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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颜的话令林珺有些寒心。
若是反过来,林珺知晓她在这里,她有什么困难,林珺都会不计回报的去帮助,哪怕她们从前在基地并不算熟识。
可毕竟也是同乡人呐。
林珺突然对自己的善心感到有些自卑,若不是她心软,爱管闲事,也会如苍颜般生活的如鱼得水,而不是现在这种窘境。
不过再反过来讲,苍颜的坦诚也让林珺不再有后顾之忧,既是平等交易,便不再担心下一个夏荷的出现。
“什么事?你说吧。”她终于开口道。
苍颜闻言转头与贾诩对视一眼,才道:“曹公如今意属的继承人,你觉着会是哪位公子?”
林珺沉吟道:“大约是大公子曹昂吧。”
“不错,大公子曾舍身救过曹公,这多年来曹公一直有愧,如今大公子回来,未来的世子之位更是名正言顺。我们也是这般推测的。”苍颜分析道,“即便他这些年的行踪有些可疑,可就为君之道,军事才能方面,他还是远胜两个弟弟的。”
“没觉得。”林珺闷声道。
苍颜听得掩唇一笑,优雅又柔媚:“也是,只要事关于你的,他都行为反常,你没觉着他有多大的才能也正常。只是林珺,若是他日后真的逼迫天子退位登基,成了皇帝,我与文和的日子,便要不好过了。”
林珺点了点头,曹昂“战死”的宛城之战,若不是有贾诩从中出谋划策,张绣的反叛哪里有这般顺利。
说难听点,贾诩便是杀人凶手。
到了日后曹昂做皇帝,他即便是个圣人,也最多对贾诩不多加害,君臣之间不会有任何信任可言,贾诩的晚年会过的非常悲惨。
“你想……扶植曹丕?”林珺试探着问道。
贾诩开口道:“不,此类高风险的事,我们不会做。”
苍颜接话:“我们需要你作为中间人,替文和与曹昂牵线,以示友好之意。”
林珺则笑了起来:“苍颜,以你和贾诩的本事,做第二个司马懿都够了,何必要这般委曲求全?”
司马懿是曹操晚年招收的谋士之一,他蛰伏数年,手握重权。后来三分归晋,其中功劳少不了他的。
说白了,就是有篡位之心。
“司马懿有狼子野心,文和并没有。”苍颜缓缓道,“我们只想安宁度日。林珺,我们若真对天子宝座有兴趣,又何必等至今日还不动手。”
林珺撇开眼:“当真是人各有志。”
苍颜又替林珺掖了掖被角:“我知你现在与曹昂关系有些僵……不过你现在身子也未好,先好好休整一段日子,考虑考虑。即便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逼迫你。但今日,我们所说,绝非虚言。”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轻松些的话题。
林珺感觉又有些疲,就睡下了,贾诩与苍颜退到门外。
“如何?”贾诩低声道,“为夫未曾骗你吧,从前就是看不上她。”
“我还是不大信呢,夫君。”苍颜笑着轻轻推攘了下他,“这么多年了,你连她唱过的西厢记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找人打我了,打的我在榻上躺了十多天起不了身,我当然记得她。”贾诩挑眉道,“我还在想,若我后来不娶你,会不会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不一般的女子来寻我。”
“想得美。”苍颜笑道。
只听贾诩蹙眉又问:“不过,你有把握么?她真的会替我和大公子连线么?我今日瞧她的样子,似是很不情愿啊。”
“哎呀,夫君,你还是不懂女人。”苍颜眨眨眼,“等着看吧,她会同意的,我既提出要她报恩,她必是要报的——她柔软的像一滩水。”
“有夫人在身边,真是三生有幸。”贾诩这般说着,轻轻吻上了苍颜的眸子。
——
林珺养伤的这段日子,曹操还是定下了攻打江东的决策。
打不打,是他曹操一句话的野心。
众人的劝谏并没有能改变他的决定。
能改变的,或许是这场战争的结局。
林珺坐在庭院里,悠闲的品着苍颜烹的茶。茶很好,韵味十足,林珺自己也会烹,却只知起形,不知其魂,大约是她没有倾注心意的缘由。
“你已不像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了,苍颜。”林珺低声道,“你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与这个乱世融合了。”
“我正努力忘掉过去。”苍颜淡淡笑道,“若不是这时空错乱,曹昂归来,我只怕已全部忘干净了。”
“我来多久都不习惯。”林珺道,她看着规矩的跪坐在案台前的苍颜,“我宁愿坐在台阶上,也不愿一直这样跪着。”
“你还是想回去?”苍颜敏锐的问,“上次荆州大战,不是夏荷逼你回去的么?”
“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回去吗?”林珺忍不住问。
苍颜又笑了起来:“林珺,我有孩子了。”
林珺不自觉的抖了抖嘴角,失声道:“孩子?”
她又忍不住瞟向苍颜的腹部。
苍颜感觉到她的目光,摇了摇头,道:“已经六岁了,在许都住着呢。此次出征,我放心不下文和,便一同跟来了,将孩子留在家里。”
她又道:“你已嫁了人,却还一心想回去么?哪有这般冷血的。”
林珺反驳道:“我被掳走一年多,他就纳了两房小妾,这样的夫君留着何用?再说了……我们还要回去复命的。”
“复命不复命,有什么打紧的。”苍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接触了曹昂一段时间,该知晓的都知晓了,还要你回去做什么。我们青春最美好的时光都耗在那基地里了,你竟还想回去。”
“身上有责任,就该把事情做完。”林珺抿抿唇,“就像我欠你的恩情,必定会还你的。”
苍颜的眼睛亮了亮:“真的?你这么快同意了,我良心倒有些不安起来。”
林珺好笑道:“有什么可不安的?”
“你拼了命的远离大公子,我却又将你往他身边推呀。”苍颜答道。
“怎的?难道你不希望我嫁到他家里?”林珺轻笑着,“那才是真正能保你夫妻二人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