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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珺从不相信世上除开双胞胎,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这般巧合的事。
曹昂并没有双胞胎兄弟,那么,作为她面前人的存在,即便她认为再不可能,也是可能的。
曹昂细细的瞧着林珺的脸,他的眼神从平淡渐渐变为震惊,又立刻燃烧成惊喜。
真的是如火焰一般的惊喜。
“阿珺?!”他不可置信的说。
是他的声音。林珺心道。
他迅速将火把丢给旁人,紧紧捉住了她的双肩,喃喃道:“阿珺?真的是你吗?他们都说你回去了,竟都是骗我的。”
林珺被他的眼神和动作引得心下不安,只强笑了下道:“本来是要回去的,出了些意外。倒是你,你……回来了?”
“嗯。”曹昂点点头,“既然未死成,我自然要想办法回来的。大约是因为我回来了,干扰了裂隙,所以你没能回去……阿珺,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有……有吃的吗?”林珺尴尬不已,只想飞快转移话题,“我还想喝些水。”
“有!”曹昂急忙应下,吩咐左右去取水喝实物,又将林珺迎到了营帐中,亲自拿了软垫让她坐下,自己则豪放的坐在地上,静静的看她。
“谢谢。”林珺无法面对他的热情,曹昂对她的态度,简直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话里行间还是浓厚的情意。
曹昂见她低头不说话,只试探着问:“是不是,我的伤疤很吓人?”
“不,不吓人。”林珺立刻抬起头来否认,又硬生生的将“你很英勇”四个字缩了回去。
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言多必失,但心中还有积压了许多问题想要问他。
“你见到我的导师她们了,是吗?她们将你送回来的?”林珺边吃着其他将士送进来的食物。边问。
“嗯,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她们为我安排的房间里了。”曹昂笑着点点头,“你的小姐妹们……很热情。”
林珺想到夏荷说过的她们趁他昏迷仔细研究过他的身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们对你好奇嘛,就像我对你们一样。”她解释道,又问,“我们那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
“你们那里,真的很奇妙。”曹昂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向往,“真想不到,二千年后我们的土地竟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我毕竟是属于这里的人。”
他紧紧盯着林珺,缓缓又道:“有些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你不想我回来吗?”
“怎么会。”林珺躲避着他的眼神,只问,“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书?”
“《三国志》吗?”曹昂笑了起来,“我很想看,但不认识你们的字,她们也不让我看。”
“她们都让你回来了,看看又怎么了。”林珺不自觉的挑挑眉。都已经成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呗。
“不过没关系,你的小姐妹都很……纯。”曹昂道,“我以前总觉着你纯,后来才发觉你已经算精明的了。”
“什么纯,你是想说我们都头脑简单吧。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林珺笑的开心,“你是不是套她们话了?”
“你真的比她们聪明些。”曹昂笑道,“我问了她们些很随意的问题,比如她们最欣赏谁、是为什么,之类的,能问出一点东西来。后来被你那个姓宋的导师发现了,她就不准她们围着我转了。”
林珺自豪道:“我的小姐妹们长得都很美吧。”
“嗯,有些是比你美。”曹昂诚恳的说,“但我不喜太奔放的女孩,尤其是,她们还会——摸我的上身。”
林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谅她们吧,她们没有摸过,咳……”她想说没有摸过腹肌,说到一半觉着太暧昧了,又缩了回去。
“可你从前没想着要摸呢。”曹昂突然道,“为何呢?”
欢乐的气氛突然沉静下来,仿佛二人的过去是不能提及的话题般。
“因为,我不喜欢。”林珺摊摊手,找了个撇脚的理由。
“你的唇干的都裂开了。”曹昂的话来的没头没尾,声音却有些嘶哑,“再喝些水吧。”
林珺想也没想,便又喝了几大口水,还垂下头去抿了抿唇。
光线暗成这样,曹昂的眼睛到底盯着哪里在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巡查么?”林珺飞快的转变着话题。
“差不多吧。”曹昂答道,“巡查一般不需我来的。我只是想来看看,赤壁之战的战场。”
林珺:“……”我的姐姐妹妹们,你们到底跟他说了多少?!
这时候赤壁还不叫赤壁呢,只是那晚江上火烧的旺了,才被周瑜取名为赤壁的。
“你呢?阿珺。”曹昂又问,“你没能回家,这些日子你待在哪里?”
“我受了些伤,住在山里养伤,所以才回来。”林珺不想说的太过详细,免得将赵云扯了进来,只象征性的敷衍了几句。
“你看上去很虚弱。”曹昂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受了很多苦。”
林珺脑中自动接了一句“现在我回来了,必不会再教你受苦”。她暗骂自己白痴,只想结束这样的暧昧,脱口而出竟是:“还好,我成亲了。”
曹昂的眼神明显抖动了一下。
他说:“我知道。”
他又说:“我一回来,就打探了你的消息。”
林珺无力的支在案台上,不敢再看他。
她有些分不清——两人间的暧昧和现在赤-裸-裸挑开的伤害,哪一样更令自己难受了。
“我从前,常常想不通,为何你总是找着各类乌七八糟的借口躲避我,看我的眼神都充满着怜悯。”曹昂低声道,“后来去了你家乡,我才知晓原因——我原就是要早死的人,你不愿同我在一起,是对的。”
林珺怔怔的看着这个神色落寞的大男孩。他或许只在现代呆了几个月,但林珺这边,又过了好几年。大约是时间差的缘故,他的相貌除了伤疤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但眉宇间浓的化不开的哀色,悲恸却是从前怎么也找不到的。
“你不必内疚——”曹昂顿了顿,林珺以为他说的是嫁人的事,却不想他又道,“你的使命很重,放任时间自流,是应该的。”
林珺不由睁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