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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太子韩世成正与李承泽密室交谈。
“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怎么会在这个敏感点忽然加恩科?”韩世成浓眉拧成麻绳,李承泽战战兢兢。
只因韩世成为人狠绝,对属下管制十分严格,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因为李承泽的原因,但是若是这件事办差了,李承泽这个办事人一定会受到严惩。
韩世成此时只是产生疑虑。
“太子殿下,会不会与甘奴路上弄丢的那张信纸有干系?”李承泽忽而想起了那张原本是该递到他手上的信纸,后来却因为弄丢了,以至于韩世成重新写了信纸派人来送。
韩世成面上平静无波,但心里也起了一丝波澜……,无外乎那老东西竟然留了一手,这时候开恩科!
当然,事情到得这时候,开不开恩科,实际上已经与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了!
是好是差,能够影响到的只有厉唐本身内外。
但是,作为一个有野心有计谋又敢着手实施的枭雄而言,却要考虑到千千万万,一丝一缕。
就怕一个头发丝儿不足为重的小细节坏了整个大业。
韩世成对于老皇帝这釜底抽薪的一笔还是相当的在意的。
在他听得心腹李承泽的疑问后,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随即,他一口否决了李承泽的疑问:“不可能。”
见李承泽不解,韩世成这才垂了眼皮,竟然破天荒与李承泽解释起来:“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通信来往,一直使用的是新罗字。
除了五寺中的鸿胪寺的几个老东西,谁还会新罗字?
可笑!自称大国,号令天下!他们这些安逸惯了的厉唐人。一定想不到,他们将来会栽在他们的可笑的自负上!”
韩世成说着可笑,但是他的眼底如寒泉,冰得能把人冻死的寒凉。而不光是寒凉,还有一种莫名压抑的愤慨。
李承泽听韩世成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撤吗?”李承泽禀了韩世成。韩世成是新罗国为了表示臣服厉唐帝国,送来的质子,之所以用新罗太子当质子,是因为表示新罗国的诚意。
更重要一点是。当初,是韩世成自己要求代替二皇子来厉唐帝国当质子的。
也因此,韩世成此举收服了许多新罗朝廷上下铁血的武官们。
“殿下,南宫尘南宫大人来访。”
正是这时,新罗太子另一心腹,也就是他的贴身小厮,从外头送来的音讯。
韩世成蹬地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子!
力道之大。反应之快,甚至是把背后座椅给摔倒地上,发出好大一声的“嘭”响声。李承泽连忙跟着站起来,紧张地惨白着一张脸询问到:“太子殿下,怎么办?”
韩世成就刚才那一瞬间激动了。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见李承泽慌手慌脚。忍不住蹙眉,呵斥道:“你慌什么?”
又去问他的贴身小厮甘奴:“南宫大人是一个人来的吗?”
甘奴一直负责送信,但因上次弄丢了信纸后。很是自责,因而甘奴在这之后,做任何事都特别小心,这次南宫尘的到来,他也多了个心眼。
“南宫大人说是为了南宫六小姐的事情来的。因此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那个那小厮也没工夫在身。”
韩世成听到这里,就微微挑眉。“南宫六小姐?那个女人又想出什么花招了?”一面不屑,却把袖子衣领整理好了,回头朝着李承泽半挑着眉,吩咐一声:“你就在这儿呆着。
他只带了个小厮来,这个密室是不会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的。”言下之意是说,南宫尘此次是为了私事来的,没有带上大批的官兵,就不是怀疑他们。所以更不会是像李承泽担心的那样,是来搜他的住所的。
李承泽这才放了心,连声道是。
韩世成却好似对去见南宫尘并不是那么的厌烦。
他出了密室,把墙面上的画框重新摆好。还对甘奴说:“你先去前厅招呼南宫大人,就说我马上就来。”
甘奴并没多想,道声“是”,转个身子就朝着前面待客的大厅去了。
韩世成见甘奴走了,脚下一个大转身,直接朝着他的卧室走去。
还没进卧房,就一边朝着屋子走,一边叫大丫鬟拿了水波翠竹的大袍来。换上了衣裳,走到铜镜前一阵照看,“来,这头发散乱了,你给我重新梳一个。”指着个梳头丫鬟就叫她梳。
小丫鬟梳得快,不一会儿就弄好了。
“别用翠色的,用这根白色的。”小丫鬟拿了翠玉簪子就要往韩世成头上簪去,韩世成连忙阻挡。
一番打理之后,韩世成这才大步朝着前厅去了。
……
“稀客稀客。”韩世成一进前厅,眉眼顿时就亮了起来,他朝着南宫尘打招呼。
南宫尘笑容从容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也回了个礼数给韩世成。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南宫尘觉得新罗太子看他的眼神总有些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但也没多想。
道了谢,南宫尘开门见山,拿了他的六妹妹做了筏子,原是不该这么做的。但是南宫尘想来想去,若是不以六妹妹为借口的话,恐怕韩世成会起疑心。
左右思虑一番,也与六妹妹相商过,这才敢用了六妹妹的名义来见韩世成。
“年前时候,在下的六妹曾是在书肆坊里偶遇了韩公子。六妹说起韩公子,真是唏嘘不已。因着早年时候,你和六妹之间有些渊源。
六妹重感情,又女儿家面子薄,故而只好托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来见一见韩公子。”
韩世成心里冷哼一声,心道:渊源?那是孽缘吧。
脸上挂笑,愈发温和,好似要与南宫尘比一比谁才是俊美温柔佳公子。
韩世成面上挂下。看起来极为诚恳,只是不知为何,南宫尘只要看到韩世成俊美的面上挂着这道笑容,就觉得万分不舒坦。
“啧……”韩世成顾作沉思,并未急于回答,只为难说:“要不这样吧?我与二公子的六妹确实有些渊源,但是二公子你也知道,我这身份尴尬。
不如这样吧,眼看也是入夜了,若不。请二公子赏脸,留下与世成吃一顿便饭可好?”
这正中南宫尘下怀!
想着轩辕云霆那母大虫的话,南宫尘就觉得他牺牲实在太多。为了传一道假消息,就得陪着韩世成吃完饭。
可韩世成提出这个要求,可真正好是中了他的下怀了!
酒后酣畅,才能“畅谈”嘛。
不喝醉了,怎么能够取信于人韩世成?
若真是说。韩世成是这段时间,厉唐风波不断的背后的操纵者,那么,韩世成绝对不像是人前表现的那样做事拖泥带水,也不像他人前挂着的笑容那样温煦的。
南宫尘“哎”了一声,摊摊手。好是无奈:“也只能这样子了,若不,就再请了韩公子备上好酒。酒宴上,我俩再聊一聊我那六妹的事情可好?”
韩世成大方答应:“二公子愿意和在下喝酒,在下自然是欣然接受,哪儿还会推辞?”
一面笑着自来熟地走到南宫尘的身旁,长手揽住南宫尘的肩膀。“走走走,好兄弟。喝酒去。”
南宫尘少被人揽住肩膀,能这么做的人,至今不多,只有轩辕云霆和为数几个兄弟至交。当下就想翻脸,觉得韩世成这个人怎么这么轻浮,甚至怀疑起来,那信纸真是韩世成写的?还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大事,这背后真的是韩世成一手操纵的?
可这么的举止轻浮的人……真的能做成的大事吗?
可他也知道,轩辕云霆的手段不是盖的。得来的消息少有假货的。
也许……韩世成这是障眼法。……他前几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软弱,拖泥带水……,可着劲儿的让人觉得他这么个人太没用,其实都是障眼法吧?
南宫尘就这样被韩世成给揽着肩膀,经过抄手游廊,径直通过了雕花圆门,来到一个雅致的小别院。
南宫尘注意到了,这别院不大,饭厅和厨房竟然都设置在这一个院子里。
这可与京城里大多数勋贵人家是不一样的。好似是在民间里才会出现这样的设置。
可想着,灵机一动,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因为韩世成为人戒心极重,把饭厅和厨房间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其实就是为了就近监视厨房里当差的伙计和厨娘?
须知,大厨房可是每个勋贵人家的重地,想要下毒什么的,大厨房是必经之地啊。
当然,南宫尘也只是想一想,没有放在心上。
“这红梅倒是少见的,开的真美。”南宫尘瞧着院子里的两棵红梅,开的极好,不禁开口赞叹道。
韩世成也跟着笑了,目光都柔了下来,望着那两颗红梅,“你别瞧这两棵红梅开的好,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南宫尘不以为然,心道:能下什么功夫?他们家的花圃都是一群下人婆子在伺候的,虽然娇贵,没一年四季里的水、阳光、温度、肥料、防虫,这些注意了,也就没什么了。
因而对于韩世成嘴里的“下足了功夫”没大在意。
“不说这个,咱们喝酒。”南宫尘举了杯子,就与韩世成碰杯。
南宫尘喝到一半,舌头有些大了,“吃,吃,吃酒,不好玩儿,韩兄,咱们行酒令如何?”
韩世成看着南宫尘微醺的模样,眼底闪烁着什么,但他还是劝说起南宫尘:“在下看二公子也喝高了,二公子的小厮呢?在下让人请了他来,送二公子回去休憩吧。”
“没,没喝高!来!来,行酒令!”南宫尘的小厮早就叫南宫尘打发在这园子外等他。不然他要是喝醉了,又有小厮在,他能趁机说出“醉话”来吗?韩世成又会怎么想?
演戏演全套,南宫尘欲要站起身。但他刚站起来,就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摔倒了,要不是韩世成眼明手快,迅速站起身,一步奔到南宫尘身边,抬起手臂来,虚扶了他一把,南宫尘真得摔下来。
南宫尘醉眼朦胧,竟然就抓了韩世成的手。抬起自己的拳头与南宫尘的手碰了碰:“来来来。咱,咱们,行。行酒令……”
韩世成眉心跳动一下,忍了忍,才柔了声音说:“你醉了,我让人扶你下去休息吧。我这里客房还是有的。”
“不行,咱们还没行酒令……”
“好吧。行酒令!行!就陪你行酒令,这总行了吧。”韩世成抓来杯子,真的欣然应允,与南宫尘开始行酒令起来。
南宫尘则是一面装醉,一面心里满满的疑惑……,他怎么觉得韩世成的态度有些个转变?可仔细一想。谁还没个装逼的时候,想着摇了摇头,心里冷笑。
二人行酒令。南宫尘输多赢少,自然是一杯一杯的老黄汤灌下肚子去。韩世成则是在席上几番劝说。南宫尘不知道是真喝高了还是怎么的,韩世成虽然劝说,但是就是感受不到多少诚意来。
不多说,看着差不多了。南宫尘就醉趴在了酒桌上。
他虽然看似是醉得不省人事,但他脑子却是清醒的。
这时候。见韩世成果真叫了他两声,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呢喃了一句:“你不知道吧,圣上正打算统和韩三国货币呢……”说完,挪了挪身体,呼噜呼噜又大睡起来。
韩世成陡然打了个冷颤,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陛下要统和韩三国的货币?
“喂喂,二公子?二公子?统和货币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唔……”南宫尘好似被人打搅,嫌烦地转个身子继续睡。
“南宫尘?南宫?”韩世成眉宇之间隐约出现戾气,“南宫醒一醒?统和货币是什么意思?”
南宫尘手一挥,软哒哒地把韩世成放在他身上的手打开去,这才好似嫌烦一样,软软低吼一声:“你烦不烦啊?不就是统一韩三国的货币嘛……”吼完又将脸蛋埋进了桌子里去。
南宫尘装睡,耳朵却听得清外面动静。
好半晌,南宫尘没听到任何声响。不过他心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韩世成要是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的话,还能够什么都不在乎,那他就真的是个没用至极的人了。
但过一会儿,南宫尘觉得有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他心里一凛然,赶紧用了内息操纵心跳和脉搏,等到那人的手放开去,南宫尘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反应灵敏,不然非得露出马脚来。
不过韩世成竟然还会把脉和医术,确实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由此也可见,韩世成此人并非是外面所见的那样中庸无能。
而且……,韩世成的戒心也太重了吧……竟然会最后关头与他把脉,看他脉象。
南宫尘正腹诽,却觉腰间好似搭上一物,一开始还疑惑那是什么。待得他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他大大吃了一惊。
韩世成横抱住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那南宫尘第一个想法。
而后,他就听到韩世成的声音:“甘奴,你与外头等着的南宫大人的小厮去说,南宫大人喝醉了,今夜宿在此处客房了,你领他先去吃饱了饭,再领着他去客房伺候南宫大人。我先把南宫大人送去客房。”
南宫尘一面狐疑,一面戒心。
若说是喝醉留宿,这也正常,可一般叫下人来搀扶着去客房……就算他真的醉死,至少也不需要韩世成这个主人亲自动手。
南宫尘又怕露出马脚来,只尽量地保持平和心,任由韩世成横抱着他,向着客房走去。
等到了客房,南宫尘就被韩世成轻手轻脚放进了床榻上。
南宫尘心想,这下总算是可以走了吧……
可下一瞬间,南宫尘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韩世成竟然亲自给他松了外裳!
额头上被个微凉的大掌盖住,一下一下拨弄他的头发。
下一瞬间,唇上被个温热的物件盖住……
南宫尘差点儿就抬脚踹了韩世成!
禽兽!
满腔怒火差点化为实质,那一瞬间,脑海里陡然浮现那女人盈盈笑着拜托他的脸来。那样的重托……丝毫不是以太子妃的身份来压人!
或者说,她让他办事,但是那一刻却可以绕道了轩辕云霆的身后,看着他的眸子里是拜托,重托,而不是一味蛮横地命令他!
南宫尘狠狠忍住,忍得心胆俱裂,这才忍住没有跳起来动手揍人的举动。
反正都已经吃亏了,他娘的现在爬起来揍了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也得不到便宜!
又想起,那女人自信满满的脸面,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韩世成在那女人的面前就是不堪一击。
南宫尘心里冷笑一声,他就忍了现在!配合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计谋,到时候看这禽兽成为丧家之犬!
好在这时,门扉敲响。外头传来的是南宫尘熟悉的小厮声。
南宫尘没有一刻比现在觉得,这小厮的公鸭声比任何时候都好听,比任何仙乐都好听!
等到了韩世成离开了客房,南宫尘睁开眼,幽深地眼底满腔怒火燃烧!抬手狠狠擦着嘴巴,恨不得将嘴皮子全部搓破!
韩世成!你给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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