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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本王的良医,本王离不开她。
这句话吼出来时,北襄王根本没有注意,竟然是心急之余脱口而出。
话即已出口,便成了覆水难收,喉头一滞,吞咽下一口口水,面颊微微有些胀红,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脸上,他尴尬道,“母后,本王是说,定初的医术名满天下,你瞧。”他指了指偏院的方向,那里正有几抹威武不凡的魁梧身姿在耐心地等待着他媳妇儿的出现。
“那是巴蜀庄王派过来接定初过去替薄恒治病的,人家不远千里都要过来找她冶病,而本王这腿疾怎么能让外人治?说不出去岂不被人贻笑大方?”
闻言,窦氏的唇角浮现了冷冷的一抹笑意,轻篾地看了云定初一眼,“她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医术,只不过是脑子比别人聪明一点而已,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计谋,真儿,你不要被这个女子狐媚的手段给骗了,这个女人,她不安好心的,她不可能一心一意对你,在这座王府中,除了哀家,还有卫儿,丘儿以外,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你着想啊。”
见自己的儿子受妖女蛊惑如此之深,窦氏气不到一处来,可是,见儿子发火,她又有些六神无主,毕竟,她现在只剩下唯一的儿子了。
其实,她刚才说要离开封撅回北襄去,也不过是作势吓唬吓唬儿子而已,她用孝去压制儿子,本以来儿子会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她料错了,没想到东陵凤真居然如此偏袒这枚哑女,还用她会医术替他治病而堵她的住嘴。
窦氏真是气得不行,只能暗自剜了云定初一眼,然后,假意软下心肠,对儿子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
似乎,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好。
其实,说白了,她不过是想替侄女独孤卫报仇而已。
总之,她就是不喜欢云定初,尤其是讨厌她一脸精明的样子,仿若,这个人世间,只有她最聪明一般。
“母后,您这样媳妇儿就真的太伤心了,媳妇儿自认嫁入王府后,是恪尽妻职,安守本份,孝敬母后您,将您的话当圣旨,更是将夫君视为天。”
明明要走,可是,哪里有要走的意思?
听到窦氏在身后谦责她,她不但没走,反而来回过头来,佯装哭泣着,双肩隐隐在抽动,只是,她头埋得很低,眼眸里甚至还染着些许的笑意,但,旁边的人看到了,都以为她在伤心地哭泣呢。
窦氏,你不喜欢我,不就是因为独孤卫么?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我比你聪明,你不喜欢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你觉得,我的存在严重让你缺失了安全感,你怕,一旦我的想法改变,便会危及北襄王,乃至整个北襄王府,将你经营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其实,她大可以打开心结,与窦氏长谈一番,讲明自己的立场。
可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北襄王疑心重,这一点是传承于她母亲的。
窦氏也是患有疑心病的人,而且还是一头倔强的母牛,有些事,一旦她认定了,恐怕观念就极不容易被转变。
所以,即然知道要碰一鼻子灰,她又何必要去碰?
反正,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喜欢你,如若我真心喜欢你儿子,说不定,还可能会为他改变,只可惜,我与他之间只有盟约,剩下的便再无其它,等盟约期满,一切大局已定,我便会离开你这座王府,就算是这府是个金窝窝,本姑娘也不待。
“不要以为哀家什么也不知道?哀家耳还未聋,眼还未瞎,真儿身体有病,与你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现在,将你派来当细作的苏后也垮台了,你也不必去忧虑自己的立场,就算咱们有了这燕王府,与你卞梁的娘家相比,相国府也并不逊色,你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非得哀家把话挑明,你并不是哀家真正意义上的媳妇,哀家不必要给你讲什么婆媳之情,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你赶紧回卞染去吧,张卫,去拿笔墨纸砚。”
“是。”对于窦氏的命令,张卫是不敢拒命的,他虽是王府中上等公公,可是,这可是王爷的老娘发的命令啊。
整座王府应属她最大,最有威望,也最有魄力,至少,张卫是这样看的。
深怕被窦后责骂,他亲自飞速跑进了房中,不一会儿,便拿来了文宝四宝。
“真儿,写封休书,让这妖妇离开王府,回她的卞梁相国府去。”
站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只能听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平时,窦太后不是对待下人挺温柔的,这一次,为何对云王妃如此严厉不说,还到了要逼迫北襄王休掉云王妃的地步。
云定初精明的目光淡淡地掠过了张卫手上的墨盘与毛笔,以及一卷厚厚的洁白宣纸上。
“母后,你要逼夫君休了我?”
“不是逼,是你不讨喜,你夫君从来没喜欢过你,当初,你能嫁入北襄王府,仅仅是凭借着苏熙竹的一卷圣旨,现在,苏氏不再了,她下的圣旨自是可以不必去遵守,让真儿写封休书,只是一种形式罢了。”言下之意,你从未是我儿东陵凤真的妻子,是我窦氏的儿媳,在我窦氏眼中,你就是苏后派过来监视我的一枚棋子,不管你如何改变,都改变不了你曾是棋子的事实。
这番话说得相当直白,也不顾忌她们的立场,这些话是绝对不可以在这些个奴才的面前提起。
不是窦氏不聪明,她只是觉得江山已经易主,没必要再将这些事藏着掖着。
如今的新帝多少还要仰仗她儿东陵凤真的帮衬与辅佐。
“好吧,夫君,那你写吧。”即然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了,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管如何,不论她做了多少对北襄有益的事情,终究一句话,她始终是苏后派来北襄的一枚棋子。
即然是这样,她云定初已经无话可说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只是,窦氏,你儿没了我云定初的扶持,说不定最终掌控天下的还是如今卞梁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个人。
在两个女人对峙的过程中,北襄王东陵凤真幽深的眸光,便一直锁定在了云定初一张淡然的脸孔。
“听到了吧,真儿,是她自己不想待,赶紧写吧。”
窦氏命张卫将笔纸拿到他面前,张卫捏着笔纸的手不断地轻颤着,因为他太清楚,王爷与云王妃不着痕迹的感情,看似不在乎,其实,也许在他心里已经埋下了爱的种子。
他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王爷对王妃没有感情?
“母后,你让儿子休妻,儿子敢问休妻的理由是什么?”
没想到儿子会这样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肆无忌惮问出这一句。
“刚才哀家不是说了,她是苏后派过来的人,是监视咱们母子的细作,这种人,怎么能够呆在咱们这北襄王府中?你不怕死床榻上,哀家还怕没办法过安宁日子呢。”
“细作?”北襄王重重地咬住了这两个字。
“母后,你听谁说过,她是苏后派过来的细作?有证据么?”
这是什么话?混账,她们母子之间需要什么证据。
“真儿,你莫不是糊涂了,自从这女子嫁进府的那一天,谁都知道她是苏后派过来的细作啊。”
窦氏真想一巴掌将儿子敲醒,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云定初给她的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一向清心寡欲的儿子为了她对给自己如此顶撞,甚至让她下来台,在这之前,她的真儿是最有孝心的儿子。
“谁都知道,也就是说谁都不知道,这只是传言,母后,云定初从未承认过,也从未为自己狡辩过,事实上,这些全都是大家给她的莫须有的罪名,她与儿子是夫妻,自从嫁进府以为,她日日侍候儿子的饮食起居,为儿子洗手做羹汤,她的厨艺天下堪称一绝,儿子吃了她做的汤,根本就不想再吃别人做的,儿子习惯与她同睡一张床榻,闻习惯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根本再也不习惯别的女人,她嫁给儿子以来,从未得到过任何的幸福,一直都是儿子在拖累着她,嫁给儿子这样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又受到你与卫儿的排挤,她是多么的不容易,她用精湛的医术化解了燕王对我北襄实施的‘霍乱瘟疫’计谋,又与曹氏联手将你最强大的对手苏后除去,母后,你当真如此自私,不管别人的想法与立场,不管别人的死活了么?”
这番谴责的话字字属实,任谁都听得出来,北襄王是在为自己的媳妇儿向娘亲报不平。
对其他人,窦氏的心是豆腐做的,可是,对云定初,窦氏的已经铁做的。
见儿子不惜与她翻脸,也要护着这狐狸精,窦氏火了,疾言厉色道,“你提到卫儿,哀家今儿就来好好与你说说卫儿的事,这么久了,哀家一直都在容忍,东陵凤真,卫儿是你的亲表妹,是哀家妹子的女儿,自从来了封劂,哀家夜夜都梦到妹子,不断追问着哀家同一个问题,姐姐,卫儿可好?姐姐,卫儿是被你们给害死的,你好狠的心。”
窦氏捶着自己的心口,仿若那里十分不好受一般。
“你姨娘她披头散发,夜夜来找我索命,找我说要为卫儿报仇,真儿,你说,哀家该如何回答你姨娘,告诉她卫儿的去向?”
闻言,北襄王阳刚的容颜浮现了一抹冷峻的笑意,“如若今晚姨娘再来向你追问,母后可以这样回答她,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你什么意思?”窦氏问得有几分的心虚。
“母后,独孤卫死有余辜,本来儿子不想说,可是,事情到了这份儿上,真相儿子就不想瞒你了,早在三年前,她便与五皇子东陵凤玉有染,她以为东陵凤玉是真心喜欢她,事实上,五皇子只不过是向她实施的美人计,这些年来,不过是在利用她向封劂传递讯息而已,咱们的许多的秘密被燕王知晓,任何事情,燕王都会从中横插一竿子,如若没有独孤卫做内应,燕王绝不可能对咱们北襄构成威胁,母后,儿子太幸的是,石屋的棺材机关,你并没告诉过她,否则,走向灭亡之路的不是五皇子,苏后,而是咱们站在这里所有的人了。”
似乎在不太敢相信儿子所说,窦氏面色怔凝,岂脑袋眩晕,是她听错了吗?
她的亲侄女独孤卫原来早已背叛了她。
“我与定初,只是不想让母后伤心难过,故而,才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燕军驻扎象鼻山围困北襄之夜,是独孤卫她亲自去央求定初带她出去与五皇子见面的,她把心给了五皇子,可是,五皇子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她,在自顾不暇之时,自不可能去顾及她,后来,儿子听说,她与五皇子一起被困北襄山峰顶,气不过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与五皇子相互残害,北襄老百姓知道了她们的阴谋,为了维护咱们母子,便用乱棍将她打死了。”
这话震憾了窦氏,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独孤卫是那样的一个人,原来,她早就与五皇子有染,将她出卖背叛,而这几年来,为何燕王会三五不时来北襄,原来是与她私会来了,窦氏印堂发黑,嘴唇哆嗦,是被独孤卫给气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亲自一手带大的姑娘,会是这样一头白眼儿狼。
独孤卫的背叛说明她教育的失败,她一心苦苦教导的女儿,居然是这样一位恩将仇报的祸害。
她瞒得自己好苦。
以前,看在死去妹子的份儿上,她什么都由着独孤卫,没想到,最终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表兄,你乱说,你说得不是真的,我姐姐她不是叛徒,她没有死,表兄,你乱讲……”
独孤丘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九岁的孩子肯定能听懂他们刚才的一番话。
他激动地冲着北襄王又吼又叫。
“表兄,姐姐没有死,你乱讲,乱讲。”
由于上次独孤卫放蛇进云定初房间,最后反被云定初收拾的事情,独孤丘的那条手臂就那样残了。
右手臂空空如也,只看到一只薄薄的衣袖在半空中不断飞舞。
他在发怒,叫骂着,不断挥动着手臂,还用脚踢着离自己最近物品。
一脚将一盆花揣飞。
窦氏想喝斥他,可是,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力气,她感觉自己张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被独孤卫事件给打击了。
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品性不端,给她亲生儿子戴了一顶绿帽子不说,甚至还与他们的敌手勾结,最终自取灭亡。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妹子,不是我对不起你女儿,是你女儿辜负了我,辜负了真儿,辜负了我们的一翻苦心啊。
她把她养大,让她嫁给了儿子,成为她的媳妇儿,由于她卑微的身份出生,让她做儿子的一名妾,可是,自己早对她承诺过,一旦她替自己生一个孙儿,就会找机会将她抚上正妃之位。
这样的偏爱最终敌不过五皇子一番甜言蜜语。
都说天下男儿皆薄幸,甜言密语是穿肠毒药,爱上了美国,也许五皇子还许了她一个皇后之位,恐怕是,五皇子许过很多女人的皇后之位,为了五皇子那样花心薄情的男子丢了一条命。
在窦氏看来,死不足惜。
由于窦氏心里气恨,平时对独孤丘万般疼爱,如今,已感觉自己是力不从心。
不管独孤丘如何吵,如何闹,她似乎都不想再去管。
只是向身后的宫女嬷嬷们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吧。”
“是。”
所有的人都没有开口讲话,窦氏心里仿若被铁铲刨了一个洞,而独孤卫就是那把铁铲,而对面所站立的女子云定初,便是那个握铲子的人。
“真儿,哀家问你一句,你明明知道她变了心,为何不横加以阻此,让她堕落最终走向毁灭?”
“母后,你觉得背信弃义,不念亲情之人,咱们还有必要辜血?”
这话问得绝对精典。
其实,窦氏又何偿不明白,她只是不甘心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还是背着她去与敌人私通勾结。
她又何偿不明白,这种人不值得再辜血,哪怕是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即然心都变了,就算挽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好,很好。”窦氏咬了下嘴唇,道,“如若不是这个妖妇一入王府就迷惑了你,你又怎么可能冷落她,让她走向那样的毁灭之道。”
云定初本来不想插进他们母子的对话中,可是,见不得窦氏如此蛮横无理。
“母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独孤侧妃与五皇子勾结私通可是在三年前,而媳妇儿可是几月前才进宫的。”
关老娘毛事。
尼玛的,她进府时,独孤卫已经与东陵凤玉有染,现在,这蛮横的老太婆硬要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她可没这样软弱可欺。
“哀家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卫儿,本来哀家一心期盼你能与她携手到老。”她本来是希望儿子与侄女能一辈子举案齐眉,同心协力,开避一片帝国江山,然而,事值今日,她已没什么话可说。
“封嬷嬷,收拾行李,随哀家回北襄去。”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华丽的府宅,在她眼中,再豪华的住所也是牢笼一座,北襄虽苦寒,尤其是冬日,日日下雪,气候也低得不像话,可是,她生活了十几年,反而离开了那里觉得日子过得不舒畅。
这里再好,终究也不过是别人的。
窦氏不仅是一个念旧的人,还是一个容不下哑子儿媳的人。
自从她入王府的那一天开始,她从未把云定初当成是真正的自己人,对她,除了利用别无其他。
可是,独孤卫背叛惨死的事真是打击了她。
一缕失败的情绪充斥在她的骨子里,血液里,灵魂中。
“太后,这……”
封嬷嬷是老奴才,知道太后的心思,知道太后在与儿子北襄王闹别扭。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有些迟疑,将眸光不自禁地飘向了不远管坐在椅子上的北襄王。
见他冷着一张俊颜,抿着薄唇不语,而耳侧又袭来了窦后的冷斥声,“封嬷嬷,怎么,哀家连你也叫不动了?”
“回太后,不……不是,老奴马上就去收拾,你们两个,给我来。”
封嬷嬷随便唤了几名宫女,往燕王府地势最好的黄金地段,最向阳,最通风的寝居而去。
“母后,真的要这样么?”
“哀家想回北襄,不是一时的念头,哀家在北襄呆了十几年,已经适应了那里的气候,怪想念那里的雪茄子,这封劂虽然富庶,但,哀家对它没丝毫的感情,再说,哀家住着那间房,心口始终觉得堵得发慌。”
她这话到是实话,因为,她住的是秦宜容的屋子,虽说她已经早去黄泉与先皇相见,可是,她心里上始终克服不了,觉得,姓秦的女子灵魂如终在她身边一般。
窦氏虽没有明目张胆与秦氏苏氏争宠,但,她心里一直都忌惮着这两个人。
虽说最终夺取东陵氏江山的并非这两人。
多年了,她们的嚣张与跋扈始终让她心里不爽。
以至于,就算她们下去见了先皇,她心里也还是不舒服的。
或许是,从前吃她们的亏太多,印象较深刻吧。
反而是如今稳稳呆在卞梁城坐拥天元江山的曹姓女子,虽然,她抚儿上了帝位,成功统治了东陵氏江山,但,人家却对她没有过半分的伤害,这样一来,就算结局是曹后得到了所有,她也对她没有丝毫的怨恨。
当然,单单人政治方面的角度来讲就不一样了。
“可是,北襄地处偏寒,气候较冷,你腿上有风湿,儿子担心……”
“是啊,母后,你腿上有风湿,不宜住在那么寒冷的地方,这封劂哪里不好嘛,天高云阔,气候温暖,如今正是百花盛开之际,所以,母后,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媳妇儿劝你是别去了,就呆在北襄吧。”
见北襄王开了口,满面忧悒,云定初为了还他护自己的人情,也就将劝解的话脱口而出。
“你闭嘴,哀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今后,你们的事哀家也不管了。”
话刚出口就遭到了窦氏的一番痛斥。
还真是欠揍,麻痹的。
她只不过是一番好心,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也罢。
不领情就算了,从今往后,也休想我云定初再好好待你,窦芝晗。
封嬷嬷带着一群宫女嬷嬷将收拾好的行李箱从屋子里搬出来,个个肩上挎着小包袱,身后还跟着娄十名护卫,个个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
看来这次窦氏是来真的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东陵凤真垂下了眼帘,轻轻地吐出,“母后,如若你一定要回北襄去,儿臣也不拦你,张卫,吩咐裴太医一路紧跟着太后,回北襄后,更是半步都不能离太后身边。”
“是王爷。”
张卫将裴太医传了来,窦氏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昂起了头颅,冷冷地啐了一声儿,“儿大不由娘,哀家眼不不见为净。”
不喜欢你宠此哑女,你偏宠,即然为娘管不住你,为娘就只能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净嘛。
这些话云定初懂,东陵凤真更懂。
对于母亲的执意离开,北襄王却让人意外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淡。
他可是出了名的孝顺之人,为何对母亲的离去首次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母后,虽说,已经三月了,可是,北襄那边气候仍是很冷,还要穿棉袄,你可得多注意一点儿身体。”
对于儿子的担心与嘱咐,窦氏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儿,带着一群准备好的宫女婆婆头也不回,便坐上了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口的马车。
“裴太医,一切有劳。”
北襄王向裴太医作揖拜托他照顾自己的母亲。
“襄王哪里话,照顾太后是臣份内之事,臣先行离开了。”
裴太医向他们夫妇行了礼后,赶紧翻身上马去追前面离开的豪华马车去了。
“你几个,赶在太后到北襄之时,去将太后所有需的一切打典后,北襄王府还在重建中,只能让太后去住农户家,挑一户农户,将屋子打扫干净,给人家足够的银两,并要针对人家的同意,切不可强行做事。”
“李将军,拔精兵五千一路护太后周全,没有本王的旨意,就不要出北襄了。”
“末将遵命。”李将军下去执行命令了。
他将所有的事情一一交待完毕,也觉得有些倦了。
扭头问还忤在原地不发声儿的女子,“喂,本王的妃,这样处理你可还满意?”
“无所谓啦。”
她白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人真是好笑,都不关她的事儿。
见她拍拍屁股走人,连一个甜蜜的微笑,温馨的拥抱都不给他,北襄王真觉得自己太亏了。
就算是盟约,她们之间没有夫妻感情,也没必要这样冷血无情吧。
“喂……”他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就看到她已撩着裙摆走向了他们寝居的方向。
这小没良心的,他可是为她,将母亲都赶走了。
居然拿一个冷漠的背影对着他,真是有够寒心的。
‘噶止噶止’,椅子磨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自然,北襄王是悠哉悠哉跟在了她屁股后面进了厢房。
“喂,你干什么?”
这哑妇,他都将母亲赶跑了,她还不满意,见她收拾自己的衣物,他心里就气得发慌。
“干什么?”似乎是觉得他的话太好笑了。
她偏了偏头,手指向了窗外对面的小院中。
那里有几抹如山一般的高大人影还在静静地耐心等待着。
“去巴蜀啊。”
“本王也要去。”
“我是去替薄恒世子爷治病,你去做什么?”
真是败给他了,她去有事,那他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本王去也有事,本王好久没见庄王了,想与庄王兄叙一叙兄弟情,不可以?”
“你去是人的事,与我无关。”
刚才他老娘像一只老虎,像是狠不得将她吃了一般。
她可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本王是你夫君,当然与你有关。”这话说得有些溜,像是想都未想就说出来了。
“名义上的。”
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他不是她的夫君,她也不是他的妻子。
她要去巴蜀行医,他不好好守着自己国土,跟着瞎起什么哄呢。
“想不想成为实实在在的?”
听了这话,云定初笑了,含笑的,带着几分轻薄之意的眸光不自禁扫向了他的裤档。
“你行吗?”
即时,北襄王一张俊颜气成了一片绿色。
这悍妇,真是欠揍,像一个色女,死命往他那儿瞧,看来,她是太解自己,知道了他的弱点。
知道什么让他最为窘迫。
他的视线也掠过她的胸口,在心里估量着,不能做某些事,心里自是恨得牙痒痒的。
“终有一天会行。”
她只能期待着,终有一天,他一定要将此妖女按倒,然后,行一番蹂蔺之事。
他腿上的肌肉已经完全有知觉了,痛感明显,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站起来,而那一天,也将是他将此妖女就地正法之时。
他已经渴望很久……很久了。
自从新娘夜遇上了她,他就有一颗渴望骚动的心,而这心……
“那就等着那一天吧。”
还给他的是一记讥笑声。
这女人,唉……
他实在是有些无语,比一般的妇人大胆,就连在闺房中,也敢完全无视于他北襄王的绝对权威。
“夫君,我想一个人去呢。”她放下了手中收拾的衣物,巧笑啼非走至他的面前,用着她最妩媚的神情对他说。
声音柔到了骨子里。
第一次,她向他撒了娇,望着她妖娆的面孔,东陵凤真有些微微闪了神,可是,仅仅只是片刻就反应过来。
此女是想媚惑他,没门儿,他才不会上当呢。
“有夫君的庇护,不是更好?”
如若换成是其他的美妾,人家乐意都来不及呢。
这女人到好,他要跟着她去巴蜀,她到推三阻四,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跟着去。
连狐媚的手段都用上了。
“没劲。”云定初冲着天花板翻了翻眼皮。
“好没劲,东陵凤真,你不要这样腻歪,好不好?”
“搞错没?本王腻歪你,你腻歪本王还差不多,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环肥燕瘦,高矮胖瘦的,啥模样都有,瞧瞧本王的美妾,哪一个都比你云定初美上几分,你看你,眼睛小,鼻子不够挺,嘴还挺大的,咬起来准没啥味儿。”
他尽挑一些难堪的词汇形容她。
她也不怒,反而随手从桌案的盘子里拿了一个苹果,凑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咀嚼的很重,像是狠不得吃的是他的血肉。
“要去也可以。”
见她终于松了口,北襄王的面容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靥。
“那本王让人去收拾行李,再带一千护卫,咱们夫妇俩一同随行。”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答应的如此干脆,仿若不是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条件他北襄王也会照单全收一般。
“把所有的敌人清理干净,也是咱们盟约到期之时,如何?”
他以为她会说,夫君,等你腿好了,你要带着我去游遍江南的所有美好风光。
他以为她会说,夫君,如若我愿意侍候你,你能不能将来只独宠我一个。
他以为她会说,夫君,打败了敌人,以后,咱们就世世代代幸幸福福生活在一起吧。
当然,这每一句都是他所期待的。
但,偏偏出口的话,却是有关那一段盟约,关于盟约也就算了。
重要的是,她给盟约加了一个期限。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加了一个期限也就代表着有一日,她会离自己远去,想到这儿,北襄王的心口莫名就有了一丝的钝痛袭来。
那痛感是如此的强烈。
“过来,云定初。”他的声音有些凶悍,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做什么?”知道他鬼花招多,云定初也不会轻易中了他的计。
“本王腿疼…”
“骗人。”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这个时候疼。
让她相信的确很困难。
“本王骗你做什么?”转眼,北襄王已是满面痛苦,甚至额头还有细微的汗珠冒出来。
这可吓坏了云定初,医者父母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病患受罪而已。
让病患少痛苦一点,是她们医生的职责嘛。
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疑有他,云定初毫不犹豫就冲了过去,伸手正要解开他的裤头,没想到手臂处一紧,整个身子一阵旋转,天昏地暗,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稳稳地落入了一个强健的怀抱中。
低下头,恰巧接触到了他火热而锐利的视线。
这视线如豹子一样凶残,就那样凝睇着她,像是狠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将她啃得一滴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你骗人……”这是大婚后,云定初面对男人第一次口吃。
没想到他果真是骗自己的。
感觉屁股下面坐着的肌肉有些柔弱,这样萎缩又瘦削的肌肉,她真担心给他坐断了骨头。
如若真坐断了,他一辈子真的不能站起来了。
那样的话,窦氏要将她活刮了,她罪过可就大了。
“喂,那个……拿开你的魔爪子。”
没想到他的大掌正覆在了她的胸口,顿时,整个人气息上涌,这瘫子到底想干什么啊?
撩起了火又不能灭,这不是存心害她么?
“拿……开……”她重复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她的后脑勺已经被按住,将她的头死命往下按压,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她的唇就被人家给覆盖住了。
火热气息喷吐在了她的唇瓣间。
这死瘫子又欺负她。
她拼命地挣扎,双手握成了拳,不停地一下又一下捶落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他的下肢很柔弱,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肩膀胸膛很厚实,随便她怎么捶打,手打疼了,他反而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顾她的挣扎,他的大掌死死地锁往了她的双手,并高举过头顶,然后,尽管她呜呜地叫,也只能任由着他为所欲为地吞吃自己的小嘴儿。
他的唇很火热,舌头也很灵活,像一条游离的小蛇一般自在快活地穿梭在她的唇齿间。
她不是不想与他吻,只是不喜欢这种强取豪夺的方式。
她不喜欢他这种强势逼人的感觉。
这死瘫子,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她被吻得头晕眼花,身体软成一滩水不说,腿脚还发麻发软。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肺中的空气像是被彻底抽干了一般,整个人就那样无力地挂在了他残缺的身体上……
久久,久久相互交缠的二人都不舍得松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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