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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珺,莫要忘了我说过的话。”郭嘉嘴角带笑,“天塌下来,文若给你顶着。”
是了,林珺心下了然,郭嘉早就暗示过她了,是她没有反应过来。
自第二日起,她每天都对各部送来要求拨款的原因做详尽的调查。例如,刑部的采购,礼部的祭祀,是否都有必要。若是她认为没有必要,纯属讹钱的,就一律退回去,给出的解释就是尚书令荀彧不批准。
林珺这样一闹,其余五部皆是怨声载道,愤愤不平。自然也是有人杀到她面前来扯皮的。
工部尚书孔融亲自前来。看来他仗着自己名声好,有些事做起来也是毫不顾忌呢。
林珺听人传报说工部尚书来了,立刻从案台前起身,小跑至门口,亲自迎接。
“孔尚书。”她笑眯眯的行了个礼。
孔融大步迈入,他体型健硕,着黑色官服显得着实气派,这个年代的文人就好这一口,长得好,心性高,怪不得他受欢迎。
可说起话来却丝毫不客气,他怒视林珺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扣压我工部的钱财!”
林珺忙道:“尚书大人误会了,钱财还未被批下,何来‘扣压’之说?”
“胡闹!”孔融更气了,又伸手指着林珺的鼻子,“那起先的五千文,尚书令不批也就罢了。我本着节俭的想法,改为二千五百文,竟又被你擅自退回!你一届女子,哪里来的胆子压我工部的钱财!”
这次再没有荀彧伸手打孔融那只臭手了。
好在林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面上赔笑道:“孔尚书明察。林珺的职位只是一郎中,并非尚书,并没有拨款的权利。”
“你们户部一直没有尚书,往年的款不是拨的挺好吗!怎么到你这来就都不过了!”孔融骂道,“我早说过了,叫女人来做官,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林珺悄无声息的抹去了孔融喷在她面色的唾沫星子,一脸陈恳解释道:“尚书令大人也是这般担忧的,他怕我处理不好事情,所以将户部尚书的职责上收回去了,无论金额大小,均由他亲自拨款。”
“不可能!”孔融的脑袋转的倒是快,“等着尚书令批阅的文书堆的比他人还高了,哪还有时间处理户部的事情,你敢诓我!”
“孔尚书明察!”林珺又重复了一遍,“此事却为尚书令大人安排的,孔尚书若不信,可以自行找尚书令大人辨别真伪。”
孔融自然是不想去找荀彧的麻烦的。一来现在战况吃紧,钱粮短缺,他要修宫殿,本就理亏。二来,便是他最忌讳的,荀彧的名声比他还好。其实这理亏不理亏,也还是看由谁说出来的。名望高如荀彧者,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像林珺这样的,白的说成白的,也会多出一群人质疑。
孔融不能去找荀彧理论,自然只能把气撒在林珺身上了。不过天子脚下,皇宫禁地,他又能将林珺如何?只将户部从上大小,从里到外,通通明朝暗讽了一遍。
林珺自穿越过来,接触的基本都是很清白,思想前卫的人,像孔融这种封建思想中诞生的才子的“厉害”,她也还是首次领略,竟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孔融走后,也依旧有其他部的大小官员来找她理论,她也就用一招“推字诀”全部推给荀彧,将他们通通应付走。
也确实有几个不开眼的,去找了荀彧理论。理论的理由竟也不是这笔钱如何如何需要,而是“从前这笔钱能顺利的拨下来,现在怎么不行了”。他们这钱本来就申请的没有道理,荀彧自然能够轻易的打发走这群人。
林珺上任两月后,除开听了一些坏话外,并未收到什么实质性的弹劾,事实上有些好糊弄的官员还会以为林珺是和他们一边的。
而国库的钱财也被她省下了很大的一笔。
她逐渐明白了荀彧的意图,他其实就是需要安插在户部的一个人来替他筛选,将申请不正当费用的人全部推回去,至于被当做挡箭牌,背锅侠,他都是不在意的。他只是没有时间来亲自处理这些事。
背锅侠……林珺坐在殿中想到了现代家乡的蝙蝠侠、钢铁侠、接盘侠等,不由笑出了声。
“林大人,您还有心思笑。”程睿从外而入,摇首无奈道。
这个程睿对这两月发生的情况一清二楚,从一开始的麻木不仁,到后来还会出言替林珺说话,改变还是挺大的。只是每次林珺谈及他族亲程昱的时候,他都避而不谈或敷衍了事。
“出了何事么?”林珺问。
“有人‘庭斥’你了。”程睿将竹卷放在她的案台上,“喏,这是文书,你看看吧,天子已要求董国舅彻查了。”
庭斥、彻查……林珺听见这两个词,心中一咯噔。庭斥就是当庭斥责,在各类“告状”中属于很厉害的了,林珺职务不够高,不能上朝,所以没有当面收到庭斥。天子要彻查,是彻查什么呢?
林珺翻开竹卷,心道果然来了,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快。
程睿见林珺低眉不语,问道:“礼部的事情很难说得清的,他们说要祭祀就祭祀,半个月不下雨祭祀,下了半个月雨也祭祀。你与他们理论不清楚的,”
“嗯,确实如此。”林珺颔首道,这弹劾她,其实就是弹劾荀彧,只是那群人不敢这么做,所以拿她开刀罢了。
这文书正是礼部尚书弹劾林珺克扣钱饷,不让他们正常祭祀的。礼部不像工部、刑部那些,需不需要花钱都是明眼人看的清的。你不让礼部祭祀,他们就说你阻拦国运。
程睿:“上个月礼部就祭祀了一次,这个月一次都没有。按理说,一月至少要一次的,林大人给他们拨的费用,正常祭祀是够的,要想像从前那般奢靡花销,怕是就不够了。”
“所以他们就将祭祀省了,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林珺了然。
好像,似乎,可能是遇到些麻烦了。
林珺想了想又问:“是天子要求彻查的?主公怎么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