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9 你好,阿司匹林先生: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幽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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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你好,阿司匹林先生: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幽阳哥哥!
路西斯这一生,难得有这么安静沉默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在想要不要赌一场,还是别的。
路西法也不着急等结果,长指滑过他缠满绷带的身子,低低叹息了一声:“小斯,哥哥跟你说一句实话,洛欢爱阿司已经爱到了骨子里,你还这么年轻,真的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她,让她一个人离开这里。”
先不说他陪洛欢一起离开后,失去了苏祭司的保护,要独自一人面临多少宿敌的追杀,会有多危险,就单单洛欢不爱他这一点,就足够将他折磨个半死。
他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对洛欢的执着,究竟是真的深爱还是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过,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他能试着放下。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开花结果,如果爱而不得,放荡一生又何妨,比如他。
直到医生帮他包扎完,又小心的叮嘱了一番,离开后,路西斯才像是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哥,你知道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既然阿司不想保护她了,她的身边,总该有个人来护着。”
他说,声音冷静又决绝。
路西法阖眸,不动声色的轻叹一声。
好吧,这个结果,虽说不大能接受,但其实也在预料之中了。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以后注意安全,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又有了需要独自保护的人,以后就别这么任性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弟俩几乎从来没分开过,连出任务,路西法都基本上不放心,每每都会陪着他一起。
多少次跟死亡擦肩而过,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在旁边拉了他一把。
替他挡过刀子,挨过子弹,独自一人从十数人的包围中将伤痕累累的他拖出来……
也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的性子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改变过,依旧张狂纨绔的像个还未成年的豪门少爷。
可从今以后,他就再也不能保护他了。
他再也不是谁的弟弟,而是谁的守护者了,他要成熟起来,沉稳起来,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路西斯大概也有点难过,趴在床上没吭声。
就这么沉默的相处了一会儿,路西法忽然站起身来:“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收拾一下行李,到时间了会过来叫你。”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路西法又忽然叫住他:“哥。”
他站定:“嗯?”
冗长的沉默。
路西斯歪了歪头,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对不起。”
路西法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嗯,知道了。”
……
书房里充斥着淡淡的烟雾,宽大办公桌后,男人弹了弹指间的香烟:“确定了?”
路西法同样叼着烟吞云吐雾,含糊出声:“确定了。”
“嗯。”
“阿司。”
“嗯?”
路西法欲言又止:“算了,没什么。”
苏祭司大概也没什么心情去追问,他说算了,他也就算了。
直到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色。
路西法怔了怔,没等反应过来,前一秒还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已经眨眼间冲了出去。
枪声很清晰,清晰到几乎近在咫尺,可想而知不会是外人闯进来开的枪,而这里面,能对着他们两个人以外的人开枪的人……
他追过去的时候,月牙的太阳穴上已经抵上了一把袖珍银枪。
今晚的洛欢很美,又穿上了史上高贵的奢侈女装,长发高高挽起,妆容精致,美丽的像个刚刚嗜血归来的女妖。
她那一枪,是开在了门锁上。
从那晚她悄无声息的闯入千里的卧室之后,月牙就养成了睡前锁门的习惯,她进来的时候大概是没打开门,索性就直接开了枪。
苏祭司身形挺的笔直,黑色的休闲外套下,肌肉已然紧绷到极致,可脸上却冷漠的看不到半点表情。
“洛欢,你干嘛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阿司已经答应让小斯陪你离开了,从今以后天大地大,你们两个想去哪儿去哪儿,不是很好?”
路西法双臂环胸慵懒的靠着墙壁,盯着她明显已经有些不正常的目光:“阿司要你走,也不是因为她北月牙,而是因为你试图杀死他的女儿,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吧?你现在就算杀了她,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知道呀……”
冰凉的枪口顺着月牙的太阳穴一点点下滑,在她的脸上游移着,洛欢笑容轻慢:“我也没打算改变任何事情,可放这个女人在这里真是太碍眼了,她不死,我怕以后都要睡不着了。”
月牙一手还在轻轻拍着被枪声惊醒的千里,试图再把她哄睡,可千里见到卧室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就彻底清醒了,一咕噜爬了起来。
起床后就习惯性的要往她怀里拱,被月牙单手推开了。
“千里乖,去找爸爸。”她轻声哄着。
千里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屁股坐在床上,像是在考虑到底是继续找她抱还是找爸爸抱。
月牙咬牙,低声补充:“爸爸给你拿来了冰淇淋,快过去要。”
千里很喜欢吃冰淇淋,可她肠胃一向不大好,每次吃会肚子疼,平日里她基本上不允许她吃。
这会儿千里听到有冰淇淋吃,立刻双眼放光,撅着小屁股就跑下了床,颠颠儿的跑进了苏祭司怀里。
男人俯身将她抱起来,随手递给路西法,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带她去楼下。”
路西法耸耸肩,随手将千里接过来出去了。
男人转过身来,目光漠漠的看向洛欢:“洛欢,你该知道,你伤了千里,我愿意放你毫发无损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连路西法路西斯都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意味着什么?”
洛欢柳眉微扬,嘲弄的睨着他:“意味着你爱我吗?嗯?苏祭司,你爱我吗?”
男人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线,目光凉薄的看着她。
他的沉默像是鞭子一样狠狠抽上女人的心脏,洛欢凝眉,眼底渐渐渗出水雾,却又笑的癫狂:“哈哈……你不爱我……苏祭司,你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跟我订婚呢?既然跟我订了婚,又为什么迟迟不肯娶我呢?你先背叛了我,就不要怪我同样背叛你!!”
她得不到她的爱情,他们谁都别想得到!!!
苏祭司的视线微微下滑,落在她手中的袖珍手枪上,嗓音凉淡:“洛欢,这把枪,是10年前,我亲手交给你的。”
要她防身用。
洛欢眸光闪烁了下,声音微颤:“你还记得?”
她还以为,他已经把跟她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洛欢,你对我而言,很重要,一直很重要。”
跟路西斯路西法不同,他们都是男人,能跟他并肩作战,却不能给他一个女人才会有的细致温柔,最亲近的姑妈,跟他见面,也永远都是在提北氏集团,逼迫他狠下心肠,断情绝爱,为了复仇而活……
他上前一步,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我不想伤害你,洛欢,你别逼我伤害你。”
你别逼我伤害你……
洛欢怔了怔,前一秒因为听到他的那句‘很重要’而得到的满足,又被他这一句话轻易击碎。
“你想怎么伤害我?”
她低低冷冷的笑出声来,左手用力的抓住了月牙的长发向后撕扯着:“苏祭司,你要为了你仇人的女儿,伤害我?”
月牙痛的闷哼一声,冰凉的枪口自始至终都死死的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想要忽略都不行。
“我如果死在这里,洛欢,你可要想好了,苏祭司、你的爸妈、你全部的亲人恐怕都要跟着我陪葬!”
她的声音不算严厉,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现在的苏祭司,跟他的姑妈之间关系微妙,随时都有可能拼个你死我活,现在这样的时机,他根本不会是北家的对手。
至于她那双不成器的父母,想要取了他们的命,对北家而言更是易如反掌。
“那又怎么样?”
洛欢低头看着她,毫不在乎的口吻:“谁不是一死?早点死晚点死有什么区别么?反正我跟我爸妈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情谊,至于阿司……我死了,他陪我一起死,不是刚刚好?”
大家都别活了吧。
卧室的门忽然再度被撞开,路西斯只套了一条黑色长裤,上半身赤果着,缠满了绷带,他的唇色苍白到看不出一丝血色,惊魂未定的叫她的名字:“洛欢!!放下枪!!你疯了是不是?!”
洛欢咬唇,冷冷扫他一眼:“为什么要放下枪?路西斯,你口口声声说会帮我,不会让苏祭司,不会让北月牙欺负我,可到头来呢?你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们逼到绝境!!你根本不配喜欢我!!!”
你、根、本、不、配、喜、欢、我!!
这句话,北月牙身为一个旁观者听了都觉得心寒,直接无法想象路西斯听到后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但某一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他瞳孔重重收缩了一下。
喉结上下滑动,好一会儿,他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哥哥在外面安排了狙击手,欢儿,你……”
他话还没说完,洛欢就忽然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边奋力的想要将还半坐在床上的月牙拖拽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电光火石间,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洛欢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惯性带着重重的向后退去。
砰――
子弹在半空中滑过一道银色光线,穿透了卧室角落的一个衣柜。
路西斯倒吸一口凉气,冲上前去赶在她倒下的瞬间抱住了她:“欢儿!”
“月牙!!!”
另外一道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尖锐的疼痛侵袭着神经,洛欢呛咳着,一口一口的鲜血从唇齿间溢出,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寻找苏祭司的身影,却发现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那抹只是看一眼就足够让她怦然心动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惊痛的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月牙!!月牙……”
苏祭司单手抱着从床上摔落下来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痛到唇色惨白,开开合合好一会儿,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纤细白嫩的指缝间,很快有汩汩鲜血流出来。
“痛……”
失血的唇瓣颤抖着,像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哽咽着叫他的名字:“苏祭司,我好疼……”
洛欢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开出的那一枪,擦着她的眼角滑过,虽然没直接碰触到她的眼睛,但光是子弹的气流,就足够伤到她失明!
细细弱弱的声音,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的切割着他的神经。
那殷红的血像是从他心脏中沁出来的一样,尖锐的疼痛弥漫在四肢百骸,他呼吸急促,低声安抚她:“没事,月牙,你不会有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阿司……”
眼看着他抱起那个女人转身匆匆离开,洛欢眼泪疯了似的涌了出来,挣扎着要追上去,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又溢出唇瓣。
路西斯的眼底一片血红,双手颤抖着捂着她的伤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带她去医院。
“阿司……阿司……”
洛欢紧紧抓着他身上的绷带,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唇间溢出,眼泪越落越凶:“叫阿司……叫阿司过、过来……”
“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冷汗涔涔落下,路西斯甚至连心痛的时间都没有,抱着她疯了似的往楼下跑。
路西法迎面走来,只看了一眼,就皱了皱眉:“别去了。”
他看不出来这颗子弹打到哪里去了吗?
流了这么多的血,还能救活才有鬼了!
路西斯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一阵风似的抱着洛欢冲了出去。
路西法转过身,看着他抱着几乎被鲜血染透了的女人狂奔在院子里,跑着跑着,速度渐渐的就慢了下来。
然后,在靠近车库的时候,彻底的停了下来。
他抱着已经一动不动的女人,慢慢跪了下去。
路西法阖眸,不想再去多看一眼,转身,顺着一路淋漓的血迹上了楼。
……
深秋的风,已经带了几分冬日里的凛冽。
月牙一手仍旧死死的捂着右眼,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滑下,一路蔓延过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痛到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
苏祭司一路将她抱到急诊室,早早的就被路西法叫起来等着的几个医生看了眼,不属于自己能力范畴的就自动自的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年长的走了出来:“准备手术!”
说完,刚要去做准备,手臂就被男人单手扣住了。
他转身,恭敬的看着他:“b?”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的眼睛!”
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被推进手术室的女人,声音暗哑到几乎要沁出鲜血:“听明白了吗?”
男人默了默:“我尽量。”
……
苏祭司阖眸,用力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紧绷的神经却没有半点放松下来。
一边的护士怯怯上前:“b,您要不要先去休息室里等一下,手术可能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去给我拿一盒烟过来。”
“……是。”
烟跟火都递上去了,护士眼睁睁的看着他染血的手怎么都握不稳打火机,又鼓起勇气来主动把打火机拿过来,替他点燃烟。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深锁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点。
几分钟后,乔治匆匆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的道歉:“对不起,b,临时有点事情,没能及时赶回来,让您受惊了。”
苏祭司站在窗边,迎着夜风,仿佛这样呼吸就能轻松一点一样。
“洛欢伤的怎么样了?”他问。
乔治默了默:“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西斯先生抱着她的……身子,跪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他原本想说‘尸体’的,但犹豫了下,还是谨慎的改了改。
苏祭司将烟递到唇边的动作倏然一顿,眼底仅存的一点光亮也黯淡了下去,片刻后,忽然将烟碾灭:“好好葬了,葬在苏家的墓地里。”
乔治不敢多说什么,微微颔首:“是。”
夜晚越来越深,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苏祭司站在窗边,凝眉眺望着满天繁星,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到心底一片冰凉。
失去了洛欢,也就等于同时失去了路西斯。
跟姑妈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浑浑噩噩中,仿佛所有的人,都要离他远去了。
从今以后,他的身边,就只有千里和路西法了。
“哥哥……疼……哥……”
路上,女人低低的呜咽声那么清晰的一遍遍的在耳畔回荡着,啃噬着他的心脏。
仿佛冥冥之中,他当初那邪恶又疯狂的计划,真的变成现实了一样。
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那个幽阳哥哥!!
如果北幽阳不是她的亲生哥哥,是不是她真的会爱上他?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很快激起一阵自嘲的冷笑。
就算跟北幽阳是亲生兄妹又怎样?她不能喜欢他,还能喜欢安易生,还能喜欢亚瑟,还能喜欢各种各样的男人。
偏偏就不会喜欢他。
偏偏就不会喜欢对她而言只是个变态恶魔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