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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虫儿飞―一双又一对才美…………
“能追上我的速度,体育不错啊?”看着跑动后,一脸红润生动的许诺,顾子夕眸子里一片沉静的暖意。
“我拿过长跑冠军,我要不是穿着有跟的鞋,你不一定真能赢了我。”许诺笑着说道。
顾子夕低头看她的脚,眯着眼睛笑了:“改天我们找个时间比比。除了滑冰、长跑,说说看,你还有什么体育项目拿得出手的。”
“什么意思?大男人问女人这个,你可好意思了。”许诺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问、不问,上车吧,刚才还说要累瘫了呢。”顾子夕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后,这才转身回到驾驶室。
“困的话先在车上睡会儿,到了我喊你。”顾子夕侧过头,看着她暖然而笑。
“你开车吧,不用管我。”许诺将椅背调低了点儿,舒服的靠在上面。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发动车子,慢慢往许诺新租的公寓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清澈的音乐柔软的流淌,舒缓而静谧,就如他们此刻的相处----轻松而坦然。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
“好,路上开车小心。”
“恩,再见。”
“再见。”
…………
高跟鞋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停下,楼道里的灯由黑暗到明亮,由明亮再到黑暗。
片刻之后,她所在的楼层廊灯亮了、然后是她房间的灯亮了,在黑沉沉的夜里,一间屋子的明亮,足以点燃整个夜的温暖。
顾子夕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静静的抽着,直到她房间的灯熄掉,他的一支烟刚好抽完。
然后转身,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在夜色里缓缓驶离……
…………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城市的另一头,一间豪华的江景公寓里,艾蜜儿却是成夜成夜的睡不着----临江的房子,空气质量非常的好,虽然和山顶别墅相比是差了那么一些,却也是除了别墅区外,最适合养生的地方了。
这里的房子是精装修的现房,补充一些日用品后,就能直接入住了。是艾蜜儿在酒店住了一个月后,托房产中介公司帮她买的。
当然,山顶别墅拍掉的钱,用来买这套两居室的公寓,不仅绰绰有余,余下的大笔资金,她交给了莫律师,由莫律师帮她安排了一个理财顾问,全权帮她打理离婚后,名下的所有资产。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顾子夕和莫律师来沟通处理,即便是离婚了,除了两本离婚证、除了顾子夕不再每周回家外,顾子夕对她的照顾仍和以前没有太多的不同。
而在钟意的事情后,他却就此将她扔下,任她自生自灭。
“子夕,到底,还是眼前人更重要吧,就算思念了五年、就算为了她让我伤痕累累,仍敌不过一个近在身边的许诺。”
“子夕,你对她,是爱?还是欲?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世俗的正常男人,当身体满足后,爱情便理所当然的转移了吧。”
“只是,许诺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子,有了钟意这一出,她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开你,所以你才会恨我至此吧。呵,我坏了你的好事,你就这样的惩罚我?”
艾蜜儿全身蜷缩着坐在窗前,每想一次,就用针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刺下一针----似乎,这样清晰的疼痛,能减少顾子夕给她带来的伤。
“子夕,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样才能明白?”
“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子夕,原谅我好不好?我向你认错,我向许诺认错,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艾蜜儿在手臂上狠狠的扎下一针后,忍不住拿起电话给顾子夕打了过去:“子夕、子夕、子夕……”
“什么事?”
“子夕,我想你……”
“没事我挂了。”
“子夕,对不起……”
“……”
电话那边,是顾子夕长久的沉默,听着电波传过来的他熟悉的呼吸节奏,艾蜜儿不禁已是泪流满面。
“照顾好自己,过年我让梓诺多陪你两天。”
顾子夕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没等她回答,便已挂断了电话。
握着被强行挂断的电话,艾蜜儿窝在沙发里哀哀的哭了起来,一整夜,哭着、睡着、睡着、哭着,在没有了他以后的世界,变得那么无助和无望。
……………第二节:蜜儿―在这段感情里挣扎…………
第二天,‘品尚’公司。
许诺正和黄宪讨论着‘景园’的单子,顾宪对于她没有亲自接顾氏的单子只觉得诧异,而顾子居然也同意,就觉得更加在诧异了。
“顾总那边真没意见?”黄宪看着许诺。
“我已经和他确认过了,我的想法是,给顾氏一个专门的班底,与洛简配合做整体的品牌规划与推广策划,这个小组由一个品牌、一个策划、一个助理组成。只做专项服务,不接其它的业务。在有单项策划案需求的时候,再加一个品类策划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从顾氏角度来说,公司的品牌部由原来的十几个人,缩减到2个人----一个洛简,一个助理;人力成本肯定是大大降低的。”
“降低的人力成本,一年大约在120万―150万之间,这还不包括给员工的五险一金节假福利之类,如果算上这些,就再加40%的费用,大约一年的费用在170―200万之间。这是直接成本。间接成本还有员工管理费、办公费等等。”
“而给我们的咨询费是148万一年,帮他们省了25%的费用,得到更专业的效果,所以于他们来说,是很合算的。”
“而我们公司的三个人,主要帮企业解决思路、方向、创意的问题,而做这些事情需要的市场调研、行业调研等一系列数据,则由我们公司的数据平台来完成,这样以来,数据的完备性、全面性、客观性,也比他们自己做要好得多。”
“如果有一天,他们不想外包了,把我们的三个员工直接挖过去,但是我们的员工习惯了我们的数据和市调支持,他们也必须花钱向我们买数据,我们仍然是有生意可以做的。”
许诺看着黄宪,将帐一笔一笔的算给他听。
黄宪看着她笑着说道:“你这样算计顾子夕,他知道吗?”
许诺抬眼看着黄宪,眸眸微转,笑着说道:“他就是那样儿的人,我不得不防着他来挖我们的角,但我给他的小组,又不得不是专业专注的,所以,我只能从作业方式和内部承接流程上来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只要这个流程对顾氏有效,对其它公司基本就有效了,因为顾子夕,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商人、最不讲规则的商人。”
“哈哈哈,这个我同意。”黄宪看着许诺哈哈大笑起来:“可以从顾氏开始,我们对不同业务类型做出标准的工作流程。”
“你自己呢,除了对业务订单进行首次调研外,也要花更多的精力在业务流程的梳理上,咱们从公司还小的时候,就把流程确定下来,这样在公司发展的过程中,才不会因为业务量以及业务种类的增加,导致流程混乱、管理失控。”
“那可不是我的专长,我只能一个单一个单的来做,然后把想法提供给您。我脑子里要是成天的想着流程,估计是出不出创意的了。”许诺笑着,收起桌上的稿纸站了起来:“顾氏的单子这次安排的张玲、谢霞、伍安,他们今天会和顾氏有首次正式沟通,后面我会跟进进度,但不参与创意细节。”
“‘景园’的单子,我只需要三三的配合就行,多的人就不需要了。我争取做好这次的创意,然后将他们整体的品牌规划给接过来。”
“那这次的顾氏的单子,你就只能拿管理提成,‘景园’的单子可以拿创意提成,有些不合算呢。”黄宪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呀,以后能拿‘景园’的整单提成,年底股东分红的时候,也多了景园的利润哟。”许诺笑着,将帐算得精精的。
“不错不错,越来越会算帐了。会算帐的员工和股东,才不会让公司亏。”黄宪乐得直点头----他心里甚至想,许诺越来越会算帐,会不会到最后,连顾子夕也算不过她?
“我是算的业务大帐,不跟你计较业务提成了,你放心吧。”许诺抱着文件和稿纸,笑着离开了黄宪的办公室。
…………
“许小姐……”
刚出黄宪的办公室,许诺便看到一身素衣的艾蜜儿从桔色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找我?”许诺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来意----她们两个,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若硬要说有,也不过是她是梓诺名义上的亲生妈妈,而自己是梓诺实际上的亲生妈妈,仅此而已。
“方便吗,我们聊聊。”艾蜜儿打量着许诺----柔润的脸庞写满青春的气息;灵动的眸子里满是职场英精的式的自信与犀利;西裤短装的打扮是职业人独有的干练与精明模样,只有那一头披散在腰间的大波浪长发,将她年轻的妩媚表达得淋淳尽致。
站在她的面前,除了这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服、手上这个十几万的Hermes包能给她多一些底气外,连她一向自负的美貌,在许诺的年轻与妩媚里,也变得苍白起来。
艾蜜儿下意识的抬了抬下巴,对着许诺优雅的笑了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到我办公室吧。”许诺点了点头,抱着文件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在艾蜜儿与她暗自比较的同时,女人的本能里,她又何尝没有将自己与她比较一翻呢?
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举手投足里自然散发出来的柔弱的妩媚,带着氲氤的眸子里如水般温柔朦胧。
这般的风姿,见一次,让人自惭形秽一次了。
两个女人,暗暗的较量着,一个羡慕对方的年轻与神采飞扬;另一个则感叹着对方的天人般的风姿----在爱情的世界里,她们都在盘算着,自己有多少优势、又有几分胜算。
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从未盲目到以为,自己在爱着的那个男人眼里,会永远的与众不同。
…………
“坐,喝点儿什么?”回到办公室,许诺将手里的文件放在那张大到足以当绘图桌的办公桌上,看着艾蜜儿淡淡问道。
“不用了,外面的东西我用不习惯。”艾蜜儿看了一眼许诺的办公室----桌子、椅子、书架、窗台上都零乱的放着各式的资料、创意杂制、色彩板、绘图工具等等,并没有统一的规整,显得一片凌乱,却又极具工作氛围。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个忙碌而不拘小节的人、是个率性而有才气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找我、什么事呢?”许诺拉了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看着她客气的问道----直到现在,她仍没找到对她适合的称呼。
“我来找你是两件事,一件关于我的前夫;一件关于我的儿子。”艾蜜儿的双手不自觉的交握在一起,看着许诺的眼睛却是笃定的坚持。
“和我聊你的前夫,好象不太合适。”许诺眸光微闪,淡淡说道:“聊你的儿子,我倒愿意听一听,我很喜欢顾梓诺。”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如果你和子夕的感情能开花结果,我绝不会干涉你和梓诺之间的关系,而且希望你们能够相处得很好,我相信你会是个很好的继母。”
“但是你和子夕分手了,如果和梓诺继续保持这样亲密的关系,我觉得未免有些可笑----你是想借梓诺来与子夕继续暧昧呢?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影响子夕有新的感情发展?”当许诺不再是顾子夕的女友后,艾蜜儿便放弃了扮柔弱,语气变得犀利而尖锐。
许诺看着她淡淡说道:“艾女士,你让我觉得很吃惊,也让我很感动,你居然到现在还在关心着你前夫的感情发展,但那确实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且,我的存在是否对他有影响,似乎你没资格、也没立场来指责。我并不认为,前妻比前女友多了些什么权利。”
“在梓诺方面,我与他的交往,是以他的快乐为前题。他觉得和我交往会不快乐,我会立即远离他的世界;如果他喜欢和我在一起,那么我不会考虑其它人的问题,包括你的前夫、我的前男友,顾子夕先生。”
“而你,梓诺名正言顺的妈妈,我想问你一句:你来找我谈我和梓诺的关系,是为了让我疏远顾子夕?还是为了让梓诺快乐?你问过梓诺的意见了吗?”
许诺看着艾蜜儿,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顾子夕女友的身份后,在面对他的前妻时,居然理直气壮了许多----前妻、前女友,这样的身份见面,是不是很滑稽?
而她们两人却真真实实的坐在这里,彼此较量着、敌对着----为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
看见许诺淡然语气里的气势,艾蜜儿沉着眸子,犀利的说道:“做为前女友,你们的交往只有一年,所以分手以后,就是陌路。”
“而做为前妻,我们之间有十年,不是夫妻还是家人;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孩子融入我们彼此的骨血,让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分开。”
“所以,许诺,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的年轻?还是你的身体?”艾蜜儿轻蔑的看着她,眼底一片鄙视的冷意。
许诺的脸色微微一变,深深吸了口气,淡淡说道:“你们之间有十年,这话你该对他说而不是我,或许他会因为这十年,再多付些分手金给你也说不定。”
“至于你们共同的儿子,你……”许诺抬眸看着她,心里一片复杂的情绪纷乱的翻腾着,停顿许久,还是将要说出的话给压了下去,看着她淡淡说道:“相互伤害的话,我们都没必要多说,既然你表明了态度,我不妨也和你说一下我的态度:对于顾子夕,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和他之间还会纠缠不清;你想和他复合也好、继续也罢,也不需要把我当做假想敌。”
“至于梓诺,我很喜欢他,我会和他一直保持良好的互动。如果你对此有意见,恕我要让你失望了。而且,艾女士,有一点我想提醒并警告你:如果你试图阻止我和梓诺的来往,我会让你失去一切。”说到这里,许诺的眸子里,现出一抹绝然的冷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艾蜜儿看着许诺,带着氤氲的眸子左右游移着,心里只觉得隐隐的心慌----不要子夕,要梓诺: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艾蜜儿只觉一阵恐惧,双手下意识的紧抓起胸口的衣服,眼底一片慌乱。
“我只是一个喜欢孩子的女人。”许诺轻轻站起来,转身走到玻璃窗前,背对着艾蜜儿淡淡说道:“我的意思相信你已经明白,没有别的事就走吧,我很忙,就不送你了。相信你也不希望我送你。”
“你知道梓诺的身世?”艾蜜儿不死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诺的声音微微一颤,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我知道顾子夕今天来我们公司有个会,如果你不走的话,倒是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的前夫。”
身后是一阵令人玩味的沉默。
良久之后,艾蜜儿沉声说道:“许诺,我儿子和我的感情,是任何人、包括他爸爸也不能破坏的;你若想要他快乐,最好不要做过份的事情;至于子夕,和你分手后,他和我的感情已经回暖,处理了别墅后,帮我安排了江景公寓;经常亲自送梓诺去我那边。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做第三者、插足在我和他之间。”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许诺没有转过身来,声音只是淡淡的,让人无法看透她的情绪。
“再见。”艾蜜儿冷哼一声,转身快步往外走去----而许诺的态度、许诺的话里有话,都让她慌张不已、害怕不已。
…………
不会的,如果她就是梓诺的妈妈,为什么不直接把梓诺认回去?
如果她就是子夕念念不忘的女子,有什么理由拒绝子夕的求婚?
她一定是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所以用这种语气来吓我----现在这些女孩子,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艾蜜儿反复的告诉自己,事情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但心底深处的害怕,却越来越重----在失去了丈夫之后,她还要失去儿子吗?
不,一定不可以的!
艾蜜儿失神的靠在廊柱上,抓在胸前衣襟上的手,不停的抖动着。
……………第三节:景阳―做一个让人尊重的前妻…………
“蜜儿,上去找子夕了?哪里不舒服?”过来找子夕的景阳,看到艾蜜儿惨淡而颤抖的样子,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才多久没见呢,她已经从一个水润美女变成得苍白干瘦了。
“景、景阳。大姐。”艾蜜儿从慌乱中收回思绪,在看见景阳和顾朝夕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体----面对顾朝夕,她有种发自内心的卑怯。
“艾蜜儿,你行啊,你把我们姐弟耍得团团转?”顾朝夕皱着眉头走进她,声音冷冽而寡淡----她挺着已经出怀的大肚子,仍是一身时尚的打扮,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冽而高傲。
在看着艾蜜儿时,更是冷冽中带着浓浓的恼意。
“朝夕,不是说了这事交给子夕去处理吗,你先上去吧,我和蜜儿说两句话。”景阳见顾朝夕要发火的样子,忙拉着她往办公楼里面走去:“你现在不适合生气,保持良好的心情,OK?”
“咱们女儿以后得是个小淑女,不生气啊,你先上去海外业务部,我一会儿上去找你。”景阳轻声安抚着脾气高冷的顾朝夕。
提到孩子,顾朝夕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仍冷着脸转身对艾蜜儿说道:“虽然我最痛恨别人骗我,但痛打落水狗的事,我还是不屑做的。所以,你好自为之,好好儿管好自己的行为,别给顾氏、别给子夕找麻烦。”
“好了好了,哪有这么多话说,上去吧,走慢点儿。”景阳揽着她走进去,直到送到进电梯,这才返回到外面。
“来找子夕?”景阳看着一脸柔弱和委屈的艾蜜儿,淡淡问道。
“不是,我在家里呆着难受,出来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你别告诉子夕我来过,好吗?”艾蜜儿低声请求着,看了一眼办公楼里面后,又知道子夕一定会知道。
景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许诺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再将目光调回到艾蜜儿脸上时,大约明白了她是为什么过来。
想到这里,眸子不禁暗沉了下去,看着她说道:“上次钟意的事情,子夕和朝夕大吵了一加,气得朝夕动了胎气,在医院往了两周才出院。”
“我、我、对不起。”艾蜜儿低着头,尴尬的嗫嚅着。
“本来你和子夕之间的事情,我不该多说多问,我也压着朝夕不管这事。但是蜜儿,你真的好好儿反省自己的所做的为----你和子夕的感情走到今天,谁的问题更大?”
“景阳,我……”艾蜜儿看着景阳,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他们认为是自己错了吗?
“你不适合在外面站太久了,我们过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一下。”景阳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率先往旁边的咖啡厅走去。
…………
“是,我和她在楼下咖啡厅。”两个人刚坐下来,便接到了顾子夕的电话,想来是顾子夕已经见到顾朝夕了。
不知道这两个见面从来都不能好好说话的姐弟俩儿,这次有没有吵架。
“看起来很不好,这会儿坐下来强点儿了。”
“恩,不清楚,可能是。”
“我知道,你和朝夕吵架没有?”
“呵呵,好好,你是男人麻,别老和她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恩,先挂了资料我让朝夕带上来了,你先看。”
挂了顾子夕的电话,景阳轻轻的笑了,看着坐在对面沙发里、柔软得如一根藤的艾蜜儿,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慢慢的敛了下去。
“喝点儿什么?”景阳轻声问她。
“随便。”艾蜜儿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阵飘忽。
景阳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牛奶和咖啡。
“景阳,刚才电话是子夕吗?”艾蜜儿低低的问道。
“蜜儿,你何苦把自己弄到这般地步?你居然连见都不敢见他,这是为什么?”景阳沉沉的看着她:“既然没有感情了,你何不大方放手?你越这样缠着他,在他面前就越没有自尊、他就越瞧不起你。”
“现在你是不敢见他,会不会有一天,你做出连儿子也不敢见的事情?没有了丈夫,连儿子也要被你弄丢吗?”景阳沉然问道。
“不是的----”听到景阳一字一句说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和子夕的现状,艾蜜儿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她,景阳不由得眸光微闪,抽了纸巾递给她,柔声说道:“我认只的蜜儿,虽然身体不好,却也一身傲骨。你虽然做错了很多事,也不过是你骄傲的方式不对。难道为了这段不可能回头的感情,你要丢弃掉你骨子里的骄傲吗?”
“景阳,我很后悔当年的事情,可是,我自己不能生,我的压力真的很大。”艾蜜儿哭着说道。
“我知道。”景阳点了点头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应该站在子夕的身边,与他一起去抵抗这些压力,而不是站在他一向矛盾的母亲这边,亲手将他推了出去。”
“蜜儿,我是男人,我能理解子夕当时的那种失望----他爱你,你却不相信他能给你想要的家庭地位和一段共白头的婚姻。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选择了出卖他、出卖你们的爱情。”
“后来,我知道错了。”艾蜜儿哭着说道。
“很多事情,发生过了,就不能回头。我们都知道,自那以后,他就变了。人可以骗别人、骗自己,唯有自己的心是骗不了的。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一直努力想找回过去的感觉,显然,他失败了。他对你的感情,已经死了。”景阳看着哭泣的艾蜜儿,只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说得过于残忍----可他真的不希望,艾蜜儿在这条错的路上继续走下去,给已经雪上加霜的顾子夕和许诺的关系,造成无法挽因的后果。
他更不想看到,因为顾子夕的报复,这个曾被他爱了十几年的女子会落得惨痛的下场----那种后果,对子夕自己来说,也是伤害。
“蜜儿,一段感情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任你再如何强求也没有用。所以蜜儿,放手吧。”景阳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景阳,子夕真的不可能再回头了吗?他和许诺不是分手了吗?”艾蜜儿看着景阳,止住哭声,小心冀冀的问道:“许诺、许诺是那个人吗?”
景阳的眸子微沉,眸光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后,沉声说道:“这件事情不方便由我来说,在该你知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让你知道。”
“至于子夕和许诺的关系,当然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许诺是个真正骄傲的女子,她在为自己的未来储蓄资本;而子夕,愿意给她这样的时间:因为,他欣赏这样骄傲、这样努力的许诺。”
“所以,他们暂时的分开,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相守。”
“所以蜜儿,没有一种感情可以不劳而获、也没有一种感情可以任意挥霍。他们都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在努力的经营着。”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无论你们是何种关系,起码你该让他觉得你值得尊重、起码该让他觉得自己过去十年没有爱错人、起码不能让他置疑你做母亲的能力。”景阳的眸光微微闪动,希望艾蜜儿能够明白----即便是一段离婚的关系,也需要她用心的去经营。
艾蜜儿看着他,沉默着,脑海里却是万般思绪如千军万马般翻腾汹涌,久久以后,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景阳低低的问道:“他们现在的分开,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相守?”
“是。”景阳点头。
“许诺在为嫁入顾氏而博资本吗?”艾蜜儿的目光快速的闪动着。
“不,她在为自己的幸福而储蓄能量,她的骄傲与努力,配得起子夕给她的所有的爱。”景阳轻轻摇头,暗自叹息----艾蜜儿,原来如此;子夕,原来如此。
“我和子夕约了谈事情,我要对你说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景阳放了三百块钱在桌上,敛下眸子转身离去----从艾蜜儿的话里,他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是没用的:她的价值观,已经完全的被这十年的豪门生活给扭曲了。
…………
在咖啡厅里,艾蜜儿呆呆的坐了很久。
她或许不明白那个霸道而占有欲极强的顾子夕,为什么为在爱着许诺的时候,而愿意放手;
也不明白,明明可以通过抓住顾子夕这个男人而改变自己命运的许诺,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最爱她的时候、会在她自己最好的年华里,选择放手,而汲汲营营的在职场上拼打撕杀、被社会磨成钢筋铁骨;
但她至少明白了一点:他们是相爱的,只是没有选择相守而已;
她至少还能明白另一点:她永远都不可能挽回顾子夕的爱情,那么留一线自尊给自己,才能让他对自己不那么厌鄙、让他放心的将梓诺放在自己的身边教养。
“子夕,我的放手,能不能换来你一点点的温柔?”艾蜜儿低低的自语着,这些年被自悔、自厌、自弃所折磨得晦暗无比的心,似乎渐渐找到一点明亮的感觉。
似乎,她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了----虽然,那条路上,只有她自己。
…………
“许小姐,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没什么,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当然,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梓诺快乐、永远快乐。”
“再见。”
…………
在咖啡厅结了帐后,艾蜜儿拎着包慢慢往外走去,冬日的阳光,温暖中仍带着几分寒意,就似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晦暗中的明亮,始终照不透她被爱情折磨得灰败的心。
…………
顾子夕办公室。
景阳上来的时候,顾子夕正在看文件;而顾朝夕正在打电话,两人倒是难得的相安无事。
“你上来了。”在看见景阳推门而入之后,顾子夕和顾朝夕都暗暗吐了一口气----他再不上来,憋着一口气的两个人,怕是又要吵起来了。
“恩,和她聊了一会儿。”景阳点点头,走到顾朝夕身边对她说道:“你先去海外业务部,我和子夕先沟通一下工商局和顾东林那边的一情,一会儿说婚礼事情的时候你再过来。”
“我先过去了。”顾朝夕放下电话,看着顾子夕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话,我只希望你保持清醒、顾全大局。”
顾子夕眉头微皱,抬头看了一眼她挺着的肚子,将脾气又隐忍下去。
“好了,你先去吧,一会儿我给你电话。”景阳送顾朝夕到门口,看着她说道:“你们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去管。但你也要注意,你嫁人了,主要的精力应该放在你老公身上,而不是弟弟身上,不该再管的事情,也不要再管。”
“这么多限制,我也可以不嫁的。”顾朝夕冷哼一声,转身快步往海外业务部走去。
景阳不禁摇了摇头,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顾子夕的办公桌前坐下,看着他说道:“你那个前妻,当真是没办法沟通。”
“恩,人在一种环境呆久了,很难理解自身世界之外的世界。”顾子夕点了点头:“她是去找了许诺?”
“我猜是的。”景阳点了点头:“不过看她那样子,也没在许诺那里占到便宜就是了。”
“如果没占到便宜,那就是她提了梓诺的事。”顾子夕的眸光暗沉,声音有些微微的发紧:“在她面前,只有顾梓诺的事情,能让许诺强势起来。”
“或许,不过,现在她们一个是前妻、一个是前女友,这仗打得有些乱。”景阳想想,不禁笑了。
顾子夕瞪了他一眼,拿起电话给许诺打了过去:
“在办公室吗?”
“是啊。”
“你说今天要发创意小组名单和合作流程过来的,我还没收到。”
“早上和黄总沟通了一下,现在正在改。”
“很忙吗?有客人?”
“……”
“不是催你,你做吧。”
“想问我,你前妻是不是来过,是吗?”
“……”
“来过,刚走。简单聊了两句,她也没发病。”
“恩,对不起。”
“替她向我道歉吗?那我接受。”
“许诺,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夫妻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我不介意她来找我,我要坚持和维护的人和事,她左右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来道歉,你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来道歉,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我明白。”
“OK,再见,大约30分钟后收我的邮件。”
“再见。”
…………
挂了许诺的电话,顾子夕看着景阳,景阳也看着顾子夕:
“子夕,你被这个女人吃定了。”
“景阳,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搞错了,我为什么要道歉。
两人对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单细胞思维方式,才是最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