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这个相府,我还做不的主了?”被拂了面子的琴老夫人,重重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
白芷水的脸上还是淡雅的微笑,“相府的事,老夫人自然能做主,只不过,要把明月挂在媳妇的名下,就要看媳妇愿不愿意了。”
“白芷水!”直呼白芷水的名字,可见琴老夫有多生气了。
可白芷水根本不受琴老夫人的影响,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老夫人不用这么大声,媳妇能听到你说话。”
“你就这么见不得相府好?明月只不过是挂在你的名下,又不要你帮衬她什么,更不会对娇娇造成威胁,你就如此心胸狭窄,容不下一个孩子!”
话说到这份上,琴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是白芷水再不识相,就是她品性有问题了。
可偏偏白芷水还真不吃这套。
“和心胸无关,媳妇只是单纯的不愿意,与明月这孩子接触不多,算不上喜欢,只知道面上看上去是个懂事的。可媳妇与纪氏的关系,相信老夫人也知道,水火不容的局面,媳妇岂会把她的女儿挂在名下?媳妇是没那么大度,不会把敌人的孩子养在身边,日后,真有什么事,外人只会指责媳妇的不是。虽然媳妇的名声一直不好,可也不会背黑锅。而且,外人都知道明月自小就跟在纪氏身边,如今得了花魁,又是太子妃,那是纪氏教导得好,媳妇可不想夺了纪氏的功劳。”
“狡辩!”秦老夫人咬牙,“白氏,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把明月挂在你的名下,是吧。”
“是。”白芷水答得比琴老夫人还理直气壮。
“好,好得很!”琴老夫人老脸涨得通红,嘶吼道,“我倒要看看我真把明月挂在你的名下,你会怎样?”
“不会怎样,只是不承认罢了。”白芷水轻飘飘地说道。
过继这种事,没有主母点头,还真是不会被承认的,就算琴老夫人强势地将琴明月的名字挂在白芷水的名下,白芷水只要公开表示不承认,琴明月的身份就更尴尬了。
“而且,正如娇娇说的,媳妇还真不知道,娇娇什么地方需要沾明月的光。”这才是白芷水最耿耿于怀的地方。
她的女儿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还需要靠一个庶女来抬高身份?
笑话!
相府能有如今的地位,还不是因为她,因为护国公府,因为娇娇!
盛京里哪个家族的荣辱,需要一个庶女来左右。
“好,好,好!”气急败坏的琴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字,可见她的内心有多愤怒,“你们一个两个身份金贵,我管不得,也管不了。白氏,这里是相府,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娘家是门第高,可你嫁进相府,就是相府的人,你的生死都系在相府身上!”
“老夫人说的是,媳妇与相府是一体的,只是媳妇真不明白,如今的相府遇到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明月才赐婚给太子,这么喜庆的事,怎么会生死攸关?”白芷水话中带刺,一边的纪氏变了脸色。这分明是在诅咒她的女儿!
“夫人,奴婢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这些奴婢都承认,可明月是无辜的,请您不要因为奴婢就对她存有偏见。她是奴婢的女儿没错,可她也是您的女儿,她不是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可这些年对夫人的孝顺,夫人都看在眼里,小姐与大小姐也亲如姐妹,这些都不是假的。奴婢奢求,想把大小姐过继到夫人名下,也是想着大小姐日后在太子府能站稳脚跟。夫人也是做娘的,想必能体会到奴婢的用心,奴婢不求别的,只希望明月能平平安安,多子多福。”
“这简单,嫁个殷实的小户人家,就省了这些操心的事。”白芷水尖酸地说道。
“夫人,您……”纪氏一脸白莲花的模样。
琴琬好笑地看着众人的嘴脸,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自信,以为她们说几句话,就能把琴明月塞到她母亲名下,她们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呢,还是低估了她与娘亲的脾气?
转眸,看着一直沉默的琴明月,琴琬突然很想知道以琴明月的心机,她会怎么做?
而琴明月也真的没有让琴琬失望,在众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最得体的仪容,不得不说,琴东山花大价钱请来的,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物有所值。
“母亲,姨娘,”温婉的声音,冲淡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你们不用为此事争吵了,明月身为相府的女儿,自然是事事为相府着想。就算明月的身份不够,可还有头脑,再说,相府就是明月最大的靠山,只要相府在,明月又会受什么委屈?明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府里的兄弟姐妹能够齐心,一起为相府尽心尽力。所以,明月能明白祖母的苦心,更加不愿因为这事让相府不宁。”
“那大姐的意思是……”琴琬歪着脑袋,故意问道。
琴明月高深莫测地看着琴琬,用姐姐的口吻,略带无奈地说道:“你呀,从小就古灵精怪的,又最是喜欢与大姐抬杠,大姐是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不在意,要是换了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
琴明月亲昵地刮了刮琴琬的鼻子,才继续说道:“大姐也不知道日后会做什么,没到那一步,谁也不能说清楚自己的心态,怎样的心态决定怎样的动作,所以,现在大姐无法回答你。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的是,不管日后大姐做了什么,都不改初衷,一定会护着相府,让相府更上一层楼。”
琴琬撇嘴,都这个时候了,琴明月还不忘往自己身上贴金。
不过,不得不说,琴明月的确很会说话,把自己放在了道德至高点上,可以为娘家牺牲一切,甚至变得残忍。
一番诉衷肠的话,自然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褒扬,特别是琴老夫人,越看琴明月,越觉得这才是相府嫡女该有的风范,凡是都应以相府为主。
琴琬到不在意这些人的心思,反正她就是来添乱的,琴明月做不做得成嫡女,对她都没有影响,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罢了。
晚膳的时候,琴东山不出意外地到了白芷水的院子,虽然没有提及“松鹤堂”发生的事,可看向琴琬的目光欲言又止。
琴琬装作没看到,她现在才没有心思与这些人周旋,而且,她最讨厌的是,明明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这些人文绉绉地转好几个弯子,才隐晦地提出来。
毛病!
琴琬心里嘀咕了一句。
因为有了老皇帝的警告,这段时间琴东山很收敛,脾气也改了很多,三天有两天都会在主院用饭,虽然没有留宿,可也待到很晚才离开。
两人无话,琴东山也不觉得尴尬,坐在一边看书,处理公务,到点了就到“莲院”。
琴琬知道琴东山只是暂时的隐忍,狗改不了吃屎,很快就会原形毕露,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喏,就像现在这样,她要专心打络子。
大哥生辰要到了,琴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送给大哥一个亲手缝制的荷包,只是她对女红的兴趣不大,所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为了保持自己的积极性,没事的时候,她就学着打络子。
最近坏事做得太多,她需要静心,打络子就是最好的办法,可以静心不说,还得消除心魔。
心魔?
这是个好东西啊!
琴琬看着手里的线,手指不停翻动。
心魔是她的动力,没了心魔,她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
所以,她放纵了心魔,却又害怕到最后无法控制,矛盾中,她又选择了静心。
不作不死!
琴琬太清楚自己的性子,揉了揉鼻子,她看向身边的人。
“萧景行,你有什么打算?”算算日子,萧景行到相府也有三个月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刚好够萧景行养好身体,再学点本事。
“我想……试一试。”
琴琬手里的动作一顿。
萧景行说得含糊,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确定?”
“嗯,”萧景行点头,“好日子过久了,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琴琬面前,萧景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那你有什么打算?”琴琬问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激动。
萧景行终于要蜕变了吗?
是变得和前世一样吗?
她并不在乎萧景行的蜕变是被她激发的,还是他本性如此,她只知道她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让萧景行脱胎换骨了。
压住心里的激动,琴琬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
“从长计议,你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岂止是不容易,在琴琬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她知道,萧景行做得到!
前世他能做到,这辈子有她琴琬的帮助,萧景行只会事半功倍!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萧景行的蜕变,在琴琬好不容易平复了内心的激动,喝了两口花茶,又指使萧景行给她买荷花酥的时候,锦茹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