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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皇宫最近的这座私宅乃是秦老王爷的一处秘所,自从得知皇上真实的身体状况,秦老王爷暗中就在保护皇帝。
安玉善随着李公公走进房中之后就看到元武帝和秦老王爷坐在椅子上,元武帝的脸色憔悴枯瘦,但一双威严十足的龙目却满含力量。
安玉善拜见过元武帝和秦老王爷之后就开始给元武帝把脉,这段时间药性血蛭在元武帝体内不知道大战几千几百回合,最终将所有毒性血蛭都变成了自己的“奴隶”。
现在,元武帝面容上虽看起来病态十足,但内里身体状况已经大为改观,任何毒素到了他体内所起的作用都不会太大。
“如何?”其实不用人诊断,元武帝自己就可以感觉出来,他的身体明显比之前好太多了。
这段时间虽然体内疼痛难忍,但作为男人和帝王,他硬是撑了过来,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江山社稷来得重要。
“回禀皇上,您的脉象变强,毒性血蛭已经起不到作用了,不过药性血蛭也是需要饮血的,所以您还是需要多吃一些补品药膳,另外,民女也为您配置了药丸调理身体。”安玉善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盛放药丸的瓷瓶恭敬地送到了元武帝的面前,一旁的李公公赶紧接了过来,“每瓶药丸有五十粒,每天早晚各吃一粒。”
李公公感激地冲安玉善点点头,将药瓶放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这药丸他一定会叮嘱元武帝按时吃的。
“朕还能活几年?”听到安玉善的话,元武帝脸色好了一些,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太紧急了。
“启奏皇上,人的寿命之数不好言说,不过只要皇上您遵照医嘱饮食、休息和加上药物调理,三年以上绝对不是问题。”安玉善不好直接判定元武帝能活多少年,她是大夫,又不是掌管生死簿的人。
“时间足够了!”元武帝终于露出了笑容,别说是三年以上,就是现在给他精力充沛的一年,他都能把葛家这个祸害给拔除,将大晋朝的江山百姓交到儿子赵琛毅手里。
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元武帝心中有数,儿子赵琛毅才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储君。
给元武帝诊病送药结束,安玉善以为就没什么事情了,打算告辞离开的时候,元武帝又看向了她:“朕听说,你把朕的女儿的疯病给治好了?”
安玉善点点头,长公主病好这件事情季景初三姐弟一直瞒着所有人,只是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知道的。
“好,真是太好了!”元武帝慢慢站了起来,李公公要扶他,他挥了一下手拒绝了,“去长公主府,朕今夜想要见见长公主。”
“皇上,此刻夜深了,要不明日如何?”秦老王爷担心皇帝身体刚好,一见到长公主再受些刺激,有些事情秦老王爷他已经知道了。
“启奏皇上,您身体不宜多操劳,要想有精力办大事,还是应该多休息。”这时,安玉善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劝说道。
“朕的身体不是没事了吗,你们放心,朕自有分寸,李公公去办吧!”有些事情元武帝一刻也不想等,就像他此刻想要把那些乱臣逆子都斩杀一样。
“奴才遵旨!”李公公最了解元武帝,如今身体有力,元武帝是打算快刀斩乱麻。
秦老王爷也只是叹气一声由着皇帝的性子来,现在怕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元武帝下的决心和选择了。
不知是不是元武帝之前就和季景初知会过,很快长公主就在季景初的陪伴下来到了元武帝的面前。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父女二人之时,看着同样身形憔悴而且已经略显苍老的长女,元武帝眼中有了湿意。
曾经眼前之人长得多么像她的母亲,美丽,明良,又总是透着少女的纯真与聪慧,可如今他老了,他的女儿也被折磨的没了精神。
同样的,长公主一梦多年,看着自己曾经威风凛凛的九五帝王的父亲如今像没有血肉的空壳,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当年她是怨过元武帝的,因为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妃,还为了季家的铁卫军硬是把她嫁给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结果害得自己一声悲苦,儿女命运坎坷。
可清醒之后见了面,那些曾经的埋怨与隔阂似乎被浓浓亲情给融化掉,毕竟是亲生父女至亲骨头,在知道彼此的真实情况之后,有些东西也已经放下了。
“素妍!”女儿的闺名轻唤出口,元武帝招手让她近前。
闺名素妍的长公主强忍的泪已经落下,缓缓走到元武帝面前跪下,说道:“不孝女儿给父皇请安。”
“傻孩子,快起来,这些年是父皇对不起你。”“对不起”三个字元武帝一生也没有说过几次,但他真得觉得愧对自己的长女。
“不,是女儿不懂事,父皇,您……还好吗?”长公主站了起来走近元武帝哽咽地问道。
“好,父皇很好!你放心,这些年你和三个孩子受的委屈,朕一定帮你们讨回来。”即便没有审查,皇帝心中也有猜测,方怡郡主那人和皇后可是最像的。
“父皇,女儿的委屈自己来讨,只是母妃她所受的天大委屈还希望父皇您能做主。”长公主忍了这么多天,终于把心中最憋闷的事情讲了出来。
“你母妃?什么事情?”元武帝疑惑地问道。
长公主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就将当年皇后瞒着众人空设皇陵之位,其实将良妃一把火烧得尸骨无存扔到乱葬岗的事情告诉了元武帝,皇后如此折辱她的亲生母亲,若不是为了皇帝的身体,她真的忍不到现在。
元武帝几乎是暴睁着双眼听完长公主的话,更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长公主慌忙叫等在隔壁房里的安玉善等人。
秦老王爷等人冲进房间之后,安玉善赶紧给皇帝诊脉,而受到惊吓的李公公则慌忙给元武帝擦着眼角的血迹。
“朕没事,没事!”愤怒已经让元武帝快要失去了理智,曾经那个温柔缱绻的发妻口口声声说会善待他心爱之人。
只是没想到良妃活着的时候她的确说道做到,可人死后她却把事情做得如此绝,此刻,元武帝杀了皇后的心都有。
“安姑娘,父皇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公主也没想到元武帝一听说良妃当年的遭遇,反应竟然会这样大。
“回禀长公主,皇上体内本就有淤血,吐出来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身体会更加虚弱,多吃一些补血之物就无事了。”安玉善诊脉结束之后说道。
“那就好!”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
季景初原本还打算今夜将葛家有私矿的事情告知元武帝,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待过了两天后,吃了安玉善的药丸还有特配的药膳,元武帝身体大好之后,惠王和季景初一起进宫将这段日子调查葛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元武帝。
元武帝听后自然大怒,而就在这时,皇后与太子、英王等人似乎也察觉出皇帝的身体已经大好,内心皆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就在这一天,空气有些寒冷,天上还飘着小雨,京城的街道难得清新安静不少。
突然,人们只听得一声暴喝,接着一颗人头从京城最热闹的茶馆里落了下来,惊吓了整个京城的人。
只见茶馆里的人纷纷从里面窜逃出来,接着手持滴血大刀怒气冲冲的秦老王爷就从茶馆里大踏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威武不惧的亲随。
“回去告诉定王,他儿子不仅当众调戏良家妇女还辱骂老夫,这样的逆子留着何用,老夫已经替他杀了,不用道谢!”说着,拎起从楼上落下的人头就朝着皇宫的方向骑马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秦老王爷在茶楼怒斩定王世子葛辉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定王妃听到此消息当即就昏死了过去,而定王也栽倒在地,口中也大骂秦老王爷,更恨得立即进宫告状。
就在秦老王爷与葛辉在茶楼“狭路相逢”的事情,季大将军府也大门正开,迎接突然痊愈的长公主回府。
季府上下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方怡郡主更是一口清茶全都喷了出来,稳定许久才冷静下来。
待她以“谦卑”姿势去迎接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在李公公的陪同下进了大将军府正院客厅,并将府中各房的主子、奴才都集召在客厅。
方怡郡主强装镇定走进客厅的时候,脸上硬挤出的笑容实在是难看至极,尤其是当她看到长公主身穿的是公主宫服,以一种嘲弄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
“妹妹拜见姐姐,姐姐能好,这真是太好了!”一上来,方怡郡主就把姿态摆的很低,脸上更是友善温柔的浅笑。
长公主却是冷笑一声,她今天回到这里就没打算和方怡郡主好好相处,她回来只是拿属于她儿子的东西,至于这季家的主母之位,她还真是不屑于做。
“妹妹?我记得你是葛家的姑娘吧!哼,何时成了我赵素妍的妹妹,皇家可没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长公主都懒得看向方怡郡主,她现在要等的是那个男人。
方怡郡主被长公主噎得愣了一下,但脸上还是保持温和的笑容,似乎并不介意长公主讽刺挑剔的话。
“回禀长公主,不知您是何时清醒的,想必也已经听身边的人说了。当年长公主您突然神志不清,皇后娘娘已经下旨赐我为相公的平妻,这些年无论是照顾长公主还是为季家生儿育女,方怡自认做的很努力,并不曾慢待任何人。”方怡郡主心中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如今的大将军府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下,就算长公主真的回来,还有皇帝撑腰,在季家她也住不安稳。
“本宫乃是堂堂长公主,是季家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没有我这个主母应允就抬为平妻,即便是皇后下旨,本宫不承认,你也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通房妾室而已。”长公主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不管长公主您如今认不认,我都是季家的夫人,是相公的妻子,也是上了季家族谱的。”方怡郡主语气也强硬了一些。
“本宫乃是正妻,更是皇家公主,我说你是妾你就是妾,就算代驸马休掉你,也没人敢说本宫一个‘不’字来。”长公主冷眼看向方怡郡主。
“长公主,您虽贵为公主,但也不能欺人太甚,我葛方怡也是王爷之女的郡主,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侮辱的。”感受到长公主的来势汹汹,方怡郡主觉得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因为她也不清楚长公主对于这些年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欺人太甚?哈哈哈,要说这世上欺人太甚的,你们葛家的女人可是当仁不让的。葛方怡,你当真以为有皇后和定王府在,本宫就拿你没办法吗!本宫已经从父皇那讨得圣旨,就算是皇后也没办法阻止本宫今日想要做的事情。”长公主耐人寻味地笑着说道。
方怡郡主心中一冷,反问道:“不知长公主想做什么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让驸马休了你,我赵素妍可不喜欢卧榻之侧还躺着另一个女人,你霸占我丈夫这么多年,够了!至于你的孩子,他们始终是季家的人,庶子庶女本宫也不会薄待的。”长公主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方怡郡主当年和长公主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她只是听皇后说过,长公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地柔弱可欺,只是没想到她清醒之后会这样强势。
她看向长公主身边站着的李公公,他手里的确是捧着圣旨,想到那圣旨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休书,她的身体不自然就变冷了。
不,她绝对不可以离开季家,她的儿女也绝对不可以变成任人欺负的庶子庶女。
“长公主,求您不要,方怡不求别的,只求能呆在相公身边。”方怡郡主猛地扑到长公主的脚边哭泣道。
长公主却是看也不看她,直接一脚就将她赐开了,而这一幕正好被匆忙进门的季大将军看到。
“公主,您在干什么?”季大将军心疼地把方怡郡主扶了起来,“怎么样?”
“相公,妾身没事。相公,求求你,妾身可以不要名分,但请不要休了我。”方怡郡主紧抓住季大将军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哭道。
“休了你?谁说要休了你?!你是我的妻子,是季家的主母,我不休便无人能休。”季大将军将方怡郡主护在了身后,一脸平静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和他对视了片刻,然后又是一阵长笑,这笑声听起来刺耳又暗含着自嘲、悲苦和恨意,听得季大将军和方怡郡主皆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李公公看到长公主受委屈,有些忍不住了,看着季大将军冷冷说道:“大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长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当年长公主这位季家主母可没承认什么平妻,皇上自觉这些年愧对长公主,补偿她一二世人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公公这话是何意?”长公主清醒的如此突然,季大将军已经觉察出事情不寻常,心中似是已经有了猜测。
“季大将军不必深究李公公的话,有些事情咱们夫妻是不是应该单独说明白,毕竟欠我一个解释的可是你!”长公主站了起来,直直看向季大将军。
“公主想听解释,那请吧!”季大将军用眼神示意方怡郡主安心,然后带着长公主去了他的书房,而李公公一直跟着,到书房门外才停下在外等候。
进屋之后,季大将军与长公主这对曾经的夫妻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两个人相对而坐,静静地看向对方。
“你到底想要什么?”季大将军相信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公主依旧是不稀罕做季家主母的,她高调回来这样闹,肯定另有目的。