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还是知洐大师的那句,一切随缘,能得自在。
她将娑衣收好,准备明日携身一同带往咸笯。
到了这日,一早,沈宴荷对后院的婆子妈子嘱咐了近大半月,纺织布料和绣制礼服衣袍上的一些特殊要求事宜。
刚吃过早饭间歇了一会。
刘沅已备好了马车,等候在娑衣阁门前,理之当然,此行去咸笯,喜巧也要跟着一起随行。
沈宴荷出了门,仍不见褚天毅的身影。
喜巧意料之中的调侃道:“小姐,御史府的喜帖,哪能是褚公子轻易想得来就得来的!”她又张望了望热闹的街道上接着道:“你看,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见人影呢?我们需要再等等褚公子嘛?”
“不等了!”沈宴荷也并非在等褚天毅,如今官商私下交结谋利,可远在咸笯的御史荣大人却不认得豫南一带的富贾,所以褚天毅没能拿到御史府的喜帖情有可原。
“哦!那我们走吧!”喜巧对褚公子不再抱有希望了。
“嗯!”
刘沅送两人上了马车,立即嘱咐驾车的小厮,一路上多加小心!
小厮点头明白称不敢怠慢,便驾着马车慢驱在街道上的人行里。
老板离开娑衣阁,刘沅目送马车渐渐远离视线,他也不敢怠慢的忙着进屋照看生意。
这刚一转身,似乎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眯眼看去,呵呵!原来是褚公子追着来了。
“阿兰妹妹等等我!等等我!”褚天毅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呐喊,堂堂贵公子弄的如此狼狈。
他反而全无顾忌街边投来的各异目光,一个急刹步停在刘沅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急问道:“老掌柜,阿兰妹妹什么时候走的?”
刘沅指向马车出城的方向回道:“云老板刚走片刻,你赶紧…”
“好好!好!谢谢老掌柜了!”褚天毅等不及刘沅把话说完,即刻一阵风似得赶往城门。
二月季春风袭入皮骨,还略有稍稍的凉意,再加上今日空中云层遮阳,本就是阴阴沉沉的天气,褚天毅却跑的一身热汗淋漓。
好在往返城门的街道上行人居多,马车驱赶着也是一路停停走走。
褚天毅几次眼见马车就在眼前,可只要他一加快步子,马车也连加快了驱赶的速度。
这反反复复的一追赶,当马车停在城门,褚天毅硬是拼了一条老命,趁沈宴荷出城前,总算给追上了。
他靠在车厢上“咚咚”的敲着车壁,感觉喉咙里有一团火烧着般,随即擦了一把汗,嘶哑的声音道:“阿兰妹妹,还好还好!我算是追到你了”
“褚公子?”喜巧掀窗帘见褚天毅还剩下半条命的倚在车厢上,平日里俊朗的一张脸此刻憋得通红,满额还流着热汗,衣襟也被浸湿了一大片,可想而知,褚公子为了小姐,竟连贵公子的风度也弃之不顾了。
她笑了笑问道:“褚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褚天毅顿时身离车厢,意识到自己的气度受损,整了整衣襟器宇不凡的站着。
喜巧忍不住又掩面笑了笑,转头放下了窗帘,跟在沈宴荷身后下了马车。
“褚兄拿到喜帖了?”她下了马车走到他面前轻问,并让喜巧为褚天毅递上了汗巾。
“拿到了拿到了!”此时,褚天毅哪有什么心思擦汗,他双手还有些微颤的从携挎的包袱里,拿出了大红喜帖展现在沈宴荷眼前高高兴兴的道:“阿兰妹妹你看,我没骗你吧!”
沈宴荷笑了扫视一眼,从褚天毅手缝中抽过喜帖翻开一看,果真货真价实。
她顿了顿将喜帖还给褚天毅,刮目相看的问道:“哪来的?”
“嘿嘿!阿兰妹妹真的想知道吗?”褚天毅一脸嘻笑往她身边贴了贴。
“嗯!”沈宴荷倒真想听听。
褚天毅将喜帖当作无价之宝的放回包袱里,他携挎在右肩上回道:“谅阿兰妹妹再智慧,这次也猜不到,那,我前个晚上连夜驾马赶往咸笯,到了那里,为了吸引御史荣大人的注意,我只好自掏腰包买了十五担米粮,坐到御史府大门前行施善事,并弘扬荣大人的官风威名,他就给我喜帖咯!”
喜巧听着再次笑了笑,她心里暗叹没想到褚公子脑子好使的很,就是无所事事习惯了。
沈宴荷愕然褚天毅为拿到喜帖陪同她一起去咸笯,竟连夜一日之限,往返咸笯和樊羊,堂堂正正从荣大人手中拿到喜帖,除了对他有敬意之情,纵使明白他的心意,也无力接受!
“上车吧!”她淡淡说道,转身上了马车,没为他留下只言片语的夸赞。
“哦!”褚天毅望着阿兰妹妹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悻悻地与喜巧上了马车出城。
他们结伴同行,出了城在郊外赶了一个时辰的路途,阴阴沉沉的天气仿佛又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雨雾。
很快,小厮感受着四面扑来的一阵阵卷风,忙缓慢了车行。
窗帘经不住卷风轮回的吹拂,欲欲飘起。
褚天毅干脆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车窗外变化莫测的气象,对沈宴荷道:“阿兰妹妹,眼看马上要来临一场狂风暴雨了”
“无事!”沈宴荷听闻车外肆意张狂的莫大风声,犹如正在宣泄的怒意,毫不客气的鞭打着车厢。
她从里榻座下的车匣内拿出斗笠蓑衣递给喜巧道:“快让牛九穿上”
“好!”喜巧接过斗笠蓑衣出了马车,她嘱咐驾车的牛九戴上斗笠穿好蓑衣。
暴雨来的猛烈疾驰,瞬时哗哗的倾盆落下。
喜巧躲进了马车,拍打身上沾湿的雨水,不免抱怨道:“赶上出远门遇上大暴雨,老天爷成心和我们过不去”
褚天毅笑了随口玩笑道:“怎么就成了和我们过不去了,说不准自有老天爷的安排呢!”
沈宴荷笑了笑不语。
喜巧一听褚公子为老天爷说好话,嘟着嘴巴瞪着眼,也不接话了。
车外传来牛九的声音道:“云老板,褚公子,你们坐稳了,前面地泥洼随处可见,别磕着哪儿了”
“好!”沈宴荷应道。
牛九驾马驱上了一条只容得下一辆马车,并两边垒填高土坡的泥潭路上。
突然车身一震,让坐在里面的人措手不及。
褚天毅立马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雨水一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脸上。
喜巧撩帘问牛九道:“怎么回事?”
“姑娘!”牛九跳下马车俯身一看,抹了一脸上的雨水抬头回道:“车轮陷进水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