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失落
太子妃心里盘算着若是夏涵跟大阿哥那边有勾结,那这苏七月来的事情夏涵肯定是不知道的。
其实她跟夏涵算是撕破脸了,这以后这情分也再也不能提了,夏涵又怎么会让一个侧福晋代表王府上下的来给胤襸求情呢?
太子妃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这侧福晋看着倒是喜欢咱们这,只是毓庆宫怕是不方便留她吧?”
太子没搭理太子妃,只是对苏七月劝道:“你先回去吧,放心,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只是你得让我想想。现在都黑天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苏七月不是不信任太子的话,只是她觉得太子这话有点自欺欺人,难道太子有这么笨要等着自己来说这些才能弄明白了?刚才她看太子的样子分明是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拿不定主意。
既然这一个多月了他都没拿定主意,自己现在走了怕是他又要再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是到时候他想帮胤襸了,说不定样子在宗人府都被摧残成什么样子了!保不齐小命都没了也不一定。
这不是苏七月胡思乱想的,她是看明白了,胤襸一心觉得跟大阿哥即使再生疏也不至于骨肉相残,不过那大阿哥却是下起手来半点犹豫也没有的呢!
所以苏七月不能再等了,而且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赶出宫去,或者被夏涵抓回去,到时候她就是再想来逼太子也做不到了。
太子妃见苏七月这完全没有动地方的意思,便要叫人将她绑起来送回府去。
太子喝住道:“谁敢?”
太子妃错愕,不解道:“难道太子真的要留着这人?是要跟咱们毓庆宫招来祸事的!”
太子自然清楚别说是跟胤襸这事有关,就说是平时,一个阿哥的侧福晋来毓庆宫本就让人口舌了,何况是这不走了呢?
可是他心里想着胤襸再想起苏七月刚才那些话,看在她对胤襸的这份心思上,太子就不忍心赶着她走,总觉得自己已经很没情谊了,若是再赶她走,他真是过意不去。
太子看着苏七月跪着不动,有些无力的劝说:“你若是真要跪着等便等着,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没办法给你答复,你逼我也没有用。”
太子说着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书房去。
太子妃瞧他去了路格格的屋子,心里倏然一阵失落,这个时候是他心里最烦恼,最需要跟人说说话的时候,却选择了路格格,看来自己这个太子妃真是让他厌烦了……
太子妃不敢生太子的气,太子对于她来说是只能去爱的,可是她心里难过,便将气都撒在了苏七月身上。
就是这个女人,好端端的跑来惹是生非,实在是不像话!
她愣愣的看着苏七月,厉声道:“你若是想跪着去院子里跪着,说不定太子见你诚心,又怜悯你还真的愿意帮你呢!别在这里假模假洋的装腔作势!”
苏七月虽然跟太子妃没有直接的接触过,不过通过她怎么对夏涵的也能看出来她说这话可不是激自己的,是拿定了主意要折磨自己,苏七月也不在乎,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倒是没了刚才初见太子的时候的紧张。
苏七月站起身来,对太子妃行了个宫礼,然后慢步移去了院子里面,扑通又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瞬间引来了宫人的目光,可是因为太子妃在谁也不敢直勾勾的看,更是不敢说的,灰溜溜的躲去了后院。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今天京师下雪,可是却异常的冷,这地上没有雪,却寒冰刺骨。
苏七月穿的并不多,她出来的时候只拿着那个小包袱,实在也不方便带太厚实的衣服,刚才赶路倒还好,现在跪在地上,衣服一下子就被寒风给打透了。
太子妃看着她哆哆嗦嗦打颤的样子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虽然太子妃不是不知道自己跟苏七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可是她还是实舒心,她喜欢看着这些太子护着的女人受苦受难的样子,哪怕太子对这苏七月不过是当成胤襸的侧福晋,给胤襸的面子罢了。
因为太子妃许久没有得到太子的关心和爱护了……她望向路格格的窗户,里面点着透亮的烛火,是啊,只有太子在的地方才是有这光亮的……
而苏七月蜷缩着身子,她不是个傻子非要来硬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她不这样做了,她只希望太子真的能可怜她,能动容去帮帮胤襸,还有就是在夏涵来之前作出决定。
她知道太子妃是不会允许自己在这耗着呢,果然她瞧着太子妃叫了人来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便出毓庆宫大门去了。
想必是给夏涵通风报信去了?苏七月顾不得那些,她真是在赌,只是结果如何全看太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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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难现月,雾凇不见烟。”路格格幽幽的念道,双眼微睁,心里几分惆怅,只见太子又动笔写道——“凄雪踏竹眠,冽风长啸魂。”
“这两句真是触目惊心,爷是心里有什么郁结?”路格格只觉得这不像是太子的诗,透着刺骨的无情,可是她知道太子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她悄悄的想往窗外看,但是糊上了厚厚的窗户纸,也看不到,不知道那位苏氏如何了。
“后院的小池子都结冰了。”太子没有答话,反倒是自顾自的说着后院的池塘,“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也有融化的一天……可是我这样的日子到底能不能到头呢?”
毓庆宫飘过一丝寒意。
路格格心里一惊,太子宠爱她不假,可是这几日倒是也不见她,听说太子总是安静的坐在书房里,不说话。
路格格不是不想去关心关心太子,可是她去了几次,太子也不见人。
今天突然来了,她还奇怪呢,刚一打听才知道有苏七月这回事。
路格格不像是太子妃,她不太懂得这些前朝啊后宫的是是非非更是不懂什么皇权,阿哥间的明争暗斗的。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读过许多的诗书,一心想跟太子过着神仙眷侣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已。
只是她看着太子此时的样子,心里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爷……是不是那个六爷家的侧福晋让爷不高兴了?”
太子将笔放下来,已经是满头的汗,他太累了,心里累,他摇摇头,道:“不,她没做错什么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他无力的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只是微笑的看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路格格看出他的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丝难以捕捉的迷茫。
路格格知道太子不是像外人看得那么无忧无虑,可是她也不懂到底太子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爷,能跟我说说吗?”路格格一脸真诚的看着太子,可在此刻的太子看来,这种真诚笼罩着一种奇怪的气息。
“你入宫多久了?”太子突然问道。
路格格一怔,想了想说:“有两年了。”
“这么久了……你喜欢这吗?”
太子今日实在奇怪,弄得路格格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说喜欢她违心,可是说不喜欢,怕是不妥,不过路格格到底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她摇摇头,诚恳道:“这里倒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好。”
路格格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一刻也不想,倘若太子愿意跟着自己走,她也愿意不要现在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踏踏实实的陪着他,这也是她曾经许诺过的。
太子宠爱的看着路格格,他不敢说自己多爱路格格,更不敢说自己这辈子会衷于这个女子,但是他的确喜欢她,路格格是他觉得很难得的一个女子,不像是其他的女人只知道讨好他,顺着他,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算计好了的,太子知道路格格是真心的喜欢自己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是太子。
路格格见太子一脸愁容,突然问道:“爷,咱们就不能过普通日子吗?”
“普通日子?”太子怔住了,一时间没明白路格格的意思。
路格格道:“难道爷就一定得做皇上吗?”
“大胆!”太子被路格格这句话吓了好大一跳,路格格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可是就是太没心机了,也太过直言不讳,要不怎么会中了太子妃的计在太后那招人嫌弃呢?
路格格也知道自己错了就要跪下来请罪,太子虽然埋怨她却也不舍得她如此,便扶着她起身。
太子不忍心,知道路格格也是为了自己,便哄着说:“那我倒是要去求求皇阿玛,看看能不能放了我走了。”看着太子真诚又不合常理的笑,路格格的心里难以平静,她可怜太子,这看上去无比尊贵,可却也承受着常人所无法相像的痛苦。
太子脑中闪过十日前晚上夜宴上的一幕——
大阿哥在京师中抓获了前朝余孽,皇上便给他庆功。
“恩,大阿哥果然没有辜负朕的的期望!”皇上坐在皇位之上,将金樽里的酒一饮而尽,像是心情极佳。
下面的宠臣们见龙颜大悦急忙上前符合:“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直郡王定是上天派来辅佐皇上的!真乃我大清之福啊!”
“哈哈哈,好!朕要好好的奖赏大阿哥!”
“谢阿玛。”
大阿哥倍受鼓舞,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皇宫上下,大阿哥所有的党羽,死忠包括他自己都仿佛处在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之下,所有的都如同计划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天下百姓并不知道皇家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他们只是越来越多的开始听说有大阿哥的事情,他们听说这个人为他们冲锋陷阵,听说他英明神武,听说他生的也好看。
后宫呢?不得势的妃子皇子公主们都纷纷向他与惠妃献媚,以求日后能继续在宫中享清福。
当然,要除了太子。
其实太子心里是有一些埋怨皇上的,他埋怨皇上为什么只是给大阿哥机会表现?
难道自己从小哪点不如大阿哥了?
谁不知道在兄弟里自己是最会骑马的,射箭的本事也不差了,如说是单打独斗他也不怕任何一个,可是皇上却一次让他能上战场杀敌立功的机会也不给,虽然每次都看上去无比的信任叫他留下来监国,可是太子是因为怕他出事,储君得好好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