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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等待,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林珺趁这个时间准备了不少任职所需的东西,纸、笔、墨、干净的竹卷等,其中光定制中性的衣裳就定了好几件。可她准备的越详尽,她心中就越发不安。
第八日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郭嘉,从前是否有类似的“求贤”事宜,夏侯渊宣布十人通过,是不是就有任职资格了。
“必然不是啊。”郭嘉说的理所当然,似恨铁不成钢的轻拍了拍林珺的头,边骂着,“你这榆木脑袋,以后真做了官,肯定要吃亏。”
林珺心中不服,争辩道:“我不过是不懂你们这套流程罢了。”
“不懂流程,常识有吗?”郭嘉摇头道,“林珺,许都现在是天子脚下……这可是任命官职,是夏侯将军一人能说的算的?”
林珺心道,现在是现在,两千年后是两千年后,姐那个年代,不说一张试卷定乾坤,却有些试卷能决定的事还是很多的。她这一辈子,虽在古代待得时间更长,但三观的建立还是在现代。
“我想明白了,那后续还有什么流程?殿选?”林珺厚着脸皮继续问。
“殿……”郭嘉瞪大了眼睛,这平日里很淡定的一人,似乎碰到林珺就失了控,“亏你说的出来,以后少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且问你,武试通过的十人,你觉得实力如何?”
“很一般。”林珺坦诚说,“其中不乏浑水摸鱼之人,真正有实力的,只怕不超过三人。”
“那你觉着,此次武试为何将通过人数设为十人,不是五人或三人?”郭嘉又问。
这个问题林珺这几日也思索了许久,本来参加最后一场武试的也不过四十余人,能选十人出来,出线的概率也太大了,且其中确实有不少浑水摸鱼的人,不如就选三人,肯定能挑出身手最好的三人。
“因为这些人与文试通过的人有重复的。”她半晌才道。
“不错,还不算太傻。”郭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求贤会说是文武皆求,但真强的武将,如此前牺牲的典将军与现在的许将军,都身居乡野,像这般贴榜求贤,哪里求的到。”
“所以故意将人数限制放宽。名义上说文武通过一门即可,其实真正选人的时候还是两边表现都看的?因为武试第三场考的不仅仅是纯粹武力。”林珺若有所思道,“可是这个意思?”
郭嘉笑了起来:“我们林珺真聪明,一点就透了。”
林珺其实也做好了一定的心里准备,朝堂之上的人不说废话,他们说的,哪怕是极不起眼的什么言语,或许都是富含深意的。
从前她在曹昂的护佑光环下做事,又得荀彧的偏爱,即便是胡乱说话,不看人脸色,也无人敢将她怎样。
现在却不同了,她身边除了一个“喜怒无常”,靠着当初的救命之恩吊着的郭嘉外,不再有任何盟友了。或者说,不再有人无条件的护着她了。
不仅如此,朝堂也比从前更加水深复杂。从前在兖州,虽将少官位少,但曹操就是土皇帝,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全城上下也属一条心,即便属下之间有些摩擦,也对整体发展影响也不大。
但此时形式已发生变化。曹操名义上时奉天子以令不臣,实际上行的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天子虽手无实权,但毕竟还是当朝皇帝,那些从洛阳跟过来的老臣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当初能在从李傕、郭汜手下逃亡的时候抛弃妻子的舍命救天子,将食物、衣裳让给天子,此时在朝堂上也能为了争回天子的实权与曹操斗个斗破血流的。
这个时候的朝堂已大致分为“天子派”和“曹操派”两个阵营。像郭嘉这样的“军师祭酒”,虽说也在朝堂挂名,但连着官位也是曹操申请回来的,实际上就是专属曹家的臣子,根本没有为天子效果过一分钱力。
其实曹操手下最亲密的文臣武将,只有荀彧一人是真正的汉官,其他的人,说通俗一点,就是曹操的家臣。不过也不是说曹操的家臣就没地位,他们比起同级的汉官,实权可要高上不少。这群人与曹操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此时的荀彧,虽为汉官,其实也是被曹操派去制衡那群老汉臣的。许都的日子越太平,天子的威严就会一天天增加,就连郭嘉这般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谈起天子势力的时候也极为隐晦,以免惹舆论上身。截止林珺想到这一层的时刻,天子的势力与曹操比起来还是沧海一粟。
但随着时间迁移,曹操本部重心迁徙到邺城后,天子的势力就开始逐渐蔓延,才有了后来史书上著名的,天子在自己的衣带上写血书,与臣子密谋刺杀曹操的“衣带诏”一事。
而这期间天子势力的崛起,也与四海间无数能人志士向许都投奔脱不开关系。例如北海孔融,他本就与曹操有点旧仇,为人又更是孤傲,看不起曹操这种宦官之后,来了肯定是站天子派的。
曹操之所以急着求人,也是为了加强巩固自己的势力,与孔融这般人分庭抗礼。所以抛开别的不谈,他这次“求贤”,也必须要先摸清楚来人到底是站谁一边的。
荀彧的下一次召见,就是来帮曹操把这一道关的。
不过据林珺自己的猜测,此次求贤本来就是不同寻常的“唯才是举”,来应征的都是草莽异士,他们若是征上了,必会对曹操这种伯乐忠心耿耿的。
到了第九日,文武试通过的榜单便被张贴了出来。
林珺本想着,这群人里,她除了陈登外都不认识,加之自己已经被夏侯渊宣布通过了,榜单看不看都无所谓的。最后出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还是跟着去凑了热闹,想将其他人名字记住,日后好分辨,遇事也好处理。
却不想,这一眼看去,榜单上的两排名字还是令她大吃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