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上课开始走神,精神力不集中,老师好几次抽她起来回答问题,她都是一问三不知。(m.321553.xYz)
班上的同学从一开始的吃惊到习以为常不过也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像亲自见证学霸从神坛掉落,遗憾的同时,未尝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人之劣根,无关自身,别人的热闹自然是怎样都好看。
秋生和夏生兄妹俩这段时间的心情简直一样操蛋,秋生不知道陶白怎么了,夏生也不知道许斐怎么了,双胞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一致。
烦闷!
郁闷!
愁愁愁!
“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啊?”夏生问秋生。
秋生翻了个大白眼:“你这两天心情也不见咋地啊。”
俩人互瞪了半天,异口同声道:“你影响到我了!”
说完又是齐齐冷哼。
许斐前两天问夏生和苟旭有没有偷偷把他的q号告诉别人,夏生一开始只当他是不小心把qq暴露了出去被人骚扰了然后心情不好,可后来他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啊。
老许那样子哪里像是被骚扰了的不耐烦,明明就是恋对象弃号后开始焦躁不安。
然后他就悄悄摸去了他斐哥的空间,不出意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
许斐的空间设置了仅好友可见。
那个名显然不是老狗,夏生坚定的认为他斐哥恋了,并且貌似好像还被甩了。
这个认知让他虎躯一震,夏生每天看着许斐越来越臭的脸,简直过得胆战心惊。
这天下课,许斐突然去了办公室,找主任要运动会的报名名单明细表。
“你要这个做什么?”主任一脸懵,运动会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拿报名明细表来干什么。
许斐垂着眼,眼底深处闪着让人看不懂的光,他双唇紧抿,语气低沉:“我有用。”
他第一次感觉这么力不从心,一个人想要不见,原来真的可以消失的这么彻底。
如果他以前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要知道对是谁,那么在她消失了一个月里,已足够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
在意,喜欢,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他的心里不知何时住进了一位每天晚上十点准时来敲门的姑娘。
那个不知道用什么渠道拿到了他的号,擅自闯入他的世界却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
一份运动会名单并不是什么私密资料,主任让他下午来拿,许斐沉着脸回了教室。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陶白趴在课桌上,呆呆地看着那人从走廊走过,把脸埋进了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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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陶白去超市买日用品,在回家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卞阳平。
卞阳平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他似乎正被对纠缠。陶白下意识就躲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自从上次不小心听到了卞阳平讲电话,陶白莫名就有些想要避开这个在小区里名声极佳人人称赞的大律师。
由于相隔的距离不是很远,即便卞阳平特意压低了声音,陶白还是清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乌荣我告诉你你别再跟着我,我都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真的!”卞阳平面容阴沉,烦不胜烦地转身看着身后纠缠不休的人。
那个叫乌荣的男人面色狼狈又狠戾:“害我弟弟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卞阳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真就以为你瞒得住所有人吗?!”
男人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我拿钱请你办事你却背着我收别人的好处,卞律师,人人称赞的大律师,这就是你的职业操守你的人品?!”
卞阳平的脸色很难看,他挣扎了半天,却不能逃脱对的桎梏,他又怎么是常年干力气活的男人的对手,衣冠楚楚的男人此时狼狈不堪。
男人一双布满茧子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面色阴狠:“我掏空家底就为了请你给我打赢官司,你拿了我的钱非但不尽力,反而在背后阴我,卞阳平,我的痛苦,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放开了卞阳平的领子,转身离开。
卞阳平弯着腰剧烈地咳嗽。
陶白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
卞阳平是瑞阳市出了名的大律师,找他打官司的人数不胜数,刚刚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委托人,但是听他们的对话卞阳平好像收了被告人的好处然后故意败诉。
陶白攥紧袋子,就像戳破了秘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卞桃一向以她父亲为荣,可这样在人前光鲜的人,竟然在背地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律师,老师,医生,这些让陶白最为崇敬的工作者,律师维护正义,老师教育知识,医生救难世人……可卞桃的父亲,人人称赞的大律师竟然做出了受贿故意败诉的事情来。
陶白藏身的位置是死角,卞阳平和那个叫乌荣的男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被第三个人听去,乌荣离开后,卞阳平在原地骂了一声,随后也离开。
陶白又等了几分钟,才出来。
她抬头望着天空,突然觉得很可笑。
什么啊,原来世界并不明亮。
陶白回到家,见齐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名单在看,叫她她也没有反应。
短短一个月,齐素的发间竟然夹杂了一丝雪白,这个家就像空壳,住着两个没有心的人。
在路过齐素身边时一直没反应的人就像被人按了开关键,她把手上的名单捏成团砸在陶白身上。
陶白神色平静,垂眸看着地上的成绩单。
“为什么卞桃的名字会在你的前面。”齐素的声音是久未开口的沙哑。
陶白没说话,睫毛颤了颤。
“为什么。”齐素看向她,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眼底青黑,面色狰狞。
“考差了。”陶白弯腰把成绩单捡起来,齐素却扑过来一把拍打她的手,不准她捡,“你不是能赢过她吗?啊,以前都做得很好,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你超过卞桃,你一定要超过卞桃,你听见没有!我要你超过卞桃!你不准比她差!!!”她越说越激动,尖利的指甲挥舞着划破了陶白的脸和脖子,陶白的眼镜掉在地上,被她一脚踩碎。
她把陶白推到了那个逼仄的角落,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你给我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陶白被她推得撞到了墙上,她浑身颤抖,胸脯剧烈起伏,心底那颗反抗的种子疯狂地汲取着黑暗的养分,她的脑中闪过一个月前狼藉的屋子,想起十几年来无休无止的争吵,那些声音就像数不清的针直直穿透她的头颅,让陶白的脑子瞬间炸开。
她一把推开齐素,捏着血肉模糊的心脏啼血嘶吼:“为什么要一直拿我和她比!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她比!你生我出来就是为了跟另外一个人比较的吗!”
她声嘶力竭地发出十七年来的第一声控诉,难过、绝望。
她难道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吗,她是陶白,是一个人,不是毫无感情的物品,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看她!
卞桃学什么她就要学什么,卞桃去哪个学校她就必须要去哪个学校,为什么她不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拿她和别人比较!
齐素愣了两秒,随即疯了般朝她扑过去,那冰冷又疯狂眼神和毫不留情打在陶白身上的手,就好像对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仇人。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齐素觉得陶白不听话了,她在反抗她,连她都开始反抗她了,齐素要疯了。
陶白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被动地站在原地挨打,她疯狂地挣扎着,然而盛怒中的齐素不管不顾地抓着她的头发,尖利的指甲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所有能抓的地全都被她抓出道道血痕。
陶白很痛,但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她发狠地任由齐素拽着她的头发,一步一步,不顾被扯得生疼的头皮,拖着齐素走到厨房,不足十米的距离每一步都是疼痛,她拿起墙上挂着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掉了被齐素死死拽住的头发。
头皮乍然一松,剧痛后的放松却让陶白快要死去。
黑色的长发落了一地。
齐素愣住了,她手里还抓着陶白的头发。
陶白手里拿着剪刀,她看着眼前这个在她的身体和心上同时划出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的女人,这个原本应该和她最亲最亲密无间的人,眼眶红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受之父母。
她还给她。
陶白把剪刀重重地丢在地上,剪刀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就像割据母女感情的宣扬声,那么重,那么沉。
“我以后,都不要再听话了。”陶白说。
-
夜晚,市的另一端。
许斐面前摊着一张名单,密密麻麻的名字中,他的目光落在最上的“击组”三个字上。
击组的名单旁边是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一万米名单。
这个找人的法不但笨而且成功率还不高,但许斐还是想试一试。
用自己的名字缩写来当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女子击组,高一高二高三,许斐一个名字都没放过。
首先剔除三个字的。
两个字的一共有19个人。
b字母开头的……
签字笔在名单上圈出三个名字。
高一(四)班,班灵。
高二(一)班,卞桃。
高二(八)班,包静。
他的目光落在中间那个名字上。
bt。
卞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