄婶惊叫起来。
米晴瞬间抬起脸,她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昏暗的夜光下,脑袋上的白发根根在目,可是那双眼睛,还有那亲切的笑容,她一下子狂喜起来,抱住黄婶,语无伦次的说着:“黄婶,是我,是我!”
黄婶定定的看着她,真的是那个小丫头,是她,她走了六年了,消失了六年,想到当年,她的不辞而别,她是那样的为她惋惜,她不知道小丫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那样一个坚强快乐聪颖的女孩,怎么会突然间退学呢?
“丫头,你回来了!”黄婶哽咽了,再一次把她拥抱到怀里。
米晴就那样任她紧紧的搂着,多少年了,她那颗孤苦无依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虽然只是暂时的,可是,却让她那筋疲力尽的心得到了可以生存下去的理由。
当她肝胆欲碎的离开了那个令她身心俱疲的地方,她神情恍惚,就那样顺着路边不停的走着,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人追赶上一样,就这样从白天居然走到了傍晚,鬼使神差的竟然来到了G中的门口,今天是周末,校园里真静啊。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在这样生活下去,不知不觉中,竟然再一次想到了死,站在学校的门口,那里曾经是载满自己年少时候,所有梦想的地方,可是如今,所有的梦想现在看起来都遥不可及,就连自己的生命,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突然间有了一种诀别的伤感,她就那样悄悄的走进了校园里,在她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那短短的高中时光竟然是最最幸福和快乐的。
她突然间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曾经带给她太多震撼的男人,她的心竟然再一次哆嗦起来,本以为因为仇恨淹没的心,不会再为那个人重新跳动起来,可是,她发现,原来她真的是无法控制她自己的思想,夕阳西下的余晖里,那个男人竟然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她真的对自己绝望了,昨天经过摧残的身体还在痛着,可是,她知道,她现在的心比她的身体要痛上几百倍,甚至是几千倍,几万倍。本因为对那个人应该是彻底的绝望和痛恨的,在一瞬间,她居然会有想要给他打个电话的冲动,想要问问他的伤口到底好了没有?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贱了,践人,一个没有廉耻的女人,对自己这样直接的评价让她更加的恐慌起来。
她想了很多,找了很多的借口,可是,她还是不能原谅她自己,她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她越来越绝望,心里窄的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她就那样环视着整个操场,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永别了,我的青春年少,永别了,我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的梦想!
当她下了最后的决心的时候,一种解脱竟然让她的心轻松起来,她一遍遍的看着这熟悉的校园,还有那棵曾经给她震撼的老榆树,她在树下蹦着,希望可以再一次重温当年的那场梦。
现在她的心是绝望的,带着对生的留恋,好像要记住所有的一切,明天,安顿好了父亲,她就可以安稳的上路了,离开这个带给她希望带给她痛苦的世界了,虽然觉得对不起父亲,可是一个没有桢洁的女人,她还有什么脸留在这个世界上呢!
可是,现在,她遇到了当年给她温暖的黄婶,那个见证了她所有的欢笑,所有不容易的的黄婶。
她搂住黄婶一会哭,一会笑,就是不松手。
“丫头,你住哪?”黄婶看着天色越来越黑。
米晴一下子清醒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回叶会长那里吗?不行,坚决不能回去,不但南风天烈会找到那里,风子逸也会找到那里的。
一想到风子逸,她的脸就变得更加的苍白,看来,今生和他真的是没有缘分了,既然没有缘分,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最好是永生都不要见面。
她不安的看向了黄婶,惨笑道:“我现在是无家可归!”
黄婶神情一怔,心里一疼,这丫头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啊,一把抱住米晴的身体:“傻丫头,和婶子回家,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嫌弃婶子的话,我们娘俩个相依为命,你不知道,你小地弟他已经不再了・・・・・・”黄婶哽咽起来。
“弟弟他・・・・・・”米晴眼睛一酸,想起那个傻了傻气的男孩,在那鲜花丛中,看着她傻傻的笑。
“你那年失踪不久,小地弟他就生了急病,是肾衰竭,送到医院,没几天就没了!”黄婶揉揉自己的眼睛。
“黄婶・・・・・・”米晴哽咽着说不出声音来。
黄婶拍了拍她的后背:“傻丫头,人生哪能一帆风顺啊,沟沟坎坎的,随处都有,只要我们心里有希望,就有勇气活下去!”
米晴眼里含着泪花,重重的点了点头。
“回家,我们回家,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一个人的日子可真冷清,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下好了,你来了,我们娘俩个相依为命,以后的日子,我们剩下的都是快乐了!”
米晴看着嘻嘻哈哈笑着的黄婶,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整个身体。
这一夜,娘两个说了一夜的话,两个人一会哭,一会笑,仿佛要把这六年来没说的话都说完。
黄婶了解到米晴还有一个父亲在养老院,坚决让米晴把爸爸接过来,三个人一起生活,第二天,天一亮,娘两个就急匆匆的赶往敬老院,给米光耀办理了离院手续。
三个人回到家里,米晴从里往外焕发了青春,她向一只小蜜蜂一样的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把所有能干的活都揽了下来,到最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干的了,居然擦起了玻璃。
只是偶尔在不经意间还会发一会呆,眼睛怔怔的望着学校的方向,黄婶也不问她,只是给她端来一杯水,或者是递上一个水果,眼神亲切,瞬间变冲淡了米晴的忧愁。
风子逸焦躁的在环亚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来回的走动,眼睛望着窗外,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
彼得推门进来,望着总裁日渐消瘦的身体,不由得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风子逸回头:“还是没有消息吗?”语气带着说不清的伤感。
彼得点了点头,风子逸的脸瞬间就黯淡下去,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那高大的身体顿时萎缩了下去。
彼得的心更加堵的慌,不过,他真是很奇怪,这个米小姐还真是有几下子,看不出有多么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偏偏搅乱了总裁的所有生活,让那个似女人为玩物,似感情为粪土的浪荡公子居然动了真感情。
这些年了,何时见过他为了一个女人变得这样的患得患失。以前总裁曾经似感情为游戏,他常常嘲笑那些成家的部下,一个人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和一个女人捆绑在一起?
如今,到了他自己了,这才几日没见啊,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这几天公司的业务突然间受到了一所不明集团的排挤和冲击,急需要总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可是他宁愿放弃公司的利益,而在这里徒劳无益的寻找着这个才消失了几天的女人。中国有句俗话啊,说什么女人是祸水,这句话现在看起来,真是太对了!彼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风子逸突然间回头:“帝国大厦那边有什么动静?”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动静,这段时间,他们的总裁就去过一次叶会长的会所,然后一直住在夏威夷酒店,根本就没有走出来。夏威夷酒店里面的情况,我们就打探不到了,那里现在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就靠不了边。”彼得叹了口气,要知道,风子逸手下的那帮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面对南风天烈的时候,有时候竟然丝毫占据不了上风。
那个帝国大厦的总裁南风天烈,虽然表面上听命于南风老爷子,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早已把触角探到了方方面面,他背后那个强大的幕后组织,关系复杂得让人摸不清门路。
那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本来环亚集团和帝国大厦没有任何的交集,最多也是业务上的合作关系而已,在商言商,不会有太多的利害冲突。可是如今,情况就不同了,那个米晴是南风天烈早就相中的情人,可是偏偏自己那个傻子般的总裁又迷恋上了她,两个人如今为了争夺女人,已经水火不容。
彼得担忧的看着风子逸,他真想劝说总裁放弃那个女人算了,如今那个女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因此,这是一个缓和矛盾的极好机会,可是看着总裁那找不到绝不回英国的那个态势,彼得真是无语了。
“彼得,我让你给南风天烈的邀请函呢?”风子逸皱起眉头,彼得跟了他十来年了,他的一举一动休想逃过他的眼睛。虽然他对米晴的事情不是赞成的,但是,他对自己确实绝对的忠诚,这一点,他是毫不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