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萌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无助的叫了一声;“雅儿。”她的手向着四周茫然的摸索着。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么能不害怕呢?
柳夕雅在一旁咬着牙,捂着嘴,似是害怕自己痛哭出声。
“雅儿。”王萌萌又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更有着无助的恐惧,她依然还在向着四周胡乱的摸索着,似乎想要握在让她熟悉的东西。我急忙的伸出手去握住了王萌萌的手,她的手冰冷的宛如一块难以融化的寒冰,凉的有些渗人,依稀还可以感觉到曾经柔软的那一丝心悸。
握着我手的那一刹那,我清晰的感觉到王萌萌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动,我也没有说话。水雾缓缓的渗透了掩盖在她眼睛上的纱布。握着她的手轻盈的宛如一根羽毛在彼此的掌心掠过,带着曾经熟悉的残破片段,在眼前飞速闪烁,让我痛不欲生难以自制。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王萌萌有些沙哑的声音;“雅儿,你去问问我眼睛上的纱布什么时候能拆下来。”
柳夕雅看了我一眼,捂着嘴跑了出去。
一时病房里就剩下了我和王萌萌,她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沉底的被泪水侵湿了;“我的样子很难看吧?”她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哽咽着回道;“怎么可能呢?”
听到了我的声音,王萌萌低低的抽泣了起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好难看的。”
“傻丫头。”我向里动了动身子把王萌萌轻轻的搂在了怀里,甚至我都不敢用力的搂着她,因为我害怕一旦我的力量过大,她很有可能在我的怀里变的支离破碎;“萌萌,别怕,我陪着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如果真的可以治好王萌萌,我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王萌萌依靠在我的怀里,似是在听着我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没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别说傻话,不会的。”我哽咽着说道,眼泪从我的脸颊滑落,滴落到她的额头上,宛如一滴水晶点缀在了眉心之上,在闪闪发光,有着梦幻般的美丽。
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在病魔的腐蚀之下变的粉碎,这是人类所不能抗拒的力量。命运的转轮碾压着一切,当所有都变的破碎的时候,在时光中还会剩下什么?
柳夕雅把那个女医生带了进来,她看了看王萌萌,轻轻的用手拆下那已经被泪水打湿了的纱布。王萌萌睫毛颤抖着,宛如秋后的蝴蝶在最后的时光中用力的抖动着翅膀。她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似是有些不适应似的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仰起头,看着我,疲惫的笑了笑。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往昔那一丝活泼的狡黠了,那曾经比星辰更要明亮的眼眸已经暗淡了下去,就好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陨石,似乎随时可以跌落高空扑向大地。
在她的额头我轻轻的吻了一下,把她从我怀里放开,让她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给她仔细的盖好。她用手温柔的缠绕着我鬓角的白;“你的头发怎么不染回来?”她突然调皮一笑;“现在的你,好像个小老头。”从她的笑容中依稀可见曾经的影子,只是这影子已经染上了风霜。
我咬着牙勉强一笑;“等你好了,你带我去染回来吧。”我侧躺在床边,任由她用手温柔的缭绕着我的发丝。
沉默了许久,我才看到王萌萌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力的苦笑;“我没有机会了。”
“不要瞎说。”我直接开口说道;“萌萌,放心,你会好的。”抽了抽鼻子,我柔声说道;“你乖乖的躺着,我马上就回来。”
“小宇。”王萌萌叫了一声,似是怕我还会再次离开她一样。
“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有些艰难的迈步向外走去,我看了在一旁默默流泪的柳夕雅一眼,没有说话。
走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我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去:“医生,王萌萌她……”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她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宛如撕裂一般的疼。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摇头叹息;“没有似乎的希望了。”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多少钱都行。”虽然明知道我这是在痴人说梦,但我依然还抱着最后的希望,恳求的说着;“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多少钱都无所谓的。”
“纵使现在的医学发达对于这样的绝症同样也是束手无策的。”女医生怜悯的说道:“王萌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应该明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哪怕现在开始化疗也挽救不了什么了,更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痛苦。”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与其让她在不必要的痛苦中离开,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让她走吧。”
“那美国呢?”
“纵使去美国也没用,你要知道人力终究有穷。在这样的病痛面前,没有任何人能挽留那片刻的光阴。”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她,她,她还有多长时间?”
“原本我认为她应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是现在看来她是到不了了。具体还有多少时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了。她每一次的吐血都会使病情更加加重,最后很有可能是在呕血中身亡,更有可能是在昏睡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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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是还说有两个月吗?怎么又变成一个月了。”我凄厉的大喊着。似乎想要用这种办法来掩盖我的无助和恐惧。
女医生低叹一声;“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她的癌细胞会扩散的这么快。”
不超过一个月,这是什么概念?
这一年的盛夏繁花,她已经看不到凋零时的凄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