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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坐上首座,众人心知他丢了面子,明面上不敢有所表现,都纷纷行礼,而后坐下喝茶,只作什么也未听见的样子。
只听外间妇人的吵闹声越来越远,曹操面上的怒容才稍退。他双手按在案台上,对众人道:“诸位,今日本是休沐日,却还将你等召来,实非我愿,却是出了急事。”
他顿了顿,扫视座下众人,又道:“可能诸位已有耳闻。前不久,那袁术,称帝了。”
“主公何忧!”座下一彪形大汉拍案道,“袁术那匹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公然称帝!这正统皇帝,可在我们许都呢!”
这大汉正是都尉许褚,许仲康,曹操麾下的得力武将。
“仲康所言甚是。”曹操颔首道,“这袁术自作孽,不可久活。不过依你所言,正统皇帝在许都,我们若不出兵剿灭袁术,恐被天下人埋怨啊。”
只见座下一三十余岁的文官起身言道:“主公,出征袁术路途遥远,且大军出境,军营空虚,恐引他人不轨之心啊。”
“公达之言正是我忧虑的呀。”曹操冲荀攸点点头,蹙眉道,“这袁术,打不得,又必须打。各位可有良策?”
荀彧起身道:“主公,我有一计,名曰驱虎吞狼之策。”
曹操忙道:“说来听听。”
“攻袁术,是为天子正名。”荀彧道,“主公可假天子诏,令徐州刘备出征袁术。刘备自诩皇叔,此诏不敢不接,若他出征,则徐州空虚,驻扎在徐州附近的吕布必将偷袭。”
“妙计!”程昱拍手赞道,“可谓一石三鸟。”
曹操也面露喜色:“好一招驱虎吞狼,文若实乃吾之子房啊!”
荀彧谦逊道:“诸位勿赞,此乃彧本职而已。”
曹操笑道:“你也知是本职工作。我教你正式任尚书令,你为何迟迟不肯?现在许都城内,人人都唤你荀令君呐。”
荀彧连忙摆手道:“彧功薄名微,岂敢上任?暂且代理罢了,只等主公寻得真正良才。”
荀彧还不等曹操继续劝他,又道:“主公,自将天子迎至许都,朝中诸多官位空缺,还需广招能人志士,否则朝中之事积压,对主公不利啊。”
曹操却叹道:“文若所言我心中知晓。求贤令已发出许久,却鲜有人来呀。你等若识得贤人,快要引荐啊。”
此时郭嘉起身道:“北海孔融已至许都,此人素有贤名,也好举荐贤才,想必他的到来,就可解主公与文若之忧了。”
却不想此言刚出,满堂众人皆不接话,气氛仿佛突然间凝固一般。
半晌曹操才道:“孔北海来了?来许都了?当真?未见他递名帖啊!”
郭嘉笑道:“当真,主公。我昨日在酒肆中瞧见他了,似是已到好些日子了。”
许褚怒道:“那孔融?不是前些日子还跟那刘备称兄道弟么!怎的来投奔我们了?”
郭嘉安抚道:“许将军勿怒,孔北海正是仰天子威名才远道而来的。且他贤名远播,我等还需好生接待他。”
“哼!好生接待?!”许褚不服道,“他是被袁绍打过来的!况且他投的是天子,又不是我主公,我又何必……”
“仲康!”曹操喊了许褚一声,“仲康稍安,不是要紧事。”
“是。”许褚听了曹操吩咐,立刻又坐下不做声了。
“奉孝,依你看来,这孔融,应该如何接待啊?”曹操转问郭嘉道。
“主公,依我所见,我等确需好生对待他,以安天下之心。”郭嘉从容道,“现天下能人都在观望,若主公因旧仇不接纳孔融,他们也不会投奔而来。”
“奉孝。”程昱忍不住道,“孔融一人,养着便养着,可他平日所结交的,都是与他一类人,若被举荐着来朝为官,你接是不接?若是都接了,只怕朝中……你也是懂得。”
“接。”郭嘉自信道,“可以接。朝中官位空置诸多,可挑些——合适的与这类正人君子。但同时,我们招贤纳士的行动也不能中断。”
“现下招贤之事几乎滞待了。”荀彧沉声道,“要等乡中人举孝廉,本就一年一度,且举荐上的人也大多并无大才。”
“正是如此,嘉要谏言,请主公招贤纳士,唯才是举!”郭嘉屈身道。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唯才是举?”曹操一愣神,重复道。
“正是。”郭嘉颔首道,“不论是否举孝廉,有贤名,不论身份、家室与来历,只要有才,主公皆可接纳。”
“不可!”只听一人站起身来制止,却是之前从未发过话的陈群。
陈群面露不满道:“为官之人,若是能力稍欠,还能通过其他途径弥补。若是德行有亏,岂不祸害一方百姓!”
郭嘉翩然道:“这世间除开有贤名的人外,莫非就全是德行有亏得人么?只要介时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任何事都是可以控制的住的。若有些许毛病,也是可以纠正的。但若人没有治国之才,怕是过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陈群还要再说,却被曹操制止。
“好了,二位说的都有道理。”曹操垂眼道,“此事还需考虑,稍后再议吧。”
陈群与郭嘉分别坐下,不同于陈群的一脸愤慨,郭嘉则笑眯眯的,还朝斜前方坐着的荀彧眨了眨眼,换回他熟悉的荀彧式无可奈何表情。
此后众人又商议了些日常问题,各军将领又发了一通粮草的牢骚,直到了夜幕降临才各自散去。
黑漆漆的街道上,郭嘉疾步而行,拦住了某个高大人影的去路。
“别再碰她。”郭嘉微侧头,冷声道。
“呵呵。”那人不置可否,只轻笑起来。
“她身上谜团过多,从前之事,大可一笔勾销。”郭嘉轻道,“从今往后,她的行为我会掌控,你不必再插手。”
那人却道:“郭奉孝,当局者迷,你陷得太深了。”
月光下的郭嘉却双眸明亮:“多谢,我看的很清。”
“希望如此,否则不但我不能容,其他人也不会。况且你这样的人物,何苦要捡别人的破鞋?”那人收了笑意,从郭嘉身边擦身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