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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地心引力
“走一会儿了,开了一辆奔驰越野,看不出,王念的朋友都挺有钱的。王念呢,也不见他出来送送人家。那俩位是王念什么人呢?”黑胖的眼忽闪忽闪,企图从王思这里在弄点什么八卦。
“是朋友吧?”王思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道,然后没等黑胖再盘问,立刻撤离是非之地。
办公室,王念已经不再原地发呆,扫雪的老师们陆续回来。
夏令时进屋子就嚷嚷:“累死了!一下雪就要扫雪,以后冬天别下雪了。”
没人接她话,王思进了办公室看不到王念,很是担心,转身出去了。
夏令时用王思还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残废了好处可真不少,下雪不用扫雪,进校门不用下车,坐公交车还有人给让座。”
王思没心情理她,匆匆去找王念。他会去哪儿呢?
备课室没有,宿舍没有,除了男厕所,王思把他可能去的地方找遍了,没有找到。话说,他总不可能永远呆在男厕所吧。
元旦前他开回来的那辆现代还在实验楼前停着。
他会去了哪里?跑回去打闹莫秋莲婚礼,抢亲?问题是,他抢亲,新娘是否心甘情愿跟他走呢,变心的女人,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之后的几天,王思没有见到王念,又下了几场雪,那辆现代上积了厚厚的雪,没有人清理,夏令时开始诅咒总是下雪的老天爷,然后一下雪,她干脆不来学校。
期末考试临近,王念依然失踪,王思的亲弟弟带着女朋友登门了。难得的是,两人还给王思带了礼物,一件质地真心垃圾的红毛衣。
无论是否喜欢,王思心里都欣慰,弟弟懂事了嘛。
周日,王昭和女朋友上街买了一堆菜,两人笑眯眯地把王思请到沙发上休息,两人下厨做饭。
王思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两人会如此大发善心,想到后半辈子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能懂事,一家人的生活会很和睦快乐的。
烟熏火燎、锅碗叮当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把王思请上餐桌。
一桌子菜,看起来还不错,王思惬意地笑笑。
女朋友夹起一块肉道:“姐,尝尝,这是我做的红烧肉。”
王思笑笑吃了一口点头道:“还不错,你们也吃。辛苦你俩了,整这么一大桌子!”
王思其乐融融地吃了饭,两人连锅碗都没让她收拾,王思也不勉强,反正他们劳动的次数可以用五个指头数清,以后有的是自己受苦受累的时候。
她回到自己卧室的小卫生间洗漱,然后准备午睡一小会儿。
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王昭和女朋友居然齐齐等在她卧室。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俩人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又有事了。“昭昭,还有什么事吗?”王思询问,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决定答应他们。
王昭没说话,突然握住王思的胳膊,背过去。王思一惊,张开嘴巴,女朋友趁势将一大团布塞进她嘴里。
王思挣扎着想用另一只手把嘴里的布掏出来,可王昭立刻将她的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女朋友拿出绳子,将王思的两只手结结实实绑起来。
王思愤怒地瞪着这对狗男女,想说不能说,想动动不了。
王昭和女朋友将自己亲姐姐王思手脚绑结实了,扔在地板上。
女朋友拉开王思的衣柜乱翻,翻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找到满意的东西――一条长长的裙子腰带。
女朋友笑道:“你姐姐挺善解人意的,给我们准备了这么趁手的东西。哦,不,是给她自己准备了这么趁手的东西。”一边拿着腰带一边抬头,嫌恶道,“怎么墙上这么干净,连个挂绳子的地方都没有?”
王思渐渐明白这两个狗男女想要干什么了。她心凉啊凉,与外面数九的寒冬一般透心凉。
王昭道:“客厅的吊灯或许可以。”
两人便将王思搬到客厅,王昭踩着凳子将裙带挂到吊灯上,垂下来,挽了个结。
王思苦涩地望着在空中游荡的裙带结,她想过一千种死法,却从没想过被亲弟弟害死。
那场家长见面,原本就是个骗局,王昭早就打着房子的主意,老家的房子连地皮不过值七万,而她县城的房子却至少值七十万。之前,他让她过户给他,她没答应,紧接着,他就想到了遗产这招。
难怪那个丈母娘只知道吃,一点都不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可能原本就是王昭花钱从哪儿雇佣的一个老太太。
王思平静地看着王昭和女朋友狰狞的脸,莫非,钱真的比亲情还重要,当年妈妈就因为钱,远嫁他乡,把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丢在家里,今天,弟弟为了钱,与女朋友合谋,把她挂在裙带上,制造她上吊“自杀”的假象。
王昭将王思搬起来,踩着茶几,女朋友撑开裙带,两人合伙把王思的脖子塞进挽好的结上。
王昭的手终是颤抖了一下:“她毕竟是我姐啊!”
女朋友冷哼一声:“德行,妇人之仁,不要忘了,你还欠着多少赌债。”
钱,全是因为钱,王思不禁皱眉,难道他们没有想想,自己吊死在这房子里,这房子还能卖个好价钱吗?还有人敢接手吗?都是钱蒙蔽了眼睛。
王昭咬咬牙,缓缓松了手,裙带绷紧,地心引力拼命地拉着王思的身体,王思痛苦地要窒息,嘴里还被堵着一大块布,心中恍惚想着,若没有地心引力,是不是就不会有上吊这种死法。
死亡原来并不安详,脖子要被勒短,窒息到心痛。王思回想自己写过的一篇篇故事,主角是不死的,可她不是主角好不好,她最多算个心肠不坏的小配角。小说中,就算是第一配角挂掉也不奇怪,何况她一个小配角。
好在她生无可恋,死就死吧,被别人杀死总好过自杀时隐忍下不了手。
王昭完全放开了手,王思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缓了缓,然后垂直,全身的重力都撕扯着脖子上的那根腰带。王思感觉自己的血脉在喷张,头在膨胀,想把舌头眼睛牙齿……头脑里的一切东西都吐出来,可是一块布死死赌塞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