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仁贤低头看了眼文殷的样子,眉头当下就拢到了一块,他二话不说,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蹲下身扶起文殷,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收紧。
文殷低垂着眉眼,没去看他。
“你是什么人?”
转瞬的工夫,带头老大已经领着其他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柳仁贤无所畏惧地扫了眼,并不理会他们,而是径自小心翼翼地将文殷抱了起来。
“小子,我劝你最好把人放下来!”
带头老大警告道。
柳仁贤冷笑着,抱着文殷一步步向前走着。
“找死!”
对方怒吼一声,挥刀劈过来――
柳仁贤见了,灵活地侧身躲过了,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靠在柳仁贤怀里的文殷忽然抬起头来,她伸出了一只手,捏着一支银针,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飞针而出,对方躲闪不及,再次中招,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这次倒是没刺中眼睛,但扎的穴位却是麻穴,很快就使得那带头老大手脚无力。
“老大!”
趁大家分心的时候,又有许多银针飞出,针针命中,所有人都虚软地跪倒在地。
文殷望向柳仁贤,轻声说道:“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柳仁贤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冒着冷汗的脸色,满眼的心疼和怜惜:“你这个样子你确定你自己能走?”
文殷点头:“嗯。我可以。”
柳仁贤看了她一眼,直接抱着人走向不远处大树下的马,“不该逞强的时候就不要逞强。”
“我没有逞强。”文殷否认道。
柳仁贤却不理会,将她扶坐到马上,自己跨坐在了她的身后,环着她的身体牵着马绳,调转马头,却不策马而去,反而是驾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文殷见他慢悠悠的,说道:“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若是找到小青他们就麻烦了。”
“嗯。”
柳仁贤应了声,却仍旧维持着原本的速度。
文殷见他无视暗示,又说道:“所以我们快点去找小青他们好点。”
“嗯。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快点吧。”
柳仁贤的大手轻轻地拍了下文殷的后背,明明动作很轻,却让文殷疼得下意识低呼出声。
“就你这个样子,你确定能快?”
柳仁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文殷隐忍着痛苦,说道:“我受得住。”
“你自己会医术。扪心自问下,你真的可以吗?”柳仁贤不为所动。
“……”
“小殷,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有牵扯。但是,这个时候,你还是听我的吧。”
柳仁贤温和地说道。
文殷低垂着眉眼,倒是没再说话了。
柳仁贤又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她从来不戴多余的发饰,一头乌黑的头发盘了起来,发色柔亮得十分养眼。她微偏着头低着,柳仁贤歪了歪头,便隐约看到她一点侧脸,瓷白的皮肤,还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睫毛,如蝉翼轻轻地晃动着,她那片雪白的颈,细腻优美,如天鹅的颈一般漂亮。那样偏着头的样子,看着就十分的乖顺,却又不低微,安静得恰到好处,赏心悦目。
柳仁贤怔怔地看着她出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再次恍惚,眼前这个真的是文殷吗?
安静固然是同样的安静,但气质实在差太多了。
两人走出树林子,在山道上走了一段后,就看到前面,小青和文名缓缓而来。
一看到他们,文名很高兴,策马奔过去,待看到文殷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面色一变,忙问道:“公子,这是……”
柳仁贤双臂略收,将文殷拢进自己的怀里,抱住了文殷的上半身,说道:“有惊无险。”
“什么有惊无险啊!”小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步跑过去,关切地打量着文殷:“小姐,那些坏蛋对你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伤啊?”
文殷看着小青,微笑道:“没事。一点轻伤而已。”
“可是小姐你……”
小青咬牙:“那些混球,竟然色胆包天!小姐你有没有毒死他们!”
“小青!”
文殷低声呵住了小青。
小青被吓得噤声。
文殷严肃地盯着小青:“你这张嘴啊……”
小青低下了头,紧张地抿了抿唇。
柳仁贤静静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之间说话的情形,眼中闪过一丝思量,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抱起文殷稳稳跳下马,将人抱向了马车,小青赶紧跟过去,帮着打开了马车的门,柳仁贤一眼就看到了马车里面的蕾蕾,一大一小,两双眸子互相对视着,一时都没说话。
柳仁贤率先收回了视线,将文殷抱进了马车里,“你自己会医术,不用我叮嘱你该注意什么了吧?”
文殷别过了头,没回答她。
柳仁贤淡淡一笑,转身才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再看了蕾蕾一眼,问道:“这个孩子哪来的?”
蕾蕾已经靠近文殷,抓着她的手不放。
文殷冲蕾蕾温柔地笑着,手温柔地摸着蕾蕾的脸,说道:“是我的孩子。”
牵着马过来的文名听到这话忙丢下了马凑过来,吃惊地问道:“什么?文小姐的孩子?”
柳仁贤倒是比文名淡定许多,笑道:“小殷,玩笑别开得太过分。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怎么不可能?”文殷浅笑着,说道:“上次离开京都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怀有身孕。”
“什么……”
文殷看向他,从容笑道:“不管是因为你这个人还是因为双方父亲口头定下的婚事的影响,我确实曾经认定了你做我的丈夫,不过,在你暗示不可能之后我就已经放弃你了。上次和父亲进京虽是为了婚事,但我压根就没有想过真的要嫁给你。这是真的。”
“……”
柳仁贤定定地看着文殷的脸,没有反应。复杂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
文殷继续说道:“所以,你完全不必因为拒绝了婚事而对我有歉疚感。”
“小殷,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吗?”
文殷轻笑:“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我说的,确实是值得你当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