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斐开了一晚上的视屏会议,早上手机响时他才刚关电脑。(m.321553.Xyz)
电话是夏生打来的,那天他在宴会上的反应把他们都吓到了,后来人走了也没再回瑞阳,他们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老许,那个,我先代秋生跟你道个歉,他也知道她的性格,一直就大咧咧没个正形,你别跟她计较。”夏生这话说的挺小心翼翼,许斐当年就连被林嘉木故意弄得摔断了胳膊都没怎么生气,他这人性子冷淡,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太少,若非在意,他那晚的反应又怎么会那么大。
而且这事儿还涉及秋生当年的同桌,那个如今已经不知身在何的人。
如果老许一直在找的人就是陶白,那他真觉得秋生活该被揍一顿。
这事儿说到底都是杜秋生那个小混球一手造成的。
许斐一直没开口。
夏生心里咯噔了下,心想完了,老许那边情况不太妙啊。
“老许……”
许斐去客厅接了一杯水,开口却是问了一件让夏生莫名的话:“夏生,那天我走后林嘉木是什么反应?”
夏生:“差点把桌子掀了。”
林嘉木那东西这么多年唯一随着年龄在长的就是脾气,也不管在场多人大人物,说翻脸就翻脸,当时要不是被小操心余航拽着,真就差点掀了桌。
许斐目光淡漠地看着窗外,他跟林嘉木还真是天生的仇敌,难怪读书时两看两相厌,原来最终的结在这儿等着。
他的淘淘,以前那么胆小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能招人。
“你问这个干嘛?”夏生疑惑不已。
“一件很重要的事,确认一下。”
夏生“啊”了一声,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林嘉木那东西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找秋生的同桌,而老许这十年来一直在找的人好像也是……秋生的同桌。
“我操!”夏生一脸要死的表情,怎么会这么巧,许斐和林嘉木喜欢的居然是同一个女生!
“老许,你现在在哪儿?”
“关丘。”
“你怎么跑关丘去了?”
许斐没回答,反而道:“把秋生的电话给我。”
陶白刚从车上下来,立马被一群穿着校服的小男生小女生围过来簇拥着往办公室的向走,其中领头的男生一脸愤怒地说:“姐,你待会儿千万不要轻信老师的话,陶墨真没惹事儿,是那群狗……一群不良少年,哦不,一群不良老爷们在校门口蹲着堵他,他没办法才还手的,他真没主动惹事。”
“是啊姐,你别骂陶墨。”
“我们主任扭曲事实技能满级,你千万别被他忽悠了。”
“我们都可以作证,陶墨没惹事儿。”
“是啊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是好孩子来着。”
一群人七嘴八舌个不停,陶白见他们一直跟着自己,无奈地笑:“你们不上课啊?”
那群人里男男女女都有,一个长发女孩儿挤开众人凑到陶白身边,红着脸小声说:“姐,你今天好酷哦。”
陶白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小马靴,挑眉,看着小姑娘:“酷?”哪里酷?
小姑娘被她看得一张脸瞬间爆红,弯着腰挤出了人群。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太漂亮了,挑眉的样子好攻呀!!
陶白一脸呆滞地看着她的背影。
边儿上不少女生都在偷偷笑,“姐,筱筱超喜欢你的,她是你的粉头。”
陶白表示完全听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语言。
又走了一段,陶白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们,她感觉自己就像带着小弟小妹们出去收保护费的社佬,“你们真的不上课吗?”
“姐姐,我们下节体育课。”
“你们这么跟着我,给我营造的气势会不会太强了,”陶白看着他们乐,“我是被请家长,要是被教导主任误会我上门挑衅那多不好。”
这回头率真的简直了,几栋教学楼的阳台上都趴满了学生。
那群人想想也是,于是一群人立马四散而开。
陶白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回肚子里,她就听见了陶墨嚣张桀骜的嚷嚷声:“我就打架了怎么的!那群孙子要揍我我难道站着等挨打啊!啊!凭什么啊!我的肉不是肉啊,被揍不会疼啊!”
陶白被他一连串啊啊啊啊得太阳直抽抽。
陶墨的校服拉链都被扯坏了,校服上还有几个大大的脚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嚣张的态度让人对他的遭遇根本同情不起来,臭小子简直太特么欠骂了!
“学校门口的保安呢!保安是雕像还是摆设啊!人家要揍你你不知道往学校跑告诉老师吗,你挺能啊你,人家这么多人你就往上冲,真在学校门口打出个好歹来你让我们怎么跟你家长交代!”
陶墨这东西平日里在学校还挺受老师们疼爱的,当然这跟成绩屁关系没有,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登峰造极,经常哄得人颠颠乐,教导主任以前也挺喜欢这臭小子,可惜这次陶墨捅了马蜂窝,居然敢在学校门口打群架!
陶墨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管教。
这次来找他麻烦的还是上次那群人,再往前追溯,就是他小时候在街上浪,当时还是初高中生就整天以欺负他为乐的那群人。
打架他是不怂的,就是没想到那群傻逼居然来他学校蹲点,操!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陶墨那狗鼻子灵的,都没回头看,懒洋洋的身体立马站直了,脸上的表情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主任好,我是陶墨的姐姐。”
等姐弟俩从办公室出来已是太阳西下,陶墨耷拉着脑袋跟在陶白身后,陶白也不理他,自顾自走在前面。
学校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人在操场上打闹,青春活力的笑声传了很远。
出了校门,陶墨见她还不理他,就有点慌了。
“姐。”
陶白面色冷淡,理都没理身后的叫声,步子迈得极大。
陶墨见她不理他,赶紧小跑到她前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如果有尾巴估计就摇起来了:“姐,姐你别生我气了,我错了,我以后都不打架了,你理理我。”
陶白在办公室跟着陶墨一起被教导主任教育了一下午,当然,她生气的并不是弟弟打架被叫家长。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哦?你哪儿错了?”
陶墨一脸沉痛:“我不该打架!我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陶白绕开他就往前走。
陶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再次冲到她前面,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陶白面无表情看着他。
过了很久,陶白冷声问他:“陶墨,你还记得你叫我什么吗?”
陶墨身体一晃。
她的冷脸让陶墨觉得害怕,他下意识就去抓她的手,陶白这次没有甩开他。
陶墨毕竟还不满十六,再早熟也还是个孩子,在他心里,没有谁能比陶白更重要了,他谁都不怕,就怕他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陶白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陶墨紧紧抓着她的手,又害怕又委屈:“去年暑假。”
“陶墨你长大了啊,学会藏事了啊。”从去年暑假开始就被人找麻烦,他居然一次都没有跟她说过!
陶墨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死死抓住她,怕被她甩开。
“几个人,长相,身高,叫什么名字,经常待的地有哪些。”陶白皱着眉拍了拍他校服上的脚印,“你们主任有句话说得对,门口的保安是摆设吗?对那么多人你不知道往学校跑,冲上去跟他们硬碰硬做什么。”
陶墨这时候乖得不得了,他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长得很丑,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七八个人,有个叫刀哥,还有个叫小春,经常待在新华街的游戏厅和咖……”
陶白走到一旁打电话,陶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姐的背影。
陶白打完电话回头,看见他呆呆的样子,走过去在拍了拍他的脑袋,心软了:“这脾气随了谁,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吓着了?”
“姐,我错了。”陶墨垂着脑袋。
“小墨,打架并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被人找了麻烦明明有更简单的法解决,为什么要留给别人一次又一次欺负和伤害你的机会。”陶白就像小时候一样牵起他的手,晃了晃,“我是姐姐呀,我会心疼。”
陶墨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如果是和同龄人起了矛盾,姐姐不会因为你打架生气,可他们是从小就欺负你的人,”陶白擦掉他眼角的泪,“他们欺负我弟弟,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你瞒着我,就是剥夺了我生气的权利。”
“姐……对不起。”
陶白给他理了理脏乱的校服:“姐姐不生气了,不要害怕。”
许斐电话打来时,陶白正在教几个小朋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手机铃声响彻在昏暗的地下室,结着蜘蛛的白炽灯在半空晃了晃,十分瘆人。
陶白朝身后的几个黑衣大汉打了个手势,拿着手机出去了。
许斐在酒店处理了一天的工作,这会儿才歇下来。
电话一接通,他冷淡的眉眼瞬间冰雪消融,言语间不自觉带着亲昵:“淘淘,我好饿。”
陶白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就柔了下来,她站在走廊,背靠着墙,食指一下一下戳点眉心。
这个语气,真是让人……
她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已经九点半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
“忘了。”许斐说。
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就听见他说:“想见你。现在,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