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公麟话音未落,那童子已抬手按在即墨肩头,陡然发力,腰间的红绫倒飞起来,似是天边的一抹赤霞。
熊熊烈焰燃烧,将方圆数里都笼罩起来,炙热的炎浪,如同打翻炼狱神炉,天地间只剩下滚滚燥热。
轰!
梅山六友根本未看清即墨与那童子如何交手,便见两人冲杀向高天,那红绫如利箭般射出,在高空柔滑展开,丝滑而柔顺,被那童子扬手接在手中。
“好大的力气。”那童子低头看向手中的红绫,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道,“有趣的家伙,还真是小看了你。”
即墨从梅山六友身上收回视线,移向那童子,道,“他们会如此狼狈,应是你出的手吧!”
那童子点头,略带得意,不屑道,“他们六人太弱了,还是你有点意思,快些出手,今日不大战三百回合,你就别想离开。”
“我为何要与你打架?”即墨收身,向梅山六友走去,略做探查,见六人虽狼狈,但却并未受伤,心中倒对这童子升起一抹好感。
“不行,这架你必须和我打。”那童子摇头,道,“我奉旨来捉你,若将你捉不住,回去脸面往哪搁。”
言罢,他反手提出一杆红缨枪,从高空杀下来,枪势如龙,满眼狂热,道,“天庭没人敢和我玩,你这么有趣,怎能不好好玩玩。”
即墨提步后撤,侧身躲过这来势凶猛的一枪,陡然抬臂,劈手抓向那红缨枪,肩头一提,向那童子顶过去。
“硬碰硬,我喜欢。”那童子大笑,满脸兴奋,竟毫不躲闪,也不管被即墨拿在手中的红缨枪,直接斜肩靠过来。
轰!
这是纯肉身的碰撞,没有任何花哨可言,骨对骨,肉对肉,瞬时尘土高扬,地面下陷数尺
那童子‘噔噔噔’的后退数步,满脸惊讶的看着即墨,站稳身欢悦道,“好!好!好!今天这架打定了。”
即墨提手将那红缨枪扔了出去,束手而立,青衣猎猎,长发倒扬,在刚才的碰撞中,他仅是身体微晃,却也并不轻松。
这童子年龄虽小,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想打架可以,和我到远处去。”即墨踏上云头,向远处走去。
此处距离翠竹居不远,在凡界虽有压制,但若二人全力施为,只需瞬间,便能毁灭数里地,翠竹居亦不能幸免。
那童子扬手接过红缨枪,向天边看了一眼,对梅山六友大手一挥,道,“你等走吧,今日我心情好,便不捉你等回天庭。”
言未尽,已化作一道流光,脚踩两只火轮,向天边的即墨追去。
梅山六友互视一眼,也化作霞光,向二人追了过去。
那大黄狗头一扬,衔起半具兽尸,一头撞进空间中,消失无踪。
远处,即墨倒头看去,只见那童子已赶了上来,脚踩两只火轮,速度宛如奔雷闪电,竟比他还要快上三分,不过眨眼,两人竟已平齐。不由心头一惊,这童子好快的速度。
惊诧尚未息,那童子已提枪杀到,即墨也不闪躲,直接提戟迎上去。
锵!
长枪与大戟撞在一起,犹如奔雷滚滚,战鼓轰鸣,那童子跌退几步,大声叫好,“痛快,痛快,许久未能如此畅快的打上一架了,拿出些真本事来,今日不战满三百回合,你我都休走。”
即墨不语,抄戟迎敌,垂在肩头的如瀑黑发倒飞起来,如同狂舞的龙蛇,他眼中神电汇聚,精光无限。
陡然,那童子向前弯腰,斜跨在肩头的的大圈极速飞出,华光肆溢,彩霞迸溅,那大圈仿如化作神力源头,无尽伟力光华将即墨淹盖,蒸腾燃烧,半方空间都被这蒸腾的伟力炼为虚无。
即墨岿然不动,眉心开裂,道眼中射出神曦光华,撞在那大圈上,瞬间,两种光华都消失,那大圈倒飞出去,撞在那童子胸口。
“好家伙,你竟还有第三只眼睛!”那童子收起几分玩世不恭,目露凝重,单手将大圈揽了回来,面色微红,翻身踢出脚下的一只火轮。
瞬间,数百丈长的火焰从那只火轮中窜出,天地间都燃起熊熊烈焰,似打翻了古老的金乌神炉。
这火焰温度极高,十分恐怖,哪怕在千丈高空,这火轮下方的数里地,都化作一潭流动的液体,高山被炼化,湖泊被蒸发,一切都不复存在。
呼!
那童子张口向前吹出,瞬时狂风大作,那窜天的烈焰化作一只火箭,向即墨极速射来。
即墨神色凝重,梅山六友那番凄惨模样,恐怕便是出自这火轮。
六人皆非凡俗之辈,普通手法根本不惧,但这火焰还真的躲不过去,毕竟这火箭射来,连即墨都感到头皮爆炸,似投身火海。
他祭出吞虚鼎,那大鼎陡然爆发惊天吸力,满天的火焰尽被其吞了,就连那只火轮,也化作一道流光,被大鼎吞了进去。
那童子神色大变,急身躲了过去,才未被吞虚鼎收走,他惊神未定,道,“这黑鼎是个好家伙,连风火轮都收得了。”
“还打不打。”即墨收回吞虚鼎,看向那童子,神色平静。
这童子乃先天道胎,出生便是道合强者,此刻绝对未尽全力,哪怕被收走一只风火轮,其实力也未必会减上多少,绝不容小觑。
“打,自然要打。”那童子稳住心神,再拿出几分凝重,道,“看来我是无法将你抓回天庭了,不过这场架,如何都要打。
你我先收了法宝,好好打上一场,否则不论我祭出哪种法宝,都要被你那口黑鼎一兜端了,这架也就没法再打了。”
即墨闻言点头,他也是好战分子,此刻被那童子激出战意,正需酣畅大战一场,当即收起吞虚鼎与问心戟,赤手空拳,看向那童子。
却见那童子咧嘴诡笑,心头突生出一抹不详,抬拳向高空打去。
轰!
这一拳轰落,声势巨大,地动山摇,半边天空都在摇颤,即墨拳头血淋淋一片,金血流淌,玉骨森然。太久了,他都未受过伤,今日竟被这童子给摆了一道。
那童子见这一击竟被挡住,当即露出骇色,从虚空提出一方大印,只见那印上满是裂纹,不由再惊,道,“你简直就是太古蛮兽,这仿制的番天印也是极品道兵,竟被你一拳崩碎了。”
即墨再无好脸色,这童子竟偷袭阴他,果真是个腹黑的无奈货,倒与他有几分相似。不过,阴人是一种感觉,被别人摆上一道,便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我还有事,来日再战。”言罢,那童子竟踩着风火轮,向天边飞去。
“你说打便打,不打便不打?今日你能走到哪里?”即墨也打出火气,但见那童子踩着两只风火轮,心中微怔,翻开吞虚鼎一看,那收走的火轮居然不见了。
就在这怔愣之间,那童子已飞到天际,不见了踪影,即墨蹙眉看向天边,若有所思。
远处,梅山六友匆匆赶来,见即墨并无大恙,方松了一口老气,张伯时心有余悸,道,“圣君,那李哪吒可否走了?”
即墨点头,明知故问,蹙眉道,“这童子是天庭的人?”
这哪吒虽是天庭之人,但似并不在意天庭所交遣的差事,听其口风,今日便是专为拿他而来,却是战过一场便就走了。
天庭差人下界拿他,其实早在意料之中,他打了岳云峰,而岳家在东天界又是实权家族,并且他还杀了龙王五太子,这些事都无法轻易罢休。
“这李哪吒也是横行无忌之辈,尚在幼时,便将龙王三太子斩杀在东海。其在天庭深受玉帝喜爱,无人能管,惹事生祸,极为好战。”郭申叹道,“此次被他盯上,恐难善了。”
即墨闻言,若有所思,顿了片刻,再看向梅山六友,道,“这些时日你等各自小心,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传音告知于我。”
梅山六友点头,见即墨再无交代,便辞行离开。
“汪!”
即墨转身欲走,却见那大黄狗从空中窜出,对他轻声呜咽,旋即跑到他的身边,咬住裤脚扯动,而后退了几步,睁着一双黑眸盯住青年。
“你有事找我?”即墨看着大黄狗道。这大黄狗他完全看不透,以其灵性,依说早就开启识海,能口吐人言,化作人形,但其却口不能语,也未见化形。
大黄狗点头,人性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彩,随即转身向前奔去,速度极快,宛如闪电,片刻便在数十里开外,转头见即墨未跟来,又跑了回来,咬住圣胎衣摆,轻声呜咽。
“前面带路吧!”即墨略做思索道。
那黄狗欢快的跳了起来,快步向远方跑去,即墨也启步跟上,走了不久,他便愣住,只见那大黄狗去的目的地竟是泰山。
“你要带我去泰山?”即墨停步,看向大黄狗。
那大狗转头,人性化的点头,再轻叫几声,提步向泰山顶冲去,走到半山腰,却是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